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黑鬍子回來了,現在為女海王而戰,多麼諷刺。我腦海裏的念頭一閃而過,就似龍頭戰船上官兵潑下去的水和火油,生怕船真的過熱燒起來,又怕火看起來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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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投向遠處島嶼,烽火台彼此之間又傳遞着新的訊息,南面突襲,擋不下,多少人,四艘船,擋不下?四艘船?他們的指揮陷入了混亂,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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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置在加流灣的海盜船,控制着水道的第二個關口,此處還有兩座帶投石機的碉堡,若然我們能突破過去,就能直駛主島。我回頭看,外島的第一碉堡似乎還來不及瞄準我們,很快我們就要越過投石機的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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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敵方箭雨!所有人!找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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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翼兩岸冒起火光,對方竟然在此處佈置了弓箭手?我一咬牙關,知道自己不能放棄舵手位置,只能蹲下身子躲到舷側之下。敵人的箭彷彿一片追月流星,劃過漆黑夜空,是道道寂靜而優雅的弧圓形,優雅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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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箭的軌跡和距離,我能猜出這些是受過訓練的長弓手。島上沒有如此職業的弓箭手,恐怕是僱傭兵,或者是那個叫什麼西島的人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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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燃燒的箭落在帆上,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我們早已經來不及降下風帆,只能任由它們點燃,希望出了射程之後能撲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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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猶如一片雨幕,擊打在濕潤的甲板上,卻依舊燃燒着。滴滴答答地接連不絕,舷側也被火箭亮起,就連幸運婊子也變成了一艘火船,就像克里斯汀他媽介紹的那道菜——澄火浴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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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浴火,才能重生,這想法未免太浪漫。我自嘲起來,看着幾個我曾經的戰友中箭,倒在甲板上,衣服也燃燒起來。他們隨我而來,早知道有一天要死在海上,但他們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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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會帶着一些人去死,甚至我們全部都會死。若然不能同死,我會幫他們拉着對面那些人去死。七月島不屬於這些外來者,獠牙群島屬於海盜,是我們最後的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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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沒有停下,但我們的船也沒有。戰艦滑過了他們的射程,甲板下的水手使勁地帶我們離開這殺戮之地。我抬頭,卻發現自己的船長服着火了,克里斯汀送給我的衣服,該死的,這是什麼不詳預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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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把衣服脫下來,丟到海裏,這是油火,沒法撲熄,我和這套新衣服就此緣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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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緊握着舵,瞥到另一座島嶼上的碉堡和烽火台,一咬牙,喝道:「不要停!全速前進!我們來到這裏了!不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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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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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艘海盜船擋在水道,但當他們看清楚正面向他們衝過來的是什麼,馬上就慌亂地轉舵了。沒錯,他們不是奴隸兵,也不是海軍,更不是親兵,他們是海盜,要死的時候,還是會為了自己的性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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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注定了沒人能擋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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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石彈來襲!」猴子高叫,他的聲音也顫抖起來。他是七月島的海員,自然知道這些投石機的威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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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在半空裂成數塊,像隻火焰巨爪般向我們襲來,接着又是另一集石彈,從我們左邊飛來。撲通一聲,第一顆石片在舷側炸開,沒有擊中,我們運氣好,濺起的水浪甚至撲熄了甲板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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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側翼的甲龍戰船用盡了他們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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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巨石擊中他們的舷側,另一顆轟斷了主桅,木屑飛落海中,主桅像倒塌的巨樹般驟然倒下,壓斷了半邊船舷。甲板上的人慌忙躲避起火的主帆,斷裂的槳散落海面,還有甲板下的人,就困在火焰與無情的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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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速度瞬間就慢了下來,沒救了,我心裏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不會回頭去救他們,因為一旦慢下來,我們就失敗了。我咬着牙抬起頭,遙看向烽火台,他們又在打新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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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鬍子,黑鬍子,黑鬍子回來,黑鬍子,主島派出援軍,旗艦出征,黑鬍子……那些烽火台的訊號似乎分裂成了兩派,有些人在宣揚我回來的訊息,另一些,尤其是主島,則傳遞著戰爭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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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難猜到豚寇掌握着哪座島了。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喝道:「對方旗艦來襲!戰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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