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膩呢?我可是妳的眷屬。」雖然直到現在緒空都不曉得眷屬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但總之先瞎扯再說。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一些會惹怒我的事?」詠夏瞇起血紅色的雙眼,打量著從樹叢裡現身的緒空。
「才沒有,除非想跟你要點『金色幻影』的肉來嚐嚐會讓你生氣?」緒空求生意志強烈,連忙撒了個小謊支開了話題。
「呵,我有這麼小氣嗎?」她徒手將那比緒空還大的螯給折斷,遞了過去。
雖說緒空急中生智,成功轉移了詠夏的注意,但這下他得吃下這外觀讓他有些不適的蠍子肉了。
「詠夏,我其實還得趕著去救人呢,吃一串就夠了。」
「救人?就憑你?」她先是盯著緒空的俊臉瞧,再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除了感覺這貨多了些莫名的自信,還有腰際多了一把劍以外,實在沒能感受到和分別時有什麼不同。
「還有我的翅靈,目前她正睡在這柄劍裡頭。」
「作為血之根源的翅靈怎麼會跑到劍裡面?我也沒法在這劍上感知到靈力,緒空你是被耍了吧。」她本想對這不合理的言論嗤之以鼻,但又對緒空過於單純的個性有些擔心,便收斂了過於具攻擊性的發言,改以好言相勸。
關於翅靈的大小事並不能怪詠夏無知,畢竟喪失記憶的她目前的情報來源僅有王國人民的閒話家常以及貴族們之間的對談,而平時的人哪會聊到「出神」這根本鮮少人能抵達的境界?
「實際上我也挺驚訝的,但當時要不是星痕出手相助,事態可就不只是被斷了右前肢能了事的了。」
緒空這短短一句話包含了不小的情報量,詠夏本想追問翅靈為何會擁有自己的名字,且聽來又像個女人的名字,在聽到最後時也不問了,大發雷霆道:「誰,膽敢砍了你的右前肢?」
本來就相當冰冷的空氣彷彿在這瞬間凝華,狂亂的殺意像數萬條蜈蚣爬滿了緒空的全身一般讓他難受,詠夏的輪廓因那膨脹的存在感,讓人產生其由狂亂的雜線所繪製而成之錯覺。
要是這殺意是針對緒空所釋放,說不定他的呼吸會被迫停止吧。畢竟就連此刻他都感覺自己的喉嚨正被某種東西給纏住,即使那兒什麼也不存在。
「我想⋯⋯那傢伙是從屬史拉法蟻國的人形螞蟻。」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這麼多的猜測?你該改掉這扭扭捏捏的個性了。」詠夏也察覺到緒空有些不適,連忙藏起了殺氣,繼續對著他撈叨:「要是因為你的猜測讓我們到時找錯人報仇,那⋯⋯等等,好像也不會怎麼樣。」
她本想裝成熟來對緒空說教,卻發現這邏輯根本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仇家找錯人?這有啥,我詠夏打人還需要理由?
「總之,只要能喚醒星痕,就能直接把麝棄哥和碩哥用空間蝶術給傳送回去,我也是靠這招才能來到這兒的,所以肯定沒問題。」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裡花的時間有些過多,於是趕緊切入正題:「雖然我用剛入手的裁決紙就能確保喚醒星痕,但在找到他們倆之前,除非緊要關頭不然我盡量不想用這招,所以要是詠夏妳願意和我一起行動,會順利不少。如何,妳願意幫幫我嗎?」
只見她將烤好的整串蠍子肉遞了過來,挑眉問道:「這對我有啥好處?」
「謝謝。」接過烤串的緒空也不急著吃,徐徐回覆:「這就要看詠夏妳的目的是什麼了,總不會只是想來雲海找當地美食的吧?」
聞言,她白皙的小臉漲得紅彤彤的,又羞又怒:「當、當然不是!我是來找人的!」
「想找的是何許人也?四天過去了,憑妳的感知能力都還不見那人蹤影?」
「先說,我可不是沈迷於品嚐野味喔。是那傢伙神出鬼沒,不曉得用什麼方式迴避我的感知,讓我的判斷頻頻出錯。」見緒空狼吞虎嚥地把烤串給吃得一乾二凈,詠夏把剩下的蠍子肉用空間蝶術給傳送到預先建好的冰窖中。
實際上,她本來就沒打算拒絕緒空的要求。
「既然感知不管用,那熟悉這裡地圖的我可能派得上用場,至少能幫妳篩選出可能性高的點。另外,我多少也懂一點料理,至少能讓妳吃到比較多樣的料理方式。」
「甚好!就衝著這點雇用你了,緒空大廚。」她那朝著緒空伸出的食指指甲在螢石的白光下閃耀,指甲上頭繪有的點點星空,如指引船隻的燈塔那般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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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爬著空無一物的階梯,繞著飛蛇純白的身體緩緩向上行走。這樓梯少說有一、兩百階,路途還長著,因此方才被緒空受傷而轉移注意力的詠夏這回終於有機會問其他優先度沒這麼高的問題。
「話說,你的翅靈叫星痕來著,他是母的?」
「噗⋯⋯」要是緒空正在喝水,肯定會把水給全噴出來,他連忙解釋道:「翅靈是隨著『定心』的完成產生,而若人的想法與信念改變、動搖,這時就有可能會因反映自己內心的翅靈和認知中的自己有所不同,導致『對衝』。」
「這我也知道,但和翅靈的公母有什麼關聯?」急性子的詠夏對於一長串的解釋有些不耐煩。
「這是因為在這個階段以前,翅靈都不會有獨立的意志。」喘了口氣,緒空繼續解釋:「若發生對衝的人有幸釐清共存於體內的兩種想法,翅靈本身的意志就能被留存下來,因此我想表達的是,翅靈的性別應該和人類一樣用『男女』而非『公母』來稱呼。」
「媽的,繞了這麼大圈、找一堆藉口,肯定是雌的!」她給緒空的脛骨來了一記微弱的迴旋踢。
「星痕是女性沒錯,但為啥妳要生氣呀!這樣踢人很疼耶!」
「我是氣你拐彎抹角的說法,下次再囉唆就踢斷你的腿,哼。」
「我也從沒想過會有翅靈和人的性別不一致的狀況呀,畢竟是反映自己的內心,怎麼想都很奇怪。」緒空小聲地喃喃自語,雖然詠夏自然視聽得一清二楚,但她也懶對這心思過於細膩的傢伙的一舉一動全都回應。
「你是怎麼判斷那些同伴是在上層的?」詠夏隨口一問,畢竟這迷宮還有地下一層,緒空雖然也擁有蝙蝠種特有的感知能力,但搜索範圍肯定搆不到別層樓。
「這指針能感應到麝棄哥隨身攜帶的神器之位置。」緒空拿出一個圓球,裡頭的指針懸浮於中心,無論怎麼搖動,都不偏不倚地指著上方約三十度角的位置。
「嘿,神器這玩意還真有趣呀,等我們倆的事情都辦完了,陪我去尋寶如何?」詠夏也不等緒空回應,直接說道:「當然,你可沒有拒絕的權利呦,我、的、眷、屬。」
左右搖晃食指的詠夏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那笑容燦爛得有如日丹,讓人彷彿連心都被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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