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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識穿了又如何？」影子掩蓋住手腕的傷口，跌倒在地上，神色卻是淡然，道：「想讓大人知道的資訊，大人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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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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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斷龍放到女影子的脖子上。這時候，百帆長聽到了打鬥的聲音，趕回大廳中，卻看見眼前血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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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大人的一切都是事實。」影子微微一笑，說：「我還怕大人不信，現在都還沒有自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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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亞辛驚訝地說：「她不是海王的使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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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拜託。」阿里悻悻地道，不忘揶揄他：「樣子和剛才完全不同了，亞辛你老眼花了吧，她是影子，商王陛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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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為何來到這兒，快說！」我心裏五味雜陳，剛才影子說過的所有事，又在我腦海中飛掠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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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這一切都說得通了。那個眼神，克里斯汀在出征前凝望着我的眼神，我現在終於懂了——就像懷有身孕的妻子，要送丈夫上戰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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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不懂，因為我不曾從任何一個女人眼中看過如此的神情。至於看其他人，感受沒那麼深，我瞥過不少離家的海盜，包括布萊克。我此時回想起來，終於知道為何他的最後幾年，多了一份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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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有了我的孩子，我們在伊登那段激情而荒誕的日子，愛有了結果，而且，她沒有扼殺肚裏的生命。我不知道為了什麼，她想要一個孩子？還是為了我？抑或這又是女海王的另一個計劃？我不懂，但我不需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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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的，都說了。」影子失去了許多血，臉色剎白，但臉上還是沒有半點恐懼的神色，道：「現在趕回去，說不定還來得及看孩子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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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媽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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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刀砍斷了影子的頭顱。那顆恍似歐娜的頭滾落在地，在大理石地板留下了一道詭異的血痕；我知道，我怎會不懂，他們要我回去。克里斯汀還有肚裏的孩子都在戈潭斯，他們是為了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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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握着指環，在食指上不安地撥動它。我現在只該慶幸，身旁的這些百帆長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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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我們需要一個解釋。」阿里似乎戒備着我，退開兩步，冷冷地問：「戈潭斯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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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所有人，包括那些還能作戰的海盜和士兵。」我在影子的衣服上擦乾了刀身的血跡，說：「我有事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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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帶着我的消息到了各個島嶼。獠牙群島的私掠者正沉醉於解放的狂歡，但聽到戰爭英雄的號召，他們不約而同地來了，開着大小的黑帆船，帶着妓女和酒，以為這是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正要論功行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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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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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上從前的黑袍，重新包裹斷龍刀柄上的纏帶。與我們一同得勝的伊登官兵，金光燦燦，整齊地站在海岸邊，就像那天我們要出征的時候，一個多月了，我還歷歷在目——包括克里斯汀最後凝望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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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奴隸槳手，人數最多，有黑皮膚的、黃皮膚的、白皮膚的，大多都沒留鬍子，站滿在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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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宅邸的階梯下來，站到高處，對他們說：「這戰後，你們自由了。你們所有人，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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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面面相覷，包括那些奴隸，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一股喧鬧聲從海盜裏傳來，接着是歡呼，他們以為這是我解放了七月島的宣言，要為慶功炒熱氣氛，但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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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你們現在都是一個自由的人，有絕對的權利去決定你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我深吸一口氣，用我沙啞的聲音喝道：「身在此處，無論你是自由民，海盜，僱傭兵，私掠者，奴隸……沒錯，即使你是奴隸，你都自由了，但我有個提案，要對你們所有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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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槳手議論紛紛，有些人滿臉疑惑。伊登的水手戒備起來，他們不知道我為何會這樣說，但他們深植於心底的恐懼，知道奴隸一旦獲得自由，將會是混亂和血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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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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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海的對岸，那個古老、高傲、目中無人的國家——伊登，陷入了內亂！在這裏，每個前來遠征的水手還有官兵，你們的命令和任務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你們所效忠的海王現在陷入了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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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海盜歡呼起來，對着站得畢直的官兵露出猙獰的笑。有些人不可置信地向我投來絕望眼神，彷彿我是站在競技場，把他們往虎口裏推的奴隸主。然而，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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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奧格巴．黑鬍，不是要在此自立為王！」我提高聲音說：「你們給我聽好，克里斯汀．哥蒙，你們的陛下，伊登女海王，是我的女人！而現在我的女人在危難之中，換成你們，你們會怎麼做？作為一個男人，你會義無反顧的回去救她，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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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沒人會預料到我說出這樣一段話，海盜們的喧嘩靜了下來，官兵漸漸放下了警惕，聆聽着我說話。有幾個人在人群中叫囂：對！我會救我的女人！即使她是婊子！海盜們呵呵大笑，卻舉高了手，在喊：女人！女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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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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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人群，指着那些奴隸，我眼前上萬人的槳手，還有百艘船上承載的海盜。士兵們似乎被這種氣氛帶動，舉起了他們的武器和盾牌，開始隨着節奏敲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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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在，有權利選擇，要跟我到伊登，幫我救出我的女人，然後順便搶掠堆積在皇宮裏數之不盡的黃金、寶石與絲綢。」我高喊：「還是繼續屈縮在這裏，我會拋下你，你們自由了，隨便挑選凡世任何一個地方，繼續過你庸碌無能的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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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是選擇跟隨我，讓物資和武器填滿你的船，做好準備。你或許會死在海上，死得像個海盜，或者死在伊登，那些人的手裏。甚至你能抱着黃金，在金幣裏浸死，現在就是你選擇死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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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出斷龍，高舉起手臂，夕陽的斜照下，我臉上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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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由了，你能選擇你怎麼死去，你要死得像個士兵，在維護海王的忠誠與榮譽之戰中陣亡，你可以跟隨我。你想抱着黃金，在妓女的懷裏過你的下半生，你可以跟隨我。若你現在是個奴隸，無論你跟不跟隨我，你都自由了。現在，作出你的選擇吧！先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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