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乃人氣票選結果搭配隨機主題文之一,主題為「懷風戲弄星楓」。一樣很久沒寫這兩位了,為了節省時間不再詳細描述他們的外型等等。對星楓有興趣請回顧十五章緣由之初~十七章血淚之絆及外篇戀楓之歌;對懷風有興趣請回顧十八章懷風之聲~十九章呼喚之音、外篇幻夢之境7、三一章等值之命1~5、三四章立場之別1~3)
這是發生在海德茵等人見過天帝申爚的當天晚上,祂的同伴天帝絳什來到懷風的夢境中。那是很符合小孩子的夢,湛藍天空下佈滿了無邊無際的白色雲朵,雲朵不但有實體,而且還散著香甜糖果般的氣味,顯然可以食用。
懷風抱著熊狀的雲朵,在其他的雲朵上滾來滾去。察覺有人到來,他停下動作坐起身子,就看到樣貌美豔的絳什從另一端踏著白色雲朵走近他。由於並非初次見面,縱使絳什形貌和當時全然不同,懷風仍是立刻就由氣息認出了祂。
絳什緩緩步至他面前,接著屈膝坐在雲朵上與其面對面,並露出笑容。
「好幾天不見了,小懷風。你還記得我嗎?」
「絳什姐姐?」
聞言,絳什笑意更深,伸手摸了摸懷風的頭。如祂猜測的懷風仍然記得,畢竟面前的不是普通孩子。
乖巧地任由祂摸著,懷風笑問:「姐姐怎麼會來?」
「姐姐來請你幫忙一件事,你願意幫嗎?如果你幫姐姐,我可以在夢裡達成你一個願望,包括讓你見到你想見的人們喔!」
看著絳什,懷風輕點頭,回答:「如果不會傷人的話,懷風可以幫姐姐。但懷風不需要許願……清醒後會很寂寞。」微垂眉睫,神情多了絲憂傷。
「……好孩子。放心,這事不會傷人。」絳什笑容多了分苦澀,心想:『孤寂的孩子……本來打算順便報私仇,但這孩子這麼單純……還是正事優先。』
一擺手,橢圓形的畫面在半空中顯現,只見星楓正閉眼熟睡著。
「這個姐姐是誰?」
「她叫煞星楓。姐姐我呀,要把小懷風送到她的夢中,你就在她的夢裡……唔嗯……調皮搗蛋好了!」
「為什麼呢?」
「我想確定一件事,你以後就會明白。」絳什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想著:『根據澈琥用風偷聽來的情報,上古之族……妖精族的蒼帝斯諾提如果覺醒、再來插一腳就不妙了,必須確保他不會被那兩個麻煩的傢伙喚起。而關鍵不在於他本人,在這他最珍視的小姑娘身上,先做好防護準備吧。』
祂所提及的澈琥亦是天帝之一,是擁有風之力的虎肖之神。
見懷風還一附猶豫的模樣,絳什又摸摸他的頭,語氣肯定地說道:「你別擔心,姐姐保證我們做的事絕對不會傷到她的。」
聽祂這麼說,懷風這才點頭說好。
得到同意,絳什便施術將懷風與星楓的夢境連結在一起,接著自行隱身起來,一邊做正事一邊偷偷觀看。
至於懷風,雖然接受了委託,但具體該怎麼調皮搗蛋心裡實在沒個底。年紀雖小卻不是普通孩子,目前還未經歷過讓大人傷腦筋的階段。
『先看看這個姐姐在夢裡做什麼好了。』
打定主意,懷風就先躲了起來,悄悄觀察星楓。
和雲朵相連結的是一處寬闊草原,徐風吹撫、蟲鳴鳥叫,很是舒適。在草原中有棵枝葉茂盛大樹,星楓正坐在樹下乘涼,背倚著它,低頭注視隆起的腹部,伸手撫了幾下,接著眉頭深鎖。
或許因為是孕婦且即將要生產的緣故,她正擔心一些有的沒的。過去為了報殺父母之仇、為了生存、為了糊口飯吃,她曾造了許多殺孽。直到遇見殺手生涯最後的任務對象──也就是現在她的丈夫利恩後,她的生活才歸於平靜。
即便如此,她不覺得自己能夠善終,她認為就算哪天有人前來復仇也不過罪有應得。只是,懷了孩子後,她開始憂心是否會禍延子孫。看著自己的腹部日漸隆起,那種擔憂就越是強烈,有時想對利恩、小璃等人訴說心情,卻又不希望他們眼神中純粹的期待與興奮之情化為和她一樣的擔憂與陰鬱,只得默默藏在心中。
「也許之前應該多做一點好事……」星楓低喃著,嘆了口氣。
隨即她開始往其他方向掛心,像是出生後孩子會不會因為自己照顧不慎而受傷、生病?還是長大後變得很叛逆?想著想著她便犯了老毛病,開始發起呆來。
『這個姐姐好像很認真的在想事情,該趁這個時間嚇嚇她嗎?感覺這樣不太好……可是又答應了絳什姐姐……』懷風煩惱著,皺著小臉。
想了一下,懷風覺得不能食言,終於下定決心要嚇星楓,他在心裡唸道:『降下胖胖的老鼠雨吧!』收養他的那間旅店雇的煮飯大叔和大嬸最討厭老鼠了,每次看見都很生氣……雖不清楚星楓怕不怕,不過他猜突然出現應該會嚇一跳吧?
下一刻,果真半空中掉下好多肥肥胖胖的大老鼠,然而星楓卻沒什麼反應,只是很本能地使用防禦魔法將要掉到身上的牠們全都擋開,持續發著呆。
『完全沒用,她一點都不怕老鼠。』略微受挫,懷風讓大老鼠消失,接著想:『那很多人怕的蛇呢?應該不錯……不過那好像是絳什姐姐的同伴,還是不要好了。』
為什麼會這麼想其實懷風也不清楚,他目前還沒學到關於這個世界的歷史因此不知絳什的身份,但就是直覺認為絳什和蛇類有某種關係。
『那試試各種昆蟲呢?記得之前有些客人看到房間爬進蟲子就大叫。嗯,就這樣做!失敗的話就再換鬼魂試試好了!』雖然懷風本人對於這些都不怕,並不怎麼明白那種恐懼心情,但身邊的人以及客戶的反應倒是記得很清楚。
『降下各式各樣的大昆蟲雨吧!』
當落下許多大約有人頭大小的昆蟲時,星楓仍是邊發呆邊以魔法擋開,直到她的視線範圍出現她在這個世上最害怕的生物──蟑螂之時。
理智線瞬間就斷裂了,掛在一邊耳垂上的耳環閃爍紅光,化成鐮刀握在手中,接著迅速起身的星楓便開始胡亂攻擊。揮動鐮刀的動作靈巧、攻擊俐落,在在顯示她過往的經歷。然而夢境中無辜的樹木、石頭什麼的成了犧牲品,碎成無數塊。
『怎麼會這樣?』懷風很是吃驚,瞪大雙眼不知該如何解決。『這、這算惡作劇成功了嗎?』
沒等他呼喚絳什,星楓已先發現他的存在,並將他視為攻擊對象。
看著橫劈過來的鐮刀,懷風連忙向後閃避,同時心想:『這個姐姐肚子裡有小寶寶……雖然是在夢裡,可是不知道會不會對她的意識和真正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我該怎麼辦?』這下子不只不方便攻擊,還怕她自己的動作太大恐造成問題。
雖有從達克等人那裡學到一些護身術,在肉搏戰的經驗依舊遠遠不足,現階段完全不是星楓的對手,只能努力閃避及以防護壁阻擋。對此,懷風趕緊討救兵。
「絳什姐姐!絳什姐姐?你在哪裡?」
他喊得急迫,可惜沒得到回應,僅能自救。
想使用魔法制住星楓,可是懷風魔力雖強目前卻還不怎麼會控制力量,不敢冒然對孕婦使用;至於催眠魔法,閃躲間他嘗試過,但因他們已身在夢境,因此無法產生作用。另外由於懷風跟星楓完全不認識,也還沒學過讀心術,就算想變出她重視的人或物也沒辦法。
懷風頓時經歷了出生後第一次失措又無助的心情,即使對於他的成長與未來算是件好事,可此刻仍不是。
不過情況緊急,他很快就恢復過來,憶起曾聽鄰居的大嬸們表示為母則強,說是當媽媽以後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即使碰到害怕的東西或是遭遇危險,仍然會優先保護小孩。在星楓失去理智的現在,他決定一試──當然,他不打算真的動手。
星楓那帶有魔力的鐮刀不斷擊在懷風的防護壁上,眼看著就要將其破壞,懷風利用此時悄悄讓星楓後方遠處的雲朵幻化成數塊大石頭並快速靠近。由於只是形貌上是石頭,實質還是原先的雲,因此並不易被察覺。
算準時間,防護壁被擊碎的那一刻懷風蹲地閃過星楓的劈擊,趁機由她的左下方繞到她身後,並拉開一定距離。在星楓迴身之時,懷風手指指向她的腹部,石頭便加速飛了過去。
畢竟是在夢中,判斷力遠遠沒現實準確,星楓視覺上認為是石頭襲來,立即揮動鐮刀將它們全斬成無數塊。
與此同時,懷風雙手向上凝聚了魔力化作十多支黑色箭矢,接著伸往前方作勢要擊向星楓腹部。
直覺懷風力量強大這個距離恐怕無法完全閃過,星楓邊往後方避去邊將鐮刀打橫,另一手則護住腹部,並朗讀防禦咒文。
眼看黑箭衝向自己的防護壁,星楓恢復了自我意識,心繫胎兒,暗想:『我的孩子!不行!』緊急時刻她連忙使用移動魔法,來到懷風身後數十步之處。
然而,她也看到撞擊那留於原處的防護壁的黑箭紛紛化作黑色羽毛散落在地。
「這到底是?」星楓不由得喃喃自語,滿是不解。
聽到她這麼說、看見她的神情,轉過身的懷風露出了笑容,說道:「成功了!姐姐終於恢復意識了!」安心下來的他,拍著自己的胸口。
望著眼前的懷風,星楓自然對於這個陌生環境以及他產生疑問。察覺得出懷風和她一樣是魔族,不過似乎又有那麼點不同,而且還擁有非凡的潛能。不只如此,總覺得乍看來他的心智年齡比外表要小好幾歲──雖然例子沒那麼多可這也不算奇怪,非人類生物化形時未必會小於實際年齡。
「小弟弟,這是哪裡?」
「我是懷風,這裡是姐姐和我的夢境。」
由於絳什未曾說過不能把一切告訴星楓,因此懷風走近後便將絳什說的話以及剛才發生的事全告訴星楓,星楓看他的眼神就知他所言不假。但或許因為絳什能力的影響,此刻星楓只覺得祂的名字很耳熟,卻想不起是什麼身份。
『聽來是名厲害人物,但為何會要這樣一個孩子到我的夢中搗蛋?是否有什麼企圖?雖然應該沒有惡意……總覺得不太尋常?難道有什麼是我沒注意到的?』
即使有這樣的猜測,卻怎麼也想不到原因。現在的她只是普通人,擁有一個幸福而平凡的家庭──她所認知的是這樣。
『就算問這個孩子,他也不會知道吧?』星楓輕搖頭,接著一臉嚴肅地對懷風說:「懷風,下次千萬不能用對方最害怕的東西嚇人家,知道嗎?」
沒有多做辯解,懷風只是點點頭,認真地回答:「嗯,懷風知道了,對不起。」
見狀,星楓自然也不氣了,伸手摸摸他的頭,微笑說著:「這樣才乖。」
抬頭看著星楓,懷風戰戰兢兢地問:「那個……星楓姐姐,我可不可以聽聽小寶寶?」儘管不確定這樣的問法是否正確,懷風眼神中仍有著一絲期待和好奇,畢竟先前都只聽人家說過,自身未曾有這般經驗。雖說,他也不知道在這個夢中感受到的是否會與現實相同。
見他的表情,星楓笑意更深,點頭回應:「可以呀。」
沒等懷風開口,她將右手食指置於唇邊說道:「但是要保密喔。」雖然對這麼小的孩子應該還不至於會介意且又是在夢裡,不過畢竟她家丈夫有時很幼稚,難免不會突然吃莫名其妙的醋。
「嗯,謝謝姐姐!」懷風用力點點頭,儘管疑惑卻沒有多問。
於是星楓步至附近沒被破壞的一顆大石旁,打算坐著方便懷風感覺寶寶的波動,當然她心中也和懷風想法相同,都有同樣疑問。
當星楓坐定後,懷風便在她的許可下將耳朵貼近其腹部,專注感受寶寶的存在。像是給他面子一般,寶寶微微動了,讓懷風顯得很興奮。
「小寶寶真的會動呢!好好玩喔!」
聞言,星楓不覺莞爾。
「而且有兩個寶寶呢!」
「咦咦?真的嗎?」星楓驚訝地問著,她是覺得肚子好像稍微大了些,但畢竟沒有經驗,所以不確定。
懷風抬起頭,對星楓笑著點頭,回答:「嗯!而且是一男一女的寶寶喔!」
「這樣呀……那之後好像會很忙呢。」話雖這麼說,她卻笑得很幸福。
雖不知懷風是怎麼知道,可是很奇妙的,她相信他的話。
『是錯覺嗎?總覺得忽然間對寶寶的擔心好像減少了,心裡踏實不少。不過如果知道這個消息,利恩大概會很開心。』依稀記得,以前利恩提過希望能有一男一女,這下子一次就達成了。
「雖然忙,但一定會很快樂喔!」
「嗯,我也這麼覺得。」停頓了一下,笑著的星楓又說:「歡迎懷風以後到我們家來看寶寶們。」
「咦?我可以去嗎?」望著星楓,懷風語氣既是訝異又是喜悅。
「當然。託你的福,我覺得自己有比較放鬆。雖然還是會緊張,但應該能好好把孩子們生下來。」
「星楓姐姐絕對沒問題的!」
星楓但笑不語,再度輕撫懷風的頭,一邊想:『不知那位名叫絳什的人有什麼意圖,可是和這孩子能有這樣的相遇也算是某種緣份吧?』
待懷風爬上石頭、在星楓身旁坐好,星楓便告訴他自家的詳細位置,隨後閒聊之下也好奇問起懷風的家庭。
「懷風的爸爸媽媽們都不在了,有時有點寂寞,不過有新的家人在,還是很幸福的。」語畢,懷風對星楓露出笑臉。「我要努力多學一點,幫忙他們、保護大家。」
「你這麼認真,辦得到的。」
「嗯!先前有幾個哥哥、姐姐幫過懷風很多,等我變強後,打算回報他們!只是……」話說到一半,懷風低下頭,顯得有些沮喪。
「怎麼了?」
「他們現在好像遇到很麻煩的事,我聽不懂,好像也還幫不上忙……」
見懷風如此,星楓輕拍他的肩,對他說:「那懷風就照自己的步伐好好學習、變強吧。就算現在無法幫忙,以後肯定會有能夠回報他們的一天。為了那一天,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眨眼細想,懷風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拍拍臉頰打起精神,道:「好!懷風知道了!」
「要加油喔!」星楓微笑著。
此時絳什於兩人面前現身,對懷風伸出手,笑說:「讓小懷風久等了,我們走吧。」
跳下石頭,懷風轉向星楓,向她揮手並笑著道別:「那星楓姐姐再見了,我會去看姐姐和寶寶們的!」
儘管在意絳什,星楓仍是對懷風回以笑容,應道:「好,等你來。」
在懷風將手放到絳什手上的那瞬間,兩人便消失了,只留下星楓獨自在草原上。
『那個女人是誰?明明視線只交會一瞬間,卻有說不出的壓迫感。』星楓不禁蹙眉,接著再想:『罷了,或許不久後就會知道。』
現在,已至預產期的她,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將孩子生下來。
思此,她輕撫腹部,神情溫柔地笑道:「你們要健健康康的出生、長大,做個好孩子,就像剛剛那個哥哥一樣。」
彷彿回應她似的,寶寶們微動了一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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