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男子準備動身時,餘光瞥見下方不遠處有個人影剛穿過林木踏入他所製造出的沙漠,以為那方有人折返,認為此刻是大好機會,便衝了過去。
看見男子突如其來的行為,星蘿雅及海德茵先是楞了一瞬,隨即朝著他移動方向望去,這才發現有人到來。
「啊!」
「小心!」
畢竟不知男子想做什麼,慢一刻才發覺人影的星蘿雅和海德茵要阻止已失先機。認為男子打算將對方作為人質、欲對其發動攻擊,星蘿雅趕緊驅使影子隔於中間,卻見男子直接穿越影子,附身於無辜之人身上。
星蘿雅眉微皺,一邊暗叫不妙一邊也略降高度並靠近些許。此時,她和海德茵才看清楚對方的臉。雖然原先海藍色的雙眸已然變黑、額上浮現不明的黑色圖騰,但其他外貌並未產生太大變化。
「咦?這個人好像在哪看過……」
「他是蘭提斯‧謝爾……」有些意外地睜大眼,海德茵不知他為何竟出現於此處。
但再一想,此地相遇或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雖然在日麟城中沒碰過面,可之前他的確先一步跟著伊萊斯他們到皇城中,畢竟身為友邦來的使者,很可能受到款待住上好幾日。地震過後或許打算返國報告之類,才像他們一樣離開?這麼想來,夜宿附近察覺異樣而來便屬正常。
海德茵一直都想再見到蘭提斯好好向他道謝,只是此刻的再次見面實在太糟糕。
轉而露出有些複雜的神情,海德茵說著:「小星娃娃,希望你不要對他下狠手。」
「我盡量吧。」
儘管星蘿雅也聽聞這名少年是鄰國的貴族,若有個萬一恐將為兩國情誼帶來風波,然而戰鬥中會發生什麼她實在不敢保證。
「謝謝,我也會努力讓那個人離開他的身體!」海德茵語氣堅定,而且她深知行動必須盡快,否則難保蘭提斯不會永久受男子操縱。
但海德茵才說完,被控制的蘭提斯已先有動作。微瞇雙目,嘴角浮現一抹笑,將腕上的雙鐲取下,兩手輕甩,立即變為邊緣有如刀刃銳利的金屬圈,接著脫手朝向她們飛去。
面對一左一右的攻擊,雖向上閃開,不過金屬圈立即又迴旋而來。
怕蘭提斯另有動作,這次星蘿雅驅動影子形成障壁將它們擋下,只是力道的強勁仍是令她有些訝異。
「哇!沒想到這個看來有點冷淡、好像有點萌的小弟力氣也這麼大!」那對金屬鐲顯然是蘭提斯原有的東西,因此她才有這看法,而非認為純粹是男子的力量。
語畢,星蘿雅的影子再度改變型態化為鎖鏈纏上他的影子,限制其行動。
趁這時候,海德茵喃喃讀起剝魂術咒語,不過還未完成便被男子察覺意圖。
他以極快速度凝聚力量突破星蘿雅的束縛,在海德茵咒語完成之前離開原處,並再次招來沙塵遮蔽她們的視線。
此時金屬圈亦回到蘭提斯手中,笑意更深。
『即使只是個人類,不過這軀體頗為適合。此人力量和潛能都頗為強大,或許很久之前曾有我族血統亦未必,天助我也!雖然……這靈魂和意識實在煩人!』
男子心中如此作想,就算目前他掌握身體的控制權,可也需要和蘭提斯的意識相對抗,稍有鬆懈便無法控制。但只要他能撐過這段時間,對他而言便相對有利,能夠讓蘭提斯意識沉睡,甚至有機會吞噬其靈魂。
「又是這招!哼!小海抓緊我!」
聞言,海德茵立即抱緊星蘿雅。她沒有應聲,因為她暗自將剝魂術的咒語保存著,打算等到適合時機再使用。而這期間,非必要時她不會開口,打算將攻擊和防禦都先交給星蘿雅,亦是對其的一種信任。
向上飛到高處,底下自身的影子不斷擴大,將整個沙漠區域全包覆起來。下一刻,飄浮空中的沙塵全被壓至地面,視野又變得清楚。
只是,此時地貌又和先前有所不同,成為一個又一個土丘,且未見蘭提斯身影。
「反正這裡早已被破壞得不成原樣,那我也不用再顧忌什麼!你躲,我就把你拖出來!」
語畢,星蘿雅那覆蓋下方區域的影子開始如同波浪般流動起來,接著土丘和地面便被大幅度地翻動、擠壓,時而造成坑洞、時而推擠成坡地。
感覺其中一處有股力量在對抗,星蘿雅將影子往那裡聚集、纏繞過去,但對方亦不示弱,增強力量來抵抗。瞬間雙方力量高漲,衝擊之下將附近土丘全給炸開。
同時,一個金屬圈朝著星蘿雅她們正面而去。
在星蘿雅向側邊閃過的瞬間,地上又升起一道岩柱直衝過來,幸好她往前一閃,未受傷害。即便如此,她覺得有股煩躁感逐漸升起。
先前礙於敵人是靈魂她難以攻擊只能不斷防衛,而現在對方佔據他人肉身,她無法真正放手戰鬥,令她相當不快,不由得蹙起柳眉。
察覺星蘿雅情緒顯得有些不穩,持續抱住她等待機會的海德茵望向她,目光多了分擔憂。
感覺到視線,星蘿雅低頭看著她,不禁露出苦笑。
「別擔心,我只是有點焦躁,沒什麼事!小海再等一下,我一定會製造大好機會給你!」
說罷,星蘿雅還俏皮地眨了下眼,讓海德茵露出微笑、安心下來。
接著,星蘿雅再度面對金屬圈的來向,揚聲道:「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躲躲藏藏的有完沒完?有種就出來和本小姐一較高下!別龜縮在那邊難看死了!」
明知是激將法,但畢竟曾經貴為一族之王,自尊心不容星蘿雅這般貶低,因此憤而現身。
蘭提斯外型和方才略有不同,背後多了一對巨大的黑色龍翼。一振翅,他飛上空中,保持一定距離和星蘿雅平視,眼中盡是怒意。
「女人!這是你自找的!竟敢如此貶低本王,定要叫你生不如死、萬分後悔!」一開口,是重疊的兩道聲音。
「囉嗦!誰勝誰負還不知道!」
語畢,兩人分別凝聚力量向對方發動攻擊。
只見邊緣有如刀刃銳利的大小岩石以及數道黑影在兩人中間不斷交會,只要一方攻擊另一方便立即防禦,而彼此對於隨時周遭可能出現的襲擊也都有所防備,不敢露出絲毫破綻。
其實打從戰鬥開始,不光是星蘿雅,男子亦感到十分急躁。
即使來此之前已將經過路徑上的許多生物吞噬、吸收,力量恢復仍是遠遠不夠,許多大型術法無法使用致使自己未能順利解決這些比想像中難纏的敵人,高傲的性格又不允許自己臨陣脫逃,令他越發氣憤不耐。
不僅如此,他明白一直還未出手的海德茵應有對付自己的方法,只要不慎出現漏洞,必將陷入不利局面。但相對的,此刻星蘿雅尚須分身保護她,這亦不失為一個大好機會。
瞄見星蘿雅身後遠方區域有零星燈火,仔細一看是個村落,令男子心下有了個主意。凝聚土壁在身後遮蔽自身影子避免被襲擊的同時,將下方土石浮出大半,迅速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球體,接著朝向星蘿雅襲去。
當下星蘿雅並未注意後方遠處有燈光,對於這樣的攻擊很自然地閃避開來,卻在見到對方嘴角一揚之時,察覺到異狀。
一回頭,她才發現遠方有座村莊,顯然巨大土球的目標是那裡。
『糟了!』
暗叫不妙的同時,她也聽見懷中的海德茵倒抽一口氣。那樣大小的土球,掉落在村莊中定會造成不小的傷害。不只如此,先前地震勢必嚴重影響住屋安全,土球落下恐將造成全村房屋倒塌。
即便知道敵人絕不會放過自己這瞬間的漏洞,星蘿雅仍是咬緊下唇,驅使影子急速向土球追去,僅留部份力量防禦。
不出所料,在影子追擊過去、於空中將土球切裂為無數塊碎石的同時,敵人向她發動強力攻擊。
才閃過一左一右飛來的兩個金屬環,地上接連竄出數道銳利岩柱、空中無數岩刃及石塊亦從各種方向襲擊她,令她無處可閃。儘管環繞在側用以防禦的影子將大部份攻擊都擋下、瓦解,她仍是掛了彩,手臂、腿部等處都被擦過,滲出鮮血。不過那些僅算得上無關緊要的小傷,真正麻煩的,是翅膀被岩刃穿透。
在那瞬間,星蘿雅意識為強烈劇痛籠罩,來不及施以飄浮魔法便向下墜落。然而,她卻依舊毫不放手地以僅存的防禦緊守著海德茵。
背朝下摔落在地時,星蘿雅忍不住發出悲鳴,背部、翅膀和四肢皆被沙丘中暗藏的尖銳岩石刺中,神情痛苦、呼吸也因痛楚而凌亂。
當大致上無恙的海德茵連忙由她身上爬起、一臉憂心地要說話及使用治癒魔法之時,內心傳來星蘿雅的心靈溝通。
──嗚……小海不要出手!機會就要來了!相信我!──
雖因傷口疼痛而蹙緊眉頭,星蘿雅眼神卻是無比堅定。
※ ※ ※
周邊毫無光線、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的地底深處中,有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周圍有一道防護壁,保護中間的施術者烈特爾及其主人斐比妮絲不受絲毫傷害。不只二人,眾人行裝也全在這邊,戰鬥前即有強大防護壁保護,因而一樣都不缺。
不過因為先前男子以魔法大幅改變地貌,當時大量土堆向他們襲來,即使有防護壁阻擋,斐比妮絲仍是由於視覺受到強烈衝擊,一時嚇暈過去。
「斐比妮絲、斐比妮絲!」
斐比妮絲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推自己的臉,但她覺得很睏不想起來,於是便轉個方向、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快醒醒!你再睡的話精神力會減弱!」
飄在斐比妮絲臉旁、不斷用小手輕拍著她的烈特爾見她都叫不醒,蹙起眉頭,索性恢復了原型,那是令絕大多數人皆會回頭的模樣。
極俊美的容貌之下藏不住王者威嚴及不凡氣息,那對血紅雙眼宛如能輕易蠱惑人心,披散身後的銀長髮令其顯得冷漠卻又耀眼。一身的黑袍和黑披風與腳上的黑靴質料皆是上上之選,肩上那兩個紅寶石釦飾更顯貴氣又不失高雅。腰帶邊緣以銀色繡線繡有不明圖騰,右側有一銀色鍊子穿過腰帶,下方繫著一個同色的塔型墜飾,似代表著他現在的身份是塔羅牌的「塔」精靈。
半跪在地的他,將斐比妮絲扶起,令她坐著,隨即持續輕拍她的臉、喚她的名。
這時斐比妮絲總算清醒,微微睜開雙眼看著他。
「……超級大帥哥耶,我一定是在做夢。」語畢,紅著臉的她又要閉上眼。
「快起來!」
總算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斐比妮絲揉了揉雙眼,一邊問道:「你是誰呀?」雖然這麼問,可她感覺他應該不是陌生人,所以心下並不緊張。
「我是烈特爾,這是我真正的形貌。」
揉完雙眼,斐比妮絲再度望向他,這回很仔細地上下掃視他。兩頰的紅暈尚在,但此刻眼睛多了分異樣光彩。
「真的超帥!簡直就……」
雖然剩下的話基於禮貌她沒說出來藏在心中自己想,不過烈特爾卻道:「請不要在本人面前想像一些不存在的畫面。」即便這麼說,語氣和神情並未顯露不悅。
「呃……對不起嘛。可是我只是想一想而已沒說出來……」她汗顏地說著,心中則對於烈特爾為何會知道她在想什麼感到疑惑,想著難道過去她在家看腐物發廚的時候,塔羅牌精靈們全都看光了?這一想,還真有點可怕……
決定不去深究這個問題,斐比妮絲東張西望了一下,發覺四周一片暗,只有他倆身旁有個應該是魔法弄出的亮光,更旁邊則有防護壁。
於是她再度望向正放開她的烈特爾,好奇地問:「這是哪裡?」這一四目相接,令斐比妮絲不由得移開視線。明知不太禮貌,但畢竟先前未曾見過容貌氣質如此出色的男人,更遑論獨處,因此斐比妮絲覺得心跳得很快,不敢看他。
察覺她的不自在,烈特爾立即變回娃娃的模樣,飄浮起來與其平視,而後答道:「這是剛剛那邊下方的好幾公里處。因為對方使用了大規模的地系魔法將土往上方蓋,所以我們現在暫時被埋在地底深處。」
聞言,斐比妮絲一驚,連忙問道:「這樣不會隨時被壓死嗎?」問話之時她再度看著他,心下感謝他的貼心。
「不會,因為我全力設下的這個防護壁很強,以你的世界來說,就是連原子彈、核子彈也破壞不了的強度。而且絲毫不會受到放射線物質影響,將那些全隔絕在外,所以區區土石自然也進不來。」
「……你知道得還真多。」斐比妮絲有些汗顏,比起防護壁到底有沒有他說的那麼強,她更在意為什麼一個塔羅牌精靈、前魔王會知道這種事?
彷彿看穿她的想法,烈特爾回答:「那當然。雖然無法現形,但魔力強的時候我常在半夜開你家電視和電腦來看。」
斐比妮絲一時無語,憶起難怪曾在半夜起來上洗手間時發現電視、電腦開著,還以為是忘記關或鬼月靈異現象……這也間接印證了她在發廚時他都看到了的事。
見狀,烈特爾若無其事地接續先前話題,說:「不只擋住土石,在設下防護壁時,我還把裡面的空氣和遠處的清淨空氣交換,因此你應該會覺得呼吸起來很輕鬆。」
「你連這種事都辦得到呀?」雖然這麼問,但從不會感覺到悶的情況,她也認為應該確實如他所言。
烈特爾輕頷首,回道:「嗯,小事一件。不過戰鬥經驗不足的人倒是常在緊張的狀況下忽略這動作,有時反而會置自己於險地。」
「這樣呀……話說小海她們不知怎麼樣了?還在戰鬥嗎?我們不用出去幫忙?」
「依我現在恢復不夠完整的力量,若我們要出去,防護壁的強度勢必會減弱,如果敵人趁機攻擊,將可能造成危險。我想目前暫時不必冒這個險,因為其他人的力量還沒有明顯衰弱的情況。」
點點頭,斐比妮絲開始覺得他好像真有幾分實力而非嘴上說說。
然而,此時烈特爾的神情微變。
察覺到的斐比妮絲,問著:「怎麼了嗎?」
停頓了一下,烈特爾才說:「沒什麼。」
雖知那些還不至於對同伴以及其他人造成性命上的危害,也相信同伴的能力能夠處理,可他仍會擔憂。
※ ※ ※
猶豫片刻,即使心理掙扎、不確定這個決定是否較好,海德茵終究仍是忍住了,微微顫抖的手握緊拳頭,選擇相信星蘿雅。沒用魔法,她上前將星蘿雅扶至旁邊較平坦的地方,見星蘿雅傷處不斷滲血,心中很是不忍。
此時男子也振動龍翼飛了過來,礙於知道海德茵留有一手、不確定星蘿雅是否藏有餘力,他保持一定距離、以土壁遮蓋自己的影子以便應對。只是在這完全佔上風的情況,由上而下俯視她們的他,不免略感優越,臉上出現一抹嘲諷的笑容。
「呵,敢和本王作對?就是這種下場!」
星蘿雅再度緊咬下唇,忍著痛苦、露出不甘的神情,沒有回應。
見狀,男子冷笑了一下,接著手朝天空一揮。埋於沙地下的石塊急速延伸上來,雖然半跪在地的海德茵及時注意到並在她們被擊中前攬住星蘿雅向一旁躲開,這移動依舊扯痛星蘿雅的傷口,令其不禁悶哼一聲。
就算這樣,星蘿雅仍在暗中做好準備,此刻的無力全是為了令敵人大意。
如她所料,男子看她那虛弱模樣不由得輕忽起來,認為自己勝券在握。
『儘管將她們凌虐至死是個愉悅的選擇,但接下來還得解決另一邊,就給她們一個痛快吧!』這麼想完,男子立刻開始凝聚力量,打算以大量土堆將兩人壓死。
不過在術法啟動之前,地面上所有的陰影先一步聚集起來,瞬間切裂土壁的影子將暴露出來的他的影子包裹住,令其無法動彈。
『什麼?』
即便暗叫不妙,全身受到桎梏、喉部被勒得緊,不只聲音發不出,就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用盡全力想掙扎,可星蘿雅也不是省油的燈,沒給他任何機會。
「就是現在!小海!」
隨著星蘿雅的聲音,海德茵留存許久的剝魂術擊向遭受操縱的蘭提斯,將男子的魂魄拉了出來。
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那人被拉出後不似野狐那般還可以持續操控軀體來攻擊,而是完完全全地脫離。
「雖然我不想傷害你的靈魂,可是你實在太危險,不能放著不管……抱歉了!」
雙手合十,把握靈魂還無法動彈的時刻,海德茵讀起咒文,隨即數道黑色刀刃劃過靈魂的四肢,對其造成傷害。
緊接著,海德茵於一旁開啟了冥道。
然而就在此時,男子發出龍族特有的吼聲,撼動了大地、令海德茵和星蘿雅一時被那巨響及無形的壓迫感給制住、術法減弱了些許。更麻煩的是,這個空檔讓土石比男子更快被冥道吸入。
利用這瞬間,一頭身上有著嚴重燒傷、數道刀痕以及腹部空了一大塊的黑色飛龍軀體出現在靈魂前方,男子立即抓緊時間與軀體相融合。
「本王不甘心!」
說話的同時,藏於沙中的那些尖銳岩石瞬間升起,不只再度刺穿星蘿雅,也刺穿海德茵的腳、腿以及腹部。
兩人痛得不禁喊出了聲,雖說星蘿雅很快驅動影子將岩石碎去,龍型的男子卻不給她們治療的時間。
「就算本王必須永久死在這裡,也要拉你們下地獄!」
語畢,就見兩人四周的土石包圍過去,欲將她們夾死其中。
忍著疼痛,海德茵扶起星蘿雅,於土石閉合的前一刻用沒受傷的那隻腳施力,奮力一蹬高高躍起,躲過這波攻擊。
不過,上方卻瞬間出現土石聚集而成的一個大石盤,向兩人壓去。
「我有想救的人、想保護的人、還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不能輸給你!」
儘管因為扶著星蘿雅無法抽出左側腰間的魔法劍,右手卻憑空出現一把鐮刀,隨即她俐落地揮動鐮刀將石盤切了開來。不只如此,鐮刀觸及的地方還向兩旁裂去,使其碎成石屑。
躍過石盤,兩人落到平地上。縱使憂心荒等人的狀況,可此刻必須先解決敵人,她們利用這短暫時間以魔法治傷,治多少算多少。
深知地面都不安全,因此星蘿雅優先治療翅膀的部份。
可惜才剛施術,敵人即另有動靜。
「你們再動的話,此人性命就不保了!」
黑龍以牙齒拎起一時間被兩人忽略了的蘭提斯領子,以他作為人質威脅。經過剛才的危機,已不敢再小看她們。
「你!」
「糟了!」
兩人停下治療的動作,臉色變得相當差,雙雙對於這份粗心感到自責。
『我是一定要優先保護小海,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如果放著那個小弟不管又……』微蹙柳眉,星蘿雅悄悄望向海德茵。
『該怎麼辦?要怎麼救他?這樣下去會和之前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先前伊萊斯與斐比妮絲被野狐當成人質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當時無能為力的心情和結果都令海德茵十分懊悔。只是那時後來發生太多事,沒去細想解決之法也未想過會再發生類似的事,因而她唯有急中生智。
『如果是大家的話會怎麼做?』腦海中浮現眾人的面容,頓時靈光一閃,微微睜大雙眼。『對了!只要一瞬間就好!讓他楞住!』
見二人沒再動作,黑龍發出詭異的笑聲,打算使用大招解決她們,卻在和海德茵四目相接之時臉色巨變。
瞬間四周不再是原先的景致,而是陰冷黑暗之處。無數臉上慘白毫無生氣的人、各種動物排成一列,半飄浮地移動似要過一座橋樑。下方是滾滾河水,河水延綿至盡頭,隱約可以看見河裡有許多腐屍、白骨隨之漂流。
『這是……可惡!』
意識到那並非現實的同時,情況即已改變。
但出乎海德茵與星蘿雅意料之外的,在星蘿雅出手救下蘭提斯前他已恢復意識,不僅如此,他拿出腰際暗藏的第三個金屬鐲,輕甩後迅速往後方擊去,一擊便將龍牙擊碎。
當然,失去支撐的蘭提斯和其手中的金屬圈立即向下墜去,不過他漂亮的一記空翻,安穩地著地。
「可惡!真是太難看了!」咬著牙,蘭提斯自語。
海藍色的雙眸隱隱透露出憤怒,有對男子的憤怒,但更多的是對自己感到憤怒。方才發生的事他大致上都有印象,正因如此才更生氣。
明明是感受到異狀而來此,打算除去魔物,結果反而成為對方利用的工具和人質,這對他來說是莫大恥辱。而且,對方威脅並傷害的對象還是他認識的人,更是丟臉、難以接受,也令他的自尊心受到嚴重傷害。
即使如此,明白現下絕非自己賭氣的時候,他躍到海德茵她們旁邊,打算配合兩人一同戰鬥。
見狀,海德茵展露笑顏,說著:「你恢復了?實在太好了!」
不過這反而令蘭提斯不知該做何反應,蹙了蹙眉、停頓片刻才答道:「抱歉,也多謝你們。」
「不要這麼說!」
相對於她,星蘿雅可就不吃那套了。
一邊使用治癒魔法為自己和海德茵治傷,她一邊嘟著嘴,道:「哼哼,你害小海和我受了不少傷呢!回頭不只該請我們吃大餐,醫藥費也要多給一點!」
「……沒問題。」
※ ※ ※
稍早之前,光、荒及芸瑚向著那化為黑煙的軀殼追去,雖然半路即察覺海德茵等人並未跟上,但畢竟情況緊急,三人沒有停步,而是加快速度在樹林中前進。
他們深知要是在這時猶豫,恐將於不久後造成重大傷亡──黑煙經過之地,即使沒有接觸,下方草木依舊立即枯死。可以想見若是它真的到達日麟城,所造成的災害必將極其嚴重。
一路上芸瑚數度放出火焰欲阻止它前進,然而這回在它身上卻起不了作用,反而像先前遇見黑色的球那樣被吞噬進去。
『明明應該是實體,為何會如此?莫非實體只藏於其中某處,包覆其外的全是掩人耳目的虛體?』
縱然已存在三千多年,但多數時間留在族內的芸瑚還是初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即使如此,她還是以最快速度去回想族長及同胞們過去曾說過的各種遭遇,進而判斷該如何對付眼前的敵人。
「荒先生、光先生,這敵人對你們來說不好對付,請盡量保持一定距離,萬萬別輕易接近,以免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所影響。另外,也請二位不要勉強自己,只要感覺不適就別再追了。」
事實上她覺得應該已有影響,特別是光,先前曾一度逼近男子,儘管此刻似乎並無大礙,不過戰後勢必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休息。
「了解。」
「我明白,多謝芸瑚小姐的叮嚀。」
輕點頭,芸瑚持續思考該如何才能逼出對方實體。
黑煙並非真正的煙,即使她將火焰溫度提昇到最強,恐怕也燒不到對方。如此一來,恐怕得用淨化方式處理,但她身為妖狐族且修練還遠遠未及真正大妖的程度,無法運用和自己屬性相反的淨化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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