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比妮絲的願望是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然而在朝著這心願前進的道路上卻感到那無形的距離。她隱約地覺得,再這樣下去根本無法回去。
微微睜眼,斐比妮絲看到的是眾人明明痛苦不已,卻還拼了命想救她的模樣。
礙於野狐手上有她作為人質,他們攻擊時總有顧忌,不敢放膽使用大型魔法,深怕會波及到她。相對來說,野狐對他們的攻擊絲毫不留情,看他們受傷、看他們疼痛、看他們備受折磨、看他們不甘心想救人的神情,野狐以此為樂。
是她害了他們──若不是她被捉住的關係,或許他們就不會受這樣嚴重的傷了。
自己實在太無力了,她不該任性地要求眾人讓自己跟上,假如她乖乖聽話待在半山腰等待,這一切很可能有極大的不同。
她很懊悔,明明知道自己不似奇幻故事中的主角那樣穿越到異次元後就立刻聰穎地學會各種異能、大展身手,卻還認為待在敵人看得到的地方應不會有事,最後終於導致了絕不樂見的結果。她氣,氣自己的無能、氣自己的礙事、氣自己連累了所有人害他們負傷痛苦!
這是她的夢境,卻也同樣反應現實狀況。
即使當時失去意識,她還是隱約能感受到發生什麼。
她覺得好後悔、對眾人無比地愧疚,這樣的心情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小斐、小斐……──
依稀彷彿聽到叫喚自己的聲音,那是女性的聲音,並不是她最熟悉的哥哥的聲音。思此,她頓時悲從中來,她想她那相依為命的哥哥、想她的朋友、同學們,還有好多好多熟識的人。
──哥哥……我好想回家……──
「小斐、小斐!你怎麼了?醒一醒呀!」
那漸漸變得急切而緊張的呼喚聲,終於將斐比妮絲喚回現實。她睜開眼,只見面前是一臉擔憂、皺著小臉的星蘿雅,有如娃娃大小的她飄在自己臉的正上方,手上拿著有如她的披風一般的手巾為自己擦著臉。
意識到星蘿雅的行為,她恍然大悟:『原來……我哭了。』夢裡的她在哭,睡夢中的身體反應她的心情,跟著掉下淚水。
明明不想脆弱地在他人面前落淚,可這卻遠比想像中的困難。
斐比妮絲靜默不語,移開視線、望著窗戶的方向,任由星蘿雅替自己擦去眼淚。
雖然窗子並未開啟,但窗戶的簾幕是拉開的,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景象。因為房間位於三樓,她未能看見街上的狀況,卻能夠看見對面矮房的屋瓦、看到其反射那耀眼的陽光。
斐比妮絲一時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早晨還是午後,她只能確定離雪崩時、她昏迷後,至少已經過了一天。
而看到她清醒了,星蘿雅也不再說話,將手巾放在她手邊,就飄到床頭處坐著。
看斐比妮絲的神情,星蘿雅知道她是想家了,需要時間靜一靜。也因此,在斐比妮絲願意開口之前,她只會陪在她身邊,不會多嘴。
之所以剛才會急忙叫醒她,則是害怕她會那樣醒不過來,一直停留在夢中的世界。
等了許久,當星蘿雅搖晃雙腿踢著床板、開始失去耐性時,斐比妮絲終於開口了。
「只有星蘿雅你在嗎?其他人呢?」
雖然相處沒多久,但斐比妮絲知道先前她休養時,女孩們總是會輪流來陪著她,有時其他人也在一起,鮮少放她一人待著的時候;然而,她在房內只看到星蘿雅,就算醒來一陣子也不見有人進來,那就說明情況有異。
一想到這裡,她心頭一緊、臉色大變,轉頭望著星蘿雅。
見狀,星蘿雅知道她誤解了,立刻飄到她面前,回道:「他們沒事!大家都平安無事!只是他們有些事要辦,所以才不在!」
「騙人!」第一時間斐比妮絲自然不信,認為星蘿雅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而說謊。
「我沒騙你!小斐你冷靜一點,他們真的是去辦事!我也很氣他們丟下我……我們,可他們看來確實是很急,所以就算了!而且除了我們,阿維和幻雷也都在啦!但他們是男的不便在房裡等你清醒,如果你還不信,我可以馬上叫他們來!」
星蘿雅這些話成功讓斐比妮絲心情平靜了些,她看著她,低語:「真的……」
「嗯?」
「真的不是在騙我?」
「當然!雖然受傷是免不了,可是所有人都沒大礙,野狐也跑了,所以你就安心的休息吧!養好了身體,才有辦法接受我的魔鬼訓練呀!」
「『魔鬼訓練』?」
斐比妮絲覺得與星蘿雅講話總是讓她感覺很親切,僅管同樣經過語言魔法翻譯,但星蘿雅的用詞較為新穎、和斐比妮絲本身的用法很相似。或許是因為雖然之前看不到她,但她也同樣在自己的故鄉渡過了許久時光的緣故吧!
「對呀!等你受訓完,就會不同凡響!」
「有那麼厲害嗎?」斐比妮絲問著,不由得出現一絲絲的笑意與期待。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星蘿雅能夠好好磨練她,她不想再拖累眾人了。
「一定會的!」雙手叉腰,星蘿雅微揚著臉,一副極有自信、得意洋洋的樣子。
這讓斐比妮絲不禁失笑,對她說:「我會努力的,請你不要客氣!」
「放心,我絕對不會客氣的!」
「嗯!」
僅管要幫眾人的忙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至少要到達不連累他們的這個目標。
※ ※ ※
稍早之前,眾人在歡笑過後,話題再度回到關於前往火狐族一事上。炎認為去的人少會比較妥當,雖然他判斷成功說服族長的機率只有六成,但是能平安歸來的機率推估至少超過八成,可算是機會很大。
然而人一多的話,只要其中一人不慎惹惱族長,一切也就完了。僅管如此,這次伊維兒、綾雪以及荒三人說什麼也要跟去,維爾斯他們也沒有要留下的意思,狀況變得複雜,僵持不下。
摸了摸自己的頭,炎嘆了口氣,對眾人道:「唉,本來不想說的,不過罷了!其實,不只是因為我剛說的這個原因,還有另一個因素就是族長的魅惑術非常強!」
「魅惑術?」
「對,所以成年的男人最好不要接近她!」說著,他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荒和維爾斯。「而女人和小孩其實也會受到影響,但效果自然弱上那麼一點!」
「究竟是有什麼影響呢?」海德茵不解地問,不明白話中含意。
聞言,炎也懶得再兜圈子,直言道:「唔……說白一點,就是發情!」
「呃……」如此淺白的解釋讓所有人都聽懂了,只是相當汗顏。
看眾人的反應,炎只是聳肩,不以為意地接著道:「這並不誇張,族長本身就是能夠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再加上她擁有最強大的魅惑術,世間鮮有人能抵抗。若她認真起來,除非是上級神明、魔族或是同級的大妖外,根本沒人抵禦得了!」
意外似的地揚了揚眉,維爾斯調侃般地問道:「炎也不行?」
「當然!我算哪根蔥啊?根本就被當成幼兒看待……」雖沒特別想隱藏,但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堪的回憶,炎越說越小聲。
這反倒是讓維爾斯陷入沉思,態度轉為認真。大約過了五次呼吸的時間,他才開口說:「既然連炎都無法抵擋了,那我們一定也沒辦法吧!這樣好了,我留下來照顧幻雷,畢竟幻雷確實需要多休息一下。雖然我也很想去,不過去了大概幫助有限吧?也擔心不小心與火狐族的族長發生衝突。另外,我想星蘿雅和斐比妮絲這次也和我一起留著吧!荒呢?還是決定要跟去嗎?」
做出這決定其實亦讓維爾斯很掙扎,但考量炎說的那些,他覺得有道理。雖然擔憂伊萊斯,但以他的個性,為了維護重要的人們難免會冒犯到別人,那在此情況絕非是好事,甚至可能幫倒忙。再一想,僅管相較之下是不重要的小事,可他也不想在綾雪等人的面前受魅惑術影響。
荒點頭,神情堅定地回答:「嗯,傷好了。」和維爾斯不同,他去意已決。
見狀,伊維兒和綾雪彼此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說著:「我們也一定要去!」
與野狐一戰的缺席,讓三人都很介意,特別聽到其他人描述戰鬥情況的驚險,真的是提心吊膽。也因此,這一次他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錯過了。
微嘆口氣,炎知道改變不了他們的決定,轉頭望向海德茵,問:「那小海呢?」
「我當然要一起去!」
「好吧!雖然人還是多了點,不過至少沒原本那麼多!三日……不!後天我們就出發吧!我明天會先傳訊息過去,那天再用移動魔法帶你們,所以基本上不用帶東西,武器更是要避免!畢竟我們不是要去戰鬥,而是要去拜託對方的!」
「知道了!」
「好!」
眾人先後表示明白,心中對於火狐族有著一絲好奇。
「炎,我想請問一下,族長是否有什麼特殊禁忌?」心細的綾雪,特別問了這問題,希望能盡量避免觸犯對方的禁忌。
「關於這點我也不太確定,畢竟我離開族裡一、兩百年了吧?記得族長她有點善變……不過,曾聽聞她和掌管冥府的那位幽姬女神相當不合,視其為眼中釘。」
「啊!這傳聞我聽過,好像是情敵!」停頓了一下,維爾斯又道:「所以說族長也心儀那位掌管『生』的龍肖之神?」
「不是,我從同胞那邊聽來的是掌『雷』的鼠肖之神──天帝紫曙,也就是幽姬女神的兄長。據說祂們兄妹感情不錯,可能族長因此產生嫉妒之心也不一定!」
十二位天帝亦有親屬關係,雖然大多沒有直接關連、各自誕生,仍有少數是於同一地點、鄰近時間先後出現的,如同鼠肖的紫曙及雞肖的幽姬兩位天帝正是一例。
「原來如此……所以我們最好不要提到幽姬女神特別現身預言的事。」
「嗯,瞞不瞞得過是一回事,但不要主動去提就對了!」
眾人都同意這一點,特別記在心裡。
若不知情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痛處在哪,那自然不該觸碰。更何況,他們還是有事相託,更不能夠得罪火狐族族長。
在此之後,他們又問了些許該注意處以及其他火狐族人的禁忌,才分別解散、上床睡覺。戰鬥和緊張的疲憊在休息的那一刻全然放鬆,他們有個安穩舒適的好眠。
第二天,眾人做了些簡單的準備,而炎則是發訊息給火狐族,並得到入族許可。
終於,第三日用過早餐後,炎就率領其他人一同移動到火狐族。
火狐族位於東亞斯蘭大陸南邊的隱密山中,周邊有不少大小火山,是人類不會侵入、也難以侵入的一處地方。僅管地勢高,但因火山群環繞,故氣候相當炎熱。且因有些火山已至噴氣期,故此地常年煙霧繚繞,宛如隔世。
然而,炎帶領眾人移動過去的,是更深處,沒有任何煙霧、沒有熱氣,卻吹著涼爽而清淨的風、長滿花草樹木的寧靜草原。因為炎已得到入族許可,才能直接進入這火狐族的結界之內。不過,其實這也只是火狐族外圍。
基於禮貌,因此炎並未直接率眾人入內,是帶他們到看得見火狐族入口、但尚需步行一段時間的地方。
草原上的氣候如同春季末轉往夏季一般溫暖宜人,由於炎已經事先提過,故眾人並未穿著大衣,不至於感到燥熱。
順著炎指引的方向望去,在眾人面前出現一整片壯闊的岩壁。那灰色的石壁雄偉而氣勢,表面相當光澤,反射陽光,閃閃發光。中央偏上的部份刻了一只蹲坐著的九尾狐,微瞇眼的它,周圍火燄環繞。此外,更邊緣的地方還刻著火狐族自身的特殊文字。
岩壁下方,有著一座由巨石構築的建物,就彷彿上古遺跡一般。
越走向前,就發現那座建物遠比想像中要大上許多,只因其位於那高聳壯觀的岩壁下方,才顯得普通。
過了許久,當他們真正走近建物時,得高仰著頭才能看見建物的上端,而岩壁的頂處則是無法看見。建物兩旁的巨大石柱,同樣刻著九尾狐及火燄。踏上連接地面的石階,他們停下腳步,沒有進入其中。
僅管建物是開闊的、毫無阻擋的,眾人還是沒有踏入其中,等待火狐族人領路。
等在那兒,他們能夠清楚看見建物內的模樣。正中央處,有個黑色的大鼎,大約是一頭成象的大小,上方燃燒著紅色火燄,但卻是沒有任何溫度的火燄。
很特別的,或許是因為建物內部寬闊之故,那黑鼎及火燄並未給人壓迫感,而是種神聖又神秘的氣息。不只如此,在遠處原以為是昏暗、封閉的廳室,竟是明亮且空氣流通的場所。明明位於岩壁之中,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出是建在其內部。
或許是景致太懾人,沒有任何人開口,僅是環視這一切。
不一會兒,從建物更深處的通道走出兩男兩女,和先前野狐相同,他們並不隱藏狐耳與狐尾,卻又不似他那般冰冷。此四人皆有著惑人的美貌,身穿不同的貼身袍子,但共同點是布料都若隱若現、引人遐思,叫眾人真不知該把目光擺哪裡。
其中,站在較前方的男女大概是其中的領導,兩人有幾分神似,應有血緣關係。
「幾位貴客你們好,我叫熾銀渺,這位是我弟弟熾灰鏡,後面這兩位則是同胞炙焰以及芸瑚。」說話的是那女子,她笑盈盈地為眾人介紹。
火狐一族的取名,大都是與「火」有關,亦或是與「狐」同字或同音。當然,若像小璃那樣幼年時就被人收養者則是例外。
女子給人一種魅人之感,妖豔美麗,身材格外姣好。那異常豐滿的雙胸,隨著她呼吸而起伏,彷彿隨時都會從那遮蔽不全的絲織衣袍中顯露出來。
不只是男性,連伊維兒她們都不自覺地直盯著瞧。
眾人所給的都不是什麼有色眼光,而是種驚嘆。
『哇!小璃輸了……不過那麼大,居然不會下垂!』伊維兒在心中感到訝異。
『好驚人……』綾雪不禁這般想著,她驚訝地睜大了眼,仔細端詳這位名為熾銀渺的女子。熾銀渺渾身散發成熟女人的魅力,明明很一般的動作,在她做來都顯得很是誘惑。除此之外,又給人一絲尊貴而自傲的感覺,就像先前那野狐一般。
思此,綾雪下意識地將視線移至伊萊斯身上。然而發現伊萊斯是訝然地、且臉微紅地盯著熾銀渺瞧時,她不禁微微皺眉。下一刻伊萊斯察覺到她的目光,連忙收回視線,乾咳幾聲,尷尬得連耳朵都紅了。
見狀,綾雪沮喪地低下頭,看看自己……一臉哀怨。
以往曾聽說男孩子多半注意、喜歡身材較好的女孩子,當時她不以為意,直到現在才清楚感覺到。
『怎麼辦?』
綾雪頓時相當煩惱,想著為什麼明明到了該發育的時間,她還是沒什麼成長呢?別說是要跟那熾銀渺比了,連比她年紀還小的海德茵都贏她,頓時讓她有種想哭的感覺,她想吸引心上人的目光啊!
「小綾雪你怎麼了?」敏銳地發現她的異狀,伊維兒立即一臉關心地輕聲發問。
綾雪搖頭,勉強露出笑容回道:「沒什麼。」然而,她看來卻是無精打采的。
聽到兩人對話,一旁的海德茵也看出綾雪並非像她自己說得那樣沒事,便跟著小聲問:「可是小雪看起來不像沒事呀?」
「嗚……」
「人不舒服的話就要快點說呀!如果是心情不好,那我們可以為你分擔!」
見她們都神情擔憂地注視著自己,綾雪猶豫一下,臉微紅,終於在兩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完她的話,海德茵先是「咦」了聲,接著馬上回道:「沒關係!我奶奶說過,只要揉一揉就會變大!所以晚上我幫小雪揉揉好了!」
「呃……嗯。」思考片刻過後,綾雪接受了海德茵的提議。
看著綾雪及海德茵,伊維兒不發一語,心中不由得想道:『這樣好嗎?』總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既然當事人都說好了,她也懶得多說什麼。
「噗……」
「荒你怎麼了?」注意到身旁的荒似乎微微顫抖,伊萊斯轉過頭,好奇地問著。
然而,僅一瞬間荒就恢復成平日狀況,面無表情地回答:「沒事。」事實上,站得接近三名女孩、眼力及耳力又好的荒,打從一開始綾雪偷瞄伊萊斯開始,就全看在眼裡、聽在耳裡,這才忍俊不禁。
「是嗎?」
「嗯。」
雖然有點疑惑,不過伊萊斯還是沒有繼續追問,和荒一樣望向那已踏入建物、距離他們幾步路、正在與同族進行談話的炎,等待他們結束談話。
而此時,三位女孩也完全結束對話,一同看著炎等人。
題外話,許久以後當伊萊斯聽到伊維兒轉述她們三人的對話時,很沒形象、沒衛生地將喝到口中的茶水噴出……
不只是因為那對話內容,還因為那跟先前他做過的怪夢中夢到的對話實在太相像了,這種相似讓他著實無言以對!
不久,炎和同胞總算結束對話,回到眾人身邊。
「我們走吧!」沒有多說其他,炎只是這麼表示。
對此,眾人點頭也沒多問,便跟著炎前進。
進入建物內,如同等待時所得之感相同,明亮而開闊。抬頭一看,頂處刻有各種圖形,卻是非火狐族人所無法理解的;低下頭,原先在外頭看來平凡的灰色石版地面,在此刻一塊塊卻是黑得發亮,夾雜其中還有許多金色與火紅色的明亮紋路,讓人不由得認為就算天黑,這地面也會自行發亮。
步至中央處,望著那黑鼎上的火燄,眾人心中充斥著莊嚴而敬畏的心情。僅管並非火狐族、不懂這火燄象徵的含意,卻是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及威嚴。
通過前殿,他們看到了三個通道,在帶領之下,他們走進了最右邊的一個。和先前的開闊相異,通道顯得狹窄而昏暗,寬度只能同時容納兩人並行,應是為了防止外敵進攻之緣故,卻也彷彿訴說著將有截然不同的景觀在眼前展開似的。
通道比想像中來得更長,一旁牆上置有火炬照明,地面上則有一尊尊坐正的狐狸的石雕立在兩旁。岩石的牆磨得平滑,上面有許多暗紅色細砂,在火光的照耀下閃著神秘光芒。
一路上眾人都沒有開口,因為帶路的四人,除了最初的招呼以及和炎談話之外並未再開口,基於禮儀,他們也沒說話。只是帶路之時,兩人在前方領路,另外兩人則走在最後,像是正監視著炎等人的舉動一般。不過眾人並不以此為意,除炎之外,他們全是外來的人,在完全屬於火狐族的這個地方受到監控也是理所當然的。若不是炎的緣故,他們想必是一輩子也不可能踏進這裡。
而對炎來說,這裡多半都是長輩,相較之下他只是隻微不足道的幼妖狐,又不是族長還是什麼人的親戚,在久未回來的情況下也有些戰戰兢兢的。
對於這四位領路者,炎有不熟悉也有熟悉的。
熾銀渺、熾灰鏡這對姐弟炎並不認識,他推測可能他在族裡時他們正好到外界去,所以才沒見過的。他感覺熾銀渺和族長有些相像,擁有統領者的霸氣,可卻沒有族長來得沉穩以及氣度,但推測她或許是下代族長的候選者之一也說不定;熾灰鏡,外貌和其姐相似,他們的髮色特殊,明明該是火紅的髮色,卻又帶了一絲銀灰,或許正因如此才會取這樣的名字。熾灰鏡和看似外放的姐姐不同,倒是冷漠而少言,不過炎對此並沒有太大興趣。
炙焰以及芸瑚這兩位炎則是以前就認識了,對雄性他只有排斥因此與炙焰沒什麼交情,但印象中炙焰似乎是雄性中對他比較友善的其中一位,性格溫和,曾經在幼小的他被其他雄性同族欺負時救過他。在這四人中,炙焰是唯一短髮的,髮色比其他人來得更深,是暗紅色的;最後一位芸瑚,是炎當初撒嬌、求教的姐姐們之一,身為族長姪女的她,髮色和族長一樣是金黃色,卻是溫柔而喜歡照顧人,過去對炎著實疼愛得不得了。只可惜此刻並非感動重逢的好時機,所以炎方才僅以眼神示意,打算等待晚些時候再跟各位好姐姐們來個感人的相擁。
思此,炎也不禁懷念起從前備受眾人疼愛的情景──那個幸福啊!以前他就是個很會討女性歡心的孩子,總是受到姐姐妹妹們喜愛、哥哥弟弟們厭惡。
『火狐族的大家還是一樣沒變吧!』炎想著,卻是瞇起了雙眼,又變得嚴肅。
炎微轉頭,看著走在他旁邊的伊萊斯。伊萊斯臉上並未顯露任何神情,看不出對自己未來的不安與緊張,炎並不覺得他完全不擔心,或許認為擔心沒用也不一定。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出了通道。
一出通道,就能看見一大片的翠綠草原,草原上除了綠色小草,亦有各色不同花朵,有的小巧可愛、有的大而華貴,吸引了蝴蝶、蜜蜂等昆蟲到處飛舞、採蜜。草原兩邊,是一大片的高聳樹林,其中也有許多像是象徵此地存在多久的參天古木,高大而雄偉。在外更遠處望去,可以發現此地四處都被山壁環繞,和那彷彿是用來祭神的前殿一樣,在這裡火狐族所居住的建物全是在山壁之內。
過去,為數不多的火狐在此熔開堅硬的岩壁,在那之中造出了屬於自己的溫暖小窩,和其他族人共同居住此地。漸漸的,火狐族人越來越多,成為了現在的規模。
優美的風景、寧靜平和的氣氛,讓此地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小村子,乍看之下完全看不出這裡就是火狐族的聚集處。
這個時候,中央的草原上正好有幾隻毛色深淺不一的小狐狸在嬉鬧、奔跑,玩得歡樂的他們,顯得相當有活力。(註:因為在這裡已進入火狐族,有大大小小的許多狐狸,故從這裡開始不用「牠」這個字,而是使用「他」)
看到小狐狸們,眾人不覺莞爾,內心都感到一絲愉悅與輕鬆。
「他們好可愛!」伊維兒露出笑容,然而她說完才想起隨意開口似乎是不太禮貌。
「嗯,真的很可愛!」沒想那麼多,海德茵也立即笑著附和。
「呵呵,晚些時候也許你們就能和他們一起玩了!」說話的人是芸瑚,她一笑,頭上那毛色偏金的雙耳就動了動,頓時讓人覺得相當可愛。
當炎正打算要稱讚她一番時,熾銀渺卻先一步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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