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海德茵臉上充滿憂心,卻不知該怎麼辦。
她怎麼也想不到同伴間竟會出現這種不合的情況,雖已停止爭吵,可彼此間的芥蒂想必依舊存在,這狀況若持續下去絕對不妙。
幸好,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小狐快步奔到烈特爾腳邊,辛苦地抬頭看他並且焦急地叫著。之所以選擇向他求助,自然基於他是救出自己的人,而其他兩位則為曾經的敵人。
朝著小狐的來向探查,確實發現倖存妖魔也包括水狐。
將小狐抱起後,烈特爾望向海德茵與炎,問道:「小狐狸希望我救牠的同伴,也就是你們的敵人,你們認為如何?」
即便先前已討論過處置方法,但此刻先圍毆重傷的水狐這件事實在不太可行,救或不救才是他們必須考量的。
「這個……」
照海德茵對水狐的了解,她不能確保他日後都不再做出殘殺人類的行為,可就這樣見死不救她也會難受,因此她相當猶豫。腦海中浮現了艾克斯等人的悲劇,令她更為動搖,不禁咬著下唇。
見她如此,炎下了決定,神情認真地說:「救他吧。我會利用火狐族的禁術留意他們的生活,如果之後有個萬一,在他殺人前我會先消滅他。」炎知道這個選擇必須背負很大的責任,可他不願再令海德茵心中蒙上陰影,他希望她往後能常保笑容──為此,他甘願付出代價。
「孩子氣的想法啊。」烈特爾說著,若是讓他決定、若水狐針對的對象是魔族,他就會根除避免後患。一邊依照炎的意思使起高階的回復魔法,他一邊說:「我是不討厭這想法……但還是減低他們再作亂的可能性吧。」
「什麼意思?」炎與海德茵異口同聲地問,面面相覷的兩人不解著他明明在為水狐治傷,卻這麼說的狀況。
沒替他們解釋,烈特爾專注替水狐以及其他妖魔們療傷。
水狐先前在此地以他擅長的操縱術任由人類相殘、使其防禦大亂,本想逼問對方小狐的下落,卻不得其果,便在一旁欣賞其他妖魔報復人類的殺戮行為。當他們殺盡人類後,遇見返回的娜菲兒,聯合攻擊仍不敵其力,死的死、傷的傷。
水狐亦受到致命傷害,不僅利爪、手臂、雙腿都慘遭對方徒手折斷,內臟也被刨了出來,在劇痛中昏厥。若非想找回小狐的意志還在,恐怕已在那瞬間死去。
在將水狐的傷治好後,烈特爾便將小狐放下,牠立刻奔上前舔著水狐的臉頰。此舉也令他驚醒過來,想以手撐地坐正身體卻使不出力。
海德茵與炎熟悉的冷酷神情蕩然無存,初次面臨生死之際的驚慌仍在,腦海中甩不掉那抹擊傷自己的身影。直至小狐以狐語急喚他數次時,他才終於回神。
「是你……你沒事?太好了。」注視著小狐,水狐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第一時間只有找回失散親人的喜悅,而未發覺海德茵等人在場。
面對這樣的他,海德茵與炎互望彼此,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敢想像,那個對他們殘忍至極的水狐竟然也有這麼一面。
海德茵微微挪動步伐,聲音引來水狐的注意,察覺他們在場立即臉色大變,警戒地道:「是你們!」
然而,此時的他已無法震懾他們,雖說撿回一命,卻暫時喪失了戰鬥能力,就連海德茵一人都能擊敗他。
「對於救命恩人不該是這種態度吧?」儘管實際出手相救的不是自己,炎還是忍不住這麼說。雖說先前恩怨是令他有些想出口嘲諷幾句,可水狐的狀況實在太悽慘,就連他都忍不住基於微弱的同族情誼而給予同情。「以後跟你的同伴好好在山裡生活,別再惹事了,否則我一定會消滅你!」
沒等水狐回應,烈特爾即道:「不用他費力消滅,事實上剛剛救你時我已動了手腳,若不是基於防衛及生存等必要狀況,你或小狐狸隨意造成殺戮時,你們即會同時爆體而亡。當然,其餘諸位也一樣。」
雖然說得淡然,可烈特爾周身瞬間充斥著不亞於方才娜菲兒散發的威壓,血紅眸子帶著冷冽的目光,令在場者心跳及呼吸大亂、恐懼感湧現,彷彿有把無形利劍架在頸部似的,性命深受威脅。
不同的是,娜菲兒的威壓來自其所擁有之驚人力量,烈特爾的則是來自王者威嚴及數不盡的戰鬥經歷。
「若為彼此著想,往後就平靜生活,別白費好不容易撿回的這條命。」
『這傢伙……是什麼人?』水狐心想著,明明盡力想讓氣息平復下來,卻毫無作用,呼吸變得相當急促。即使如此,他仍勉強抱好發抖著的小狐。
「我們走吧,還得送其他妖魔回去。」烈特爾說這話時,方才的逼人氣勢已消。
「啊?好!」海德茵嚇了一跳,接著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按住心臟位置。雖知他不是針對她,剛才還是很害怕,一時間情緒還無法平靜下來。
『難不成他其實是在對我下馬威?』炎不由得這麼想,眉頭皺緊,對耐不住那瞬間威壓的自己感到氣憤,心有不甘。『嘖!總有一天要給你好看!』
在各有所思時,烈特爾使起移動魔法,帶著兩人前去與斐比妮絲他們會合。
當三人離去,傷癒的妖魔們仍留在原地。除了力量不足以移動外,更因連續經歷兩回生死存亡的恐懼,深受驚嚇需要時間恢復。
好不容易恢復些許力氣,水狐坐起身,輕撫小狐那柔順的毛,並聽牠訴說先前的種種。
「是這樣啊?那人不只救出你,還救了我的命?而那群人和那可惡的女人是敵人?」水狐眼神中仍閃爍著一絲復仇的光芒,心中的仇恨卻是移向娜菲兒。
察覺到水狐的異常,小狐用臉蹭了蹭他的腹部,並以狐語呼喚:「水水?」
「別擔心,我絕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動作輕柔地摸著小狐的下巴,水狐又說:「而且即使是我也懂道義,不想欠著這救命之恩。既然那些人早晚會和那女人戰鬥,屆時助戰可還他們一份人情。」
敵人的敵人不見得是朋友,但或許短時間能夠合作亦未必。
至於其他,等到解決娜菲兒後再來想也不遲。
「水水……」
「怎麼了?」
「等到那之後我們離開這個人界到別的地方去吧?」
聞言,水狐露出驚訝的神情,和小狐清澈的眼眸相望。
心中想法被小狐看穿了,還抱持著設法解除術法再伺機對人類進行殺戮的念頭。
「去人界以外的地方吧?好不好?」小狐坐在水狐腿上,直視著忍不住移開視線的水狐。牠不想再看到他受傷,也不想再看到他殺人了。
「……好。等到事情一結束,我們就離開。」說到這裡,水狐不再逃避牠的視線,帶著溫和的笑容對牠續道:「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
「嗯!」小狐開心地以後腳站立,舔著水狐的臉頰。
未來或許還會遇到各種危機,但水狐已決定要盡力讓小狐在平安的環境中成長。這次,一定要實現那每天都一起玩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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