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這章描寫較為血腥)
「緒空,你是打算逃去哪?」
「你不是說這層有活人嗎?我就打算去那兒看看。」在狂奔中將唯一星上的鮮血甩開的緒空對著後來居上的詠夏說道:「既然他們都能在這危機環伺的地區生存了,自然會有應對這些魔物的辦法。」
詠夏挑眉說道:「可我們得往風不止的那方向跑才能到那個村莊,現在是完全的反方向啊,笨緒空!」
「在四處都是蝴蝶種的環境裡生活,果然會對詠夏妳產生不良影響。」緒空笑得燦爛:「教我高牆就是用來打破的,不就是妳嗎?」
聽了這話以後,詠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攢緊拳頭,爆發蝶術與迅疾蝶術在剎那疊加數次,讓尚未揮出的這一拳充斥著壓倒性的存在感。
用創造蝶術做出來的口罩隨著狂風飛散,暴露了那近乎瘋狂的笑容。
下一刻,拳頭朝著側邊的牆面揮出,紫色肉牆在瞬間發出「噗嗤」的聲響,就這麼被開了個小口。隨後又因龐大的能量而像下油鍋的肉排一樣滋滋作響,被燒得通紅並在須臾間融化,最終在不講理的威力下被強制開了個大洞,
詠夏穿越洞口後對身後的緒空嫣然一笑:「被你這麼一提醒,我感覺自己最近對你實在太過溫柔了,都差點忘記很多事情可以靠拳頭解決了呢。」
「⋯⋯溫柔挺好的,我很喜歡。」緒空嘴巴這時就特別甜。
本以為詠夏還在為剛才自己不讓她大戰一場而生悶氣,緒空卻發現她的心情出乎意料得好,臉上掛著像是將積累在心裡的疑惑一掃而空那般,茅塞頓開的燦爛笑容。
「不溫柔就不喜歡嗎?」詠夏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沒有,也喜歡。」緒空自知眼前有陷阱,但還是得落下去。
「那用拳頭解決也沒問題啦!」她樂呵呵地笑著。
「饒了我吧,詠夏。」面對詠夏的玩笑,他也很是配合。
兩人看著彼此,隨後皆大笑出聲,笑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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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們又在牆面開了幾個洞,終於來到了作為目標的村莊,然而一破開牆面迎接他們的並非是預期的薄翅種族大軍,而是一坨像小房子那般巨大的粉色肉團。
肉團的上頭爬滿了紫色的血管,而隨著肉團那有節奏的顫動,肉團上插滿的迷魂花也劇烈搖晃著,如同把數萬種香水混雜在一起的恐怖香味撲鼻而來。
「啊、啊⋯⋯再來!更多!」被肉團給包覆,只留有一個頭在外的男人雙眼無神,發狂似地亂叫著,口水還不停從嘴角流下,畫面相當詭異。
那男人擁有一頭藍色亂髮,雖然緒空跟詠夏都認不得,但他就是帶領本次探索隊的隊長濱海。
「欸,抱歉,我們走錯路了。」緒空作勢要把門給關上,卻想起他們剛才是打碎牆壁來的。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好在濱海只會胡亂地發出呻吟,似乎沒有對此有所反應。
「緒空,這玩意有夠邪門耶。」詠夏難得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相當反感地說著:「這肉團是生物還是某種器具我是不清楚,但功能倒是大致明白了。」
「是用來幹嘛的?只要別跟我說是用來泡澡,我都不會太驚訝。」
「簡而言之就是繁殖用。將雄性放入肉團裡,汲取其基因訊息,並和裡頭存放的雌性基因做結合,最終做出那些吸附在肉團表面的嬰兒。」詠夏指了指那些有部分埋藏於粉色肉團裡,但隨著體型增大就愈被排出表面的嬰兒。
他們的體表帶有淡淡的紫色,讓人懷疑其健康狀況,看來每個都沒有呼吸,很可能是依靠紫色的血管在提供所需的氧氣。
「雖然很好奇妳是從哪位學者的口中偷聽到基因這詞彙,但現在並不是探討這芝麻小事的時候呢。」
「是呢,在我們閒聊的同時,這肉團也在迅速變化。」
「這實在太⋯⋯噁心了,裡頭的那些嬰兒成長速度快得驚人。」緒空臉色鐵青,對眼前的景象有些反胃。
只見方才還埋在肉塊中的胚胎在轉眼間像被催熟的果實般,在轉眼間從槁木死灰成了紅彤彤的可愛嬰兒,掙扎著爬出肉團、扯斷紫色血管,發出刺耳的啼哭聲。
還未待剛出生便能爬行的嬰兒們離開,又有更多胚胎自肉團內探出頭來,而肉團裡的男人則是隨著嬰兒的產出,像洩氣的皮球般逐漸扁了下來,探出肉團的身軀瘦骨如柴,距離化為枯骨恐怕沒幾個星刻。
詠夏在這時聽見了腳步聲,從回聲定位在腦內繪出的畫面來看,有三位村民捧著竹籃往這兒前行,籃子裡盛滿了各種大補之物,看來是打算盡可能讓這男人延壽並製造更多的嬰孩。
「緒空,有人正在靠近,你打算怎麼做?」
兩人目前距離迷魂花相當近,即使位於上風處仍不能確保人身安全,因此無論如何都得做出下個動作了。
「詠夏,妳能用殺氣叫醒這男人嗎?」緒空對這村子的狀況有個底了,便出言徵求協助。
「⋯⋯會引來村民喔,可能還會有像剛才追殺我們那樣的戰士出現。」詠夏對緒空魯莽的提案感到詫異,她從沒想過這小子有如此激進的一面。
「無妨,反正他們也該來了。」
詠夏頷首,對男人以視線施加了龐大的壓力,其可怕程度連在一旁的緒空都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就像被以刀刃架住脖子那般,要不是與她有信任關係,恐怕會深陷死亡的錯覺裡。
男人──濱海在剎那間驚醒,他嚇得屁滾尿流,讓汲取到異物的肉團勃然大怒,如豎起針刺的豪豬般抖動。攝取到廢棄物的嬰孩發出了哭嚎,未能發育出聲帶的胚胎則在轉瞬間壞死,發出了就連迷魂草都無法掩蓋的惡臭。
「啊啊啊,不要殺我啊!」
這男人用的是標準的人族語,有著王國的口音,然而還是得仔細確認詳細身份。
「閉嘴,你是哪邊的人?」情況有些危急,緒空也沒心情好言相向,便直接切入主題:「鳳蝶王國?蛺蝶帝國?還是這村子的居民?」
「喔天啊!你是王國的人!」濱海看見緒空身上的裝束,驚恐的表情在瞬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化為有些醜陋的笑容:「我是鳳蝶王國探索隊的小隊長,濱海,同時也是翠家系的一份子。若你把我給帶回王國,女王與翠家系都會賜予你足夠揮霍一輩子的獎賞。」
「原來是濱海隊長,既然是自己人,我也沒有見死不救的理由,自然會協助您脫離苦海。」緒空邊留意著從各處趕來的戰士們,邊誠懇地回應濱海。
緒空想起麝棄說過磊碩是中途才趕來幫助他與宴清的,便在著手解救濱海之前又問了句:「大人您是為何淪落至此,是被隊員們背叛了嗎?」
聞言,濱海勃然大怒,也不顧命在旦夕的身體狀況,震怒道:「原先因盾豺狼和帝國軍搗亂已經損失了不少人力了,沒想到在被特殊魔物『山不靜』撞見時,那些沒用的廢物一下子就被打散了陣型,害我被土著給追殺。最可恨的是那個磊碩竟對我見死不救,要不是他背叛了我,我才不會被抓來這裡,若我回到王國發現那些叛國者,定會給予他們最痛苦的刑責。」
他講得面紅耳赤、口沫橫飛,緒空也沒打算將其打斷,靜靜等待觀眾們湧現。
「等等,他們來了,你這傻蛋還不快救我出去!」瞧著殺氣騰騰的村民們,濱海怒斥緒空。
「詠夏,等會兒撲上來的那些人,妳能用來補充流失的血液。」
「欸⋯⋯可是他們感覺沒啥靈力,這種形式的翅靈看來也不像能使用蝶術的樣子。」詠夏不滿地嘟起嘴,隨後靈光一現道:「不然,我每幹掉一隻,你就讓我吸一升的血。」
「喂,你想殺了我嗎⋯⋯」緒空吐槽道。
隨後他收斂起笑容,也不再繼續開玩笑,嚴肅地說:「這村落很可能是由迷途在這片雲海大地上的難民們組成,他們因恐懼而放棄了回去陸地的可能性,卻在世代更迭的同時因近親繁殖而陷入了新的困境,於是便狩獵來到這兒的人類,混入全新的基因藉此避免滅亡的命運。」
「這終究只是你的猜測吧?」詠夏對於細節依舊不太感興趣,隨性地吐槽道。
「你們他媽的都在說些什麼?」濱海很是崩潰:「還不快救我出去,他們已經來了,再拖下去我們都會死掉啊!」
「濱海,別急。即使你不是自己人,但我還是會讓你脫離苦海的。」緒空拔劍一斬,讓濱海未能理解他說的話語就被一刀兩段,臉部維持著驚怒摻半的表情便隨著頭顱落地。
詠夏用創造蝶術造了一搓火星,扔向肉團後便延燒至整體,連同仍未降生的嬰兒與濱海的屍體與那落地的頭顱一同燃燒。
「上啊,幹掉入侵者!」戰士們發出怒吼,號招夥伴們一同進攻。
緒空不急也不慌,笑著對詠夏說道:「看吧,他們不僅使用人族語,還同時有鳳蝶種與蛺蝶種的口音,甚至夾雜我從未聽過的方言,我想自己的推測應該沒錯。」
「行,你是對的總行了吧?」詠夏無奈道:「但現在他們一湧而上了,可別指望我會幫你收拾爛攤子。」
「霞姊說我沒有揮劍的決心,也沒有即使會傷到她也會選擇拯救她的勇氣。」緒空淡然說道:「所以這是我的試煉,詠夏妳顧好自己就行了。」
拔劍,其軌跡如流星劃破天際。他目光如炬,其信念之堅定連詠夏都不由得看了入迷。
「依附在腐肉上靠著蠶食他人性命為食的你們,就姑且稱之為蠅族吧。」斬斷了前仆後繼衝向自己的戰士們之血肉,頓了一瞬,緒空接下去說道:「若你們執意要與我們起衝突,起名除了能讓你們留在歷史中以外,便沒太大的意義。」
最終,在蠅族的戰士們全都被乾淨利落地一分為二後,僅存的村民們無不俯首向緒空展現忠誠,甚至打算將貴重的女性獻給緒空來換取性命保證。
緒空看著和濱海同樣被俘虜的探索隊副隊長青葉,被上供的她全身赤裸,湖綠色的油頭早已染上了爛泥,成了鳥巢般的髮型。
青葉雙眼無神,嘴巴卻不曾停止開闔,她淒厲地慘叫著,直至此刻仍像是在承受某種劇痛般不斷掙扎。
「詠夏,她有救嗎?」
詠夏搖了搖頭:「幾乎全鑽進去了,現在看到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緒空瞧了眼正從後腦勺死命鑽入她中樞神經的粉色肉塊,長嘆了口氣,高舉唯一星,將青葉從後腦勺至下巴,連同粉色肉塊一同斬斷。
鮮血與腦漿染上了雲海大地潔白的衣,紅得讓人畏懼,代表喜慶的顏色在這兒卻僅存恐怖與悲傷的意義。
雲層之上,連雨神都無法為逝去的生命哭泣。殺人無數的緒空看似平靜,內心中軟弱的自己早已潰堤,試圖讓雲海之上不該存在的淚雨洗刷沾染身軀的血液,卻發現無論怎麼洗淨,沿著身體滑落的永遠都是被染紅的血水。
他已然做出了選擇,做出了那個霞婉柔既渴望、卻又不希望他實踐的選擇。
「這傢伙⋯⋯是魔物。」緒空看著肉團的殘骸說道:「能在還未汲取足量人類樣本並成長完全前滅殺,算是唯一的慶幸吧。」
失去肉團的蠅族注定會在將來迎來滅族的結局,但緒空也知道,只要還存在放棄原有生存意義並選擇過上糜爛的生活,靠著犧牲他人苟活於世的人們,蠅族就會再次誕生於世。
緒空並不打算把他們劃分為惡,即使所作所為絕非正確,蠅族也只不過是為了在這殘酷的世界裡存活下去罷了。
他自己也已然失去了作為「善」的資格,對他而言,正確與否也不再那麼得重要。
此刻,他的眼裡唯有必須要達成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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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再來終於要正式進入蟻國篇的部分了呢,老實說,這幾章緒空的轉變有點超乎原先我的預期,然而我想這樣的選擇對於努力遭到否定的緒空是合理的,可以說是角色自行改變了劇情。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s1uCaCsNU
即使緒空的成長速度超出我的預想,但我想接下來的蟻國篇主線應該還是能順利進行,只不過由於緒空已經不像我最初設想劇情的那般天真,所以可能會有我也無法料到的變數出現。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kG1yAfoN8
要是各位願意和我一同見證緒空的選擇會迎來怎麼樣的過程與結局,我會很高興的!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X8knnGN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