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伊維兒步至芸瑚身邊,一臉好奇地問:「芸瑚姐好像不意外我們的出現?雖然剛剛你們大家一起下樓時炎大哥也一付已察覺到的模樣,但芸瑚姐好像更確定?是已經知道我們會來嗎?」
這令芸瑚露出訝異的神情,反問:「咦?就連這麼細微的區別,伊維兒小姐也看得出來嗎?」
「是呀!」
「真是厲害呢!觀察力相當好!」芸瑚露出笑容,發自內心感到佩服,接著說:「你說得沒錯,其實我稍早前就已從同胞那邊得到消息,他追蹤伊萊斯先生時偶然發現你們已至兩三個城鎮外,似乎有事耽擱才沒直接過來。至於為何沒先對大家說,則是因為我希望他們能有個驚喜。」
「這樣呀!驚喜也不錯呢!」
「是呀。」
說著,眾人又一同笑起來。另外,也在此時才發現重逢太激動了,他們只顧談話,一群人都站著沒坐下。好在,位置剛好在角落而不至於妨礙他人通行。
隨後,考量人多易引起注意且可能談及不便給旁人聽見的話題,海德茵等人購買了些便於攜帶的餐點離開旅店,另尋了處適合談話的隱密地方。
那是位於較少人路經的一處綠地,周邊雖有房屋但也有一小段距離,離旅店不算遠,以便察覺景和、成汐來訪時能夠儘快趕回去而不必使用移動魔法。
在那裡,沒吃早餐的人一邊用餐一邊詢問綾雪他們這段時間的事。為防萬一,眾人自然也用了結界防止竊聽。
「就是這樣,透過白橙的幫助與引導,內心靜下來的我也能夠聽見創世女神伊奧克蕾兒大人的聲音,依祂的指示進行修煉。在過程中,我重新找回自己能做、該做及必須做的事……傾盡我的全力,絕不會再讓同樣的事發生。」綾雪語氣堅定地笑說著,眼眸中帶著過去少有的自信。若再遇上強大的妖魔,她自認能不再畏懼與退縮,盡自身所能來爭取時間。
面對這樣的她,海德茵等人終於能完全安心下來,不由得相視而笑。
「雖然小綾雪一下子就能聽得比我清楚有點小不甘心,但白橙說過小綾雪本來潛力就很高,有這樣的成果是一定要的!」伊維兒微笑眨眼,絲毫沒有不甘的神情,顯見為綾雪開心的心情遠大於其他。「當然,這段時間我和維爾斯哥也很努力協助日麟城的百姓!雖然後來還有遇上幾次餘震,幸好狀況都不嚴重。」
「是啊,小雪和伊維兒妹妹都很棒!不過最大的那次餘震我還在街上幫忙,受到居民的情緒影響有點緊張,就找了時間又再去看我養父母的墓,還好沒事!」主震時其實維爾斯也私下自己去過一次,都是親眼看過才放心。「話說三天前看到弟弟和伊維兒妹妹的父母,實在很緊張,我都結巴了!但真不愧是生育、教養弟弟他們的人,讓我很有好感!」
「說得怎麼好像面見對方家長似的?」
儘管覺得斐比妮絲雙目發出異樣光芒,維爾斯摸著下巴,思考後笑答:「嗯,我感覺能體會那種心情了呢!」
「我也好想見見他們!」海德茵眼神中充滿好奇與期待,望向綾雪,問著:「小雪也有看到嗎?」
微笑點頭,綾雪答道:「有的,他們是很溫柔的父母,也是相當有責任感、關心子民的領主。」
聽她這麼說,海德茵露出笑容,說著:「我想也是!」轉向伊維兒,卻意外發現其神情轉為凝重。
「小維?」
伊維兒苦笑了一下,看著綾雪及維爾斯道:「我想還是該跟小海和炎大哥他們說。」
「嗯,他們是最有資格知道這事的人。」
「也是啊,而且他們遲早都會知道。」
這些話以及綾雪、維爾斯的無奈表情讓炎也感到疑惑,和滿臉不解的海德茵互望過後詢問:「怎麼了?」
微嘆口氣,伊維兒回答:「就像維爾斯哥剛才說的,我和哥哥也沒照顧好小海,而且我們必須付最大責任……」
「這不是小維的錯!」
「這不是小維你們的錯!」
朝著炎和海德茵搖頭,示意他們冷靜聽自己解釋,隨後伊維兒繼續說:「在哥哥被帶走後,小海那時肯定是怕我們擔心她、對她愧疚而沒有說出發生什麼事,但我知道一定是很受傷的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在日麟城停留期間我去問了那時的事,是南麟家策劃的、哥哥的領主試煉波及小海並深深傷到小海的心……」
她說到這裡,垂下眉睫的海德茵抬手制止,眼泛水霧,向眾人說著:「雖然不確定大家知道多少,不過那時在城堡發生的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說。小維千萬不要對這個感到抱歉,因為我本來就已經決定等大家回來後就告訴你們的。」
聞言,知情的伊維兒以及只知道部份的綾雪分別握緊海德茵的雙手,彷彿想要給其勇氣一般。而其他人也立刻嚴肅起來,默默聽她道出事情的經過。
期間,他們對於海德茵的遭遇有驚訝、有不捨、有悲傷、有自責、有忿怒等種種情緒,多麼想代替她承受那些事、多麼懊悔地希望一切倒回重來,然而此刻他們只能靜靜聆聽。
雖然已盡力維持冷靜,到後面海德茵仍不由自主地語帶哽咽、數度停頓難以言語,心痛的無以復加。
「就是這樣……我……克制不了那個自己……殺了好多人……嗚……雖然她們向我道謝,但我……嗚嗚……」惦記著與母親的約定,海德茵沒有痛哭,卻是無法克制地不斷抽泣。
綾雪和伊維兒一左一右將她攬著、輕撫著她的頭與背,掛著兩行淚、額頭輕輕靠著她的她們,默默陪她一起哭。
儘管炎、斐比妮絲及其他人都很心疼不捨地想上前,但這時還是先交給她們了。年齡相近又一直和海德茵一同努力的她們,大概在這部份最能了解與安慰她。
「嗚……所以我的手很髒、很髒……你們……」
「我們會一直陪著小海。」
「我們絕對會待在小海身邊!」
「我不會再讓小海受傷了!」
「小海妹妹千萬別擔心,我們都在!」
「一定會在。」
「吼!」
「小海已經很努力了,不用再硬撐!」
「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我不會再離開小海半步了!」
「我們絕不會讓小海小姐孤獨一人的。」
「沒事的,你擔心的事不可能發生。」
「正如大家所言,我們會一直陪伴、關心、守護小海。」
聽到綾雪、伊維兒、炎、維爾斯、荒、幻雷、斐比妮絲、星蘿雅、芸瑚、烈特爾和戴妮絲紛紛說著,海德茵覺得心好溫暖,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用力點頭。
做了幾次深呼吸,她抬起頭,對眾人綻放笑容,感動地說著:「謝謝大家,有你們陪伴真好!」儘管那件事永遠都是她的痛、深深認為一生都必須為此贖罪,可她並不孤獨,她已得到好大的勇氣,可以帶著它走下去而不崩潰。
見她如此,雖然眾人依舊為其境遇感到痛心,卻也受其正向情緒感染,紛紛微笑起來。他們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傷心難過,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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