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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倫．卡森，請你向審判者發誓，你接下來的證言皆屬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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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審判官示意他將手放到身後巨大的審判者雕像腳邊。弗洛倫貌似有點抗拒，抬頭望向雕像，最後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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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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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任何事情發生……難道我該期待，發誓以後當頭就一個雷霆劈下，讓他暴斃當場，而我則脫罪？不，不會，我心裏很確認我做過了那些事，我向來有罪，只是不由得這些人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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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口中的正義，只是假借諸神名義，對弱者的巧取豪奪，沒比我做的任何事優勝。然而我向克里斯汀妥協，注定要繼續站在這兒，而不是一拳打暈我旁邊的金鱗衛隊，逃出這個只有屎和庸俗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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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個決定，塑造着往後的際遇，除了是我，這又何嘗不是克里斯汀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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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官閣下，我有理由相信弗洛倫．卡森有其他審判在身，不適合到場擔任證人。」克里斯再次站立起來，提出申訴：「庭上的金鱗衛隊理應立即將他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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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回，卡森先生已支付足夠的保證金，以他目前的戴罪之身在庭上作供。」首席審判官舉起右手的長劍，放到雕像身上說：「這是最終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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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吐出一口濁氣，有禮地鞠躬，然後坐回本來的位置上。難道我二把手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嗎？我理應擔心，他若只是銀辯護人，不會有那麼多臨場經驗。但不知何以，他又開始快速翻動手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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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沒有放棄，那我也不該失去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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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柏倫柏納港所幹的所有事情，全是黑鬍子所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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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倫花了不少時間回答審判官的提問，最後毫無廉恥地指着我。我們並肩作戰了快二十年，我從沒埋怨他每次都第一個撤離，畢竟珍惜自己的小命並非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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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叛自己的同袍面前，惜命簡直不能算是罪，我暗忖。叛徒的嘴臉我不是第一次看見，帶我進海盜事業的師傅背叛了我，於是我殺了他。說要和我一起幹一票大的，也背叛過我，那人亦被我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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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一個叛徒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更遑論是在我面前審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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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你有任何異議嗎？奧格巴．黑鬍。」首席審判官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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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此時皺着眉，對我搖搖頭。唷，隨便吧，這垃圾辯護人，我真不該抱什麼期望。於是我站起來，提高聲音道：「有，審判官閣下，證人席上那個就是他媽的叛徒，你們該相信一個叛徒的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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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靜！」審判官揚起手，旁邊幾名金鱗衛隊過來架住我，將我按回那僵硬，冰冷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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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格值多少錢？弗洛倫．卡森，你說你父親來自海軍世家，從不背叛同袍？你不配帶着他的姓氏，你這狗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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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管不住我這張嘴，我一直罵，罵到審判官決定暫時休庭為止。但我很清楚，這只是將審判的時間拖延到午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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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倫看着我的眼神帶着憐憫，像看向一隻瘋狗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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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來看戲的人議論紛紛，就像看這場鬧劇值回票價一樣。但我不是被關在籠子裏跳火圈的老虎，那荒謬的老頭打算殺我七次？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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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期間，我能與辯護人會面，但我沒什麼心情見他。這該死的小子除了駁斥幾句，就沒實際幹出什麼來，我此刻滿腔怒火，但感覺向他傾訴，只會浪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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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坐到我面前，脫下耳邊的琉璃鏡支架，似乎醞釀着，打算和我說什麼。我被大石桌上的手鐐鎖住，但我該慶幸這裏是至高法庭，沒人把四周弄得一片血跡，手鐐也沒有割手的銹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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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得很好。」他平淡地吐出簡短的一句，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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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幹得好？」我沉聲咆哮着：「那你幹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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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吃任何東西。」克里斯沒回應我的憤怒，只是壓低聲音和我說：「若你渴了，我這裏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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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我皺起眉頭，忍住沒一手拍開他遞過來的水袋，就憑我如何憤怒，也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問：「這裏是至高法庭，罪犯喝的是兌水酸紅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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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死了，我接下來做的任何事都無法挽回。」克里斯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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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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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到了現在，我還沒看出端倪來，那麼我就是小狗。他不是一個辯護人，沒那麼簡單，說不定是克里斯汀的計謀。又或者，眼前這人宰掉了克里斯汀派來的辯護人，他其實是商王的影子，打算來拉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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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念頭掠過腦海，但克里斯只是將水袋放在桌上，轉身離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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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能相信，我暗忖，若這是計中計，水袋裏的才是毒，那我不是自己跳進圈套裏？我決定什麼都不喝，即使剛才我實在罵了太久，我還是強行吞嚥着口水捱過去。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Ucui8ao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