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站在那邊的紅髮男子也是你們的同伴嗎?」
伊維兒順著利恩偏頭指引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了海德茵以及炎兩人,便立即點頭道:「嗯,是同伴沒錯,他叫炎,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感覺他明明能出手,卻沒出手而只是在旁邊看,似乎是有意要讓你和他身旁的那位小姑娘稍微磨練一下。」至於炎的身份,他由他家的白龍寵物的態度上也猜出了個大概──僅管白龍看來不過是單純在跟魔獸對抗。
「喔?是這樣的嗎?」看著也注意到他們視線的炎,伊維兒想了一下,發現到異常之處。那雙頭豹並不是美女,所以照理來說炎應該老早就對牠發動攻擊才對,但卻到現在都還沒有大動作;不只如此,維爾斯和荒以及綾雪也沒太大的反應,都只是在一旁戒備罷了。於是她點了頭,道:「好像是呢!」
「是呀,那你有興趣試看看嗎?」利恩問著,露出了個寵溺妹妹般的笑容。
「當然好啊!可是我和小海的劍都傷不了牠耶?」
「呵呵,如果斬的方法不行,你們不妨可以用『刺』的試試看囉!」
「刺的?」
「嗯,就像我現在一樣,是將力量集中在一點上,所以就能穿透牠的腳掌。而且,其實攻擊位置的影響也很大,往容易痛的地方去攻擊,效果可是加倍呢!」
「就有點像踩到針之類的?然後指尖被刺到時會特別痛的狀況?」
「你說的沒錯!不過聊得有點久,所以這傢伙也被我們激怒啦!」周邊氣氛變得緊繃,劍另一端的力量明顯大了起來,讓他不得不雙手緊握住劍。
『……是被你激怒吧?』伊維兒暗自想著,認為自己是無辜的,不過並未說出口。
仰頭看見雙頭豹的兩個首級都在大口吸氣,伊維兒暗叫不妙,不禁想著她可憐的耳朵很可能又要受害了。當她正煩惱著是否該撕一塊布料下來塞住自己耳朵之時,突然感覺腰部被環住、耳朵被什麼給塞住,緊接著腦袋重重晃了一下。
當她覺得不晃了,她才得知整個情形,只見她被利恩一手攬著,兩人此刻已繞到雙頭豹的身後。不只如此,她耳朵也被塞好了東西,將雙頭豹部份吼聲隔絕在外。
「忘了說,要打倒牠,我的方法是我的方法,你們的方法是你們的方法,絕不可能一樣的喔。」在雙頭豹暫停吼叫之時,利恩拿下了伊維兒的耳塞,對她笑說著。
「『我們的方法』?」伊維兒偏著頭,有些不解卻又隱隱覺得自己快想起什麼。
「是啊,是你們的方法。我是完全使用劍和速度的,你們跟我不同吧?」
聽他這麼說,伊維兒腦中突然閃過親人們作戰時的樣子。她的哥哥所學雖由母親家族那邊而來,卻因幼年體弱而自己鑽研適合自己的魔法和戰鬥方式,和她那天才、總是喜歡速戰速決而多使用大型魔法的大哥截然不同……那她呢?她的戰鬥方法又是什麼?這個疑問只出現一瞬間,下一刻她已經找到自己的答案。
目光變為堅定,她轉頭望向海德茵,大喊:「小海,我們來用那招!」
「那招?」對於伊維兒突如其來的發言,海德茵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就是先前我差點在雪地上跌倒,之後我們討論過的那招呀!」
「啊!你想用那個啊?」
「嗯!雖然有點難度,不過還是來試試看吧!」
聽她那麼說,同樣具有冒險精神的海德茵毫不猶豫就朝著伊維兒點頭。「好!」
伊維兒也以笑容回應,隨即又立刻轉向綾雪,道:「那防護工作就麻煩小綾雪啦!」
「嗯,好的,我會保護好大家。」綾雪微笑應著,打算盡全力護好她們。
雖然為了避免後顧之憂而多加入了綾雪,不過這可以說是她們在不受長輩保護之下初次對上擁有相當實力的敵人,而且還是在她們本身的體力及精神力都已先被消耗許多的情況。這一次,就全交給她們自己來試試。
見狀,維爾斯不由得苦笑起來,喃喃自語地道:「唔……雖然有點不放心,不過……」為了以後好,確實是該讓她們試試。畢竟,他很明白她們就算知道伊萊斯極有可能引來強大的妖怪一事也是不會離開的。
「既然如此,剩下的魔獸就讓我們去收拾吧!炎,我的未婚妻和妹妹們就麻煩你了!」說罷,維爾斯不再看他們,轉身繞回村中,繼續解決其他魔獸。
雖說先前雙頭豹的吼聲也震住了魔獸群,但和幻雷一樣,現在牠們都已恢復,而且還再度妄想襲擊村民,也造成了極需解決的威脅。
看他往裡頭跑,荒默默地望了其他人一眼,而後沒有猶豫就快步跟著維爾斯,一起處理魔獸了。他判斷有炎和跟他打成平手的利恩在,這裡應是不會出什麼亂子。
而那名海藍髮的少年,則也回到濱河村內,將救人之事放在第一位。
與此同時,幻雷與那頭白龍更是已經繼續在跟魔獸們戰鬥。
同樣的,伊維兒、海德茵以及綾雪都做好了戰鬥準備,面對著雙頭豹,她們毫不畏懼,各自緊握著手中武器,神情堅定。
見雙頭豹又想以咆哮聲影響她們,綾雪一手指著牠,隨即使出了言靈。
「噤聲!」
綾雪的言靈讓雙頭豹那足以對她們造成妨礙的吼聲瞬間消失掉,由於這只是暫時性的效果,因此綾雪未於先前就使用,留到要解決牠的現在才用。
「太好了!這樣耳朵就能清靜了!」海德茵笑了笑,接著便奔跑起來。
「沒錯!」笑著附和的同時,伊維兒也開始往反方向跑。
兩人才跑幾步,便分別對雙頭豹使出了冰刃與風刃魔法。只見如刀刃般的冰以及空氣佈滿了雙頭豹身體四周,隨即迅速擊向牠。然而雙頭豹也立即在自己的周圍造出了風壁,將冰刃與風刃阻擋在外。下一刻,牠一躍躍至海德茵身旁,右爪朝著她的身體直擊過去。不過海德茵靈敏地往前一躍,不僅閃過牠的攻擊,同時手中的劍一揮,一道黑色刀刃朝著牠的眼睛攻擊過去。這讓雙頭豹微感訝異,翅膀使勁一煽,讓黑刃偏了方向,擊中了一旁的小雪丘。
但同一時間,雙頭豹翅膀上的羽毛彷彿刀刃一般地射出,不只射向海德茵,也射向伊維兒與綾雪。擋下它們並不是太困難的事,綾雪瞬間便在自己以及其他兩人的身邊設下結界,將羽毛全阻絕在外。但出乎意料的,被彈在地上的羽毛,竟化為一陀陀黑色卻又半透明的不名物體。很快地,彷彿蟲子一般,它們開始蠕動,而且還對著三人射出不明綠色汁液。幸好,這些也全被結界擋住。
「哇!羽毛怎麼突然變成蟲子之類的東西?」海德茵驚訝地說,不禁回想起她過去對家人惡作劇,亂丟蟲子嚇人的事。
「看了還真有點想吐!」伊維兒皺起眉,想著還好不是討厭軟體蟲子的哥哥遇上,否則狀況一定會很精彩。
「嗯,不過雖然現在沒事,但我感覺它們在侵蝕我造的結界,大家要小心一點!」
聽到綾雪的話,海德茵與伊維兒神情轉為嚴肅,答道:「我們知道了!」
話才一說完,雙頭豹便現身在綾雪面前。然而她的訝異只出現一瞬間,很快便恢復冷靜,由袖中取出符紙折成的鳥,擲向雙頭豹。下一刻,符紙鳥化為大火鷹,一振翅,朝著雙頭豹右側的頭直擊過去。然而雙頭豹那個頭立即也張大那血盆大口,吐出強風將那火鷹給吹散。
但趁這時候,綾雪也改了個位置,與雙頭豹保持相當的距離。不只如此,雙頭豹上方突然出現直徑約有綾雪她們身高的大石塊以及一根根如同矛一般銳利的大小樹枝,地面則生出巨大藤蔓,穿出雪地,將牠的四肢都給捆綁住。
面對這種情況,雙頭豹大力揮動翅膀,只見牠的周邊再度出現暴風障壁,將那些大石及樹枝全吹到他處。原先捆住牠四肢的藤蔓,也早已被牠扯斷,散落在地上。接著,那暴風障壁向外擴散,襲向伊維兒等人。
不過在她們被傷到之前,就見海德茵對著暴風前方一斬,空中就突然出現了條有著死亡氣息黑色裂縫,很快地將暴風全吸入其中,化解了危機,裂縫也隨之消失。與此同時,伊維兒喚來雷電,金色大雷穩穩擊中雙頭豹的身軀,令牠震動了一下。
雖說這擊並未造成重大傷害,不過已讓雙頭豹感到疼痛,同時也令牠更覺忿怒。僅管有部份原因是牠本身太過輕敵,瞧不起人,但自尊心強的牠,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被三個小小ㄚ頭傷到一事。內心那忿怒的火燄化為強大的妖力,使周圍壓迫感一下子變得沉重,更讓首當其衝的伊維兒她們都被壓得往雪地裡陷。
除此之外,牠釋放的妖力解開了綾雪那因時間流失而力量漸減的言靈,兩道驚人吼聲立即再次衝擊眾人的耳朵。
海德茵眉頭緊皺、瞇著雙眼,雙手則邊拿劍邊遮著耳朵。忍受著那巨響,她讀起咒語。方一結束,一條如同黑色大蛇一般的藤蔓突然出現在上空,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雙頭豹的兩個頸子緊緊勒住,讓牠再次無法出聲,同時也使那壓迫感在牠自顧不暇的情況下消失。利用這機會,綾雪第二度使用言靈「不動」,令雙頭豹暫時無法動彈,只得恨恨地瞪著她們。而伊維兒也不忘再度扔出數個大火球,不斷朝著牠的兩個頭擊去。
在這樣的情形下,挨了幾下攻擊的雙頭豹,身邊暴風也變得更強,它瞬間化為無數風刃,將綾雪的結界擊碎,並劃傷了三人,讓傷痕累累的她們都無力地跪倒在雪地中,血也很快地將白雪染紅。
看到這裡,炎劍眉緊皺,不忍以及怒意湧上心頭,不由得握緊拳頭往前踏出一步,打算出手阻止。然而,一把劍卻在此刻橫於他頸前,他眉一挑、轉過頭,只見利恩神情嚴肅地對他搖頭,要他繼續看下去。按捺著有些激動的心情,炎靜默下來,決定再等片刻,若她們又被傷到,他將立刻出手。看他冷靜了些,利恩也將劍插回鞘中,繼續看著這場能讓三人成長的戰鬥。
此時,伊維兒正以手中的劍做為支撐,讓自己站立起來。因疼痛而眉頭深鎖的她,揚起頭,大喊:「我們……才不會輸!」
「沒錯!才不會這樣就認輸!」說話的同時,海德茵也用劍撐起身體,雙目和伊維兒一樣,如火燄般的戰意絲毫未減。
兩人在穩住腳步後,簡單的幾個吸吐,隨即再度快步向前跑。
這時,雙頭豹羽毛化成的那奇怪物體也快肅蠕動起來,並朝著她們吐出綠汁。但就在汁液噴到兩人之前,再度被綾雪所造的結界隔離開來。
「絕不會……讓你得逞!」綾雪搖搖晃晃地勉強站立起來,一邊將剩下的力量全放在防衛以及壓制那又開始顯得不安份的雙頭豹之上。
而盡全力奔跑著的伊維兒與海德茵,也在此時相互擦身而過。
仔細一看,雙頭豹外圍的雪地上有一個方型的痕跡,那是伊維兒與海德茵奔跑所留下的。如同五芒星與六芒星一樣,像這樣簡單的方形其實也是有其力量的,擁有增幅魔法的力量。但是,一般情況下它的力量不強,唯有在畫它之時注入力量與意念,它才能發揮較大作用。而伊維兒和海德茵皆於上面貫注自身大半力量與強烈想擊敗雙頭豹的想法,這使得它的作用也變得強大。
另外,光是在地上畫個方形很容易,但要一邊將力量貫注其中一邊抵擋、攻擊與不引起雙頭豹注意,這就不是一項簡單的任務了。
「成功了!終於完成能夠增幅數倍魔法的方陣了!」
「嗯!讓我們快點解決那頭豹吧!」
「好!」
海德茵與伊維兒一說罷,便讀起她們自身擅長的咒文。
只見隨著咒語的朗讀,方形也由地面發出白光,向上籠罩。緊接著,比先前大上數倍的白色大雷降下,穩穩擊中雙頭豹,讓牠發出巨大的悲鳴聲。隨即,數十根有如樹木般大小的黑色冰柱也直衝而下,插在因暫時性的麻痺而動彈不得的雙頭豹身體各處,讓牠再度發出哀嚎。
最後,紅色與黑色的火燄分別由方陣邊緣出現,很快向中心聚集並交融在一起,讓雙頭豹不斷受到焚燒。牠的身形隱沒在火燄中,原本驚人的吼聲隨著時間過去而漸漸變小,隨後再沒有聲響。
在確認方陣內已無生命氣息之後,幾乎用盡力量的海德茵與伊維兒這才敢讓火燄消失並且解開方陣。看到那巨大身軀動也不動地倒在中央之時,她們與綾雪這也才安心下來,紛紛無力地坐倒在地。
見狀,忍耐許久的炎馬上奔過去,奔到海德茵身旁。
看他滿臉擔憂,海德茵倒是笑了起來,對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一邊道:「炎,我們三個贏了喔!在沒有你們幫忙的情況下!也謝謝你在旁邊忍耐著!」他的心情海德茵明白,相處十多年的時間,她了解他對自己的疼愛與關懷,知道他在一旁看著卻不出手是多麼困難的事。
聽她這般道,炎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道:「唉……是啊,這對心臟不好呢!所以之後如果我去跟美女玩樂,小海不能阻止我喔!」
「辦不到!」
「為什麼?」
「這是這、那是那,是不同的兩件事呢!不然我先跟奶奶說,看她同不同意?」
「……這就不用了。」那不是要他的小命嗎?
而另一邊,利恩正在幫伊維兒做簡單的包紮,劍眉也不禁皺起。雖說是想讓她們三人歷練一下,不過她們的傷勢卻比他想像中的要嚴重。
「唉唉……我好可憐喔,等等我要跟哥哥抱怨、之後要跟外祖父哭訴。」
「哭訴什麼?」
「當然是哭訴你很沒良心地完全放著我們不管啊!」
聞言,利恩看著伊維兒反倒是笑了起來,問道:「我沒良心是這一兩天的事嗎?」
這話讓伊維兒不禁回憶起過往,才微嘆道:「……好像不是。」
「就是嘛!而且,這場戰鬥讓你覺得很快樂吧?」
「是沒錯啦……」可是,她總覺得看這沒良心的傢伙那樣笑著有點不甘心啊!
「這次你應該學到不少吧?」
「嗯,不過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還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因為一個人能做的事有限,人多了力量也就相對大。成長的方法有很多種,學習跟同伴們一起作戰也是其中一種,相信你跟其他兩位小姑娘都成長不少。」
「是呀!」伊維兒轉頭望向海德茵與綾雪,彼此對望,不禁相視而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羽毛化成的數個不明物體突然有了動作,它們化為利刃,分別朝著三人飛射而去。
發現到它們,炎與利恩立即用火燄與劍,為海德茵與伊維兒將其除去;但綾雪與其他人相隔好段距離,兩人欲幫忙卻已遲了,眼見利刃朝著她的咽喉而去──
※ ※ ※
稍早之前,維爾斯等人回到村中阻止魔獸。
魔獸們追趕那些無力反擊的人們,看著他們奔逃,魔獸更是興奮。在村中那跟著父母奔逃的小孩因踏到樹枝而跌到地上之時,魔獸已一躍而上,隔開他與他的父母。魔獸咆哮著,欣賞小孩那因害怕而扭曲哭泣的面孔。在牠覺得玩得差不多、想飽餐一頓之時,卻遭到意料之外的攻擊。
小孩的父母僅管畏懼魔獸,卻在父母護子的天性之下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石塊奮力朝著魔獸投擲而去。魔獸被石頭擊中,不禁忿怒地轉過身去,對著孩子的父母們張牙舞爪、低聲吼叫。然而孩子的父母雖心下害怕,也豁出性命,全力朝著魔獸扔擲東西,一心想要牠遠離自己的孩子。
就在魔獸轉移目標要撲向他們之時,村長與其他幾位村民也不顧危險地跟著向魔獸丟出瓶罐之類的物品,甚至點起火把,扔往魔獸。
魔獸沒預料到這些糧食會如此反抗,開始有些驚慌。正當牠對於攻擊或是暫時退開這兩項選擇開始猶豫之時,一枝箭已射進了牠的喉頭,隨即,強大電流由傷口處傳來,擴大到了全身,瞬間就將牠電了個焦黑。
「不錯嘛,不全然靠別人,而且也知道該保護弱小,值得獎勵!」手持弓箭的維爾斯嘴角微揚,笑說著。對於搭救其他人類一事,他在心中還是有著些許排斥感,總會回想起過去不快的種種。但在他看到這些人不顧自身安危地想救其他人之時,那樣的排斥感驟然消失。
「未婚妻和妹妹她們正在努力、弟弟大概也在水面下忙碌著,所以這邊絕不能讓他們擔憂!」說罷,維爾斯躍到樹上,神色一凜,周邊氣息變得凌厲,他將魔法注入弓箭,由上而下地掃視下方魔獸。隨即,箭矢連連落下,全射入周遭數頭魔獸體內,讓牠們嚐到一樣的電擊滋味。
在發現他之後,一頭巨鳥立即朝著他俯衝過去,欲一口將他吞噬掉。背對著牠的維爾斯察覺到此事,卻是不動聲色,繼續找尋地上的目標。在巨鳥快觸及他時,他的背後突地出現數道風刃,將巨鳥擊傷。再下一刻,巨鳥被小型龍捲風所圍繞,並在跟著旋轉一段時間後被拋至村邊的山壁上。
與此同時,地上的荒長刀一揮,便將兩頭魔獸的首級砍下。趁著風將同伴的血吹往他臉上的那個空擋,一頭魔獸咬住了他的長刀刀尖,穩穩止住他的攻擊。與此同時,其他魔獸也上前過來,將荒給包圍住,同時欣喜般地發出高昂亢奮的吼聲。
面對此種情況,荒那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雙瞳沒有透露一絲畏懼,更沒有半分驚恐,漠然地看著牠們,等待牠們下一步的動作。
只是,他的這種反應反而讓圍住他的魔獸群感到不對勁,開始發出警戒般地吼叫聲,並微微地向後退。牠們本能的行動是正確地,可惜卻是太慢了。只見咬住長刀的魔獸,額間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刀身全沒入魔獸腦袋、刀尖已穿出魔獸下顎,鮮血不斷由下顎傷口處湧出。而荒則已取回長刀控制權,一擊將鄰近的魔獸給橫劈成兩截。不僅如此,在他揮動長刀的同時,亦有數把小刀向周邊飛去,不只成為無法靠近荒的「防禦壁」,還朝著魔獸們的要害襲去,令牠們就算不死也已受到驚嚇。
而這個時候,荒突然出現一種想法,那就是他也想使用魔法。即使現在的他光用刀法就已經很足夠在自保與保護他人之上,但若是他能用魔法,相較之下助益也就更大──或許,那個藏在心裡、讓他悲傷不已的回憶就根本不會出現。
魔獸們察覺他心神不定,便要趁虛而入。然而,即使他心不在焉,卻也並未給予魔獸們機會。他的身體早已訓練到對外在危險都能自動反應,俐落的刀法絲毫不因他失神而受任何影響。
另一方面,海藍髮的少年正手持金屬環,站在村民與魔獸之間。他前方兩大步距離的地方,都是魔獸那斷成兩半的屍體與鮮血。由於見視過他手中那威力驚人的金屬圈,因此其他魔獸顯得有些畏懼,一時半刻竟沒有魔獸敢上前去。
少年微微動了一下金屬環,只見魔獸們紛紛警戒地往後退。這讓少年倒是顯得有些無奈,不知該做何表情才好,因為他純粹只是換個拿法罷了。
但此時,魔獸群也決定了對策,兩頭魔獸向兩邊奔跑,牠們繞了個大圈子,迅速向著村民而去。少年劍眉微皺,手中兩個金屬環分別對著兩頭魔獸投擲出去。
在確定少年的兩個金屬環皆脫手後,其他魔獸立刻躍至他面前。其中有隻魔獸兩腳站立,上而下地對他揮出利爪,重重朝著他抓下去。然而,沒有魔獸預料的血污一片,少年僅用左手便擋住了魔獸的攻擊。不只這樣,少年右手出現一把由光構成的利劍,他橫向一揮,那頭魔獸便又斷成兩截,倒在他前方。下一刻,光劍消失,金屬圈也成功完成它們的任務,回到主人手上。
「攻擊方法不會只有那麼一種,別小看人了。」對著再度後退的魔獸群,少年淡淡地說著。這些攻擊還只是運用他那異於常人的力氣罷了,他的能力絕不只於此。
在幻雷咬住一頭魔獸的咽喉,讓對方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牠的鼻子和耳朵微微動了動,尾巴也跟著輕輕晃動,彷彿很開心似的;相較於牠的反應,殘存的魔獸們卻開始焦躁起來,彷彿非常不安。東張西望了片刻,牠們毅然放棄攻擊人類,隨即向四周散去,退出了這已殘破不堪、傷亡人數卻相對地少的濱河村。
鼻子又嗅了一下,幻雷放開魔獸,快步躍回維爾斯身邊,在他身旁蹭了蹭。
看牠這樣,維爾斯笑了起來,蹲下身,撫摸著牠那已被鮮血沾污卻依舊柔順的毛。
「看來我的未婚妻和妹妹們贏啦!等等可一定要祝賀一下呢!」
聞言,幻雷用頭蹭了蹭他,作為回應。但隨即,牠又用前爪指了個方向。疑惑的維爾斯順著看過去,看到了琉河,立刻也明白了幻雷的意思。
「弟弟也回來了嗎?」
「吼嗚。」幻雷輕聲吼著,尾巴又晃了晃,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太好了!」維爾斯笑說著,總算讓他擔憂的事都沒了,可以鬆口氣了。
維爾斯環視四周,周邊的村民正為魔獸的敗逃歡呼著,生存下來的喜悅全寫在他們臉上。看現在的情況,濱河村危機已經完全過去,之後只需要幫忙善後、治療,其他就沒什麼事需要他們來做,可以放心下來。也因此,他帶著幻雷奔跑起來,快步前往伊維兒等人所在之處。
然而,他才跑沒幾步,便有一陣微風從河邊吹來。那風並不像一般的風,它伴隨著神明的氣息,柔和而溫暖,就像被最重要的人護著似的。奇妙的,風帶走了他身上的疼痛,也讓那還沒治療的傷口一下子癒合起來。轉頭一看,那因戰鬥而破壞的房屋已經恢復成原本的樣子,而魔獸們的屍體則是全都消失不見。
這個時候,他耳邊──或者應該說是他的腦中傳來一道溫柔卻極為莊嚴的聲音。
「我琉河的子民……數百年前妖魔封印了我,這些年來,牠偽裝為我,欺騙、利用你們與你們的祖先,讓你們的祖先殘害無辜少女們藉以維持封印。今日,若非那個孩子解除了封印、他的同伴擊敗了魔獸群,或許這悲劇將持續下去。而你們的先人受到矇蔽,但雙手已然沾染上了血污,因此……我命你們此後務必為善,否則,琉河之水將化為肅清罪惡的利刃來懲戒你們。」
聲音一消失,村民們便紛紛跪倒在地,低頭叩首。雖然心中其實還存疑著,但前一刻發生的神蹟讓村民們不得不相信這聲音才是真正的琉河之神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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