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樣的想法後,野狐一邊笑著一邊舔盡沾在手上的血,一點都不浪費。明明只是一些些血液,卻已讓野狐感到力量有所提升,他難以想像若是將伊萊斯全吃了,自己將會增加多少力量──但很肯定的,絕對會令他感到滿意。
「絕不會讓你得逞!」
維爾斯大喊出聲,同一時間他的箭射穿了野狐的水壁,水壁也在下一刻變回一般的水,落到地面,向四周濺去。
「喔?」提高了語調,野狐瞇起雙眼,冷笑問道:「就憑你們做不到吧?」
很特意地,野狐迅速再用左手食指劃過伊萊斯頸部,在那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這點新沾在指甲上的血,也毫無遺漏地被他舔個乾淨。
此舉惹得維爾斯怒意更甚,對著野狐射出一枝泛著金光的雷電箭,要讓他遠離伊萊斯。然而野狐手一揮,一道水柱從地面噴出,將箭給撞開。
不只擋去維爾斯的攻擊,野狐也轉而反擊。腳一跺地,維爾斯的周遭地面再度出現劍刃般的碎冰,刺向他的腿。所幸這回範圍較小且他有所準備,因此他迅即躍了開來並未受傷。皺了皺眉,維爾斯左手橫向一畫,氣流化為一把半月形的大刃,朝著野狐擊去。
原想自己閃開讓維爾斯的攻擊波及一旁的伊萊斯應該是場不錯的好戲,可想到伊萊斯還有利用價值,因此他打消了這念頭。掌中快速凝聚一把薄而銳利的冰劍,他對著那急速接近的風刃揮了過去。在接觸的那瞬間,風刃被斬成兩半落於不遠處的雪地及山壁,造成不小的聲響;而冰劍也在那刻斷成數截,化為碎冰。
對這結果很不滿意,野狐哼了聲,瞇起雙眼。也就在這時候,他眼角餘光突然又發現有能夠讓他看場好戲、玩得更愉快的「材料」。為求增強妖力,他並不打算在此地將伊萊斯凌虐至死,但,其他人可就無所謂了。
他彈了個響指,這讓維爾斯等人警戒起來,可卻感覺什麼也沒發生……不,其實已經發生了,可並不是發生在他們幾人身上。
「嗚呀呀呀──」
「吼嗚──」
後方傳來斐比妮絲及幻雷的痛苦叫聲,眾人立即臉色大變。一回頭,只見他們被身後那山壁邊的冰給凍住四肢,同時斐比妮絲雙腿、幻雷的背部都被數枝大小碎冰插入,釘在山壁上。動彈不得且疼痛不已的他們想拔出碎冰,卻難以辦到。
「幻雷!」
「小斐!」
太大意了──他們全部都是。本以為野狐性格高傲,應會想先解決與他作戰的他們,卻沒料到,野狐殘忍,不論手段以看他們痛苦為樂。
基於必須保護斐比妮絲的任務心態,幻雷強忍疼痛,掙斷困住牠四肢的冰。接著牠使用平日極少使用的魔法,放出震波震碎那些冰,將斐比妮絲給救出。
另一方面,見主人斐比妮絲出事,星蘿雅也顧不得什麼隱藏實力了,立即由娃娃狀變化成人型的模樣。同樣浮在空中,但她神情卻透露了些許著急。雙手一拍,她的影子分成兩邊,一邊向著斐比妮絲他們而去,一邊向著野狐攻去。
見識過兩次星蘿雅操縱影子救人與攻擊的方式,因此野狐有所防備,同樣喚出水壁準備擋下影子。不過,不同於前兩次,影子從地面不斷延伸,穿過水壁下方到達野狐身邊。隨即,在他閃避之前,星蘿雅的影子就已纏住他的影子,將其勒緊。
「嗚……」
感到有股無形力量勒緊了自己,野狐有些痛苦,但隨即也想出了解決之道。他立刻役使湖水攻擊地面,這並非是讓水攻擊星蘿雅的影子,而是讓水的影子蓋過自己的影子。就如同他猜想的,在水的影子與他的重疊之後,那股無形力量消失了,他也趁著這個時候躍了開來,藏到樹蔭底下。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星蘿雅的影子已將斐比妮絲與幻雷帶到他們身後保護著。僅管如此,這也等於在野狐面前暴露出她與其他人的弱點。只要能從他們身上下手,這些人的行動就會受限。更重要的是,他們將會露出他所喜歡的痛苦神情。
特別他仔細一瞧,便發現斐比妮絲更是受到眾人保護,每個人都將她護得緊緊的。除此之外,她的行動並沒有其他人的敏捷,讓他認為她很可能只是一般人。如此一來,拿她當作人質就更容易了,他所要考慮的只有如何從這些人手中將她抓過來。不過,這對他來說也並非什麼難事。
一揮手,一陣風雪從他的手掌出現,吹向眾人。這讓他們不得不用雙手遮掩臉,避免被那冰雪中夾帶的冰塊擊中。才一下子,眾人身上以及周邊就都是積雪,膝蓋以下都被白雪掩埋。僅管炎想用火燄將冰雪給抵銷,但一想到方才在白霧裡只得挨打的情況,他不敢冒然出手。
見狀,野狐冷笑著,手再一揮,加強了風雪的強度。這不僅讓被雪及冰塊擊中的眾人疼痛不已,也同時逐漸奪去他們的體溫。
星蘿雅察覺身為主人的斐比妮絲傷勢加重、備受痛苦,連忙驅動影子纏住野狐躲藏的那棵大樹樹影,接著毫不猶豫將它折斷。被折斷的大樹倒下,濺起了許多雪,野狐也在那刻因躲避大樹而停止施放風雪。
然而,下一刻動作靈敏的他卻來到眾人的正上方,在那俯視他們。
畢竟同是妖狐,炎察覺了他的動靜,對著就在上方的他放出火燄。
沒有閃避,野狐的手一動,風雪也從掌中現出並且擊向火燄。
很快地火燄化作紅色光芒,冰雪則化成藍色光芒,從火與冰的對抗轉變為妖力的對峙。兩道光芒互有進退,相互僵持著。周邊出現強大而驚人的氣流,附近的樹木幾乎都被吹倒,眾人若不是及時造出結界及防護壁,恐怕也被吹了個遠。雖然也想趁這個機會去救伊萊斯,但兩大妖狐的對峙比想像中來得更危險,他們只來得及替他設下防護壁,就動彈不得了。
然而,畢竟野狐吃過許多人,力量要比炎強上許多,漸漸地原來和野狐一樣使用單手攻擊的炎轉而變成雙手,並且人也慢慢被壓往雪堆中。
不過,也在這時維爾斯和海德茵分別讀完咒文,金色的雷箭以及黑色的闇刃同時擊向野狐;星蘿雅的影子也化為實體,跟著攻向野狐。
見狀,野狐揮出另一手,用冰雪擋開維爾斯等人的攻擊。
藉此良機,炎驅動體內妖力,奮力擊向野狐。
「可惡──」
野狐喊出了聲,接著紅色光芒直接撞向他,身影也立刻隨著紅光落在不遠處。
「打中了?打中了嗎?」海德茵不確定地問。
「不……似乎……」炎的臉上並沒有半點喜悅,下一刻臉色劇變。
「嗚、嗚呀……」
眾人一轉頭,就看見斐比妮絲神情痛苦扭曲,雙手置於頸部,像是要拉開什麼似的。而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幻雷則像是被人踩中身上的傷口,痛苦低吼不斷掙扎。
事實上,在被擊中前的那一刻野狐嘴角微微揚起,弧度小到沒讓任何人發現。接著,他用一層薄而無色、且帶了點隱身作用的水壁包圍自己,同時變出一塊冰石代替自己承受攻擊。趁著眾人注意力全集中在冰石的瞬間,他迅速到達他們後方,並且擒住斐比妮絲以及在她身旁、很可能妨礙他的幻雷。
目的達成,野狐解除水壁。隨即他用力踢開幻雷,單手掐住斐比妮絲的頸,緩緩轉過頭對眾人冷笑著。
快步奔至幻雷的身邊,維爾斯在確認牠應無大礙後,怒視野狐。
「我絕對饒不了你!快放了斐比妮絲!」
「喔?」野狐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聳了聳肩,反問道:「如果我不放呢?」
見他與其他人微微移動、改變動作,大有伺機出手攻擊藉以奪回斐比妮絲的態勢,野狐笑笑地掐得更緊。一邊掐著,他也一邊將她提起,讓她更加難以掙扎。
「嗚……」斐比妮絲相當痛苦,不管她怎麼使力,始終掙脫不了野狐的手。
「呵,想攻擊就試看看啊!看是你們攻擊來得快,還是這女孩死得快!」
「可惡!小斐……」星蘿雅煩躁地跺腳,懊悔自己過於自信,害慘了主人。
「你們也真是蠢,這麼明顯的弱點,竟然也敢帶過來?是瞧不起本狐嗎?算了,偶爾省省力也不錯,反正無論如何結果都是不會變的!就讓本狐仔細瞧瞧你們痛苦難受的模樣吧!」說罷,他大笑起來,一邊捉著斐比妮絲浮到空中。
他一動,眾人也不由得跟著往前一步,每個人都想搶回斐比妮絲。可是他們心中也很清楚,野狐並非說笑,一旦有人輕舉妄動,她就有性命危險。相較於其他任何一人,她脆弱許多,因此他們更加無法任意出手。
痛苦不已的斐比妮絲試圖掙扎,她用指甲用力抓野狐的手,想讓他鬆手。然而這點疼痛對野狐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反倒是為了讓她乖巧,他的指甲也刺入她的頸。此舉不僅造成斐比妮絲頸部出血,也讓她疼痛到失去意識,再無力掙扎。
見她如此,野狐這才放開她的頸,改成抓住她的手臂,避免他用來威脅眾人的她太快死亡而失去作用。飄到先前冰住伊萊斯的地方,野狐落到地面,也讓斐比妮絲一樣被冰住四肢。
這時,隨著主人變得虛弱,星蘿雅也沒辦法再維持原來的形貌,只得變成那娃娃大小的模樣,戰力也大幅減少。她本身其實還隱藏著強大力量,可卻需要主人的精神力做為動力,否則不僅數日無法使用魔法,還會變得相當虛弱。
看眾人想出手卻又不敢的複雜神情,野狐笑得很開心,輕拍斐比妮絲的臉,對他們道:「呵,你們現在的表情還不錯嘛!看來強忍痛苦的表情也很值得期待!那麼,我現在要用冰封住你們的行動,可不要想亂來,否則這女孩的頭就會瞬間落地!」笑了笑,野狐就施術冰住他們四肢,讓他們無法移動。
緊接著,他再次用術法凝結出一塊冰石,並用指甲劃破自己的手指,讓血滴落在冰石上,冰石立即變化為他的形貌。隨後,野狐又讓冰雪化為一條帶有冰刺的長鞭,遞給那冰石化成的自己。接過鞭子,就見冰石走向眾人,在他們面前站定,開始揮動鞭子。
它的動作流暢自然,就像真正的人在揮鞭一般。正因如此,眾人疼痛難耐。冰鞭打來較普通鞭子來得痛,因為其低溫加重了痛楚;而上面的冰刺更是可怕,不但會刺入身體,鞭子甩動之時更是會劃開皮膚,造成皮開肉綻的結果。
這樣的劇痛讓他們不免哀叫出聲,即使努力忍住,額上的汗水也透露了真實狀況。
不一會兒,冰鞭上已經沾滿鮮血,而眾人身上亦滿是傷痕。
然而,就算新傷痕不斷,他們卻還是沒有動手,因為真正的野狐始終將自己的指甲置於斐比妮絲的頸部旁,用以威脅他們。
「嗚……」海德茵眉頭緊皺,顯得相當痛苦。她身著輕鎧,可是在沒有鎧甲保護的部份依舊受到相當的傷害,一片血紅。
「小海……」看海德茵流了不少血,炎不禁緊咬著牙。他是能夠反抗、能夠救海德茵脫離這痛苦的,可是,那樣斐比妮絲的性命就危險了。
猜到了炎的想法,海德茵望向他,勉強的給他一個笑容,輕聲道:「沒關係,我不要緊。我們要等……一定會有機會出手的不是嗎?」
「但……」判斷這樣下去還是不行,炎蹙著眉,思考脫逃辦法。
然而,無論他怎麼想,他們既要逃,又要同時由野狐手中救下斐比妮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斐比妮絲自己能掙脫野狐一小段時間就夠了,可她卻沒有那個能力,而且也已經失去意識……他果然還是失算了嗎?
看看其他人,都還強忍著。幻雷的傷蠻嚴重的,但牠畢竟跟斐比妮絲不同,因此也一樣能夠忍耐。只是,身為他主人的維爾斯臉色就顯得很難看,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地在壓抑自己的忿怒。如果再有什麼刺激,難保他不會失控。
「嗚……痛死我了……可惡……如果能撐過這裡,回去我一定要對小斐施以魔鬼訓練!」在那個是為斐比妮絲故鄉的世界待久了,因此星蘿雅的用語也深受影響。此刻,娃娃大小的她渾身是傷。雖然因為身體小而不容易被打中,可由於她被打到時身上的範圍更廣、傷口更深,因此疼痛也不比其他人輕。
差不多覺得鞭打他們有點膩了,野狐一手撫著下巴,冷笑思考著。
「再來該怎麼玩呢?嗯……我想到了!就先讓你們嘗嘗被水淹的滋味吧!放心,在你們淹死之前我會換種方法凌虐的……如果我有想到好點子的話!」
說罷,野狐對著他們一指,只見每人周邊皆突然出現大型水球,瞬間將他們包圍在裡頭。也不知算是措手不及,還是因為擔憂斐比妮絲的安危而沒有逃,亦或是兩者都有?總而言之,他們全都沒有避過。
被關進水球的瞬間,有人來不及秉住氣息,吸進了水嗆得厲害;有人緊急秉住氣息,可誰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野狐知道這種涉及生死存亡的情況隨時可能有人出手抵抗,因此雙眼眨也不眨地注視他們──不,或許看眾人痛苦才是主因,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殘忍的微笑。
此外,他如此的關注也造成眾人不利於出手。
僅管被關入水球之中,水的清澈卻讓眾人睜眼便可以清楚看見野狐的手已經改變位置,放到了斐比妮絲左胸前方。只要有人動手,他的指甲就會毫不猶豫地刺進去,並且挖出她的心臟。
『該怎麼辦?』
眾人面對此刻的困境可說是毫無辦法,卻也不能就這麼下去,否則他們將會淹死或是進入野狐所想的另一種凌虐方式。受制於野狐這樣強勁的敵人,極度不利。
倘若此刻斐比妮絲還清醒,必定會奮力掙扎,並在內心懊悔著。若不是她執意要跟過來,或許他們也不至於遭遇到這狀況。然而,她已失去意識。
可與此同時,而另一個失去意識的人──伊萊斯,眼皮微微顫動,似乎就要清醒。
※ ※ ※
那是一處少有光線的寬敞空間,雖然不明顯,卻還看得見那裡的環境以及一些物體。從中央那像是遺跡般的大型石製建物向外延伸的土地,遠遠可以看到光芒。而建物中是一片黑暗──不,在那高頂處彷彿星空萬里的夜一般,點點的、數不盡的小小光點佈滿了整個地方,也微微照亮了下方的人與物。
模樣看來莫約只有七、八歲的小伊萊斯雙眼緊閉、縮起身子,窩在很大一團毛茸茸、暗暗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巨大物體上面。因為那裡既溫暖又舒適,因此伊萊斯的睡臉相當安穩,一點也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鬼……小鬼……──
──嗯……──
聽到有聲音打擾自己的安眠,他應了聲,卻是沒有清醒。
──快起來!──
突然傳來震天的吼聲,並在整個建物當中迴聲不斷,嚇得伊萊斯反射性地坐起,小手連忙掩著耳朵。他有點緊張地向四周張望著,那並不是他熟悉的聲音。
──誰?──
他試著詢問,但下一刻他坐著的地方就開始劇烈搖晃,沒抓穩的他,順勢就往下滾。滾著滾著掉了出去,眼看就要面朝地的摔到地上,卻在落地前一刻被拎起來。
撿起他的是名身著暗色衣袍的高大男子,僅管背對上方那些光點而看不清楚容貌,但是那頭在光點下散發藍光的及臀長髮,以及鮮紅色、有如野獸般凌厲的雙眼卻能看得很清楚。
僅管如此,伊萊斯卻一點也不怕他,因為他並未放出殺氣,應該不是敵人。
──看在你以前曾救過吾王以及治療過我的份上,才勉強答應那位神明在這裡幫你。本想不淌渾水的,不過你同伴們現在有危險了,你不拼一下嗎?──
──咦?──
雖然好奇男子前面說的話,可對於同伴們的安危伊萊斯更是擔憂。瞪大了雙眼,失去意識前的記憶逐漸回復到他腦海中。這也讓他開始緊張,急著要下去。
看著他這反應,男子將他放下,似乎是感到滿意,語氣變得和緩。
──要和那隻野狐作戰可沒那麼容易,撇開有無人質不說,就算你們在良好的狀態下合力也不見得就肯定能擊敗牠,那殺戮的野性小看不得。不過,如果運用藏在你體內、靈魂內的強大神力和魔力,就會有很大的勝算。──
──我要用!──
──我可以協助你。但是,用了的話就必須有自己連同靈魂都消失的心理準備,因為正是它們在維持你的靈魂的存在。──
只楞了一下,伊萊斯便立即點頭同意。現在他沒有時間考慮那些,他不可能對同伴們見死不救,他的答案就只有一個。
──無論如何,我要救大家!──
或許早已知道他的答案是這個,男子的話語中帶了點笑意。
──那麼,我就解開你的封印吧!聽好了,你的右手能夠聚集某位使用雷電的上級神明的力量,左手則能使用吾王的妖力以及你那些長輩們替你聚集來的妖力或魔力,你千萬要記住!至於其他,如果有需要,就呼喚我吧!但是如果你叫不出我的名字,那就怪不了我了!──
──你究竟是……──
男子沒回答他的話,只是注視他,低喃著。
──可憐本身的魂體都變得這麼小了,就算硬撐也撐不了多久。究竟命運能不能改變,就讓我看看吧!──
伊萊斯微微睜大了眼,知道他是在說自己。深吸口氣,他的眼神再度轉為堅定。
──即使因此消失,我也絕不會後悔。──
──呵,就讓我瞧瞧你的決心吧!──
眼前漸漸變暗,最終男子和其他景物一起消失。
※ ※ ※
伊萊斯睜開了雙眼,感覺自己渾身劇痛難耐、幾乎失去了所有氣力,若不是那些冰將他的四肢冰住,他早已不支倒地。可這個時候,他卻又奇妙地感覺某種強大力量緩緩湧入了體內。
是剛剛那人解開了他所說的「封印」的緣故吧?他想。
沒能再細想,強忍疼痛的他發現眾人都陷入危機,迅速判斷了情勢並決定自己的下一步,他得先救下作為人質的斐比妮絲。當然,要救她就必須讓野狐遠離她。
此時野狐尚未發現他清醒,正將注意力全集中在痛苦的眾人身上。他微笑著,對於眾人扭曲難受的神情相當滿意,可說是樂在其中。
既然目標是野狐,伊萊斯就必須在驚動他之前發動攻擊,並且一擊就成功。
身上這兩種正與反的力量,僅管先前似乎被人施加封印,但既然大部份的時間能在伊萊斯體內平靜共處、宛如不存在,那麼若是他運用得當,或許能夠讓它們在擊中野狐前的那一瞬間都不被察覺。當然,要做到那樣肯定不容易。
伊萊斯也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成功,對此感到不安。
然而,就如同他外祖父所告訴他的,南麟一族的魔法最重要的是使用者之心,只要全心想著要做的事,就能發揮強大力量。也因此,他相信自己這次也能夠成功。
『能成功……不!一定會成功!』
懷抱著堅定的心,像平日凝聚自身力量一般,伊萊斯專注而小心地將體內強大的兩股力量凝聚在雙手上。不多也不少,他凝聚了同等的份量。同時,他也在心中默唸咒文,使它們化作攻擊。
『天之箭、光之箭、黑暗之箭,擊!』
語畢,兩股力量迅速由他的雙手現出,聚集在身前。一白一黑的光芒在一瞬間融合,隨即化作一枝灰色光箭擊向野狐。
明明它已快速逼近身邊,可野狐卻毫無反應。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同樣沒有察覺,沒有任何一人發現伊萊斯的攻擊。即使如此,伊萊斯仍不敢安心。
直到野狐被箭射穿左臂,並且因箭的衝擊力而衝撞到後方樹木時,才宣告伊萊斯的攻擊確實成功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野狐驚訝萬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但訝異過後,他立即察覺左臂上的箭是強大的神力及妖力的凝聚體,因此造成的傷害遠比表面上來得重。然而,最糟糕的是自身妖力迅速從傷口處流失。
沒時間思考其他,野狐由地上爬起,迅速用另一手召喚湖水將那枝箭擊落。可他嘗試了數次,也失敗了數次,怎麼也沒辦法將箭給弄下來。所幸,在他動了自斬右臂的念頭時,箭自行消失了。
『怎麼回事?』僅管鬆了口氣,野狐卻對那突然的攻擊相當不解。
抬頭一看,局勢已大大改變。
他看見原本昏迷的伊萊斯已經清醒,而且不只自己脫離冰的束縛,還救下斐比妮絲。當然,在這已沒有人質威脅的情況下,其他人也全突破了水球與冰,並且圍到他們身邊。
這些轉變過於突然,雙眼一瞇,野狐從頭開始思索事發的源頭。既然能在其他人受制於他、被他盯緊之時攻擊,那很明顯就是清醒過來的伊萊斯所發出的。
再繼續回想,不久前他曾感覺伊萊斯的血液中除了增強妖力的能力外另有什麼秘密,這才意識到跟這有關──伊萊斯身上藏有強大的神力以及妖力、魔力。僅管無法得知原因,可那並非他所在意的,他只要吸收那些力量就已足夠。
先前為了娛樂,他做了錯誤判斷,導致現在失去不少妖力;而現在他將不顧其他,直接吃下伊萊斯藉以補充及提昇妖力。
打定主意的野狐不再抱持玩樂態度,頓時殺意大起,周遭氣氛立即轉變,大盛的妖氣宛如刀刃一般地襲向眾人。
不只如此,野狐也在這刻發動攻擊,由地面躍起,利爪直直向伊萊斯襲去。
不過,這攻擊來得突然,卻不叫眾人意外,早已猜到野狐受到如此攻擊必將忿怒反擊。也因此,他們立刻向四處避開,而昏迷的斐比妮絲則由炎暫時抱住。
不理會其他人,撲了空的野狐再度蹬地而起,又用利爪攻向伊萊斯。同時,他讓後方地面凝結無數冰刃,將伊萊斯的退路全數封死。
眼看退路被封、且因傷口疼痛導致閃避慢了一步的伊萊斯就要被擊中,維爾斯及時射出一枝帶有強烈雷電的羽箭,硬是將野狐逼開。利用這個機會,伊萊斯站穩腳步,同時雙手合十,迅速讀起咒文。
「綑仙之繩、縛魔之鎖、鎮妖之塔、封物之獄,封咒!」
除了本身的力量之外,在咒文結束之時他也揮動右手使用了神力,增強這束縛敵物的魔法。明明應是不知該如何使用藏在體內的神力的,但此刻卻彷彿呼吸一般容易、只要想就能做到,這也讓他猜測或許是有那名男子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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