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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曼尼的眼睛在高頂盔下打量我，高傲但謹慎。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和納蘭的武士打過交道，伊登是個很大的地方，凡世貿易的終點，來自任何角落的人也可能在這裏出現。說不定他在競技場看奴隸廝殺時，早已見識過納蘭武術，或者卡拉納斯府上聘請過劍術表演者、導師？也許在小說中看過，有幾分真，幾分假？會影響他的判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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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調整步伐、一邊以腳尖打探我反應時，我的腦海也在快速地整理思緒，就像我們正於想像交戰。他並沒急躁地攻上來，說明他刻意壓制自己的輕藐——站在審判者之前，我是對手，不是他丟人的妹妹。每當這個念頭冒起，我心中就添了一份憤怒，就只有成為敵人時，他才會認真看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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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劍磨擦盾面，發出不耐之聲，他刻意挑動着我的神經，打亂我的思維。這是私掠者常見的戰法，敲擊盾牌、戰吼，嘗試在戰鬥之前摧毁對方的理智，看誰先陷入瘋狂。但貴族，不會表現得那麼狂燥，他們的舉動也文雅得多，卻令我被感覺被小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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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出了刀勢，平放刀身，架於護手甲之上，輕輕順着上方的鋼紋拉動，發出比我想像中更難聽的聲響。海曼尼一皺眉頭，眼睛在盾牌下瞪着我，彷彿在責備我這樣做沒有一點淑女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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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淑女，我在納蘭當了六年武官，和滿身臭汗的水手共乘一條船，直至我和我的手下無論長船或平底寶船都會駕駛，方帆或三角帆都難不到我。我殺掉的卡兒騎兵不下百人，還斬過三名錦衣騎、一名副旗主。在伊登過家家的小少爺，沒資格鄙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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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先耐不住性子的竟是我。也許是這麼多年來抑壓心中的情感終於忍不住爆發開來，就在這一瞬間，強烈的情緒勝過我的理智，但只勝過了一剎那，踏出第一步我就後悔了——這代表我認同這種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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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我和眼前這人若果毫無關係，我也不用承認他任何判斷，但他是我兄長。對他而言毫無理由的隨口一句，份量竟然如此之重，承認的瞬間，我的憤怒就像崩缺的堤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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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一步，但帶着氣勁，我身體觸地瞬間就已飛躍而起。這一刀蘊含了我的歷鍊。納蘭武術很奇妙，若先天力量不足，有無數技巧補償，氣勁是一種，借助旋轉和身體的重量，也能讓直刀變得像雙手劍一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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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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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砍在盾面，但沒深入進去。海曼尼看出我這一刀來勢厲害，早知道讓盾牌正面接下可能會保不住自己的手。他傾斜盾面，讓中心的金屬帽吃下大部份的力量，但恕是如此，他也被我的氣勁震退好幾步，來不及用劍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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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學了什麼旁門左道回來，海爾米。」海曼尼才剛站好，便忍不住嗆我：「你揮刀的方法就像跳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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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男人，你不會明白的。」我沉住氣，冷冷吐出一句。心裏卻在告訴自己剛才多麼魯莽，若對方力氣稍大，又或者能抵銷我的氣勁，就能在我站穩身子之前反擊了。我是因什麼緣故才使出拼命一擊？難道比起擊敗對方，我想殺的是自己？不，佩特拉還沒成為家主，她的夢，由我來實現。1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J1zM7Q9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