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乃人氣票選結果搭配隨機主題文之一,主題為「綾雪救了炎」。其實這篇可以放在主線,不過卻是因為我在想這個配文主題時才猛然出現的靈感,所以還是放外篇吧www)
在瑚茵夫人離開修煉場後,炎仍是痛苦不已,完全無法掌控她給自己的這份強大妖力。原型那本為火紅色的美麗皮毛,早因受不了疼痛而滾動的動作弄得滿是灰塵;那銳利的爪子,也因數度劃過堅硬岩石致使受傷。
這段時間炎幾乎無法思考,為有生以來初次面臨到的可怕劇痛所包覆。
那不屬於牠的金黃色妖氣,在牠身上忽明忽滅。
不久後倒臥著的牠便停止動作,闔起雙目失去意識。可即使陷於昏迷,痛苦始終不斷折磨,令牠不由得低聲嚎叫。
※ ※ ※
獨自閉眼跪坐在祭壇中的綾雪眉睫微動,明明放空一切,卻好似感受到什麼。
耳際傳來陌生卻溫柔的聲音,令她很放鬆。
是誰呢?雖然知道卻不確定,覺得彷彿很小的時候所感受到的……母親的懷抱。
沒聽清楚對方說些什麼,但感覺是件重要的事,因此綾雪凝聚了意識認真的去傾聽,這也是她這段期間第一次這麼做。只可惜,也許修行還不夠,又或者是長時間未集中意識,效果並不好。
──孩……孩子……你的……──
『什麼?您想告訴我什麼?』
──狐……──
綾雪聽不清其他的部份,就只明確聽見那個狐字。即使如此,這也足以讓綾雪聯想到炎。明明數日未去想同伴們,身影仍是很快地在腦海中浮現。
與此同時,她覺得隱約聽到獸類的吼叫聲,聲音好似正承受著難以想像的巨痛。
是錯覺吧?否則就是附近山林野獸的聲音。
然而,心卻無法和剛才那樣平靜,一股不安情緒湧上心頭,她知道有什麼危險發生在炎身上……
在那瞬間,她感受到空間流動感,好像被送至其他地方。即使同樣都是靈氣旺盛之地,空氣卻是更加流通,而且最大的不同點是此處妖氣驚人。明明這應該會令對於妖氣敏感的她感到畏懼不已,不過她卻沒什麼特殊反應,彷彿人仍待在祭壇。
睜開雙眼,不出綾雪所料那是她從未到過的陌生處。本打算稍微觀看四周環境,然而失控的妖氣卻在這時化作旋風向她襲捲過來,令她立即讀起咒文築起防禦結界。旋風衝擊到結界後立即四散而去,隨即消失。
綾雪起身後抬頭望向妖氣來源,發現一頭巨大的火紅色獸類倒臥在前方不遠處,腹部起伏顯然仍有呼吸,但身上那金黃色妖氣像有生命般的在牠體膚竄來竄去。
儘管看不清模樣,這巨獸的氣息卻讓綾雪感到熟悉,她知道牠就是炎。
『明明應該會害怕的,可是……那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她總覺得時間感很亂,彷彿過去、現在都只是場夢。不過她卻看得出炎很虛弱,這讓她感到相當憂心。
不知為何自己會來到這樣的地方,猜測大概有什麼是她能夠幫忙炎的吧。可是,內心卻突然有所畏怯──曾經失去了自信,化作心中的陰影與成長的障礙。
『我……現在的我真的有能力幫上忙嗎?』
雙手微顫,隱約知道該做什麼,但那一步仍是踏不出。就算這樣,她不能呆立原處,能感覺到巨獸為那妖氣所苦,再那樣下去被吞噬恐怕只是早晚的事。
看著牠,閃過的總是另一道身影,比狐狸外型更熟悉的模樣。
沒有太多時間讓綾雪陷在原先的泥淖當中,眼前她僅有一條路。緩緩握緊拳頭,原本無神的雙目變得有神,下定了決心。
『不行!炎會死的!我必須幫助他!』哪怕這一切都是夢境,她也不想再有那種無能為力的悔恨心情。
以極快速度回憶學過的各種術法,為了在使用言靈讓炎開始融合他人的妖氣後狀況能夠迅速穩定下來──綾雪感覺得出那是瑚茵夫人的妖氣,且明白此舉是打算讓炎於短時間內遠超過自身界限變得更強。
向炎接近幾步,綾雪站定,雙手合十、閉起雙目。
將注意力放在炎自身以及瑚茵夫人的妖氣之上,突然間綾雪憶起南麟一族,即使天帝有指示解決辦法,但最初要融合神明與妖魔這兩種相衝突的力量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何況當時伊萊斯還只是幼小的孩子,相對脆弱許多。思此,綾雪不禁對伊萊斯的親人感到敬佩。
相對的,神明沒有指示綾雪此刻該怎麼做,她明白這代表她自身能夠解決。腦海中閃過那個人與其他同伴奮勇向前的背影,她睜開雙眼並踏出步伐。
『必須更近一點!到炎的頭上使用言靈讓他一字不差地聽清楚!』
在她這麼想著的同時,昏睡中的炎本能地以為有敵人接近,再度驅使妖氣襲向她,且數條長長的尾巴也朝著她重甩過去。
綾雪朗讀咒文以結界阻開妖氣,隨即輕盈躍起閃過炎的尾巴。儘管尾巴還令風壓伴隨而來,但也被結界擋下,沒造成絲毫傷害。
她覺得身體格外輕巧,動作比先前來得輕鬆,心想:『是有神明的幫助吧。』落地之後她加快步伐奔往炎的所在地。
雖然炎相當虛弱痛苦,卻因生存本能將來人視為敵人,所以即使幾無意識,依舊緩緩站起,仰天長吼。接著,牠以右前爪猛地拍向前方的綾雪。
對此綾雪早有準備,以手護頭,向右側閃避後踏上炎的右爪並往上奔去。
其實她能夠使用言靈讓炎再度倒下或是睡著,但她判斷要讓妖氣相融需要強大力量,而她的言靈卻擁有一定限度,她必須在那一刻將今日能用的言靈之力全都用上。至於其他魔法則打算隨機使用,卻會預留部份力量在融合後使用。
無畏擊過來的另一爪,她高高躍起跳到炎的背上,一邊大喊:「炎快冷靜下來!千萬別激起你的妖力!」
然而,此刻失去理性的炎根本認不得她。不過,牠也因為疼痛造成行動變慢,攻擊威力大減,威脅性也沒那麼高。
回頭並動著身軀試圖甩下綾雪,不過綾雪趴伏在炎背上並捉緊牠的毛。
發出煩躁的吼叫,炎向地面倒去。
瞧出牠打算藉此將自己壓死或甩出,綾雪也預先對應,在牠倒地的前一刻往反方向猛撲過去,避過了成為肉餅的命運。
在炎轉為躺倒姿態時,綾雪爬到其腹部,感覺到視線,正好與炎四目相接。
在那一刻炎好似認出什麼般的微楞一下,本來要揮往腹部的爪子也停頓了。只可惜,炎甩動腦袋,很快便再度出爪。
但這樣的停頓已足以讓綾雪避過危機,她奮力躍起踏過炎的鼻尖,在爪子來到前又移動到牠額頭之上。
畢竟長得還不夠大隻,被踏過的鼻尖讓炎感到相當痛,緊閉雙眼用雙爪摀著。
利用這個大好時機,綾雪迅速凝聚力量使出言靈:「炎,現在讓自己的妖氣宛如絲線一般散開,牽引瑚茵夫人的妖氣,在不傷及己身的狀況下融合它們!」
伴隨著震天價響的吼聲,綾雪躍回地面,隨後躺在地上的炎側過身子站起。
如綾雪的言靈所道出的那般,炎自身的火紅色妖氣化作絲線形貌,開始纏繞那明滅不斷的金黃色妖氣。
綾雪認為要以小蝕大就必須擴大接觸的面積,就像形成一張包圍網似的。
遵照著言靈,妖氣在融合。但儘管如此,那融合速度相當慢而且炎痛苦的嚎叫聲仍是不止,讓綾雪微微皺眉。
『希望……不,一定會有用!』再度雙手合十,綾雪先後讀起了治癒傷口與平靜心靈的咒文,讓炎能夠恢復部份體力及意志力來和瑚茵夫人的妖氣對抗。
接著,她又朗讀其他咒文,只見空氣中的水在炎面前凝結成一面鏡子,但鏡子映照出的並非是炎,而是海德茵的模樣。鏡中的海德茵正閉眼睡著,不過眉頭微皺,雙唇開闔著好像在說什麼夢話。
沒錯,綾雪將海德茵此刻的狀況傳給炎看,正是希望增加其平安度過危險的機會。
望著水鏡,炎的嚎叫逐漸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用的語言:「海……小海……」
瞇起雙目凝視睡夢中的海德茵片刻後,炎再度仰天長嘯。接著,不同於剛才的情況,炎加速了妖氣的融合,金黃色妖氣先是變成橘色再轉為火紅。
『太好了!』雖然還不能完全放心,可綾雪知道炎正逐步脫離危險。
過了一段時間,炎身上的妖氣已回歸平靜,即使牠還微喘著氣,但在綾雪協助之下狀況不算差。
做了個深呼吸,炎化為人型,綾雪也於此刻解除了所施展的術法。
炎正視著綾雪,看她應該是素白的衣袍弄得髒兮兮,臉頰和頭髮也一樣,身上還有部份擦傷,整個人顯得很狼狽。
這令炎感到萬分愧疚,趕緊對她施術回復,並滿臉歉意地說:「綾雪,剛才的事我還記得,很抱歉讓你深陷危險之中……我居然害女孩子受傷,真是太不應該!實在對不起你……但也很謝謝你幫我,如果沒有你出手協助,我恐怕很難這麼快就完全融合族長的妖氣。」完全沒料想到綾雪會介入這事,雖然想問她為何在此,可在那之前道歉與道謝才是最優先的。
聽炎這麼說,綾雪面對他露出一抹淡笑,回答:「你沒事就好,同伴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幫助。而且我那只是一點小傷,你都替我治好了就不用放在心上。」
這卻讓炎感到意外,覺得綾雪給他的感覺不同了,原本注視自己的眼眸總是難掩些許畏懼,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消失。
在炎發問前,綾雪先問:「雖然炎已經把自身妖力和瑚茵夫人的妖力融合在一起,但還會不會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需要幫忙嗎?」
「是還有些地方覺得怪怪的,不過沒關係,晚一點就沒事了。綾雪呢?怎麼會出現在火狐族?小海他們呢?大家都還好嗎?」
雖然隱約感覺此地有一股神明的氣息,但畢竟炎不清楚原因;另外,由於瑚茵夫人他們不清楚綾雪為何離隊,因此並未告知炎這件事,讓他以為她仍與海德茵等人一起。
收起笑容,綾雪低下了頭,眼神透露出悲傷,接著回道:「我想應該是創世女神伊奧克蕾兒大人送我過來的。對不起,我因為自己的問題沒能和小海他們一起……不知道大家的情況……」
明明可以詢問女神,然而這幾日她皆是澄淨心靈沒有去想任何事,致使此刻一無所知。不過,對那時陷入困境的她卻是必須的。
見狀,炎反而慌張起來,趕緊安慰她:「剛剛我看小海在睡覺,雖然好像沒睡得很安穩,但還能夠睡應該暫無大礙啦!所以綾雪不用那麼在意,而且我也不在他們身邊啊!」
看綾雪沒什麼反應,炎暗罵自己,隨即連忙轉移話題,說道:「對了,我覺得綾雪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之前似乎有一點怕我,可是現在好像不會了?」
似乎有一點怕──這不過是婉轉再婉轉的說法,當初根本是超怕!讓炎心中曾受到一些打擊,畢竟他是個女性主義者!
抬起頭,綾雪點頭,回答:「可能是修行的關係。我現在跟著女神的指示來修行,漸漸能掌握以前不知怎麼使用的力量,感覺心和情緒也變得比過去沉穩。」
「這樣啊,那太好了!」炎笑說著,又道:「綾雪和我都很努力呢!相信其他人也一樣吧!」
「嗯,絕對是的。」
「不過呢,沒我們陪在旁邊,他們大概很寂寞吧!讓我們再加油一點,早點回到他們身邊!」
這話讓綾雪笑了,說著:「到時要一直陪著大家,將這段時間沒陪到的補回來。」相信到時候,她肯定就能幫上忙並面對自己的心。
「說得沒錯!好想我們家小海啊!」
聞言,綾雪垂下眉睫,歉疚地說:「對不起,先前小海應該是發生一些事,我卻沒能幫上她的忙……」
而後,綾雪對炎道出眾人離開火狐族後發生的事,但由於在艾克斯的城堡中他們是分散的,因此她對海德茵的狀況所知仍是有限。
「那時如果我能陪在小海身邊,或許她就不會……」
炎搖頭,已從瑚茵夫人和芸瑚那邊知道大概狀況的他對綾雪說:「這不是你的錯,那種情況星蘿雅也沒能阻止她。當然,她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不能怪她們。」炎責怪的對象永遠只是男性,不會有女性。
沒告知綾雪他所得知的情況,因為炎非常清楚之後海德茵自己會告訴大家,無須他多說什麼。
「如果綾雪還是很在意,那等回到大家身旁時再多和小海說說話吧!」
「好,我一定會的。」綾雪神情認真的點頭。
微笑起來,炎想著:『總覺得成長不如綾雪呢!雖然自族長那裡得到強大妖力,內心卻不像綾雪這樣邁進一大步……真是大幅落後了啊!』
憶起某件事,不過綾雪遲疑了一下才看著炎,向他說:「對了,日前伊萊斯的表妹告訴我們大家說他喜歡的人是小海,而小海……大概也喜歡伊萊斯吧。」
不知炎喜歡海德茵的她,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炎說這件事,或許因為炎是海德茵的監護人?又或者無意識中有所察覺?明明回想起來心裡還是會覺得有那麼一點刺痛──然而,對她而言那時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伊萊斯被敵人帶走的打擊更大。
聽她這麼說,炎苦笑起來,回答:「我想也是。」沒出言安慰綾雪,因為他怕反而會傷到她,畢竟感情之事並非旁人三言兩語可以撫平的;至於他自己,即使那樣也不會改變他想守護海德茵的決心。只是,有點感嘆吧!這份情感也將藏在心中,就像對海德茵的祖母紻楓一樣。如果未來還有下一次,他不會再慢情敵半拍了──應該吧。
「不過呢,小海果然長大了啊……」語畢,炎望向那略轉為昏黃的天空,頓時有個錯覺認為上方雲的形貌好似海德茵一般。
輕點頭,綾雪在這時又隱隱聽見女神的聲音。
「女神似乎要帶我回去了,炎多保重,再會。」
轉頭看著她,炎有些訝異地問道:「這麼快?我們都還沒說到多少話啊!」
「事情已經辦妥,必須回去繼續修行。」
「這樣啊……也對。那麼綾雪也要保重自己,謝謝你特別過來幫我,不久後再會吧!到時我要好好感謝你!」輕眨右眼,炎笑說道。
綾雪不由得跟著笑了,說:「嗯,不久後再見了。」
下一刻,綾雪的身形消失,只留下炎在修煉場,長髮和衣袍隨著微風搖曳。
深吸一口氣,炎自語:「謝謝你,綾雪。還有……小海。我會盡快趕回去!」眼神中充滿堅定與鬥志。
很快地,炎再度開始展開修煉,操控那得來不易的強大妖力。雖然跟想像中同樣艱難,但他並不慌張,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克服,因為有夥伴給過他幫助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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