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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蒙大人。」男人露出一抹微笑，沉聲說：「撤了這裏的人吧，不方便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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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爾米小姐不是外人。」她擺擺手說：「各位，請給我們一點私下交談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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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和廚師恭敬一揖，然後退到門外，最後是紅衣太監，輕輕掩上大門，動作仔細得幾乎不發出一絲聲響。夜幕低垂，火焰霹靂啪勒地響，海風捲過，又吹起一陣火星，落入這讓人不安的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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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了自己的親信，這樣很好。」帕拉丁臉上依然掛着淡然的微笑，走過來說：「怎麼不見那個……拿大斧頭、瘦削、女兒相的護衛？還是說，你現在只變成喜歡女人了，哥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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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敢提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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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語調裏沒顯出憤怒，但我能感覺到她正焚燒夜幕，又似吐信毒蛇，正打量眼前黑豹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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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怎麼不敢呢，哥蒙大人。」帕拉丁說，開始在庭院裏緩緩踱步，又道：「我們似闊別了數年的朋友，如今物是人非。看到你，我像看到了自己，身無長物，卻攀爬到這孤獨高處，飢渴地尋找着盟友和機遇……承認吧，我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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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像你，帕拉丁，一點都不像。」克里斯汀冷冷地說：「但我請你過來不是為了敘舊……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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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不像嗎？克里斯汀。」帕拉丁臉上漸漸充盈歡快的笑容，滿意地說：「你看，急不及待地抓緊每個機遇，就像你恨不得想快點結束和最憎恨的人談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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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掠者已經離開了巢穴，你答應的軍隊是時候出發了。」克里斯汀彷彿充耳不聞地說：「這是一舉殲滅他們的機會，沙王境內的馬賊會被一網打盡，你也能憑着這個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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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績？」帕拉丁忽然皺起眉頭，聲音低沉得讓人不安，他道：「你認為我現在是什麼身份？還是當年那個毫無地位的養子嗎？作為沒有家族背景的人，我已攀爬到盡頭了——四宰相，沙王身邊最得力的左手。但你還沒有，克里斯汀，你的時代要來臨了，還有一線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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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丁揚起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強調說：「只有一線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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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麼？」克里斯汀瞇起眼睛說：「你答應過，只要我能把他們帶離巢穴，你會調動奴隸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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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相當抱歉地告訴你，價格稍微上升了。」帕拉丁淡淡一笑道：「你能成為海王！克里斯汀．哥蒙，也許是伊登歷史上第一位女海王——你不覺得應該更慷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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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麼。」克里斯汀重複了一遍，語調近乎冰冷，但身上的火焰卻越燒越烈。我從沒看過她如此忍隱自己的怒氣，卻又被迫面對眼前這人。一個城府極深，甚至能控制克里斯汀的人？我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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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了，克里斯汀，我到了盡頭，但你還沒有。」帕拉丁的笑容像暗示了什麼，克里斯汀此刻似終於會意，身上的溫度驟然消散，像被強風捲去一樣，留下了冰冷和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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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是我？」克里斯汀靜靜地吐出一句：「不，你想要的是海王……女海王丈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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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在猛烈跳動。這個男人竟敢在我面前威脅克里斯汀？不，克里絲不能把自己交給他，和這種人一起，一切都完了，人生、夢想、未來……我的克里絲會變成他的木偶——不，克里絲是我的，不屬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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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克里斯汀。」帕拉丁像有點惋惜地說：「若無法得到你，我會很遺憾的。你想想看，七大私掠團都被你引離據點。一場血環祭典，便解決了你在宮廷裏的敵人，還讓攝政王都不敢殺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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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帕拉丁開始忍不住大笑，輕輕地鼓掌道：「真有你的，不得不說，真有你的，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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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讓你以為，當你成為我的丈夫後你能駕馭我？」克里斯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說：「你是否對自己太有自信了？帕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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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你現在不得不答應我，將來我也會把你管得死死的，克里斯汀。」帕拉丁冷道：「你或許逃離了庇護地，也許越過了大沙漠和無數個沙丘，但你從來沒有逃離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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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克里斯汀低下頭。不，不要答應，克里絲，你會失去一切，你會失去我。不要答應這個奸詐陰險、比宦官更低賤的男人……但克里斯汀回頭看了我一眼，沉默了那麼一剎那，然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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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的答案是，不，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帕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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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呆了，一轉念，才察覺克里斯汀拒絕了讓自己活着的唯一機會。她只餘下七天命，而第一天，剛剛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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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帕拉丁的笑容褪去，面露冷色，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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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約定，就只是一個約定。」克里斯汀卻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只是個不信守承諾的小人。就在你放走我、背叛你的主人，又同時背叛了阿萊．亂石——我那位忠誠、卻可憐的護衛時，我就知道不能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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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袍下還藏了什麼看家本領？」帕拉丁皺起眉頭說：「告訴我，你有什麼本事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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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妄想，單單倚靠你的奴隸軍團就能解除這次圍城。」克里斯汀搖搖頭，挺起胸來，看着眼前墨綠陰影般的男人，卻不再畏懼，冷冷地說：「但足夠我看清楚你這個人，想必我們以後不會再有合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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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你虛張聲勢能唬弄我，克里斯汀。」帕拉丁冷笑道：「你只是一個毫無勢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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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克里斯汀一下搶白，抬高聲音說：「就憑我是女人？那麼你一定是小看了一個女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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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帕拉丁瞇起眼睛，卻忽然說：「不可能，諾丁哈萊的人是怎麼越過邊境的？一支這樣的軍隊，根本不可能進入伊登境內而沒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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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艦隊的二十年合約，我賣給商王陛下了。」克里斯汀臉上展現歡快的笑容。談判的氣氛忽然逆轉，讓我有點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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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丁哈萊？不就是遠在草原另一邊的莫爾扎地方軍閥，一支如此遙遠的軍隊若要來到伊登，說不定要花六個月之久……克里斯汀到底為這一天準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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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遠在納蘭、正困惑於自己的前途去向、克里斯汀的信順着大洋浪花遙遙飄來時，她就已經預想到今天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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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我一顆心向下沉，難道我亦只是某個計劃的結果嗎？還是意外？克里斯汀的愛到底是計算，還是偶然？我不懂，我從來不會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但此刻我卻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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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諾丁哈萊派人來，也不可能一次殲滅三個團。」帕拉丁悻悻地說：「你還是需要我，克里斯汀，別以為我不清楚他的軍力……你的追求者，蘇柏里奧．馮．諾丁哈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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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聽到時，心裏猶如晴天霹靂。不是因為名字，而是他的身份——克里斯汀的追求者。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HY0WUI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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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柏里奧．馮．諾丁哈萊 （Subrio Von Nottingha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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