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伊萊斯與芸瑚表情嚴肅、綾雪也認真起來,整個氣氛似乎變得有些低沉,不喜歡這樣的海德茵思考著有什麼話題能夠再轉變回歡樂。
想了想,海德茵憶起芸瑚必定知道炎過去的事,也許能夠講些好玩的事改變氣氛,便立刻望著她,問道:「可以講炎以前發生過的有趣事給我們聽嗎?」
一聽她這麼問,芸瑚便笑著回答:「當然可以呀!我講一些不會讓他困擾的事。」
「嗯,好啊!謝謝!」海德茵點著頭,跟著展露笑顏。
芸瑚表示炎來到火狐族時就是個顯眼的存在。當時他大約兩百多歲,在修煉方面遇到了瓶頸,經由生長於此地的同胞介紹而進來,便在火狐族居住與學習。
那時他雖然是狐型,但以狐狸的眼光來說是相當好看且嘴又甜,因此受到族裡許多女性的歡迎。得到年長者疼愛、得到年輕者傾慕,甚至曾讓男性方面蘊釀著將他趕走的計畫,掀起族裡男男女女的冷戰。
「沒想到炎這麼受歡迎呀!」雖然多少知道有很多女性喜歡炎的這件事,可是海德茵從沒想過炎居然還能夠激起那樣的波浪,而且還是在他的族裡。
「可是在這裡能使用魅惑術、比炎厲害的人不是很多嗎?為什麼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看著芸瑚,伊萊斯露出困惑的神情,不解地問著。
「呵呵,就是因為那樣才值得注意。」
「『值得注意』?」綾雪重覆著她的話,一樣是滿臉疑惑。
「嗯。你們想想,我們在這很多人都會強力魅惑術的環境待久了,會怎麼樣呢?」
對於她的問題,綾雪試著做出猜測:「會變得習慣?」
「沒錯。就連中上程度的魅惑術我們也都很習慣了,所以當那時的炎有些笨拙地使用一般的甜言蜜語試圖討好我們時,反而覺得很可愛、很特別,女孩子們自然多半都很喜歡他。」芸瑚笑說著,又道:「當然,男生就不這麼認為了。」
「原來是這樣!當時應該很有趣吧?真想看看!」海德茵雀躍的神情中還夾帶了一絲遺憾,很可惜她不能看到當時的炎。
「說有趣也是挺有趣的,為族裡增添不少活力,連族長都覺得很新鮮。」
芸瑚的話讓伊萊斯不由得產生疑問,對她問道:「那炎後來又為什麼會離開這裡?他應該很喜歡這裡吧?」炎喜歡的女孩子又多、對他又好,可以說是幸福之鄉。
「是很喜歡,可是,他在這裡並沒有找到他的『真命天女』呀!」
「咦?」三人不禁都發出疑惑之聲。
笑了笑,芸瑚又道:「其實大家也都感覺得出這一點,所以他說要離開時,雖然會覺得寂寞難過,可是都沒有一個人真正強硬地要他留下來。」她與其他人對炎的,多半也是疼愛和寵愛弟弟的心情,自然會放手讓他飛。
「原來是這樣……」
「不過看他似乎過得很好,我想大家也會放心了。」說到這裡,她想到伊維兒的話,露出了苦笑,道:「只可惜感情方面還是不那麼順利……」
「嗯……初戀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說這話的伊萊斯,深切地體會了含意。
然而,伊萊斯此言一出卻讓綾雪突地一驚,遲了半拍,海德茵也是一驚。此時此刻,這句話在兩人的腦中不斷盤旋。
這樣細微的情緒沒逃過芸瑚的雙眼,她笑瞇了眼,伸出雙手摸摸她們兩人的頭,一邊說:「你們也辛苦了。」
芸瑚這突如其來的話和動作不只讓兩個女孩有點疑惑與不好意思,也讓伊萊斯感到奇怪而不了解。
「辛苦?」
「呵,男孩子有時不要多問才會討人喜歡喔!」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問了。」其實伊萊斯倒不是因為討不討人喜歡的問題而不繼續問,是聽出芸瑚不希望他繼續問下去的言外之意。
「這樣才是乖孩子!」
笑笑地,芸瑚突然像是在抱娃娃般地把兩個女孩都擁入懷中。這舉動自然讓她們都嚇了一跳,害羞地驚叫出聲,也讓伊萊斯有些尷尬地別開臉。
「哇!芸瑚姐姐──」
「芸瑚姐姐……」
「呵呵,我最喜歡可愛的孩子們了嘛!」
鬧了一陣子後,芸瑚才放開兩人,繼續講著炎過往在火狐族裡發生的事。
或許是因為早晨一直用意志力對抗族長的魅惑術所以身心都有些累了,總之芸瑚說著說著,三個孩子眼皮也越來越重,最後都不支睡著了。
對此,芸瑚並不生氣,而是莞爾笑著,使用魔法讓他們回到床上休息。本來她還想惡作劇讓三人睡在一起,但怕惹怒炎,所以最後打消主意了。
在分別幫他們蓋好被子後,芸瑚便輕聲走到外頭去。
走到廊道上,她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一臉嚴肅地對著兩名守在外頭的狐族侍衛說道:「你們注意一下這裡,如果有人來就馬上通知我,就算來人是族長也一樣。」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族長性格多變,連芸瑚也不知道下一刻她會怎麼做。
「知道了!芸瑚小姐。」兩名侍衛對芸瑚做了一揖,恭敬地回答。僅管不是下任族長候選人,但芸瑚在族裡的地位及人望也相當高。
聞言,芸瑚微笑地回道:「嗯,謝謝你們。」她的親切也很得人心。
然而,芸瑚與兩名侍衛卻在這時疏忽了,他們沒發現在對話的同時地上出現一道淡淡的白影,而且它迅速閃入伊萊斯等人所在的房間中。
當芸瑚離開、腳步聲完全消失後,那白影有了動靜,它化作男人的樣貌。
「芸瑚,你到底還是太嫩了。」嘴角微揚,俊美無雙的男人這般說著。
一身淺黃長袍的他,那流瀉而下的金色長髮宛如太陽的光芒一樣耀眼,半瞇的雙眼勾人心魂卻又藏不住那一絲絲的高傲與冷漠。
男子對房內的三人使用了高等級的催眠魔法,讓他們持續熟睡。
沒有遲疑、彷彿外頭沒人守著一般,男人步至伊萊斯所睡的那張床之床邊,接著他彎下腰、伸出手,右手食指與中指併起,觸及伊萊斯的眉心。這動作雖小,然而卻見在碰觸到的那一刻,小小的紫色電光像是在阻止男人似的包圍他的手指。
對於這樣的阻礙,男人沒有畏懼也沒有不快,倒是再度露出了一抹淺笑。
『果然如我想的一樣,隱藏在他靈魂內、作為支助的神力,就是紫曙的力量。不過若是一般人類的靈魂,恐怕撐不到這個時候早已被這神力或是用來維持平衡的妖力所吞噬殆盡吧?所以這孩子擁有的,並非一般魂魄。』男人在心中做了結論。
隨即,他的手指向下壓,由指尖處化為虛體穿透了伊萊斯的額頭。
「嗚……嗚啊……」漸漸地伊萊斯開始感到痛苦,試圖掙扎。
然而在強大的催眠魔法之下,就算他痛苦也醒不過來,身體同樣動彈不得。
也不知男子究竟碰觸到什麼,伊萊斯突地沒再露出痛苦神情,卻是身體一鬆,宛如斷了線的人偶般的動也不動。僅管氣息跟著變得微弱,但依舊持續呼吸著。
與此同時,男子彷彿察覺什麼異樣一般,驚訝似的迅速收回手、瞪大了雙眼,低喃道:「這難道是……」這一刻,頭頂上那原本隱藏著的一對狐耳也顯露出來。
『嘖!再確認一次!』當男子內心那麼想並且行動之時,那伸往伊萊斯眉心的手突地被什麼攻擊,不過在被擊中前他已先一步閃開來。
劍眉一皺,他仔細一看,出手的並非是被他施以催眠術的三人,而是由伊萊斯肩膀處緩緩冒出的深藍色煙霧。煙霧在那一刻化為實體,變為利器向男子的手擊去。倘若他方才再慢一點,恐怕此時他的手臂已掛彩。
「就憑你一隻修行還未及千年的小小狼妖也想阻撓我?」眼一瞇,男子看出了對方身份,嘲諷般的問道。眉宇之間他顯得有些不悅,但卻未再出手。
下一刻,伊萊斯睜開了雙眼,但卻不是往常的漆黑雙瞳,而是一對鮮紅色、如野獸般的銳利雙眼。只見他起身下床,接著對著男子作了一揖。
「不敢冒犯火狐族長,實是因為這名少年予吾主以及吾曾有恩惠,因而才會出手阻止您。剛才一試,相信您也知道他的靈魂已將要耗至極限,希望您不要硬來。」
那鮮紅的雙眼透露一絲警戒,要真打起來他肯定沒有任何勝算,因此他是在賭,賭男子聽了他的話會收手。若依他所想,就算男子真不顧伊萊斯死活,至少也會看在鼠肖之神、掌管雷的天帝紫曙的面子上罷手。
男子沒有回應,僅是扳著臉和他對視,大有不打算就此罷休之勢。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伊萊斯?」
出乎男子意料外的,正常情況明明應是該一直睡到晚間,綾雪竟然已經清醒過來。
眼一瞇,男子低喃:「你的魂也不是一般靈魂嗎?真礙事!」說罷,男子的身影瞬間變淡,就此消失了。臨去前,他也不忘解除催眠魔法,避免留下一絲痕跡。
確認他是真的離開之後,連轉頭看綾雪一眼都沒有,「伊萊斯」就這麼閉上那雙紅眼,接著向前倒了下去。
「伊萊斯!」
雖然急忙奔過去,綾雪還是沒來得及接住伊萊斯,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暈倒在地。擔憂又慌張地想先拉起他,卻在觸碰他的那一刻受到紫色電光的阻擋,痛得縮回了手。
聽見她的叫聲,外頭的侍衛急忙奔進來,一邊緊張地問著:「怎麼了?」
「剛剛、剛剛有個金髮的陌生男人站在這!」
順著綾雪比劃的位置,侍衛們試圖去感應殘留的氣息,卻是什麼都沒有。
不過這時,綾雪也想到伊萊斯倒下時有可能不慎撞到頭部,擔心地想察看,卻又怕那電光再次出現。轉念一想,她趕緊先使用魔法讓他回到床上。
隨即,海德茵也因吵鬧聲清醒過來。才剛清醒她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視線先觸及站立著的綾雪,看她掩著手、柳眉微皺,接著又看到躺在床上的伊萊斯還雙眼緊閉,而床邊另外還站了兩名侍衛,她頓時臉色大變地坐起,睡意也全消了。
「發生什麼事了?小雪?伊萊斯?」發問的同時,海德茵快步走到床的另一邊。
「小海……」看到海德茵也清醒了,綾雪便將自己剛才看到的事、陌生男子的樣貌告訴她以及侍衛們。除此之外,還有沒辦法觸碰伊萊斯的這件事。
海德茵試著像綾雪一樣觸碰伊萊斯,卻也同樣有一陣電光出現,讓她的手一樣感到疼痛。不只是她們,兩名侍衛做了嘗試也是同樣的結果。不過最慘的是伊萊斯,出現電光時除了他們痛,他也一樣會感到疼痛,然而卻是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怎麼會這樣?」兩個女孩面面相覷,卻都不知道原因,心中也感到一陣不安。
想了想,海德茵注視著侍衛們,道:「請你們幫我們找炎還有其他同伴!拜託了!」
「這……」
拍拍有些心不在焉、猶豫著是否該幫忙的同伴,另一人爽快地道:「好的!這事交給我們處理,我們會順道請芸瑚大人來一趟!」
「謝謝你們!」女孩們異口同聲地表達感謝之意。
在侍衛們離開去找炎等人之時,海德茵與綾雪做了其他嘗試。
除了一直呼喚伊萊斯的名字、想要喚醒他之外,她們還試著使用其他東西觸碰伊萊斯,結果有些沒事、有些卻又出現電光──特別是金屬類的物品,絕對會發出電光。因為希望趕快叫醒他加上內心藏不住一絲好奇,所以她們一時沒想太多,忽略了伊萊斯會痛的這件事,做了好幾次測試。不過看伊萊斯越睡越不安穩,總是緊鎖眉頭、甚至開始冒起冷汗,兩人嚇了一大跳,終於是回神過來不敢再試。她們內心懷抱著罪惡感與愧疚,擔憂地坐在床邊等待其他人前來。
當眾人都來到時,已經過了好段時間,在這期間伊萊斯還是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他這情況特殊,在綾雪轉述她所看到的狀況之後,眾人都覺得他會這樣必定和那名男子脫不了關係。能不被侍衛發現,就證明男子的力量強大,卻無從知道他究竟是誰。雖說他們也詳細探察過房內,然而並未找著什麼線索,也沒能感覺到男子殘留的氣息。除此之外,綾雪還表示伊萊斯在昏倒前就已不像平日的他。
這些都令眾人很是擔憂,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設法喚醒伊萊斯。
「該怎麼辦?哥哥他一直沒有醒過來……」伊維兒一臉悲傷,在伊萊斯面臨危機的時候,她竟然又不在他身邊。
見狀,眾人都不由得低下頭,想不出該怎麼做。
突地,海德茵靈機一動,激動地握住綾雪的手,對她說:「對了、對了!小雪!你用言靈試試看能不能叫醒伊萊斯呀!」
一聽海德茵這麼說,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她和綾雪,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然而,綾雪卻皺起柳眉,一臉不安的回答:「可是……不能確定這樣對伊萊斯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萬一不小心……」
「就試試看吧!你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呀!我相信小雪一定可以讓伊萊斯沒事!」
「嗯,試試。」
荒跟著點頭同意,雖然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可他的內心和伊維兒有同樣的懊悔。
除了海德茵與荒之外,其他人也同意海德茵的主意。在沒有其他方法的情況下,雖然多多少少有點不安,卻還是願意相信綾雪、相信她能夠成功。
這也給予了綾雪勇氣與信心,再加上她想救伊萊斯的心情,因此她同意了。她讓自己緊張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堅定自己的意志,這才使用言靈。
『我一定會成功的。』閉眼對自己肯定地這麼說了之後,她緩緩睜開雙眼,一邊道:「伊萊斯‧馮‧撒旦,現在,恢復意識清醒過來。」
綾雪說完,便真的看到伊萊斯迅速睜開雙眼,害得眾人不由得被他嚇一大跳。
不過他睜眼後,眾人還無法放下心來,紛紛瞪大雙眼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隨即,只見一臉疲憊的他,用力揉著眼睛。在放下手後,他眨了眨那被自己揉得有些泛紅的眼,撐起身體由床上坐起身。晃了晃腦袋,他終於回過神來,並且發現其他人都面色凝重、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這讓他又是緊張又是困惑,連忙向眾人提問:「大家?發生什麼事了?」
這樣的話語使得眾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太……太好了!小雪!成功了、成功了!我就知道一定會沒事的!」
「嗯!真是太好了!這都多虧小海還有大家給我信心,才能順利地使用言靈。」
對望著,海德茵跟綾雪笑得好開心,拉著彼此的手,雀躍地在原地輕跳幾下。
這讓伊萊斯更為不解,偏頭問道:「究竟怎麼了?」他的記憶就只到芸瑚講故事為止,雖然感覺昏睡時似乎做了一個夢,然而清醒後卻是完全忘去。
「哥!幸好你沒事!我擔心死了!」
安心下來,淚眼汪汪的伊維兒下意識地想拉哥哥的手、確認他的存在,結果卻在接觸到的那一刻,電光再度出現,兩人痛得忍不住哀叫一聲。
「你們沒事吧?」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問道,擔憂不已。
「還好……」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摀著疼痛之處,伊萊斯仔細思考。以眾人的反應來看,問題應是在於他這邊,於是他立刻露出嚴肅的神情,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我們也不知道。」
彼此對望,而後,目睹陌生男子出現的綾雪開始轉述自己所見的一切。
「那時伊萊斯你站在他的面前,雖然我沒看見你的神情,可是總感覺你和平常不同,不確定你是否有意識……你有這些印象嗎?」
在仔細回想之後,伊萊斯對著綾雪搖頭,回答:「我沒有印象,我只記得我跟你和海德茵一起聽芸瑚小姐講炎以前的趣事,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對不起。」說到最後,他不禁感到丟臉與不禮貌,尷尬地向芸瑚道歉。
這讓綾雪和海德茵也覺得很難為情,先後低下頭,說道:「我們也是,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們都累了,畢竟是第一次面對我們族長。」芸瑚微微笑著。
「嗯……很抱歉。」
「我以前的趣事?」沒聽漏伊萊斯的話,炎劍眉微挑,看著芸瑚。
雖是女性主義者,不過在聽過伊維兒道歉、開始煩惱日後要如何逃避海德茵逼問、煩惱海德茵將此事告知她祖母的炎,心情不是那麼好。然而,他也很意外伊維兒竟能察覺他的心情,甚至準確說中他心上人的身份。
但薑還是老的辣,只見芸瑚對著他淡淡一笑,回道:「你放心吧,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因為小炎以前非常可愛呀,當然現在也是。」
「唔……」臉微紅,炎突然憶起從前自己就對這位姐姐很沒辦法的事。
她對他很溫柔、很和善也很疼愛,但總是被她當成小孩子般來看待,對她說那些稱讚她的甜言蜜語,結果居然是得到摸摸頭以及糖果的獎勵,讓他當時很受打擊。
「因為小炎就像我弟弟一樣呀。」彷彿看穿炎內心的想法,芸瑚笑著說。隨即,她將話題帶了回來,問伊萊斯:「所以你對那時的事都沒有任何印象?」
「嗯,我真的不記得。」
點點頭,芸瑚道:「我明白了,對於綾雪描述的那個人我心裡大概也有個底,但還必須向對方確認以及詢問原因。」
「芸瑚姐姐,對我哥出手的,是不是在火狐族裡地位很高的人?」伊維兒從芸瑚話中感覺到這一點,雖然就算一般族民也需要確認,可她就是這麼覺得。
對於她這個問題,芸瑚沉默著沒有回答,顯然是默認了。
不過眾人也明白這問題不適合再深入問下去,也跟著沉默。這是火狐族內部的事,他們不可能自己進行調查,能做的就只有更加小心、更加謹慎而已。
久久,芸瑚開口了,她嚴肅地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問出結果。至於伊萊斯現在的狀況,我也不明白原因,同樣會向那個人來詢問,請稍微忍耐一下。」
聞言,伊萊斯搖頭,回道:「不,芸瑚小姐願意幫忙就已經很感謝了,倘若對方不好應付,請您千萬不要為此涉險。」
「嗯,我不會有事的,你不需要擔心我,照顧好自己就好了。」
「好的。」說罷,伊萊斯突然想到還沒向救醒自己的綾雪道謝,趕緊望向她,露出一抹笑,道:「綾雪,謝謝你救了我。」
臉一紅,綾雪有些手足無措,害羞地避開伊萊斯的視線、略顯慌忙地答道:「不、不……不用客氣,這都是因為有小海、有大家給我勇氣和信心的關係。」
「是嗎?無論如何都謝謝你。」說著,他又望向海德茵與其他人,笑道:「也謝謝海德茵和大家,多虧你們的幫忙,謝謝。」
看到伊萊斯的笑容,海德茵突地想起先前兩人在雪地獨處的事,臉也微微紅起,同樣避開他的視線,回道:「這、這沒什麼啦!主……主要還是有小雪的緣故!」
「嗯,謝謝你們。」
『造孽啊……』除了三個當事人之外,其他人都有著同樣的想法。其中最想打伊萊斯的,自然是炎了,其次則是妹妹伊維兒,而荒和芸瑚則是抱持著看戲的心態。
談話再度進行後的沒多久,不知是否是這場騷動傳到了他們耳中,突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熾銀渺以及熾灰鏡姐弟。
一看到他們,眾人紛紛行了一禮,接著靜默下來,不知該說什麼、該不該開口。
「芸瑚,族長的貴客在這客房內出了那麼大的事,怎麼沒往上呈報?」熾銀渺問著,話語中還帶了一絲明顯的責備。
「那是因為……」
「你這是失職!你已失去照料貴客們起居的資格了!還不快退下反省?」
熾銀渺突然放大聲音,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過,眾人很快便回神過來。雖然心中依舊會顧忌熾銀渺身份可能造成的影響,可是他們見不得對他們很是照顧的芸瑚受到責罵,皆憤慨起來。
「熾銀渺小姐,這事絕不關芸瑚的事!」
「芸瑚姐是無辜的!」
「芸瑚姐姐很為我們著想,請您不要這麼說!」
「對呀!芸瑚姐姐人很好!對我們很照顧!」
「沒失職。」
「大家說的沒錯,芸瑚小姐已經很盡責了!」
炎、伊維兒、綾雪、海德茵、荒以及伊萊斯全部站在維護芸瑚的立場,先前已經看過芸瑚受熾銀渺責備的狀況,這次熾銀渺說的更過份,沒人能夠再眼睜睜看著芸瑚被罵而默不作聲了。就算會因此對於請求族長幫忙的事造成不良影響,他們也不願意看到芸瑚再次被那麼欺負。
對於這樣出聲保護自己的眾人,芸瑚心下是感動的,但看他們就這樣直接和熾銀渺發生衝突,心中感到很不安。當她想彎身向熾銀渺道歉並為眾人求情時,一旁的炎拉住她的衣襬,制止了她。
比起眾人,過去在這火狐族與芸瑚相處數百年時光的炎自然更為憤怒。雖然一向愛美女,對於熾銀渺這樣冷漠高傲的美女同樣喜愛,可炎也討厭她對於芸瑚的無禮態度,難以容忍親近、熟識的芸瑚受到此種待遇。
眾人為芸瑚抱不平的話皆出,心中本有與熾銀渺姐弟發生正面衝突的覺悟,但沒想到他們預想的卻沒有發生,至少此時表面上像是如此。
「……罷了。芸瑚,接下來絕不能再有下次,你聽清楚了嗎?」
雖然權威受到挑戰,可熾銀渺在面對眾人──這些族長所認定的賓客時,臉上並未顯露任何不悅,簡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平淡自然。
「芸瑚清楚,謹遵命令。」明白她不會向眾人來追究,芸瑚立即恭敬地作了一揖。
輕點頭,熾銀渺的視線由芸瑚那轉往其他人身上。
「抱歉,因為我族的防備不周,讓幾位賓客受驚了。」
「不……請不要介意,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
雖說如果綾雪沒有使用言靈能力他可能無法清醒,但為了避免芸瑚再被怪罪,因此伊萊斯選擇了客套的話語。而事實上,他也已經清醒,排除那個部份確實沒有其他危險,只是自己變得很容易出現那電光現象而已。
「幸好尚未造成諸位的傷害,不過為了防止這樣的事再度發生,由現在開始到各位離開族裡之前,護衛工作就由我以及我弟弟來做,我想如此一來就能安心了。」
「咦?」
她的話讓眾人極為訝異,彼此對望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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