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當時的事,海德茵感到一絲好奇,發問:「那時炎炎的狀況真那麼危險嗎?接受他人的力量真的很不容易?」不僅皺起眉,語氣也微帶擔憂。
炎雙手交抱,嘆道:「是啊,整個過程頗辛苦,不過也是那麼過來了。」話說得輕描淡寫,因他認為事情既已過去就不用再讓海德茵擔心。
此外,炎也不想向她描述細節。雖說當時無法控制,可傷了綾雪讓他到現在依舊很愧疚,而且也怕萬一提到他看到她才恢復過來的這部份會讓她多有聯想。
輕拍還想說什麼的海德茵的頭,炎笑道:「我沒事,我現在好端端的在這裡啊!而且一開始就覺得我這麼有天份,肯定可以辦到的!若要換成別人,我想族長不會輕易提出接下她妖力的這件事吧!」
見他如此自信,海德茵不禁笑說:「也是,炎炎最厲害了!」
「是啊!你可以再多讚美我幾句!」
海德茵笑了笑,兩人開始天南地北地聊著。
聊了一段時間,海德茵忽然臉色一沉,問道:「炎對於煌夜是怎麼想的?」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炎不解,反問:「怎麼忽然這麼問?」
「我想起了之前的事。煌夜他想得到祖父、大家的認同而努力,得知自己將死後又想盡力多做一些事,可是現在卻……有另一個人取代他的意識。」
見她表情轉為沮喪,本來差點以為是戀愛話題而覺得揪心的炎又出現另一種難受心情,微瞇起雙眸。
『小海大概是在擔心伊萊斯回不來。這樣的話,虛假敷衍的回應很可能無法真正安慰到她……』深吸一口氣,炎苦笑起來,回應:「在知道敵人比想像中更麻煩時,我曾經想放棄他、只帶著你離開。」
『那時小海對我而言仍不像現在這麼特別。假如那時強制帶人回去,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感?』炎不知道,卻不後悔當時的決定。
不意外看到海德茵雙眼睜得老大、吃驚不已的神情,炎繼續說:「那是在與小白戰鬥的時候,幕後的敵人讓我覺得相當危險,而且她看穿我這種僥倖的想法並試圖離間。不過,她反而讓我下定決心,不能放著伊萊斯不管。」
笑著將食指置於唇上示意海德茵讓自己繼續說,炎又道:「這個想法至今未變。雖然是我沒興趣的男孩子,但怎麼說都是同伴啊!無關他的祖父母是什麼人、不是因為你想救他,是我自己打從心底想救他。連我都會這樣想了,他那種個性的小孩怎可能感覺不出大家的關懷?怎可能不勝過那傢伙的意識回到我們身邊?」
這番話讓海德茵笑了起來,猛點頭同意:「說得對!連你都會這麼想了,他絕對會回來!」
「……雖然是附和我的話,不過這到底是褒還是貶啊?」
此言令海德茵笑得更開心,回答:「當然是褒囉!」
「好吧!」
注視彼此,雙雙笑著。
※ ※ ※
約定時間快到時,炎使用移動魔法帶著海德茵去到目的地附近的偏僻小巷,接著兩人一邊連繫伊維兒一邊朝那前進。和光的想法一樣,炎也只打算待在附近等,以免引起愛薇希雅的不安與懷疑。
然而就在他們剛會合時,收到了最壞的消息。
芸瑚以心靈溝通告訴眾人她和尤里特此時在路上正面碰上愛薇希雅,現在她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要其他人趕緊過去。
這讓伊維兒臉色大變,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急忙請炎帶他們過去。
不過,為避免成為大街上路人們的焦點而影響到愛薇希雅與尤里特交談,炎沒有直接移動到芸瑚身邊,而是依其氣息一樣選定附近人少的巷弄。
到了那裡,伊維兒立即奔出小巷,一時間只看到芸瑚站在街道旁而未見到其餘二人。對此,她有些慌張,趕忙奔向芸瑚。
看見她與跟在後面的炎等人,芸瑚微鬆口氣,上前迎接。
「芸瑚姐姐,他們人呢?」
「在那裡。」
芸瑚指著旁邊廣場中央的一棵大樹,仔細一看就發現兩人在樹後面不遠處談話。
其中,能明顯看出尤里特相當喜悅,比手劃腳地在說話;愛薇希雅則是由訝異逐漸沒了表情,直直注視著他。
「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就碰上愛薇希雅小姐,所以沒能阻止到……」芸瑚低下頭,一臉愧疚地向伊維兒道歉。
「不,這不是芸瑚姐姐的問題!意外都是難免的!」環顧四周找到地標建物後,伊維兒大致確認區域位置,接著繼續說:「這裡離約定地點還有一段距離,相通的路應該也不少,會先我們一步就遇上大概是天命吧,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嘆了口氣,芸瑚這才輕點頭。
見芸瑚似乎舒緩些,伊維兒這才再度望向兩人,眼神不禁浮現憂心。雖然事到如今做什麼都遲了,卻有一點懊悔昨天還是應該先和愛薇希雅好好談過。世事無常,總是到事情發生後才來感嘆當初,她深刻體會到這點。
隨著她的目光望去,芸瑚一邊說:「剛才愛薇希雅小姐從左側那條路轉到這邊,尤里特先生立刻喊她,表情看起來相當感動又驚喜:愛薇希雅小姐起初則是訝異又困惑,隨著他的解釋更為吃驚。」
「可以想像。」
「在路中央畢竟不方便談話,他們就轉往那邊交談,期間氣氛有些緊繃……」見伊維兒等人回頭看向自己,芸瑚又道:「但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因為尤里特先生仍是持續向她說著開心的往事。」
又看了過去,伊維兒仔細觀察愛薇希雅的神情後確信那並非芸瑚錯覺──雖然不明顯,可是她正在壓抑著可能是很負面的情緒。
此刻,其他人也先後趕到,芸瑚便再一次為他們解釋。
『現在是適合過去的時機嗎?會不會反而讓情況更混亂?如果等談話空檔出現是否好些?但萬一又出現意外該怎麼辦?』伊維兒思緒很亂,無法分辨怎麼做才是最佳選擇。咬了咬牙她不再猶豫,決定豁出去。
即使插話可能惹怒尤里特也無妨,她想在愛薇希雅情緒失去穩定前做些什麼,於是便飛奔而出。
看她衝上前,其他人感到意外,喚她的同時相互對視。他們以眼神交流,並認為不該放她一人,於是顧不了尷尬之類的心情就快步跟過去。
發現眾人先後奔來,愛薇希雅和尤里特都很訝異。
特別愛薇希雅看到跑在最前面的伊維兒,更顯吃驚,開口:「是你?啊!已差不多到約定時間,我卻因事耽擱真對不起,我們現在快過去吧!」一時間她不知道伊維兒與尤里特認識,還以為是湊巧遇上。另外,言下之意她想離開此地。
雖感覺氣氛有所緩和,伊維兒卻認為還是該在此時說出一切,不能逃避。
因此,即使察覺尤里特因她的介入而不悅,她仍對愛薇希雅深深地低下頭,說著:「是我對不起您才對。很抱歉昨天我騙了您……您或許不太能相信,可我真正的名字是伊維兒‧馮,撒旦,是您的玄孫女。」語畢,她以真摰的眼神直視對方。
這話令愛薇希雅微睜大眼,頓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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