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詠夏摩拳擦掌,朝群眾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緒空拍了拍她的肩膀,將一小袋毒麻刺藤遞了過去:「除非妳判斷那人對我們的安危有威脅性,不然可別把人給打死了,把這些用紙包覆的圓球砸到他們身上,就能限制其行動了。」
「為啥啊,直接幹掉他們應該更省事吧?」詠夏沒有接過那拳頭大小的布袋。
雖說對於自己的復出戰沒法大開殺戒多少有些不滿,但詠夏比起過去也更了解蝶種要遵守的麻煩規矩,思考片刻後她無奈地自問自答:「啊⋯⋯隨便殺掉的話,帝國的士兵會找我們麻煩?」
緒空給予肯定的答覆後瞥了眼因詠夏挑釁而湧進小巷的信徒,施展了幻覺蝶術,讓他們在被擠得水泄不通的巷口對彼此大打出手。
好在這群信徒們比起戰士似乎更接近暴民,手持的器械以鈍器為主,即使打得激烈些應該也不至於造成傷亡。
確認完狀況的緒空在信徒狂亂的大罵聲中解釋道:「帝國是神火教的發源地,比起把信仰對象轉移到神火上頭的王國,帝國仍然在盼望著拋下舞蝶界的火神歸來。也許正因如此,才會對曾為火神養女的蝙蝠種如此友善吧?所以我想避免在帝國境內把事情鬧大,導致錯失了得到幫手的機會。」
「幫手?幫忙找你姊嗎?」詠夏也不曉得有沒有認真在聽,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互毆的信徒,小小的腦袋瓜裡不斷盤算著要怎麼料理他們。
「不是。」緒空將沈甸甸的布袋放到她的掌心,雙手一上一下,連同布袋一同包覆住她白嫩的小手,聲音溫暖且堅定:「也許我沒法做到讓世上每個人都幸福,但至少想讓妳得以幸福。在萬人簇擁下讓妳展露笑顏對我們而言還太過遙遠,然而我仍想讓世界待妳溫柔幾分。」
詠夏紅透了點,甩開緒空的手,抓著小布袋將雙手盤在胸前:「哼,知道了,我會盡可能留活口⋯⋯還有,下回這種肉麻話少說一點,怪噁心的。」
「知道了,下回會控制得恰到好處的。」
「這不是根本沒反省嗎?啊⋯⋯你竟然偷跑!」
只見緒空將扭打在一塊兒的人群用空間蝶術傳送到牆邊,扔出毒麻刺藤將懸空的信徒們固定在由珊瑚礁石灰岩砌成的牆上。
隨後他抽出腰際的長劍,將右手的臂盾護在身前,壓低身形,如飛箭一般向前衝刺,以劍身與盾再加上體術把敵人一個接著一個撂倒。
待她氣急敗壞地趕了過來時,緒空已踩上了凹凸不平的牆面,跨出了一步讓身體翻飛,雙腿撐開呈V字,恰好讓一把飛斧通過,這才用肌力旋轉下盤,讓迴旋踢正中手持金屬棍棒的壯漢之心窩。
考量到能無視這幻覺蝶術就代表靈力總量不可小覷,緒空的注意力沒從那扔出飛斧的女性戰士身上移開過,但他仍能準確地預判身後的詠夏接下來的行動,將臂盾往上一舉,讓抓住飛斧的詠夏躍了上去。
「該死,我的迴旋斧啊!」眼見自己本該自動返回手中的武器遭奪,那位身形魁武的短髮女戰士暴跳如雷,手握僅剩的迴旋斧,朝詠夏的方向猛衝。
她展開雙翼,奮力一躍飛向天際,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緒空奮力一推同時施加迅疾蝶術的詠夏一飛沖天,根本揪不著。
緒空看著位於自己斜上方的女戰士大意的神情,催動靈力,白色的光翼自左側肩胛骨噴發。
方圓十米內的所有人視野被染上一片純白,唯有女戰士意識墮入漆黑──傳送到她身側的緒空使出閃擊,精準地將唯一星的側面拍在她的頸動脈竇上頭。
「沒能顧及大局,看來是修煉不到家。」確認了一下女戰士的項鍊,緒空看著被編入她本人靈力的魔鋁線與上頭那美麗的紅水晶,理解了是這墜飾讓她得以免於幻術影響。
即使緒空方才一舉解決了二十餘位教徒,這個人跡罕至的小區仍被擠得水泄不通,各個都想盡辦法想鑽進緒空所在的死巷中。
只不過這群信徒幾乎都不是戰鬥人員,能不受幻覺蝶術影響成功進到小巷的已是極少數,更不用提不少耍小聰明想直接越過房子進入巷子的敵人們會被詠夏的拳頭和斧頭招呼,可說是近期打得最輕鬆的一戰。
當然能這麼輕鬆也和戰鬥地點的選擇有關。
熟知各國歷史的緒空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小區迎擊,是因為這兒和商業區離得遠。再加上宛如亂林般的加蓋導致石屋之間時常僅留有不容人類通過的窄縫,種種原因導致房價低廉,空屋卻不少。
而這兒又和珍珠湖的距離很近,如今住在小區的八成都是搭自家小船捕撈維生的底層漁民。由於這時間他們幾乎都去珍珠湖捕魚了,因此不會打擾到居民的這兒,可說是最適合緒空和詠夏大展拳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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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金鏈的踝靴隨腳尖彎曲,大腿與小腿肚輕觸後立刻分離,被緒空推向天際的詠夏扶搖直上,一越過加蓋得歪曲的屋子,就把刺藤扔向打算從上方偷襲的信徒身上。
當然也不是每個對手都這麼好應付,詠夏時而在凹凸不平的牆面反覆跳躍,時而驚險地在追逐和閃避過程中躲開曬衣繩和擾人的小蟲,但她仍有效率地擊暈敵人,把被刺藤束縛住的信徒全都給掛在屋簷上。
唰、唰、唰、唰⋯⋯一個接著一個被藤蔓捆住的人從屋頂扔向小巷的破風聲規律響起。
直到「那傢伙」出現為止。
閃開鈍刀,絆倒滿身贅肉的大叔,將毒麻刺藤扔到其上,確認紫色的帶刺藤蔓將麻痺毒注入獵物體內,緒空突然意識到詠夏很久沒扔人下來了。
抬頭一看,視線迅速掃過長滿青苔和蕨類的石牆,他看見了一隻手持金色長刀的雨猴從天而降。
心搏猛然加速,但他仍維持鎮靜,向後踏輕跳便閃過了劈砍。
年久失修的道路像豆腐,被切出了一道深而長的裂縫。
方才追趕緒空的長刀男,實際上是雨猴變化成的。
「你也是霏霏⋯⋯」
不等緒空說完,那身形瘦長的雨猴用充滿恨意的語氣怒吼:「希望之子,鉅崎,前來取蝙蝠種的頂上人頭。」
緒空瞥了眼坐在石板屋頂上晃腿的詠夏,看著她臉上有一道正在飛速癒合的血痕,像惡作劇被抓包的孩子般,對自己吐著舌頭。
一時間太大量的資訊灌入腦海,緒空恍若剛從夢中甦醒,思緒亂成了一團死結,隨即──
被鉅崎的話語給一刀斬斷。
「涅提比──吾父之名,你可還記得?」
金刀一斬,蜂鳴貫穿了緒空的耳膜。回聲定位構築的世界在轉瞬間崩塌,劇烈的耳鳴讓他眼前一黑,險些就要昏迷。
意識混沌之時,緒空想著的唯有一事。3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oey6D8Mv
詠夏⋯⋯被這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潑猴給傷了?
剎那,蒼藍的怒火照亮了意識的永夜,迅疾蝶術讓緒空足以後發制人,無視逼近自己的長刀。
和鉅崎相反,憤怒反倒讓緒空更顯得平靜,只是微微側身閃避揮刀幅度過大的這擊,隨後緩緩伸出未握劍的右手,虎口微張。
白光一現,鉅崎那毛茸茸的頸子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光之單翼迸發七彩光芒,電流流竄於緒空的右臂,強制讓本該無法動彈的手掌緊握住雨猴的氣管。
藍與青,吞沒了鉅崎驚訝的神情,讓牠在雙重迅疾蝶術的作用下飛快被緒空砸到地上。
路面,又裂得更嚴重了。
「記得,但你算哪根蔥?」緒空將右腳穩穩踩在鉅崎的胸口,居高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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