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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作為赫塔直系，在戈譚斯附近，擁有波里、卡拉納斯、奧圖墨幾座城市的管治權。若她承繼家主之位，將會獲得哈里發頭銜，也即是「國主」。但覬覦這個位置的人不少，包括了我哥哥海曼尼，以及佩特拉的好幾個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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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任家主只留下嗣女，被視作無能，即使他的下遺言是承繼人之位必須傳給佩特拉，但還是在能安排好一切之前，就被無情的死神奪去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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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拉寫信叫我回來，大概也是為了這件事——她需要盟友，確保她在那些貪婪目光之下獲得承繼權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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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點時間打量房間裏的人。除了剛才提及的商會好友銀葉，還有個我不認得的面孔。若是赫塔家族的人，我大概也會從兒時印象猜出一星半點，但遺憾的是一位也沒有。佩特拉既然要找外人幫忙處理家事，肯定是到了絕望的境地，我想。我必須好好看清楚這些人，他們說不定是野心家，覬覦著赫塔家的權力，就像嗅到了腐肉的蒼蠅，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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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一心想保護佩特拉，沒記起自從兒時以來，她看人的眼光都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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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年前托人送回來的白瓷花瓶，陳置會客廳一角，聽說在伊登能賣二十帆船，此物易碎得很，但其美麗卻是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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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花瓶旁依著絲綢靠枕的，是個似火鳳漂亮的人兒。暗紅像葡萄的短髮修剪得凌厲，面容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擁有古老北洋血統，來自拓荒家族。但模樣讓我覺得此女固執得很，烈焰般的眼影、男性打扮、一襲翡翠般的長袍，還有腰間佩繫長劍。她也許是某個大家族的女承繼人？佩特拉邀請她到來，肯定有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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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剛才所說，這位是哥蒙家族的承繼人，克里斯汀．哥蒙大人，克萊斯之女，戈潭斯的埃米拉，競技場之主。」佩特拉微笑着說。哥蒙小姐朝她微微點頭，那雙眼睛看向我。我感覺，這是一雙有經歷的眼，沉靜、卻蘊含如火活力。她張開豐唇，輕道：「幸會，海爾米．赫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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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大人。」我堆出親切笑容，有禮地說：「我不是領主，將來也不是，要身負責任的位置還是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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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們的海倫這般跳脫，她可是納蘭汗國的御前水師都尉總兵官。」佩特拉以銀筷子夾起一粒石榴，送入口中，道：「大概相當於伊登的艦隊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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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那麼厲害，納蘭人不諳水性，而且對外國人總是很優待。」至少在這種場合，我還有一丁點兒謙虛，微笑道：「我也只是僥倖以我在伊登的學識混到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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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倫肯定有卓越的才幹。」哥蒙小姐第一次開口，便叫了我的乳名，讓我心裏感覺突兀，她續說：「佩的身邊，都是些出類拔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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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讚到自己頭上了嗎？區區一個埃米拉，還將佩特拉稱呼為「佩」，那是我專屬的稱呼，她還真的打算攀關係攀到赫塔的庭院來？我不期然對這穿得像着火孔雀的女人不抱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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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絲何嘗不是。」佩特拉舉起銀杯和她相碰，裏面盛滿上等的冬日流金。看到我的佩特拉和外人如此親近，我心裏開始覺得不是味兒，這女人肯定是抱着某些目的靠近佩特拉，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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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譽了，佩，在這種混亂的世道下，我們自當互相支持，否則那些仗着血統和胯下長了東西的男人會以為自己擁有世間一切。」哥蒙小姐淡淡一笑，卻是舉起杯向銀葉致敬：「當然，我不是在說大人你，伊登的大家都知道，成功商人是有眼光、敢與諸神賭博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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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問敵不過命運，哥蒙大人。」銀葉失笑，說：「否則不會流落到遙遠的南方來，還被商王領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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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幹了些什麼事？」我不禁疑惑地問。只怕眼前這個年輕的北洋人很危險，比我想像中更危險。若他得罪了商王，就算是赫塔家也不可能保住他。佩特拉不會不清楚這些事，她是為何結交一位危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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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佩特拉似是想出言制止這個話題，但銀葉朝她打了個眼色，像示意沒關係。佩特拉嘆了口氣，銀葉於是繼續以他不純熟的通用語緩緩地說：「我經營的生意，稍微和影子們有點利益衝突，但那是從前的事了，現在我只是個經營茶葉貿易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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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和影子打交道，還能全身而退的「平凡人」？我從沒聽如此荒謬的事。影子在伊登猶如真實的傳說，那麼我眼前這人大概是活着的傳奇？這時我開始感受到，「佩特拉身邊的人都出類拔萃」這句話所含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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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銀葉大人的玩笑還是和以往一樣幽默。」佩特拉輕輕一笑，花枝亂遙，放下手中的銀杯，但酒還是沾到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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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為止，我真的只是在經營茶葉生意，你說對不對，哥蒙大人。」他將目光投向克里斯汀．哥蒙，微微舉杯致敬：「托你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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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們談成了東方艦隊一事，只怕你的業務會變得越來越複雜。」哥蒙小姐笑着說：「當然這牽涉了我們家族的利潤，我只能祈求你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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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聽明白他們的話，但看到佩特拉的眼神，她似乎也在此事之中佔有一席之地。我對於這場陌生的會面感到不安。十一年來，我和佩特拉都只是書信來往，她如今變了誰？還是否我認識的佩特拉？我心中的不踏實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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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佩。」我有點刻意地拉住佩特拉的手，裝鎮定地說：「我從納蘭帶回禮物，他們想將皇室收集到的各地貢品換來伊登金幣，以償還他們欠下商王的巨債，想我來和你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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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何事？」佩特拉有點驚訝地說，看來我這個提議在她計劃之外。這樣正好，我勾起微笑，至少我在這些人之中，也不算是毫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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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告假回來，也是為了順道和你討論此事。」我說：「他們願意和赫塔家組織聯合商會，以納蘭王族的名義。當然，他們明白此事若要實行，肯定要佩能穩固家主之位，所以我帶回了他們的意向——皇帝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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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好得很，海倫。」佩特拉有些感激地看着我，低聲地說：「這樣，說實話……這樣我就更羞怯於提出我的請求了，海倫，畢竟你為我辦了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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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什麼事，佩，我都會為你做的。」我笑着說，卻沒有預料到佩特拉提出的要求會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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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願意成為我的代理劍士嗎？海倫。」佩特拉聲細如蚊：「成為我在長老會中挑戰海曼尼的劍，我知道，我知道，海倫，他是你哥哥……」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cQVQip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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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拉是埃米爾的女性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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