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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民做飯的口味相信不能貼合哥蒙家兩位貴族，於是野營時的伙食，只能交由小姐的貼身侍女主理。她和克里斯汀同坐馬車上，除了偶然在夜裏停下來烤火，都不能下車，導致即使要料理七人飯菜，亦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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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禮貌，我每次都去幫忙，有時到河邊打水拾柴，或者偷幾個鳥蛋、打一隻鳥，為大家加菜。這時克里斯汀情願跟隨着我，她也許是不願面對那三個形跡鬼竄的沙民，我如此想。但這導致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好，好到讓我感覺不尋常，讓我低賤的血脈也沸騰起來，感覺與我生而得來的地位出現了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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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作護衛在旁，克里斯多夫也不好說什麼，只不過我看他是有點妒忌。他的護衛阿拉木法顯然對他談的政治並不理解，幾個沙民也粗野得很。這裏唯一能聽他說話的就是我，連他妹妹也不願意。當然，侍女忙著做飯，即使作為貴族，也不要打擾為你做飯的人，相信少主聽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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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你有想過，假如你不是生在戈潭斯，你會在凡世的哪個地方活着，過着怎麼樣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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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在我釣魚時問。她淡棕的眸子凝視河水，似有一點愁緒順着下游而去。這個問題似乎在問我，但我知道，或許是在問她自己。擔任克里斯汀的護衛兩年了，我知道她是個有主見的人，可惜生而不是男子，否則也許在殿下的府中做事，會贏得被她哥哥更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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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或許會在某座城市淡薄地渡過一生吧。」我沒有細想，只是涵蓋最近的感悟，道：「在波里當個橄欖或者葡萄農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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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心底裏，對自己現在的生活並無不滿。作為一個私生子，我卻沾着哥蒙家族的光，說不定以後還是挺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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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抱住雙腿，我看見她白皙的足踝，有段時間放不開目光。然後移到她纖長、彷似沒練過了劍的手指上，最後我被魚絲的動靜打擾，才察覺不妥。克里斯汀早就注意到我的目光，我臉上一熱，大概和最初被裝作侍女的小姐脫去衣服一樣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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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沒責怪我，也沒取笑我，只是將目光投向河川盡頭，彷彿那邊才有她心中追求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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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能離開這個地方，到遙遠的新大陸，不管找到什麼都好，也許佔領一塊地，以後都不回來，做個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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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才知道，克里斯汀兩年前那個晚上帶着的書，可能就是她兒時的夢。也許就在她把書交給我那一刻，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職責、使命、命運？這個彷彿無關痛癢的夢，也該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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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竿，輕輕一點一點的拉，到了魚實在沒力掙扎時，一舉將牠拉上岸來。我回過神，才察覺克里斯汀看着我，但我看不穿她表情，是嘉許嗎？是為我的勝利感到恩惠嗎？那一抹淡淡的笑到底代表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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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進入比鄰時，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還有我們走回去時，克里斯汀若有若無地碰觸到我的手臂。我想了又想，但知道不會有結論；進城的隊伍很長，彷彿城中有什麼熱鬧事，人們都往裏面擠。城門的銀鱗兵沒多說話，只是把我們當作了奔喪的沙民，收了幾個過路錢就讓我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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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遇上了角鬥場的賽事。」克里斯多夫壓低聲音和我說。他的大塊頭隱藏在斗篷下，像位老練橫蠻的僱傭兵，路人看見他和他的戰馬也要退避兩步。我從沒看過角鬥場賽事，即使戈潭斯有金碧輝煌的角鬥場，哥蒙家族的成員從來沒有太大喜好，不過聽說礙於社交原因，少主偶然會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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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進城的人才會這麼多嗎？」我問。但問題彷彿沒有意義，事實擺在眼前。焦躁等着進城的商販，彷彿怕遲了進去，生意的機會就要溜走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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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些討論着角鬥士的人：銀劍殺手牧斯、野獅卡曼歐、草原拳王歐圖，他們的名號在我耳邊略過，但沒有停留，反正就是幾個角鬥士，他們可能是奴隸，也可能是自願參賽的，為了贏取高額獎金還有贖身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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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當然。」克里斯多夫咒罵道：「旅館大概都滿了，說不定我們要去投靠家族的商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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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做，我們的行蹤不就暴露了？」我隱約感到不妥，想了一會兒，說：「還不如不要進城，野營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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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能取個折衷的辦法。」克里斯多夫回頭，對着那三個沙民侍衛說：「你們能和波曼尼商館通融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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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恐怕只能這樣做了。」領頭的侍衛恭敬地說：「城外入夜會變得危險，每逢舉辦賽事，就有私掠者出沒，去搶劫那些自以為省了錢，在城外野營的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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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辦。」克里斯多夫懊惱地看了我一眼：「我那天殺的舅父肯定會用這個藉口來敲詐我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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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當我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忽然很有同感。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BqjPpVN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