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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哥蒙孤身一人，站在寬敞的石榴大廳中央。說是寬敞絕不誇張，這裏是海王後宮的中心，每位妃子離開自己的庭院，都需要經過石榴大廳，無一例外。她比不少城填中心的廣場還要巨大，圓形的拱頂仿若天之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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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般紅的高牆上，鑲嵌着指甲大的玫瑰石、火水晶、紅寶石、太陽石、紅玉、赤翡翠……黃昏光芒折射於寶石上，此刻的克里斯汀彷彿被火焰焚燒，配上艷紅眼影，她就是伊登華貴與慾望、貪婪與榮譽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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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娜，讓我們待一會。」克里斯汀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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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歐娜低頭退去，腳步聲漸漸消逝於石榴大廳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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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計劃什麼？伊登海王。」我來到這個小女人面前，居高臨下。我比克里斯汀高大不少，猶如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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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克里斯汀了？」她沒有膽怯，抬頭看着我，揚起眉頭道：「我救了你多少次，我開始沒法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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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遊戲，你的計劃，你的佈局，你救我多少次都沒用。」我冷冷地說：「從一開始，我的命就在你手上，若然你有求於我，就不能讓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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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不是嗎？」克里斯汀將我的配刀「斷龍」遞給我，我猶豫了一會，還是一手接過，繫於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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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帶我來伊登，把我變成你的奴隸，又派你的護衛來索要我的戒指，你到底在計劃什麼，克里斯汀。」我說：「沒有互信，我們的聯盟根本不可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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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戒指？」克里斯汀嘲諷我：「果然是海盜，到了你手，便是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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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為什麼當海盜？」我冷笑一聲，把手放在克里斯汀的脖子上。她沒有意料到我的舉動，想掙扎開去，但力氣卻不如我。我說：「現在你的性命也在我手上，你也是我的東西，告訴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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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格巴，若然要互信，那你先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克里斯汀喘着氣，但還是不徐不急地說。我將手放鬆了一點，讓她能呼吸，於是她說：「我的真名你已經知道了，克里斯之女，戈潭斯的克里斯汀．哥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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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我已經拋棄了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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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克里斯汀這麼做的用意，她問來有什麼用？難道她早就知道黑鬍子不是我的本名？我帶着疑惑。我的姓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生於奴隸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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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望我們的聯盟成立。」克里斯汀勉強地勾起笑容，說：「互信，從最微小的基礎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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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幹了你，把你裏外都摸過一遍。」我冷笑，道：「現在你才來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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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克里斯汀淡然地說：「你也許總是裝得很壞，但你是個有原則的人，奧格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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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格巴．賽辛赤。」我放開了架在克里斯汀脖子上的手，留下了一個淺紅的掌印。我別過頭，低聲說：「不要逼我說那個男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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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足夠了，奧格巴．賽辛赤。」克里斯汀微笑說：「所以，我們現在有了建立聯盟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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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計劃，還有這枚戒指。」我告訴她：「回到庭院，告訴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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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克里斯汀和我說了戒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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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許多年前，久遠到文字還沒出現，凡人還在崇拜着火焰與黑夜的荒蠻年代，北洋有一位神之子「米提拉」，他建立了第一個橫跨大陸的王朝——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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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擊敗了十二頭吸啜着土地血肉的惡龍，並且按照十二神的吩咐，將骨骼打造成十二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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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被稱為「蘇比米達斯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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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二枚戒指，後來成為北洋八大家族的信物，另外有四枚，和背叛了米提拉的凡人一起流落到亞達慕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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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人知道這些戒指有何特別之處，它們以龍骨打造，除了難以摧毁，卻沒有承載任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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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遺落下來，由龍骨打造的武器雖然珍稀昂貴，但也是好幾千個金帆船能買到的。那麼我當初估計，這戒指值幾百個金帆船，也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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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到這兒，我覺得顯然沒有那麼簡單。既然號稱是「神種米提拉」打造的戒指，而且只有十二枚，那麼這些蘇比米達斯之戒也許隱藏着其他神秘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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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點點頭，同意我的推斷，然後饒有興味地說：「你猜那艘納蘭寶船的目的地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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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是往北，那麼除了北洋，就是陸橋，然後是伊登，再不然就是青絲三角洲。」我回答，不想和她猜字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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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全猜了一遍，可不能到處炫耀你的聰明才智。」克里斯汀微笑，道：「這是一支納蘭的朝貢艦隊，正運送着一件事物，來償還納蘭歷年以來欠下聯邦銀行和商王的巨債，和這債務比起來，你欠柏倫柏納和戈倫洛的簡直是鯨魚前的一尾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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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開玩笑吧。」我倒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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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富有，也許富可敵國，我能毫不猶豫地這樣說。二百萬多萬金帆船是幾座城市一年的預算，但若然要我賠，我也賠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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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納蘭汗國自雲夢皇朝開始，一直欠到現在的債務是個驚人數字，而且還有償還不完的利息，甚至我都不能猜測那是多大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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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納蘭是一個富饒的國家，但在他們經歷內戰和分裂、卡兒汗國的多次入侵，以及修築長城之後，他們早就難以償還如此巨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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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脫下了手中的紅寶石戒指，瞥看一眼，卻全無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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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這玩意，可能價值好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金帆船？」我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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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多或少，它的價值根本無法估計。」克里斯汀點點頭，卻是悠然自得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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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不知從哪兒開始問起——若然這枚龍骨古董值這個價錢，只能是有人在它身上發現了超越金錢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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