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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喝光酒壺裏的瓊漿，小菜亦剩餘無幾。克里斯汀的臉上泛起潮紅，我有思慮過，現在是否逼她就範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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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話語給我帶來的震撼，不是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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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約感到一種莫名的愧疚，縱使那不是我的戰爭，但若我選擇視若無睹，我真的能心安理得地活着？裝作若無其事地劫掠下一艘船，又或者某一天與更龐大的伊登艦隊作戰？不，我的人生沒法回頭，看見克里斯汀的一刻，已經被打亂了，就算她死去與否，我也無法遺忘知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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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個獠牙群島，以及沿岸這幾十座小鎮已經夠我煩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有餘力去管會這些事？」我問，燈籠在風中搖擺，昏紅與暗黃的影子在我們身邊悠悠迴盪。我沉聲說：「該死的，女海王，你在把我捲進什麼萬劫不復的漩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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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把你捲進去，黑鬍子。」克里斯汀的輪廓在陰影中顯得俏麗，卻帶着憂傷，說：「你已經在其中了，你沒察覺到嗎？你是某人眼中的一根刺。即使是海王，也需要在聯邦的共識和意志下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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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麼……簡單來說，就是有人讓你殺了我？」我不屑地說：「但你在幹什麼？設酒席和我交心，還是酒裏有毒？刀劍與滿地鮮血呢？我會死得有榮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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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黑鬍子，我與你飲同一壺酒，也許在殺死你的同時，我也想殺死自己。」克里斯汀微微一笑，仰後身子，展現出誘人線條，卻說：「為何撤走所有人，還要讓總督的衛隊執行……在此之前，我的人也看過了一遍——你知道我在蒙蔽誰的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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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克里斯汀的意圖。她的敵人不是在伊登境外，而是無處不在、監視着整個國家、隱藏於人群、衛隊甚至權貴中的陰影。果然是螞蟻、黃沙與長草，我暗忖，一群貪婪渣滓互相吞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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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我幹什麼？克里斯汀．哥蒙。在說完你的大義和道理之後。」我玩弄着桌上的白瓷酒杯，像要刻意顯得無賴，示意我才是談判桌上游刃有餘的一方。她顰眉，似乎對我的舉動不太感冒，卻是伸出手來，壓平了我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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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喜歡我的提議。」克里斯汀低聲說：「我會釋放你，黑鬍子，但你需要心甘情願地帶着你的人，來到戈潭斯接受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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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我呵呵大笑，但克里斯汀神情是認真的，我稍微收斂，說：「你這次他媽在玩什麼把戲？若要我心甘情願成為你的棋子，把計劃告訴我。我不是會被你的美色迷惑，然後闖進陷阱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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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辯護人是什麼來頭？」克里斯汀的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卻是語氣平淡：「瓦倫丁訟行？還是像卡什帕赫那種黃金辯護人，獨立領牌，沒有商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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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辯護人，至於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說：「我還不至於蠢到讓你有機會先解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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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不夠硬。」克里斯汀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這場官司，我會讓卡沙曼訟行幫你打，我擁有六成的話語權。他們有私兵，不是那麼容易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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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我帶進你的話裏。」我冷冷地說：「你的計劃是什麼，若你不說，我不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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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選擇嗎？」克里斯汀狡黠地微笑說：「我想用美色來誘惑你跳進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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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年輕個十年，我可以考慮一下。」我忍俊不禁，沒想到堂堂女海王這麼沒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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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留情面。」克里斯汀嘖了我一口，雙手交疊在一起。小小的木桌上，像座聳立、優美的高塔，嫣紅指甲似燈塔的光，照耀着杯盤狼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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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別無選擇，只能告訴你我的計劃。」克里斯汀抹去臉上說笑的神情，凝重地說：「一場公開、正義的審判，在權貴面前，沒人能明目張膽地殺了你，憑着法律的名義，也沒有人能對審判提出異議。這等牽涉定風角重大利益的案件，你的主審判官會是我——克里斯汀．哥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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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美好。」我沒提起多大的興趣，輕佻地說：「那麼如果在你放走我之後，我頭也不回地回到七月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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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死的，黑鬍子。」克里斯汀神情認真地說：「你的島主、船長、副手和參謀之中有多少叛徒，你知道嗎？有幾人是影子，幾人是卡米尼亞？我這次遠征不容失敗，我必須把你帶回去，否則我就少了一個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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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那個字真的適合用在我身上？」我勾起嘴角，不禁懷疑這位女海王是否抱着什麼天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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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會打贏那場官司，無論多少人帶着訴訟過來，還有多少索償——也許贏得不漂亮，但我們最後會贏。」克里斯汀道：「然後你必須宣佈南海納入伊登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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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懂了，哥蒙。」我厭惡地說：「你打算贏得富麗堂皇，然後在海外供養一支不屬於伊登的軍隊，充滿了政治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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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沒理會我的抱怨，卻是繼續說：「……然後，我打算讓你成為我的海盜，奧格巴．黑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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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醉了吧，哥蒙。」我詫異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