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手!」伴隨著帶有緊張感的聲音,風刃及飛刀皆飛射而出。
見狀,女子微微偏頭,另一手輕拂衣袖,剎那間風刃與飛刀就全化為烏有。這從容不迫的態度讓出手攻擊她的維爾斯及荒感到十分驚訝,也更是明白彼此實力的差距──這名女子,真正力量恐怕還遠在野狐之上。
這時,女子突地放開她的手,任由艾克斯摔落在地。明明該是疼痛,此刻艾克斯卻無所覺,只是不斷大口吸吐。
女子對其不予理會,自顧自地轉身望著兩人,帶著疑惑的神情問道:「他是你們的敵人,而且還傷了你們的同伴,為什麼幫他?」
「這……」聽到她這問題,維爾斯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下意識望向荒,不過荒搖頭,和他一樣不知該做何解釋。
看到他們的反應,女子知道問題是得不到答案了,卻仍是一手托腮,偏著頭說:「連自己都不知道理由?真是奇怪。」
「你是誰?」荒轉移了話題,他們要知道的是女子的身份。
面對荒的詢問,女子再度展露笑顏,回道:「你問我嗎?我叫做娜菲兒。」
微瞇雙眼,荒又問著:「你的目的是?」
「關於這點,就是秘密了。」女子笑著,將食指置於唇前。
看來雖像是在開玩笑,女子雙眸透露出的卻是堅定,讓兩人知道她是絕不會說的。不過,或許有些線索還是她能透露的,就像方才她與艾克斯的對話一般,雖沒有說出艾克斯上面的那人是誰,卻有意無意提示了一二。讓他們覺得僅管女子應不是朋友,現在似乎也還並非敵人。
與此同時,一陣頗為急促的腳步聲由樓梯處傳來。四人才轉頭一看,便見有人貌似著急地直接由沒有護欄的樓梯邊緣一躍而下,另有兩人跟在後方,也立刻隨之躍了下來。
來人是伊萊斯、蘭提斯以及他們於半路上遇見並一道前來的劍陵。在接近此地的途中,三人都感覺到一陣強大存在感、壓迫感突然出現,也使得他們更是加快了步伐,匆匆趕至這裡。
「伊萊斯、劍陵!」
環顧四周,除了此地的殘破不堪、許多人倒臥在地不過似有氣息,伊萊斯還看見維爾斯、荒、艾克斯以及一名從未見過的美麗女性,但一時間卻沒發現綾雪與懷風,自然讓他相當擔憂,連忙問道:「維爾斯、荒!怎麼不見綾雪和懷風?發生什麼事了?剛剛的壓迫感是?」
聞言,維爾斯指著自己所設的結界,答覆:「他們在那裡面!懷風受傷了,綾雪正替他療傷,為了不讓他們再有危險,所以我才設了結界!正如你看到的,剛才我們進行了一場戰鬥,你所說的壓迫感應該是那邊那位美女的吧?對了,那位是?」維爾斯和荒的目光皆落在位於伊萊斯身後約三步距離的蘭提斯身上。
「原來如此!」伊萊斯點頭,接著道:「他叫蘭提斯‧謝爾,身份有些特殊,不過現在還不是談那些的時候,晚點再跟你們解釋!」
「好,那伊維兒妹妹呢?怎沒跟你們一起?」
「放心她沒事,已經有人先送她到城堡外,海德茵她們應該也離開城堡了!」
這話讓維爾斯不甚明白,因為他明明記得自己進來時海德茵情況不對勁,由星蘿雅及斐比妮絲陪伴著在外頭歇息,怎麼伊萊斯的說法卻像她們全進來城堡?是後來沒事了嗎?想問個清楚,此刻卻沒多餘時間細問。
「現在是?」再度細察現場的情況,卻令伊萊斯不明所以。再望向娜菲兒,低喃問:「她是?」
維爾斯走到伊萊斯旁邊,答道:「很遺憾地,我們忙碌了很久都沒打倒艾克斯‧羅畢特,只大約打倒了他一半數量的部下!倒是那個來路不明、名喚娜菲兒的美女,輕輕鬆鬆就解決了他們……不過她也沒下狠手,只是讓那些人暫且昏迷。」
聽維爾斯這般解釋,伊萊斯不由得鬆了口氣,隨即轉向娜菲兒,對她露出笑容,道:「謝謝你。」
這道謝讓維爾斯一楞,忍不住說:「等等!弟弟你謝她做什麼?根本不知她是敵是友啊!」
「呃?是這樣嗎?可是,以剛才我感覺到的壓迫感來說,她要殺了大家應是輕而易舉,她卻手下留情了……這不是應該感謝的事嗎?」
「這個嘛……」維爾斯突然覺得頭很痛,無法跟伊萊斯溝通。事實上,有些時候他實在搞不懂伊萊斯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總會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及話語。「算了,弟弟怎麼說都對!不過,她似乎打算殺了艾克斯‧羅畢特喔!」
維爾斯的話令伊萊斯滿臉驚訝,直道:「那可不行!」
此時維爾斯與荒先後注意到伊萊斯瞳色的改變,除此之外,他整個人的感覺和以往似乎有種說不出的不同處,好似成熟些許。另外,他們也發現不知為何他不是用髮帶束著長髮,似乎是用從衣袍上撕下的布條繫起長髮的?
伊萊斯往前走了幾步,並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對著娜菲兒行了一禮,並說:「如果我沒猜錯,先前應該就是您出手治療我和海德茵的吧?謝謝您。」那天感覺到的氣息很特殊,所以他仍有印象,就和娜菲兒的氣息一樣。
這話讓娜菲兒笑了,回答:「用不著客氣,沒想到小弟弟居然發現了。」
「但是,還請您不要殺了那個人。」
「喔?」
「有些事……」回想起靈魂──那真正領主的神情、對他和海德茵說過的話,伊萊斯閉上了眼。隨後,再度睜開,且堅定地道:「必須由我來結束。」
瞇起了雙眼,娜菲兒笑問:「如果我說『不』呢?」
「那很抱歉,我就必須對於身為恩人的您刀刃相向。」伊萊斯的雙瞳沒有半分猶豫,就算明知力量相差甚遠,卻是毫無懼色。
在伊萊斯等人全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娜菲兒悄悄瞄了那一直站在最遠處的劍陵。雙方四目相接唯有一瞬,不過娜菲兒已明白他的意思。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搶!」輕聳肩,隨後娜菲兒轉頭望向艾克斯,沉聲道:「不過呢,那人說了,若是你洩露任何字句,他會用你意想不到的方法讓這城堡中所有人全死盡……你自己好自為之。」
艾克斯一驚,蹙起劍眉咬牙回道:「我不會說的!」
「真的嗎?不過真話假話都不關我的事。」語畢,娜菲兒再度看向伊萊斯等人,微微笑了笑,道:「那麼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只是下次見面時,我將……」
話都還沒說完,她身影便已全然消失不見,連氣息都未留半分。
「……她走了。」
「是啊。」
既是如此,剩下來的就是他們與艾克斯之間的恩怨,若不算艾克斯其他部下來援,就應再不會有人來干擾。一切,即將在此終結。
以凌厲目光直視著伊萊斯等人,艾克斯一邊用僅存的右手握好佩刀並撐著它站立起來,一邊沉聲說:「雖不甘心,還是必須向你們道謝一聲,方才謝了!不過,也許你們很快就會後悔也未說不定!」就算失去一隻手,艾克斯畢竟常上前線與各種敵人戰鬥,因此在止血療傷過後僅管額上有些許汗珠,卻仍舊不減其氣勢。
對於艾克斯這番話,眾人皆是沉默不語地看著他。
不過沉默也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地伊萊斯便回過頭,開口對其他人道:「大家,很抱歉有些事必須由我一人同他做個了斷,因此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維爾斯、荒以及已走上前來的劍陵彼此對望,隨後點頭回應。然而,就算他們答應了他,或許也只限於伊萊斯與艾克斯旗鼓相當或是伊萊斯佔上風的時候,若伊萊斯真出現生命危險,恐怕他們也將違背這個約定。這一點伊萊斯也知道,正因如此,他自覺沒有退路。既然不希望其他人插手,他就必須獲勝才行。
「謝謝你們。」道過謝後,伊萊斯這才轉頭再度看著艾克斯,並問道:「你為什麼要做出那般殘忍、讓人生不如死的事?」由於無法認同,他沒再使用敬語。
聽見伊萊斯的話,艾克斯瞇起雙眼沒有給予回答,卻是反問:「突然這麼說有什麼用意?莫非……你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遲疑片刻,伊萊斯點頭,道:「正因如此,必須由我來與你做個了斷。」一定得由明白那位領主意志的他或是海德茵來打敗艾克斯,否則也就沒了意義。
停頓一小段時間,艾克斯又問:「你剛才做了什麼?」
深吸口氣,伊萊斯閉上雙眼,回答道:「痛苦的、不堪的、怨恨的……讓火燄將一切全回歸於無。」語氣中帶著沉痛,事到如今還是覺得自己實在太無力了。可即使這樣,依舊要面對。緊握雙拳,伊萊斯睜眼直視艾克斯。
雖然伊萊斯的話讓人感到不解,可是維爾斯等人並沒有於此時問起,而是靜靜於一旁聽著,打算等到事情結束後再問個明白。
「什麼?」
艾克斯問著,放大了音量,表情明明顯得相當忿怒,卻又有瞬間讓伊萊斯等人覺得他似乎是「鬆一口氣」。對此他們不明所以,懷疑那只是自己看錯。
「那麼,你是來審判我的?自己滿手鮮血,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滿手鮮血──這讓伊萊斯憶起海德茵先前的種種神情,用不著想也知道她痛苦到難以承受。然而僅管不是自願的,她仍是染滿了他人的血,終其一生都註定要為此贖罪。而伊萊斯,亦有現在該做的事。
「……或許是那樣沒錯,但我承載了那些犧牲者們最後的決定,不能說是審判,也不能說是教訓你,可是仍必須請你同我做個了斷。」
一個意念,便有一把劍出現在伊萊斯手中,這讓其他人感到驚訝,不過伊萊斯不為所動。他打算使用近身戰,即使知道近身戰應是艾克斯要比自己強上許多,可沒來由地,伊萊斯認為艾克斯現在無法使用魔法,而且也注意到他斷了一隻手,因此覺得彼此的勝算大約都是一半,自己未必會輸。
「喔?你替那些我豢養的牲畜們承載了什麼決定?快說來聽聽!」
「請不要這麼說!」艾克斯使用的詞句讓伊萊斯不禁感到氣憤,瞪視著他,並道:「我要在打倒你之後進行『斬惡』,斬除你的『惡之心』!」
嘲諷地哼笑了聲,艾克斯問道:「斬惡?惡之心?呵,那是什麼?」
「是南麟一族的一種術法,會將造成對方走向黑暗的所有以及相關記憶都去除與模糊,而後移轉至施術者身上,由其承擔那份記憶。」
「你說什麼?」臉色大變問出這話的人不只有艾克斯,連維爾斯也是,同時荒上前一步,估計也是想說同一句話。
「你要背負這性格多變的傢伙的黑暗?我應該沒弄錯意思吧?」
伊萊斯對著發問的維爾斯點頭,答道:「原本就有這個念頭,雖然看到……現實之後我動搖了,不敢確定這是否是個應做的決定,可是有個最有資格來決定一切的人說她們相信我、支持我的決定,所以我還是會這麼做。」眼神已沒了猶豫。
想多說幾句試圖阻止伊萊斯,可是看見他的神情,維爾斯知道不管說什麼都沒用,沒有任何話語有辦法動搖伊萊斯絲毫決心。
「竟然……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示威般地,艾克斯將佩刀舉起,刀尖指著他。
「自然不這麼想,但我會盡全力。」伊萊斯雙手握劍,反過來將劍尖對著艾克斯。
「呵,那就看看你的能耐了!過來吧!讓你見識實力的差距!」話雖這麼說,然而相對於伊萊斯的堅定,他卻是目光閃爍,也不知是何緣故使其動搖。
在艾克斯挑釁般地微揚起頭時,伊萊斯也舉步向前、持劍攻了過去。
另一方面,此時艾克斯的其他部下也由樓梯處趕過來要支援他,不過自然全是被維爾斯等人擋下,不讓那些人有機會干預兩人的戰鬥。
『先試試他的攻擊範圍!』伊萊斯很明白自己的劍術遠遠不如艾克斯,因此在真正發動攻擊前,必須先做測試以搜集一些訊息,否則只有敗戰一途。
以現階段來說,力量、技巧和經驗都不會比艾克斯來得好,伊萊斯的優勢應是速度──常理來看,艾克斯受傷,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其行動,且他才失去左手,對左邊來的攻擊反應會稍微慢些。
不過,伊萊斯也不打算特別針對左方加以攻擊,仍是想要以一般合理的方式進行戰鬥。並不完全是希望堂堂正正對敵,也是因為他本能知道日後的敵人會越來越強。如果連現在的艾克斯都打不倒,自己未來也活不了吧?
見伊萊斯奔至面前,艾克斯跨出一步,持刀揮向他的頸部。看出這一擊的目標,伊萊斯連忙低身閃避,順勢也滑入近身處,手中的劍朝著艾克斯的腹部刺去。然而艾克斯也未讓他得逞,抬腿踢擊劍身,將劍帶人一同踢開。於伊萊斯被踢倒、尚未起身時,他已大步向前,揮刀迎面砍向伊萊斯。雖及時以劍身擋下,可是伊萊斯力量不及艾克斯,劍刃逐漸往自己的頸部接近。
「唔……」判斷這樣不行,伊萊斯連忙讓手中的劍化為盾,並奮力向艾克斯推去。
突然改變的武器讓艾克斯感到驚訝,在沒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被盾牌推開了些、重心也有些不穩,伊萊斯趕忙趁機一踢艾克斯的左腳踝,藉由那力量拉開距離,並連忙起身站定。他手中的盾牌也於此時變回一把劍,和剛才一樣。
「喔?你的武器會依照心中意念來改變型態嗎?這倒是有趣!」即使腳踝被重踢一腳,艾克斯仍是一付沒事的樣子,彷彿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似的。
「你說得沒錯,不過你應該不會喜歡,因為好像只有南麟一族能用。」
「是嗎?那太可惜了!但就算你有這武器,也沒有駕馭它進而打倒我的實力!」
「我不會那樣想!我一定能贏!」
內心很清楚實力的差距,但若是連自身都覺得會輸,又有什麼獲勝的可能?因此,就算所有人全對他毫無信心,他也要充滿自信。
沒問題的、會贏的!
雖是那樣想,差距仍在。
逼近自己左胸的劍,快而凌厲,僅管伊萊斯趕忙以手中的劍將其擊開,仍舊在左手臂外側處擦過一道傷口。原想以此時機將劍刺向艾克斯握劍的手給予還擊,然而艾克斯動作卻是更快,他已將滑開的劍拉回,朝著伊萊斯左臂斬去。見狀,伊萊斯連忙將劍給打直,勉強將攻擊擋下。
只是,艾克斯力氣極大,即使失去一隻手,仍舊要比一般人強得多。正因如此,接下這擊讓伊萊斯雙手感到一陣發麻,險些鬆了手。看出他的不穩,這回艾克斯趁機以膝蓋撞擊他的腹部,讓他不由得哀鳴了聲並跪倒在地。
看到艾克斯持劍要向伊萊斯背部刺去,維爾斯等人一陣緊張,不過沒等他們出手,伊萊斯便自行朝右邊一滾,避開那攻擊。同時,劍斬向艾克斯的腳,讓他也不得不往另一方向躍開,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當伊萊斯起身,艾克斯下一波攻擊也來了。衝上前來的他,對著伊萊斯的腿部揮劍,伊萊斯往後閃避,卻仍是被劍尖劃開一道傷口。
習慣與不習慣這樣的戰鬥是有很大的差異,同樣的攻擊,換成荒來閃避便能不受任何傷害,伊萊斯則會避得不夠遠而被傷到。也正是知道這一點,伊萊斯才想試艾克斯的攻擊範圍,以避免受到致命傷。可越是試,就越明白艾克斯攻擊範圍比自己料想來得廣,脫離了那範圍也將無法對艾克斯發動攻擊。而要想在被攻擊時給予還擊,不能說不可能辦到,但嘗試之下總是會慢了些許──可以說是在他出手攻擊時,艾克斯已反射性地做出防禦,自然也無法造成傷害。
在發現這些的同時,右臂、臉頰與頸處亦先後被劃傷些許,所幸皆無大礙。
伊萊斯此刻能做的,就只有盡其所能地閃避,直到艾克斯露出破綻。
然而伊萊斯卻也不全是那麼想,他仍正面地思考著,不只是閃避、不僅是等待,也想從這之中觀察艾克斯的攻擊方式。雖說不見得……而且十之八九也很難能從中找著應對之法,可對他來說是比什麼都沒想地冒然出手攻擊要好的多。畢竟,他最明白自己並非長於近身戰。不過,就要看是他較快掌握些什麼、等待到好的時機,亦或是艾克斯先重傷他了。
幾次還擊都失敗後,伊萊斯索性放棄那樣的方式,選擇僅只抵擋與閃避。他悄悄地將劍身賦予「斬惡」的法術,然而光是這樣並無作用,尚須將劍刺入艾克斯心窩處才行。在那之前,手上的劍是傷不了人半分,只得用於抵擋攻擊。
──你太弱了,要我幫你嗎?竟至現在都沒能喚出我的名字,真叫人失望!──
伊萊斯心中突地傳來這道聲音,那是對野狐一戰時幫助他的那個人的聲音,明明離那時也沒隔多久,他卻好像很久都沒聽到這個聲音。
心中有一抹歉意,對於自己一直沒能察覺他的名字的這件事覺得愧疚。若他能像伊維兒那樣敏銳,應該早就知道了吧?可惜他是如此地遲鈍。
『很抱歉一直沒能叫出您的名字……您的幫忙我很感激,但我不需要。和對野狐時不同,這次我一定得靠自己的力量打敗他!』
──是嗎?那我也不多說,自己保重,可別死了!──
『我不會的。』心下很平靜,或許是因為背負那份沉重的責任。
※ ※ ※
稍早前,其他人已立於不遠處,靜靜看著伊萊斯與艾克斯的戰鬥。他們可以明顯看出,打從開始伊萊斯就一直在試探艾克斯、在等待良機;相對於他,艾克斯則由最初那宛如遊戲般的攻擊,漸漸轉為攻向各大要害處,欲致伊萊斯為死地。
同時,伊萊斯也由最初的絲毫未損,漸漸地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傷口。彼此的實戰經驗有所差距,無法相提並論。若非艾克斯失去一隻手及出手時偶有的猶豫,恐怕伊萊斯早敗了。但慶幸的是,現在的狀況不是那樣。
對於這些維爾斯都感到相當焦躁,他緊皺劍眉,一邊在心裡懊惱著方才自己沒能打倒艾克斯、無法避免掉這場戰鬥,一邊低喃道:「為什麼弟弟一直不用魔法?依他的能力,只要使用魔法戰況一定就和現在不同啊!」
「他有他的想法。」荒的語氣仍舊和平時那般淡然,不過目光卻也不是平靜無波。
得到這樣的回答,維爾斯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接著說:「這麼說來,以弟弟那種固執的個性,搞不好真想光用武器來戰鬥!明明就居於弱勢,卻仍要抱著什麼堅持……這點還真是讓人頭疼!」雖然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現在才會在這裡。
「也不是件壞事。」
「話雖這麼說,像這樣只能在旁看著還是覺得很擔心啊!我就不相信你一點都不擔心!」
對此荒沒有答話,他無法否定,事實上他也跟維爾斯有著同樣的懊惱。
「照現在這樣看來,要贏幾乎是不可能嘛……弟弟到底有沒有能贏的方法?」
「大概沒有。」
「……我也是這麼想。可惡!難道就只能在旁邊看著嗎?」
望了望握緊拳頭的維爾斯以及沒再答話的荒,又轉頭看了眼同樣認真觀戰的蘭提斯,最後視線才回到那場戰鬥上面,劍陵輕搖頭。他行動與否全視結果而定,若是伊萊斯不幸於此戰死去,他就必須使用時空魔法,因為現在還不到時候。可以的話,他不想那麼做,而是希望能尊重戰鬥中的二人。
這時的伊萊斯專注於戰鬥之上,不可能也沒有餘裕知道眾人的想法。
才於心中回完話的同時,就見到艾克斯的長劍又橫斬過來。迅速往後退一大步,這回僅有衣袍被劃破,然而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且因沒空治療致使失血不斷。不只如此,先前並無充份休息、可以說是一連兩場戰鬥的情況,他的體力開始不堪負荷,原是輕鬆的動作亦逐漸變得吃力。好在,就第二點而言艾克斯亦然。
不過另一方面,即便同荒他們相比要晚上許多,伊萊斯卻也在艾克斯這個攻擊後發現他出手時似乎遲疑了一瞬。若非剎那間的猶豫,這擊不可能讓他躲過,就算不是重傷,一定程度的皮肉傷也應是有的。
『他在猶豫什麼?』雖有這疑惑,卻無法細想,因長劍已再度朝著他的頸部而來。
伊萊斯趕忙握緊手中的劍,奮力將長劍擊開。然而,他不慎踩中了地上的血,腳步一滑摔倒在地。對此他暗叫不妙,眼睜睜看著劍由上方落下,已經來不及閃。
可突然之間,有一道香氣於他周遭傳出,艾克斯也於此時露出訝異神情,動作再度發生遲疑狀況。伊萊斯覺得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似的,同時也明白了原因──香氣是那位真正的領主出手相助,大概是在她將靈力給予他和海德茵時就已經使用了,應是具有保護的作用;而艾克斯之所以遲疑猶豫,大概是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打敗他,或許其實他心裡一直對那一位感到愧疚吧?
既是如此,伊萊斯抓緊了僅有一次的這個機會。他迅速起身,並以全力將手中的劍刺向艾克斯左胸。
這時艾克斯亦回神過來,僅管知道自己已失了先機、應無法擋下伊萊斯全力而來的攻擊,艾克斯仍是反射性地以極快的速度收回手,將劍刺入伊萊斯腹部。同一時間,伊萊斯的劍也刺入艾克斯心窩中。
那一刻,兩人好似聽見許多人叫喚的聲音,卻又覺得聲音好遠、好遠。
戰鬥中已然忘卻了伊萊斯說要施術之事的艾克斯,原本以為左胸被貫穿的自己會死,但卻毫無痛覺,而且下一刻劍也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克斯滿是不解,想詢問伊萊斯,卻再開口前「看見」先前發生過的悲劇。一直以來讓他痛苦不已的往事,一幕幕於腦海中浮現,而後模糊、消失。
※ ※ ※
在那場悲劇發生前,他還是個富有正義感、開朗親切、熱心助人的青年,人際關係相當好,同村莊的村人幾乎都對他讚譽有佳,就彷彿現在的伊萊斯一樣。
這樣的他在一個平凡卻溫暖的家庭裡生活,妻子是同村莊的姑娘,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兩人從相知到相愛,進而相守並建立一個家,感情相當好、令人稱羡。在那個時候,他還以為能夠到老都一直在一起。
為了給予家裡更好的生活,且身手不錯的他一直有聽聞當地領主品德頗受好評、深受領民信賴,因此他甚至考慮過由原本的工作改行去當士兵,期望能發揮所長、嶄露頭角。為了家庭,也為了盡一己之力支持讓人欽佩的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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