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大人，難道你不用為殿下安排大選的事嗎？」我嘗試轉移話題。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dQEQZLNz
「如無意外，大選會在我們回去之後三個月才舉行。」哥蒙少主凝望着火焰，彷彿那吞吐的火舌能夠告訴他未來，他語帶諷刺地說：「改革方案已經獲得了幾個大家族的支持，當然，也在計劃內為他們提供了合適的位置大展拳腳……喲，我是指，利益。」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g2LAl2pB
「所以大人是指，殿下勝券在握？」我好奇地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fdHI786F
「目前來說是這樣。」哥蒙少主的眼神漸漸染上了他父親的冷酷，低沉地說：「沙王陛下是我們最後的決勝關鍵。」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qOXxkvWO
「沙王陛下在定風角境內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我問：「我以為陛下只是在管理庇護地一帶的部落和商會。」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XzO0CVdD
「伊登建國多年，財閥的疆界早已模糊不清。」哥蒙少主笑說，似在嘲笑我的無知：「商王開立的銀行和公會遍布了伊登境內，定風角的陸上貿易路線也大多是沙王在投資。一位統治者當權，必先要問過另外兩位的意見，這在大家族之間都有共識。」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wl7QWzxC
「那為什麼沙王陛下會願意站在我們這邊呢？」我不解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izgWzYgE
「你有聽過沙民的信仰嗎？」哥蒙少主忽然說：「不是隨着大遷徙帶來的十二神信仰，而是更古老，被我們稱為異端的信仰。」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qZoAwzHo
「大人是說，長草、黃沙和螞蟻？」我在一些小說裏看過。在伊登人被北洋的古老政權驅逐時，沙民和他們原始的信仰便已居住在這片土地，但他們的神無情而冷酷，在伊登人手持鐵器入侵時，完全沒有幫助過原住民。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Dqyv68h4
「是的，只要任一者打破平衡，凡世都會被吞噬。長草掩蓋黃沙，黃沙吞沒螞蟻，螞蟻咬噬長草，循環不息。」哥蒙少主說，他的語調像在吟誦一首詩：「伊登的三王，就和三者一樣，不過之間的平衡複雜、巧妙得多。」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Rmh3DCSl
「那不會很脆弱嗎？」據我所知，複雜的事物都很脆弱。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TtZVXOjH
「沒錯，就是我們這些渺小的存在打算保持平衡，又或者，我們才是打破平衡那一方。」哥蒙少主失笑：「但你在局中，是不會理解整盤棋怎麼走的，歷史就是這樣。」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xxi20JGK
「那你怎麼得知我們這樣做是對的呢？」我追問。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a4FXnPyQ
「我不會知道，我知道的是：若果這次大選殿下失利，哥蒙家大概會一振不起。」哥蒙少主抬頭說。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QEEIkQfn
天上的神域像白色光環，由天空和大地相接的盡頭跨越到另一處，就像觀看我們世界的一道隙縫。繁星伴隨在側，我是那些毫不起眼的星星，只感覺眼前，大人物都肩負着我無法想像的包袱，也許這就是作為貴族的職責，而一個私生子不用背負的責任。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TG5dq0mx
這也許是我頭一次察覺到作為私生子的好處，我自嘲地想。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QIloeG8J
我們進入沙漠的第三個星期，蠻不講理的沙塵暴遮蓋本來一望無際的天空，吞噬沙丘，還有沙民其他千奇百怪的神們，鋪天蓋地。風沙捲動的速度之快，砂粒只要擦到臉上，就留下火辣辣的痛，偶然還有小石子夾雜其中。若不是厚重的沙民長袍擋住全身，也許要活受罪。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vJ787Tqn
商隊護衛們命令駱駝趴下，所有人都捲縮在牠們龐大的身體旁躲避。平日溫馴的動物彷彿成為我們在大海之上唯一的小船。在牠們不屑一切的眼神裏，沙暴就是家常便飯，而我們這些人，才是躲在牠們身後驚慌顫抖的弱者。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RqQ8d9Ik
「呸！」沙子被風捲進我緊閉的嘴唇中，我用盡力從逆風的方向吐出。克里斯汀在我旁邊，她的眼睛瞇得只餘下一條線。那捲縮起來的模樣，讓我一刻有種衝動，想把她一擁入懷。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7G5yF4lDa
無論是不息的風暴，還是捲襲而來的險惡世途，我願意為她擋住。但我又是誰？我何德何能？我也只是躲在哥蒙家族的庇蔭下，作為一個自以為是的侍衛。除了守護在她旁邊，事實上我無法分擔克里斯汀的擔憂。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lGnMObq1
風暴幾乎一整天才退去，我們的半個身子覆蓋在黃沙下，好不容易才鑽出來。駱駝擺動着身上的毛皮，沙子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我的沙民長袍也一樣，不過我沒法像牠們抖動得那麼舒爽，只好一點一點地從衣服的皺摺裏把沙倒出。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B4jwOkx2
黃昏的光從黑漆天際滲透下來，還有迎面而來的一頭單峰駱駝。高大影子站立在我們之前，完全不亞於一位全副盔甲的騎士。我抬頭，終於藉陽光看清楚騎乘者的模樣。他是位被黑金長袍包裹的沙民，眼睛像漆黑中的明月，眸子又似幽火般的藍。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ugErFrQ1
「旅行者，你們運氣很好，我是安他拉．本．都寧。」他說，聲音帶着沙民獨有的奴隸腔，非常含糊：「沙王陛下的城市就在不遠，讓我護送你們前去。」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5R9SHmB1
「都寧大人？你是庇護之地的埃米爾，對嗎？」克里斯多夫從沙地狼狽地爬起，看來像個低微的旅行者，在這位貴族面前顯得笨拙。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pniVkO2u
「是的，我就是，我的領地就在庇護之地的都寧。」都寧大人雖然疑惑，但還是有禮地說：「你認識我？」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wzij0SuH
「都寧大人，我是戈潭斯的克里斯多夫．哥蒙，我們在書信上來往過。」哥蒙少主吐出一口沙子，稍微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朝他行了個擺手禮道：「如信上所述，我帶了舍妹來會見沙王殿下。」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DeXTR2ty
「啊，原來是哥蒙家的少主，幸會。」都寧大人拉開嘴邊擋風的袍子，露出了刀子般的微笑，道：「真不好意思，庇護地外的風暴，向來不太好客，若知道你們已經來到門前的階梯，早該派人來迎接。」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9Le4YoZ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