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空在飛,風馳電掣,迎面而來的風打得他臉頰生疼。
嚴格來說,他的狀態更接近跳躍,畢竟他那僅剩左翅的殘缺光翅早已消失,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再次喚醒沈沈睡去的翅靈,又怎麼能飛?
此刻他的飛行和踩著冰層衝向高空的涅提比類似,都是借外力為之,只差在緒空是被道巧那收起尖刺的毒藤蔓給扔過來的。
跟涅提比那一飛沖天的模式不一樣,緒空是直接被砸向涅提比數星隕後預定會抵達的位置,因此若涅提比在那之前就跳下冰層逃往通天花海,那緒空就會直接撲了個空!
也不知該說是幸還不幸,綠農的箭矢被涅提比給察覺,沒能就這樣把他給射下來。雖沒能取其性命,卻成功吸引注意,讓從視野死角如砲彈般迅速接近的緒空,直到距離不到十米時才被發現。
只消一個呼吸,這點距離就化為烏有,原先面向綠農的涅提比站姿很是彆扭,自然是來不及擋下緒空快如閃電的劍擊,只得同時揮舞寒霜希望能取緒空的性命。
舉起綁在右手上頭的臂盾,緒空硬是擋下了寒霜,刺骨的冰冷迅速地傳遞到金屬盾牌上,隨後穿透肌肉直達骨髓。
緒空被衝擊的力道稍微偏離了角度,但左手揮出的劍仍然沒入了涅提比的腹部,本該會順利開膛破肚的,然而緒空卻「感覺」到了涅提比含在口中的木管,也知道這猴子正使勁吹氣,想把木管裡的細針給射向緒空。
雖然緒空移動速度比起擁有翅膀的蝴蝶種們自然是慢了些,但只論反應與揮劍的速度,在不考慮蝶術影響下絕對是無出其右。
即使是在月光照耀下,那細小的針仍然沒有反射任何一點光,要不是緒空清晰地感覺到針的位置,肯定會就此中招。
他略微傾斜右手臂,已然跟著大量的冰一同附著於其上的寒霜並沒有滑開,而是牢牢地固定於手半劍上頭,源源不絕地將寒氣灌注到緒空的手臂之中。
緒空的手指本來就沒有知覺,如今整條手臂都被凍到麻木,讓他光移動這幾寸的距離就苦不堪言。
右手食指的指甲終於觸碰到極速飛行的針之尾端,由於緒空難以操作手指,因此完全是以顫抖的手臂去發力進行細微的控制,並精準地敲擊由腦內想像所推斷出的位置。
要是手指能靈活到直接把針給捏住,儘管毒素也可能經皮吸收,但至少比現在的狀況要輕鬆多了!緒空邊捏了把冷汗,邊在內心抱怨著。
不出意外,緒空的手指完全沒感覺到有碰撞到針,但好在他仍然可以清晰認知到那針正在緩慢地旋轉,半圈、一圈,察覺針頭再度朝向自己時,緒空不禁捏了把冷汗。
好在一切如緒空所料,細針來得及在與他碰撞前繼續旋轉,當其第二圈轉了九十度,整根針完全打橫時,由於慣性而持續前進的緒空正好用胸口撞上了針──他這才看清這針是半透明的,大概是以樹脂而非金屬製成。
一人一猴的交鋒就此結束,被拋出才得以短暫飛行的緒空在空中繪出了拋物線,依舊如火如荼地前進。在這次對決裡,他的劍造成的傷害僅止於劃破腹膜,沒能真正傷到內臟以及腹主動脈,涅提比的出血量並不如他的預期。
然而血壓過低的涅提比終究是受不了這般折磨,他感到頭暈目眩,腳步一個不穩便從冰上跌落,沾黏在冰上的表皮硬是被扯了下來,鮮血淋漓。
繼續高速前行而無法停下的緒空,這下也後悔自己沒翅膀還硬是要演這齣,他能感覺到自己下墜的速度愈來愈快,這下儘管砸不到還有幾里遠的鎧山,但也會和王國外堅實的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並隨即粉身碎骨。
還好這趟讓他心驚膽跳的飛行沒有持續太久,某個全副武裝的男性無面者抱住了像流星一樣準備墜地的緒空,為了避免手臂受到過大衝擊導致骨折,那無面者在以公主抱接下緒空的同時沒有硬是直接停下,而是隨著力道一同下墜,再慢慢緩衝,不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飛行。
驚魂未定的緒空這下終於看清了無面者的面具,在月光下那純白的金屬面具有著以黃色顏料寫著的「震」字──這男人是黃震!仔細一瞧,黃震的脖子上有明顯的燒傷,肯定是被剛才的巫毒炸彈產生的高熱所波及。
緒空很是感激,黃震鎧甲下的狀況必然慘不忍睹,但還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出手相救。
這時,兩人都聽見了各自配戴的藍玉髓以聆語發出的命令,而發言者自然是除了緒空唯一能說話的道巧:「確認雨猴死亡,巡邏小隊請於北大門內集合。」
漫長的戰鬥,終於劃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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