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聽見什麼!」沙客驚訝道。
「乘渡一念結因果,引帆三千問金剛」王無敵回答。
其他人都看著他們倆,王無敵看著越來越模糊的老和尚背影:「有問題」
沙客拍了拍王無敵的肩,然後說道:「算了吧,我感覺是你聽錯了」
高忠夫看向歸重九:「少俠,你們不是來投靠親戚的嗎?」
海棠笑了笑,對高忠夫拱了拱手:「那時前路尚不明,故在言詞上說了些權宜之詞,還請高兄莫怪」
高忠夫點了點頭,只不過不知道是真的沒有怪罪歸重九他們的意思,還是純粹是被海棠的絕世容顏所迷惑,這就不得而知了。
歸重九朝王寒雨和王蓬飛說:「他可以做你們暫時的領頭者」
王寒雨和王蓬飛渾身打了個機靈,向高忠夫看去,高忠夫也不解地朝兩人和歸重九看去,歸重九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姓高」
「姓高?」
王寒雨和王蓬飛在聽到歸重九的話後,先是不解,然後突然眼睛都瞠大,轉身看向高忠夫:「你是高家軍的人?」
「痾……是」高忠夫先是一陣驚奇,然後又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畢竟「高家軍」這個名字早已經在瑤州成為了歷史。
「高家軍!高家槍!哈哈哈哈哈哈!」王寒雨道:「天助我等也啊!」
接著王寒雨和王蓬飛便一同朝著銅像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道:「聖祖保佑!聖祖保佑!」
高忠夫狐疑地看向兩人,然後又將目光移向歸重九,歸重九說:「他們是『釋禪門』的人」
「『釋禪門!』」高忠夫聽到後,驚叫一聲,同樣也是瞠大了眼睛,然後大笑,接著也對銅像拜了三拜,口中亦是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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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客向高忠夫問:「話說了,高兄,你跟那個師父,怎麼都在這裡啊?你不是把他送去郡王府了嗎?」
高忠夫搖了搖頭:「眾人皆能高舉三炷香,但當放下香的時候,又幾人存有同樣的信念呢?世人已是如此,更別提史幹那種為了一己之私欲便能做出通敵叛國亂臣賊子了,他與安犖山會要舉辦『普靈聖祖慶典』,只不過是想做做樣子,並且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樹立起他們權力的正當性而已,郡王府內的驕奢淫逸,慧空大師怎麼可能待得下去?更何況就是史幹也不願意有個和尚在府內礙眼吧」
「那高兄您呢?史幹沒有招募您嗎?」海棠問。
「慚愧慚愧啊」高忠夫無奈的苦笑並且搖頭:「承蒙海棠小姐看得起啊,我就是連郡王府的門檻都沒有跨過去就被打發走了」
「連公文都沒有看?」海棠問。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是個穿袈裟並且理光頭的老人,就可以了,到底是不是慧空大師,根本無所謂」高忠夫嘆了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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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一隻灰色的鴿子噗楞著一對翅飛進了殿內,並且在王無敵的頭上轉了幾圈,王無敵皺眉道:「哪來的鴿子啊!這麼不識好歹!」
說著,王無敵便要揮手將鴿子撥走,然而王寒雨卻焦急地阻止:「壯士等等,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那是我們『釋禪門』的信鴿」
王寒雨邊說邊抬起手,灰鴿自動就飛到了他的手上,王無敵吹了吹鬍子:「今天老子是犯了啥衝?難不成是老天也看不慣老子把那頭豬教訓的太輕了?」
王寒雨從灰鴿的腿上取下秘信,在讀秘信的時候,雙眼瞪大,臉上更是露出驚恐的表情。
「信上寫了什麼?」王蓬飛問。
「史幹聽說了安吉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派了一對五十騎的人馬,今夜要衝殺這裡」王寒雨顫聲道。
「史幹這個王八羔子!『普靈聖祖慶典』在即,竟然還敢來衝撞『普靈寺!』還敢來這裡造殺孽!史幹他是瘋了,還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王蓬飛咒罵道。
「五十騎的人馬,殺傷力極大」高忠夫臉色陰沉道。
然而一旁的歸重九卻輕笑了下,王寒雨、王蓬飛和高忠夫都看向歸重九,就是沙客和王無敵也都朝歸重九望去,王寒雨問:「少俠,可是有任何的高見?」
歸重九淡淡地說:「危機亦是轉機,如果安排得當,『釋禪門』今晚便能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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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寒雨、王蓬飛和高忠夫三人都朝歸重九投向驚奇的目光,王寒雨說:「還請少俠明說」
「在此之前」歸重九邊說邊看向沙客:「你們已經被鎖定跟蹤了,我要你去將跟蹤你們的人找出來,這是首重」
「好」沙客點頭。
「老子一起去找!看是哪個孫子竟敢跟蹤老子!」王無敵說著便要起身。
「你留下」歸重九淡定地道。
「為啥?老子被跟蹤,還不能去把那孫子找出來嗎?」王無敵問。
「今晚你是關鍵,你必須養精蓄銳」歸重九依然淡定地回答。
「乖,聽話」沙客推了下王無敵,王無敵冷哼了一聲。
歸重九接著轉頭看向王寒雨和王蓬飛:「二位,能否連絡到那些散落的『釋禪門』門眾,如果可以,今晚讓他們在寺的周遭隱秘的躲藏著」
「躲藏著?不是要讓他們出來對抗的嗎?」王蓬飛不解地問。
「不」歸重九搖頭:「我只要他們看著,我要讓他們也跟著『釋禪門』一起浴火重生」
「好」王寒雨點頭:「如今我『釋禪門』群龍無首,正需要少俠這般人物出來領導」
歸重九又搖頭:「不,帶領你們浴火重生者,是高兄」
高忠夫驚疑地看向歸重九,歸重九繼續說:「除了要將散落的門眾找來,我還需要你們兩人其中一人做誘餌」
「誘餌?」王蓬飛問。
「要讓這五十騎今晚百分之百會出現,除了王無敵教訓安吉的這個原因之外,我要再替他們多添一把火,讓他們知道『釋禪門』仍舊在『普靈寺』中,始終屹立不倒,且藉他們之手,浴火重生」
儘管歸重九說的很淡然,但卻讓王寒雨和王蓬飛以及高忠夫都聽的心神震撼,熱血奔騰。
「能得少俠一計,實乃我『釋禪門』之幸也!」王寒雨起身並抱拳,對歸重九,道。
「史叔!給我一支軍隊,我要把那個人和他的同夥都殺光!」
胖的如一頭待宰的豬的安吉哇哇大叫著,而在他旁邊的是陳旦和白硃,只不過兩人如今都已經身首異處了。
而在一張黃金虎椅上,坐著一名中年男子,黑髮束冠,一身黃色的衣服,他有一雙細長的眼。
「安吉,你冷靜冷靜,不用因為幾個死人如此動怒」中年男子出言安撫安吉,不過從語氣中可以感覺出來,他安撫人的技巧相當生疏。
「史叔,就算是死人,我也要把他吊起來鞭屍!他辱我!」安吉對著中年男子大吼。
中年男子對安吉實在有點頭疼,說不得、罵不得,更別說教訓了,如今這偌大的雄昭郡王府內,也就只有這麼不學無術又胖得要死的小輩敢這樣對他說話。
不過他也挺驚訝的,安吉竟然對陳旦與白硃被砍頭的畫面一點感覺都沒有。
「史叔,那個人不僅辱我,同時也汙辱了你!這種事情怎麼能忍!」
安吉繼續對著中年男子,雄昭郡王,史幹,大吼。
不得不說,安吉胖歸胖,不學無術歸不學無術,但狐假虎威的作威作福的本事倒是不小,而且剛剛那句話也確實特別在理,羞辱安吉、陳旦和白硃,也等同是在羞辱史幹這個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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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帶隊放火燒了茶館的校尉來到史幹的身邊,低語道:「人已經查到了,入了『普靈寺』」
「『普靈寺』」史幹微微皺了皺眉:「那個匪子從『皇城』派來的和尚,就住在那裡,對吧?」
「是」
史幹揉了揉太陽穴:「行吧,反正就是一個和尚罷了,城內多的是,大不了從城中直接拉上來一個冒充就是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
「晚上帶個五十騎,去將『普靈寺』夷平了吧,順帶把人都殺了」史幹說:「喔,對了,喬裝一下,穿夜行服就好,然後帶幾名懂術法的,弄出一個天雷失火的樣子」
「屬下遵命」
校尉領了命後,便又快步退了出去,史幹對安吉道:「好啦,史叔叔幫你處理好了啦,今天晚上就能將那些賊人都殺了、都燒了!這樣你滿意嗎?」
「還行」安吉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又有一名士兵來報:「稟告殿下,發現『釋禪門』餘黨的蹤跡!」
史幹雙眼放光,從那張黃金虎椅上站了起來,說:「你說發現『釋禪門』餘黨的蹤跡!」
「是,就在『普靈寺』內」士兵答道。
史幹大笑:「好!好!好!很好!想不道如今還有人敢露頭!這樣也好,把你們通通一次性都滅了!」
史幹揮了揮手讓士兵下去後,安吉說:「史叔,我爹說你把那個什麼門的頭領給抓了起來,還關進了地牢中,是真的嗎?」
「是啊」史幹點頭。
「那我可以去看看嗎?我爹說等他來了,他也要去跟他會上一面!」安吉問。
「呦,小安吉,你對這種事情也有興趣喔?」史幹笑著問。
安吉笑了笑:「史叔,我其實是想看看你是怎麼折磨那個人的,雖然這次史叔你幫我解決掉那個人了,但未來說不准我也能自己用上!」
「好好好!」史幹連說了三個「好」字後,又拍了拍手:「行,那史叔今天就帶你去見一見世面!讓你看一看什麼叫做權力!」
夜暮低垂,弦月彎彎,自從蘭戎國入了關以後,原本有著不夜之國的洛坎國,如今又再一次有了宵禁,除了打更人之外,一入夜,洛坎國就像是失去了生機一般。
「雄秦城」亦是如此,萬籟俱寂,街道上看不見半個人影,尤其如今又已經是秋末,夜晚的溫度比起白天低了許多,所以就是貓狗,甚至老鼠都不願意出沒。
「普靈寺」建於一條中型、寬度足以容納五騎並排前行的街道末端,無論是在「皇城」,又或者是在「雄秦城」,但凡是「普靈寺」的周遭,都是商店林立,大有曾經那位老方丈說的那句話,「普靈寺,是普渡眾生生靈之處」的意味。
突然,整齊一致,如一道沉悶的粗雷聲響的巨響傳來,地表為之劇烈震動,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巨響響起,「普靈寺」前的那條街道上,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黑影。
整整五十騎卻如同只有一匹馬的馬啼聲,這就是洛坎國的騎兵,不曾因為國家遭逢變難而有所改變,自打一統六國而建立的「始」朝起,洛坎國一直以來都以騎兵聞名於天下,從未因為朝代的更迭而有所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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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名騎兵,包括校尉,都穿著全身黑的夜行服,五十匹戰馬更都是黑馬黑鞍,唯一發亮的就是那一桿一桿鋒芒畢露且透出無邊無際殺氣的槍尖。
領頭的校尉止步,其餘的四十九騎也跟著停下,校尉看向不遠處的「普靈寺」,無論何時來到這裡,都會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空明感。
西部「瑤州」盛行「空學」,「普靈寺」又是做為「空學」在洛坎國中最有代表性的象徵,信徒遍布全國各處,因此儘管如今實行宵禁,但「普靈寺」卻依然是香火不斷,香煙裊裊。
校尉雙眼中的眼神又再一次變的複雜,他知道自己是兵,是史幹的兵,無論史幹是過去的雄秦節度使也好,還是如今的雄昭郡王也罷,他都是史幹的兵,而做為一名士兵,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以己之身服從命令,以己之命達成目標。
但在做為史幹的兵之前,他也是人,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一個眼中也有自己一番是非對錯的人。
他在心中又嘆了一口氣,生於「雄秦城」,他自然知道「空學」講究輪迴,講究善惡因果,而自己手上如今卻已沾滿了鮮血,不是敵人的鮮血,而是不服從者的鮮血。
因此每當完成一項史幹派發給自己的任務時,他就會在自己身上抹一刀,他自然知道這樣的折磨自身並無法抵銷自己所造的殺孽,他所求只不過是一時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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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散開,為數不多的母月月光灑落了下來,如有所感一般地照耀著五十騎眼前的「普靈寺。」
然而就在月光照亮了「普靈寺」時,校尉的眼神驟變,而他帶領的四十九騎也同樣露出驚訝的眼光。
在以燙金且入木三分的雄渾筆觸寫下「普靈寺」三字的牌坊下,有一道身影矗立在那裡。
在月光的照拂下,一人直立,手握一桿紅纓槍,儘管只有一人一槍,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如一座山一般巍峨的感覺。
「『空學』重地,豈容爾等這般興師造次,還不速速退去!」
低沉但洪亮,如同獅吼虎嘯的聲音傳出,站在牌坊下的人朝著五十騎喊道。
「放肆!『普靈寺』乃我『空學』聖地,還不速速將賊黨餘孽交出,若是汝等再行包庇、褻瀆我『普靈寺』之事,休怪我等無情!」校尉吼了回去。
「哼!笑話!」
一聲冷哼與兩字「笑話」,站在牌坊下的人以手上的紅纓槍重重撞地一下,一股磅礡且霸道的氣浪瞬間如奔騰的海浪襲捲向五十騎。
接著那人以銀銀發光的紅纓槍槍尖指向校尉:「想在『普靈寺』造殺孽,爾等的狂妄,天亦不容!」
校尉眼神漸轉冰冷,今晚他接到的命令是將「普靈寺」夷為平地,將寺內所有的人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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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進!」校尉抬起手,下達命令。
五名騎兵迅速衝出,速度相同的五人以水平線的姿態,朝著「普靈寺」的牌坊衝殺過去。
眼看著那五騎已經迫在眉睫,只要再一瞬,長槍刺出便能讓牌坊下的人死於槍下的時候,只聞牌坊下的人怒斥一聲:「無禮之徒!」
那人手中紅纓槍再撞地面,五桿向著他刺來的長槍頓時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一般,而且由於策馬前奔的衝勢兇猛,五桿長槍上所蘊含的力道非常大,因此在撞上更為堅實之物時,五桿長槍立即斷折。
同時再加上完全沒有料到,五名騎兵也來不及拉住韁繩,座下的戰馬也跟著撞上了那堵無形之牆,剎那間五顆馬頭都撞的頭破血流。
而在五名騎兵翻身墜馬之際,站在牌坊下的那人動了,紅纓槍迅猛扎出,一槍就解決了一名騎兵,隨後紅纓槍再向旁橫掃而出,將一名騎兵的脖頸直接轟斷。
那人回身轉槍,身子轉跳而起,雙手握槍桿,一記勢大力沉、以巨山壓頂之勢,直接砸破了一名騎兵的腦門,那名騎兵腦漿迸射四方。
就在他雙腳落地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著身後刺出一記回馬槍,「噗滋!」一聲,芒芒槍尖精準地刺入那名騎兵的眉心。
雙手一震,崩槍出,身體碎,最後一名騎兵心驚於擋關者強悍的實力和鐵血無情的槍術,一時之間竟是被震懾住了,全身冰寒,動彈不得,那人眼神一凜,長槍刺出,直沒那人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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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槍一甩,最後一名騎兵的屍首被丟向校尉的馬前,也許是因為在戰場上見慣了屍體,又或者是訓練的極其到位,戰馬並沒有因為橫空飛來的屍體而受到驚懼。
然而校尉以及其他騎兵們都感到無比震撼,這樣的槍法,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動作,沒有一絲留情,那種冷冽的殺機,唯有戰場上才能真正磨礪出來。
那人再一次站回到了他最初現身的牌坊下,他冷眼看向校尉以及其他的騎兵,他大聲吼出:「雄秦高家,高忠夫,在此,上前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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