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們顯然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我們被困在葉宛拿,再一次成為了階下之囚,只是本來囚禁我們的是沙王之子,現在卻是沙漠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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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此地的陌生,讓我們沒法踏出綠洲城市一步。不要說是商隊,若果位於唯一能渡過河岸的比鄰也被封鎖,就連為了錢不要命的僱傭兵亦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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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哪怕是踏出城市一步,也有可能被忽如奇來的沙塵暴吞噬。更不用說遇上奴隸獵人和馬賊,若果只有我們三人上路,恐怕就像行走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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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去尋找可以下榻的旅館,卻發現由於城鎮人滿為患,所有床位都滿了,就連馬槽也不例外,乾草稀缺,尿臊味充盈,連頂蓋也沒有的狹小位置,也索價半塊銀駱駝。但我可不能讓克里斯汀睡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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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有位朋友住在這座城鎮,我們能試試投靠他的商館。」克里斯汀看見我頭昏腦脹,堆起勉強的微笑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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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克里斯汀的擔憂和煩惱比我更多,而我卻連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我在心中如此自責,看見她強裝出來的笑容,我更是慚愧。她的貼身侍女情況比我更壞,似乎失去了作為一個侍女應有的功用,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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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上前去探她的前額,有點憂心地看着我。我怎麼沒注意到呢?看來這兩天忽冷忽熱的行程讓她病了,克里斯汀比我細心,可能看到她臉頰發紅,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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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看看。」我勉強地吐出一句話,乾涸的唇似要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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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街上找尋旅館浪費了好多時間,在我們來到「卡迪帕萊商會」的招牌面前時,天色已黑。此時侍女發着高燒,我們將僅餘的水都給她喝了,卻還是沒有好轉;在轉角的大街,我注意到我們並非唯一的客人,好幾個身影站在打開的暗紅門扉之前,而且武器出鞘,還有一人跪在門前的階梯上,被挾持着。我第一眼便察覺不對勁,拉住了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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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是……是奴隸兵,泰利契人的奴隸兵。」我壓低聲音說。不知是否心中的不踏實,克里斯汀朝我伸出了手,我很自然地握住了,彷彿這不是我們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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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王手下的?」克里斯汀的聲音驚惶未定,但已恢復了七分鎮定。看來她也和我一般,早已預料沙王會派來追兵。只是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就像我們前腳一伸,他們後腳就到,而且還早一步知道了我們會投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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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如實地回答。卻在黑夜中注意到有一人的身影,非常熟悉。那高挑瘦削、姿態文雅的身影,彷彿像他的說話一樣會讓人誤會他是個謙謙君子,而且,他墨綠色的長袍我大概也不會這麼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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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問一遍,最後一遍,你有沒有見過克里斯汀.哥蒙?」他問,語氣不徐也不急,就像在噓寒問暖。被奴隸兵挾持住的人,我能夠藉着火光看到他嘴角淌血,似乎被折磨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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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我沒見過她,我們許久都沒有和任何哥蒙家的人來往了,我向諸神發誓!」他哀求說:「我忠於攝政王,我不是你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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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帕拉丁微笑道:「他是你們海王領的問題,我不是為了那種東西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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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是為了什麼?」他像是找到了一線生機,開始摸索着他的籌碼:「我不知道哥蒙家的人在何處,我可以給你錢,或者……如果我看見他們,我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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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帕拉丁卻是搖頭道:「那麼你就是個沒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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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奴隸兵抽出刀子,迅猛的銀光在他呼救之前就已經抹過了脖子。那人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沒有再動。那個我還素未謀面、也許和哥蒙家族有點關係的人,就這麼死在了離我不遠處、佈滿冰冷沙塵的土地上。沙漠一視同仁地吸納了他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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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離開了,現在就要。」我對克里斯汀說。她用一隻手掩住了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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