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靠岸,小艇上的商販就急急跑開,彷彿我是何種纏繞着船的邪靈。唯獨是掌舵的船夫不能棄船而去。他才十七八歲年紀,臂上肌肉線條分明,彷彿一臉哀求地看着我,卻不敢聲張。我往錢包裏掏出一個方孔的銀元,他的表情開始變了,但我一共拿出了三個,他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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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你的麻煩。」我說,銀幣交給他後輕躍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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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候,港口的金鱗來了。這群劣絕的小人,我早該想到這一點,一拍額角。剛才幾個急忙跳下船的商販跑過來,一臉急不及待要給我懲治的模樣。這裏可不是赫塔家的私人港口,而是戈潭斯港口衛隊管轄的碼頭,我可不能像以前那樣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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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瘋女人,忽然跳上船來,威脅着讓我們靠岸!」商販鼓譟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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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付船資的……」船夫小弟居然站到我這邊來了,果然人只要有錢袋袋平安,就好說話得多。不過,我不期望他的話能有任何份量,他只是商人們僱來的底層自由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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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商販們開始罵,一個肥胖白淨的褐鬍子尤其大聲:「戈潭斯變得污煙漳氣,全因為他們都把港口塞住了,北洋鬼子、南方的豚人、病夫,還有東方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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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直刀,攤開雙手到他們看到的位置,示意我沒有武器。但這群金鱗還是粗野地用他們巨大的鳶型盾,將我推到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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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純正的伊登人。」我雙眼反白。若不是塞住港口這群人肯買他抬高幾倍價錢的補給品,他能口袋滿滿嗎?更何況我雖然穿着豚人衣服,但我的臉一看就知道是伊登人吧?還有通用語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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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即使你是伊登人,還是需要和船員名冊一起進行港口登記的。」從背後壓住我的金鱗衛隊聽到我開口說話,態度馬上軟化許多,現在只用盾牌圍住我了,恭敬地說:「大人在岸上有任何擔保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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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赫塔。」我的通用語口音純正,而不是用奴隸腔,也許他們在懷疑我是否什麼達官貴人,於是我續道:「克里斯汀.哥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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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妄稱王者』竟然是你的擔保人?」旁邊的商販開始竊笑:「我家老母還會在神域上向我招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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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鱗們卻面面相覷,就算他們不認為克里斯汀是我的擔保人,也一定知道赫塔家——產業位於海王雕像手持武器那一方,戈潭斯真正的大家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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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商人們口中,我終於得知了想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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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稱王者」?克里斯汀.哥蒙,你到底發了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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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技場之主不夠好聽嗎?還是因為你不喜歡幸運的克里斯汀?我不是為了從納蘭回來看你輝煌的自殺。無論私掠團,還是定風角商人,明顯也對她抱有敵意,否則不會冠上如此稱號。我一咬牙,我可不能在此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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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給兩邊都帶個口訊,說是海爾米.赫塔回來了。」我冷冷地說,雙眼直勾勾望着剛才大呼小叫的肥胖商人,看得他一臉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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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真的以為自己能在這裏攀上關係吧?我告訴你,這只是拖延時間。」商販以為我在虛張聲勢,還在拉攏其他人同意他,說:「用戈潭斯的海水洗乾淨屁股,到時我們會排着隊來地牢裏探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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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這裏少一兩個人又不會怎麼樣。」我說話時雙眼依然看着他,往錢袋裏掏出兩個圓滾厚實的伊登銀駱駝,丟給金鱗說:「當我請碼頭的衛隊喝杯酒,為了你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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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罩面頭盔下的眼神不淡定了,開始在銀幣和同伴彼此的目光間閃爍。當然了,一塊純正的銀駱駝差不多抵得上他們一星期的薪水。而剛才的銀元,價值雖然沒那麼高,但也許及得上船夫兩個月的薪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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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去去就回來。」最後是一個老辣的聲音抓緊機會,看來他當了那麼久金鱗並沒有白費,除了能打,看人的眼光更要緊。在戈潭斯,你永遠不會知道一扇門後藏着怎麼樣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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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成大人物的感覺真好,我暗忖,雖然是借了佩特拉和克里斯汀的名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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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克里斯汀,你到底在他媽搞什麼鬼?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YVmJCry6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