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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身著戰袍、帶著武器,和村裡其他男子一樣,準備離開故鄉,到外地去打仗。僅管身邊已有了重要的伴侶,卻是敵不過國內的徵召,必須將對方留在村莊中。就算他的伴侶擁有那些一般人所沒有的魔法,對他可能會很有幫助,但他卻不捨溫柔、善良的她參與戰爭,一心希望她留在村裡等待他回來。
「不要走……或是,讓我跟你一起去!」
「不,那個地方並不適合這樣善良的你……相信我,我會成為一名大將軍凱旋回來,接你到我們一直想要的溫暖房子中生活。」男子將雙手搭在淚流滿面的女子肩上,對她露出堅定的笑容。「答應我,留在這裡等我回來好嗎?」
遲疑了一下,女子大概也明白自己改變不了男子的心意,於是她含著淚對他點頭,他則回以溫柔的笑容,隨即兩人緊緊相擁著。
在男子離開後,女子就不斷地在等待。一年、兩年過去了,男子還沒回來,卻託人帶信給她說明自己安然無恙,這讓女子相當開心,擔憂的心似乎也減緩了些。她開始幻想著兩人美好的未來,甚至開始編織那些還不存在的孩子們的衣物。五年之後男子回來了,然而,他不但沒有遵守對她的約定,也無法再擁抱她、無法再對她說話,因為他已變成一具傷痕累累、冰冷無溫的屍體。
這讓女子傷痛不已,每日不停悲泣著,也不讓好心村民幫她把男子下葬,獨自帶著男子到郊外的空屋居住。雖然有許多村民勸過她,可她總是聽不進去,甚至表示自己已搬離村莊,不會為他人帶來困擾,讓眾人不禁搖頭興歎。
在沒人打擾之後,能使用魔法的她,不但冰封住男子的遺體使其不再腐壞,甚至於嘗試使用禁術──復活之術,想讓她所愛的人再度回到她身邊。即使她明白那樣是不對的,也曾猶豫不決,可是只要想到她深愛的男子能夠回來,她就忽略了其他的一切。然而,她使用的不是正統的復活之術,而是人們所謂的「邪術」。
她用他人的遺體來試驗,讓它們一一化為殭屍。她曾聽聞,只要四千四百四十四個人化為殭屍,最心愛的人就會完完整整地回到自己身邊。也因此,無論是周圍的亂葬崗,亦或是外地貴族祖先的墓,她都毫不放過,甚至將其當成基地。
即使如此,殭屍們的數量還是不夠。心智已受到污染、已然瘋狂的她,讓殭屍去攻擊活人,阻斷無辜村民們的逃生之路,讓他們活生生地全化為殭屍。
在那之後,附近已無任何生人。在混亂中,稍稍回復一絲清明的她,發覺自己做了大錯事,想要回頭、想要贖罪。然而,死靈們早已引來了其他惡靈與妖魔,牠們在她疏忽的情況下佔據了她最愛之人的遺體,讓他「活」過來。這讓她做了一瞬間的美夢,在她興奮地上前擁抱他時,他的軀體變了形狀,隨即刺穿她的身體。
即使她失去生命,靈魂也得不到解放,就跟那些被她利用的人們、亡者一樣,被束縛在這個地方。不只如此,惡靈與妖魔在背後控制了一切,已準備在一個特別的日子離開此地,運用牠們控制的那些殭屍,攻擊山下的村莊,製造牠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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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斯等人朝著海德茵指引之方向前進,途中又兩度遇到牆壁、地面石板改變配置的情況,不過已有所準備的他們,這次並未分散開來,而且處理態度也變得強硬。若有牆擋住去路,他們便會直接將其破壞掉。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改變,一方面是因為想盡快處理此事,畢竟此地是亡者居住之地,他們這些活人不宜久留;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伊維兒、維爾斯以及幻雷所畏懼之物充斥在此地,若不慎又落單,難保先前維爾斯所遭遇的危機不會再次出現。
隨著他們的前進,途中遇到的阻礙也越來越多,顯示著他們的目的地可能無誤。
只是,越是前進,除海德茵以外的人也越感疲憊。像是攀登高山一般,呼吸不順暢,而腳步也越顯沉重。不僅如此,室內溫度也越來越低,近乎要比外頭更低了。
這狀況讓他們知道動作必須更快,身為活人的他們,在這個地方會被剝奪生氣,雖不是馬上就會剝奪一空,卻是慢慢的、不斷的在剝奪。若此種情形繼續下去,到最後可能再無力移動,然後不是先冷死,就是直接成為那些殭屍的同伴。
在他們突破那些障礙後,他們總算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處較為開闊的空間,當中有一座單人床般寬大的方型石臺,高約成年男子的一半高,看起來彷彿祭壇似的。它的上方放置著一顆紫色水晶球,而水晶球的正上方,還有個像黑色圓球、比水晶球大了三倍的物體在空中漂浮著。從黑球中傳出一陣陣死亡的氣息,那也正是海德茵感覺到的東西。
「那是什麼?」
「那是跟我們一族開的冥道很像的東西!從那裡傳出的就是冥界的死氣!」
她才對伊維兒回答完,眾人的心臟猛地跳動了數下,身體一下變得沉重而疲憊,力量像是被吸走,就像先前維爾斯他們碰到怪風一樣。
「得快點將它封起……」
正當海德茵抬起一隻手,準備施咒之時,石臺後方的大牆突然應聲破裂,兩隻尖爪由牆壁後伸了出來,隨即牆裂得更大,一頭怪物也鑽了出來。
那是一頭形貌和先前那三頭骷髏怪物長得有些類似的怪物,只是這頭怪物大了一圈,上半身的骨架顯得更為寬大,彷彿熊的骨頭一般。在腹部處,生有一層肉膜,還長著蛇鱗觸手,似乎正是先前攻擊維爾斯的那頭怪物。而牠的背後,除了同樣有條巨大長蛇尾外,還有蝙蝠翅膀般的東西長在背上,但眾人判斷牠應是飛不動。
這個時候,伊維兒、維爾斯與幻雷紛紛往後退,也不知道是有默契還是怎麼著的,全躲到伊萊斯的背後,還縮成一團不停發抖。伊萊斯略顯汗顏地回望他們,一邊在心中想著「他們不能平均分攤地躲藏嗎?」,一邊也將箭架在自己的弓之上,保持對怪物的警戒心。
同一時間,綾雪突然睜大雙眼,隨即雙手掩住耳朵。
「怎麼?」察覺她的異樣,一旁的荒立即問道。僅管表情絲毫未變,話語也是這般的簡短,不過始終是一種關心。
「我沒事,謝謝。」雖因自己擋著耳朵而聽不清聲音,不過綾雪知道他是問自己的情況,也勉強給了他一個笑容。隨即,她神情轉為嚴肅,道:「大家,我感覺到一個意識在怪物體內,我現在將我感受到的東西具體化。」
說罷,她便使用魔法將腦中所接收到的事物化為影像,投射在一面完好的牆壁上。而那個影像一出現,原本往前稍移的怪物也停下了腳步,視線投注在那面牆。
在影像中,有著一名身著戰袍的男子以及一名看不到外貌、但由衣袖與雙手看得出應是名年輕女子的人。兩人離情依依,能感覺到他們對於彼此的不捨與擔憂。
看到影像中的男子離去,怪物發出了嗚咽聲,彷彿在哭泣一般;看到男子渾身是傷、被人運送回村莊,怪物的嗚咽聲更大了,還出現哀號般的吼聲,頭也跟著低了下去。然而,在影像到達那名影像主人開始使用復活的邪術時,怪物揚起頭來長聲吼叫,同時甩動牠的尾巴,將那面牆擊個粉碎。
此舉讓眾人驚醒過來,意識到必須先解決掉怪物。
由怪物的反應看來,他們雖不能確定牠就是影像的主人,但至少應與其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僅管如此,他們還是得先專心制伏怪物,否則定會陷入危險。
目光掃過周遭環境以及眾人,伊萊斯也在心中開始分配各自的工作。此地極不適合與怪物戰鬥,不只怪物的力量增強,他們的力量也不比平常。而且時間拖越久就對他們越不利,也因此,必須先改變環境。
「炎,你可以將上面的天花板打破嗎?」
察覺到伊萊斯的想法,炎立即點頭,應道:「當然囉!這個簡單!」
「那就麻煩你在上面打個洞讓外面的風吹進來!」說罷,伊萊斯又轉頭望向海德茵,道:「海德茵,就請你先專注在封印冥道上,否則我們的力量會一直被吸走!」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嗯!冥武先生,麻煩你等會配合我一起發動攻擊!」
「嗯。」荒點點頭,隨即又說了一個字:「荒。」意指叫他名字就夠了。
「綾雪,請你設結界保護……」
話還沒說完,怪物腹部的觸手突然像刺一般地襲向綾雪與海德茵。看到這一幕的伊萊斯一驚,連忙往旁邊跨一步,替兩人擋下了攻擊。慶幸的是,尖刺般的觸手只微微擦過他的左臂與左腿側,不僅不會跟著化為殭屍,之後傷口也能完全癒合。
「伊萊斯!」綾雪與海德茵不禁緊張地喊著。
「我沒事,只是輕傷!」
然而,就在怪物收回自身觸手、準備對眾人發動第二波攻擊時,牠忽然有了不對勁的反應,好像身體不適似地左右晃動。
「吼嘎嘎嘎嘎──」
響雷般的吼叫聲由怪物口中發出,緊接著,怪物的身軀突地脹大,牠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更為凌厲、沉重,牠的力量似乎也跟著增強起來。
與此同時,彷彿早就知道會如此的炎,已使用火燄擊破了天花板。不僅如此,他還帶著伊維兒、維爾斯與幻雷先行躍到外面,避免造成拖累其他人的情況。但因為「種族不同」,而且又是一趟完成,因此兩人一隻的待遇也有所差別──伊維兒是被攬著腰、幻雷是被揹著、維爾斯則是被拉著後衣領險些斷氣……
而在下方,荒走到伊萊斯身旁,他抽出了一把銳利的長刀,對著怪物擺出架勢。雖然還未跟伊萊斯等人一同戰鬥過,但他卻不是很擔心。因為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所以荒不用一直拼著去攻擊不死的怪物,而有著相當的餘裕。
綾雪也沒有浪費時間,她架起結界,保護著已經開始專注朗讀封鎖冥道咒文的海德茵。她們目前的工作不是跟怪物力拼,是更重要的封鎖冥道。冥道不封鎖,怪物的力量也會變得幾無止盡,相對的,眾人也越是衰弱。也因此,這個工作更是重要,而且也並不是隨便的人就能勝任的。
感覺到外面有風吹進來,伊萊斯吐出一口氣,感到身體似乎輕鬆了些,心想著其他人大概也有同樣感受。甩開腦中雜念,伊萊斯將手中弓箭對準怪物,右手一拉、一放,帶有他力量的箭便直直往怪物的咽喉處射去。
怪物吼叫了聲,用右爪將箭給撥了開來,卻發現本應該在牠前方的伊萊斯與荒不見了,只剩下海德茵與綾雪還留在原地。即使有些在意,但怪物還是甩動牠的蛇尾,用力擊向她們兩人。然而,在牠攻擊到兩人之前,牠的尾巴便被切割成數大塊,滾落到一旁。
劇痛讓怪物痛苦地大吼著,但是從黑色圓球出現的那股死亡氣息,卻又讓牠的尾巴開始再生。這個時候,一枝羽箭貫穿了黑球下的紫水晶球,將它射成碎片,這也讓死亡氣息的流動稍稍減緩。當然,伊萊斯是不能確定會有這樣的功效,只是純粹認為黑球與那紫水晶球有著一定的關係。
荒躍上了怪物的肩頭,手中長刀毫不客氣地揮舞,一把斬下了怪物的頭。他不認為這樣就能停止這怪物的活動,但至少能為其他人多爭取一點時間。也因此,他也不停下動作,持續揮動手中的刀,先後又斬下怪物的雙臂。
「天之刃、風之刃、冰雪之刃,擊!」
由炎打破的那個大洞中飄下的雪與其他水氣,全化為一枝枝小冰刃,刺入再生中的蛇尾之中。不只如此,漸漸地,怪物的身體由再生處往上開始不斷被凍結。
「吼嘎嘎嘎──」怪物那掉落在一旁的頭顱發出了痛苦的吼聲,卻還不停地動著。
伊萊斯躍到那頭顱邊,一手持著弓,另一手則拿了枝箭。他蹲在一旁,將手上的箭用力刺入怪物頭顱的眉心中。
「桃木有淨化的力量,請安息吧。」
然而,不知是因為冥道的力量亦或是怪物的怨念太強,已刺得相當深的桃木箭竟開始左右搖晃。不只這樣,怪物的頭顱與軀體也都跟著在震動。
見狀,伊萊斯判斷情況不太妙,必須封住怪物的動作。他連忙雙手合十,唸道:「綑仙之繩、縛魔之鎖、鎮妖之塔、封物之獄,封咒!」立即使怪物動彈不得。
為了以防萬一,荒也對怪物擲出了數把刀,將牠穩穩固定在地面上。而安置好那兩人一隻的炎也在此時躍了下來,向海德茵她們那邊移動幾步。
片刻,那平臺上的黑球消失不見,緊接著海德茵拍了一下手,重重吐出一口氣。
「冥道封鎖好了,這樣應該不要緊了。過一陣子,這裡的死氣也會慢慢散掉!」
垂下肩膀,海德茵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感覺有些疲憊。雖然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封印這個冥道卻比她想像中來得累,精神力使用了很多,讓她很想好好睡一覺。
「那麼,由我來淨化牠好了。」收起結界,綾雪起了身,向前走去。
「不,你和海德茵的力量都消耗很多,所以這次讓我來吧。」
伊萊斯伸出左手制止綾雪前進,接著他也站起身,一手觸碰怪物的骨頭,隨後便閉上了雙眼。這樣危險的舉動自然讓一旁的荒感到緊張,手中的刀也握得緊緊的。此時,忽然有一陣風從洞外吹進來,還挾帶著雪花,讓眾人一時視線不明。
當風停止、視線也完全恢復時,伊萊斯再度開口。
「雨,對不起我沒遵守約定……而且我遲到了,你會原諒我嗎?」靦腆卻又愧疚自責的複雜笑容,出現在伊萊斯的臉上。然而,那聲音卻是另外一個人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感到有些訝異。再仔細一看,伊萊斯的所在之處還多了一個幾近透明的男子。男子對著怪物伸出雙手,卻有些顫抖,但他的神情不像是畏懼那怪物,反倒像是害怕重要之人不原諒自己似的。
這個時候,怪物的體內也出現一個半透明的女子。女子一手掩著自己的臉,一手也顫抖地伸向男子。她聲音哽咽,嘴巴開閤著,卻因為情緒不穩而說不出半個字。
「雨,這都是我的錯……害得你和大家變成這樣,連此地都難以離開……」男子緊握住了女子伸出的手,表情相當哀戚。
「不……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大家……」女子的哽咽化做了悲泣,她回握著男子的手,頭也緊靠在男子的胸膛上。
男子輕輕地搖頭,一手溫柔地將女子攬在懷中,對她道:「是我的錯,我明明一直看著你,卻無法將聲音傳達到你心裡……如果我能強一點、堅定一點……」
「不、不……」女子搖頭,想告訴他不是那樣,但言語卻僅化為哭聲。
「你不用再一個人背負一切了,我回來了,我將一直陪在你身邊……讓我們一起贖罪、一起對大家道歉,直到得到原諒的那一天……好嗎?」男子一手輕撫著女子的頭,一手則將她抱得更緊。
聽到他的話,女子淚流得更厲害,她輕輕地點頭,無法再言語。
「一起走吧,我們一起到那個世界。」
相擁的兩人飄到空中,形體漸漸消失。臨行前的他們,對伊萊斯等人深深低下頭,而後露出了感謝般地微笑,消失在空中。
不過事情卻不是他們一走就完全結束,因為那怪物身上的惡靈與妖魔並未一同消失,反倒是掌握了怪物──也就是原本男子的遺體所有的控制權。怪物努力地掙脫身上的束縛,且打算攻擊前方的伊萊斯。但這一點伊萊斯早已設想到,也有所準備。在他阻止綾雪、自己接下淨化任務時,偷偷黏貼在手心上那原本看不見的符咒於此時顯現出來。
「天之聲、地之聲、靈之聲、魂之聲、怨之聲、咒之聲、惡之聲、冥神之聲,淨!」
在咒文朗讀完畢的同時,伊萊斯手上的黃色符咒放出耀眼金光,那頭怪物再度哀號了聲,隨即便在金光中漸漸消散,化為塵土進而消失不見。
或許方才還有一些屍體能夠移動,但在冥道、背後控制者全都消失的現在,它們也已回復到了應有的模樣,終於能夠真真正正地安息了。
「總算是結束了。」
「是呀,不過伊萊斯你怎麼會察覺到還有另一個靈魂在?」
「我也很好奇!」
「就突然間感受到的……在我射破水晶球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著兩個女孩的伊萊斯又道:「他靈魂的形體非常不穩定,所以我借了些許力量給他。雖然已經做好準備,但是在那之後馬上要淨化的行動還是讓我有一點緊張。」
「當然囉!你靠那麼近很危險嘛!連我都為你捏一把冷汗呢!」
「是嗎?真是抱歉……」
「對了,你的傷還是淨化並治療一下比較好吧?」
「還有頭上的那個包也是!」
「說的也是。」這回伊萊斯乖乖點頭,不再逞強了。
眾人先後躍到了外面,對著還戰戰兢兢卻是勉強自己迎上來的兩人一隻表示事情已經處理完畢,讓他們終於能完全放鬆下來。
隨後,海德茵與綾雪幫伊萊斯的傷口做了淨化。僅管伊萊斯自己也能處理,不過方才他使用了相當多的力量,而且相較她們兩人,他的淨化能力還是差了一截。
一旁的炎看著他們,摸了摸自己下巴,心中做了個決定。在兩人淨化完畢準備幫忙治療之時,他走上前去,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炎?怎麼了嗎?」
沒回答抬頭看他的海德茵的問題,他看著伊萊斯手臂上的傷口。突然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重重地往傷口處捏了下去。
「痛!」
「炎你做什麼?」
看到指尖沾到了伊萊斯的血他這才收回手,回答道:「沒什麼,看這小子在享齊人之福所以有點不愉快。」
「我才沒有享齊人之福!」伊萊斯一邊掩著傷口,一邊臉微紅地大聲反駁。
雖然還不是很有自覺,不過經炎一說他也覺得坐在兩個女孩子旁邊讓她們為自己治療似乎有點不妥,所以他連忙對綾雪及海德茵道謝,而後匆匆移往親妹妹伊維兒的身旁去治傷了。
「看來似乎有點開竅了,應該好好感謝炎大哥。」
望著輕聲嘟嚷的妹妹,伊萊斯不解地問:「什麼?」
「沒什麼,快點治傷吧哥!免得看到你頭上那個包我就直想敲下去!」因為看到哥哥受傷,加上自己在這裡一直都沒幫上忙反而拖累到大家,因此伊維兒的心情顯得很差,說話也沒好氣。
而聽她這麼說,伊萊斯立刻往一旁挪了一點,或許是常被敲頭所以產生了恐懼?
這個時候,炎拉過維爾斯的袖子,將他拖到附近隔了一小段距離的墳地處。看到炎舉動的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莫名。
「炎好像怪怪的?小海你猜得到原因嗎?」
綾雪的問題讓海德茵瞇起眼睛,卻也是一臉不解。
「不知道耶,不過看起來難得很嚴肅。」
「這樣呀……」
同一時間,將維爾斯拉到墳地處,確定其他人聽不到他們聲音的炎,已準備開口。只是,維爾斯卻先他一步開口提問。
「炎你拖我到這裡要幹麻?不會是想扁我一頓吧?我可沒做什麼啊!」看伊萊斯剛才慘遭捏傷口的待遇,維爾斯往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地望著炎。
「我才沒那麼無聊!」
「是嗎?」語氣中有著深深的懷疑。
「當然是!」炎劍眉揚起,接著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道:「我找你來是要告訴你一件嚴肅的事,不要再東扯西扯了!」
「喔?」聽他這麼說,維爾斯也終於收起那玩鬧的態度,嚴肅地問道:「什麼事?」
炎將自己的手掌攤開、手心向上,只見他的指尖有乾掉的血液。
「這是伊萊斯的血,它擁有增強妖力、魔力等等的力量,而且不僅是他的血,其實光是在他身旁待著就有同樣的作用。」
聞言,維爾斯訝異地揚起了眉,決定確認看看。他從炎那裡沾了一點血弄在手背上,而後舔了一下。果然如炎所說的,他感覺自身的力量似乎增強了一點。這讓他臉色一變,表情更為認真。
「確實……也不知道吃一塊弟弟的肉會增強多少年的功力?」
「不知道,不過這可不是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會引來那些覬覦力量的妖魔鬼怪?」
「對,或許跟我同等級甚至比我更強的妖怪會出現也說不定。」
「所以呢?你打算帶著小海妹妹離開?」
「先前是曾有過這樣的打算,不過小海不會走的吧?如果是剛遇到的時候可能還有點機會,但現在已經太遲了。」
不僅如此,倘若明知此事卻還棄之不顧,炎對他主人等人以及對他自己也交待不過。當初,他就是有這層的考量才沒有硬拉海德茵離開。而相處過、有了一點情誼的現在,更是難以離去,就算知道伊萊斯命不久矣也一樣。
停頓一下,炎又續道:「所以我只是覺得再來必須多加留意,那頭髮的事讓我猜測他有可能已經被注意到了。原先我也打算告訴伊萊斯,不過如果就這麼告訴那小子,也許他會擔心拖累他人而自己偷偷離開也不一定。」
「嗯,以弟弟的個性來看,他的確有可能因此不告而別。凡事努力認真與負責是他的優點,不過有時候也可以說是缺點。」
「是啊,所以雖然他和小海她們遲早都會知道,但現階段我還不打算告訴他們,只有先提醒一下你而已。」
「喔?沒想到你人也還不錯嘛!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僅管不能肯定,不過維爾斯認為炎此時說這番話是別有用意。或許是在告訴維爾斯沒有那個覺悟的話便可以找理由離開,以保全自己和幻雷的安全;而要留下,就必須做好相當的心理準備,或許日後也得替那些還不知道這事的孩子們多留意一下,注意他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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