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很久沒和光單獨走在街上,伊維兒此時卻沒心思享受這樣的時光,滿腦子都是要準時去見她高祖母、先一步到達目的地並隨時注意高祖父是否來到附近的想法。明明時間還早就時而左顧右盼地在警戒,表情也顯得格外嚴肅。
她很看重這件事,儘管心裡清楚大概怎麼樣也無法圓滿落幕,卻相當希望最後能有個較少遺憾的結果。
『如果高祖母大人有什麼願望還沒完成,我一定要幫助她!就算只能替她完成一個都好!但萬一她只想殺高祖父大人……』想到這裡,她感覺背脊發涼。
伊維兒知道這是有可能的,畢竟一切都並非其自願。縱然被丈夫復活能接續人生,卻非真正的延續。身體的時間倒轉至年輕時期或許不差,可是就這樣不再流動,只能看著身邊的人們逐漸老去、死亡。最殘酷的莫過於兒子、兒媳與同村的鄰居們全因自己而成為祭品,伊維兒無法也不敢想像其當下心情,覺得定是相當沉痛。原本對丈夫的愛想必已是變質,寧願丈夫不要復活她。
即便先與愛薇希雅見面改變不了什麼、或許很難說出真相,她依舊任性地決定這麼做,不想事後後悔。
熟知她個性的光自然察覺異狀,眼神流露關懷及擔憂,並忍不住說:「心不在焉不容易找到人,是不是回去休息?這段期間由我獨自找也無所謂。」得知前一天她們身陷險境的事時,光也不禁為此捏了把冷汗。
這份關心讓伊維兒感到溫暖與放鬆,呼出一口氣後笑了起來,看著他說:「不要緊,我狀況很好只是在想事情,你放心!」才說完,她就主動牽起光的手。
光與她十指相扣,另一手則撫上她的額頭,邊問:「真的沒事?千萬別逞強。」
「你在我身邊,又有什麼好逞強的?」笑得開心的伊維兒和光並肩而行,又接著說:「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手牽手散步,真有點懷念呢!」
該煩惱的事有很多,在腦海中遲遲不散去,不過光的關懷讓她覺得目前暫時將它們拋開一小段時間應該沒關係。
「確實,自從我奉老爺的指示去辦事後就沒有了。」
後來再會合,也因掛心許多事、因忙碌其中而沒心思這麼做。
「不知不覺都過好久,有時會懷疑這是我的夢呢。」伊維兒語帶感嘆地說著,不僅露出苦笑,眼神亦有一絲複雜。
本以為快樂又順利的旅程一開始就出現意外,早早變了調,如今連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哥哥都變了個人,讓她覺得好不真實。
「後悔出來這一趟?」
「不,這件事我從沒後悔過,我想哥哥肯定也一樣!」回答得沒有遲疑,伊維兒不等光回應就又笑說:「我們遇見了小雪、小海、維爾斯哥他們,幸運又開心呢!」
聽她這麼說,光不由得跟著笑起來,說著:「這樣啊。」
「嗯!」
「那下次我們再自己出來。」
「什麼?」由於掛心的事太多,伊維兒一時間腦袋轉不過來而沒意會到光的意思。
「下一次一起旅行,就你我兩人。」說話之時,光笑意更深,輕撫她的頭。
先是吃驚地張大眼,接著伊維兒才跟著笑起來,回應:「好,一言為定!到時候去一些想去但這次沒去成的地方吧!還有喜歡的地方也可以再去!」
「當然,你想去的、我想去的,都不遺漏。」
「嗯!」
正好來到人少的小巷,兩人相視而笑,隨即拉近距離互擁對方。片刻後,他們額頭對著額頭再度笑了起來,這才繼續前進。
「對了,你剛才說在想事情,是想什麼事?」
這問題讓伊維兒轉為嚴肅,回答:「是關於高祖母大人的事。」她將遇見愛薇希雅的事告訴光,說得相當仔細。
對此,光一臉不可思議,說著:「沒想到你們居然已經找到人且已有所接觸?」
「我也沒想過居然能這麼順利 ,或許冥冥之中註定了。」
伊維兒微笑著,不確定是否受到神明暗中幫助,但畢竟母親這方的家族一直信奉創世女神亦數度見識神跡,更親眼看過冥府天帝,在她想法就算真的有大概也不奇怪。無論如何,她對這樣的順利抱持著感激的心情。
「也許,你們兄妹從以前就會做一些幫助人的事,說不定上天真有看到。」
兩人笑了笑,又牽起對方的手。
「這樣的話,到時候你要和我們一起見她嗎?」
微思片刻,光搖頭並答覆:「想是想,但赴約時突然多出一個陌生人很奇怪,我在附近等你就好。」
「好!這樣的確比較不會嚇到她,也可以請你留心高祖父大人是否來到附近!」
「我會的,如果看到就會設法拖住他並通知你。」
「那就拜託你了!」
光笑著應聲,隨即想了一下就又擔憂地開口:「不過你千萬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畢竟有些事無法勉強、也不見得能照你預想去做。」
「我了解,我知道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不會抱持太大期望,但求能為高祖母大人出一點力。」儘管伊維兒笑著,眼神卻顯得悲傷。
見狀,光心裡不捨,輕拍她的背後攬住她的肩給予安撫。
『希望此事能夠安然解決。』光衷心這麼盼望著。
※ ※ ※
海德茵也將找到愛薇希雅、午餐之約的事以及伊維兒的想法全告訴炎,炎對此亦相當意外,思考過後即用心靈溝通將這些轉達給芸瑚以防萬一。由於時間尚早,兩人沒有立即移動至目的地,而是暫時以輕鬆心情在街上逛。
仔細觀察街道,除民生必需品外,賣書者也不少,整座城市無論到哪都充斥著一種讀書氛圍。儘管兩人平常不屬於特別愛看書的類型,仍不由得受環境影響數度在書攤前停下並且翻閱書籍。
由於綾雪父母下落確定且好段時間沒這麼悠閒,海德茵覺得心情輕鬆不少,望向藍天又看看路邊那些看書的人,不禁笑說:「真是個很不一樣的城市呢!」
「是啊,都忍不住要跟著翻翻書!」
伸了伸懶腰,炎感受到有女性投以熱情的目光,不禁朝著對方微笑眨眼。其實這一路上炎和往常一樣引人矚目,不過今天即便和美女看對眼也沒敢離開海德茵身邊。想到前一晚的事,他心情有點複雜。明明希望讓海德茵留有自己的空間,結果反而出事情,頓時令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是說呀!等回家後一定要把這裡的特別告訴媽媽、奶奶和其他人!」
「絕對是要的!」語畢,炎聯想到其他,就對海德茵說:「關於小雪的事我也已經先用心靈溝通聯繫紻楓,她對小雪和小維的印象好像都不錯,我還告訴她說是你的好朋友,對談間我感覺到時死神族應該能全力協助。」
這話讓海德茵笑得開心,說著:「太好了!炎炎真有效率!」
微笑點頭,炎回答:「這是應該的,不僅是幫女性、幫同伴,也想報一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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