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少年國王尉子玄自驪昌國回到鯤瓊國之後,本就上從王宮北蓬宮下至邊關垂雲城,全國上下都瀰漫著一種欣欣向榮的美好氣氛,更是猶如錦上添花一般的讓整個鯤瓊國沉浸在好似鯤瓊國已經躍居成為了伊盤大陸上的第一強國,而當「征夷大將軍」李勇再次出現在世人眼前時,更是出現了萬人空巷的盛況,早在一個又一個吟遊詩人的誇張渲染之下,如今李勇在鯤瓊國國人心目中,早已經不再只是「猛將」的形象了,為了與驪昌國向蘭登的「戰神」做出區別,李勇便被百姓們冠以「神將」之名。1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xzeffwS5h
不過雖然此次鯤瓊國的確是一戰成名,但這其中也還是少不了少年國王尉子玄的一番操作以及綠袍四老的藉勢推舟,能在短短幾年間以少年之姿坐穩一國之王的位子,除了那些在朝政上必要的努力不怠,同時在國內大肆宣傳政治成效的大官宣也是不可或缺的,就拿現在的情況來說,其實本來可以從驪昌國的輝都直達鯤瓊國北蓬的水路,但尉子玄卻是故意地在邊關垂雲城就下了船,一方面是說要讓北伐軍隊中的垂雲邊軍能重新就定位;二方面是國王親臨邊關,無疑能振奮當地的軍心,北伐的勝利以及國王的親臨慰問,兩者加起來讓垂雲關中的垂雲軍士氣大振;第三方面則是藉由垂雲軍的士氣大振,尉子玄在國人心中的名聲和威望皆能藉此再度提升,而且還有如今家喻戶曉、就連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童也都略知一二的「神將」李勇陪同護送,尉子玄在群重的夾道歡迎下,更是盡顯一國之王應該的風範,而這些諸如此類的行為,同時也讓尉子玄成為了目前鯤瓊國歷史上最為賢明的國王,儘管未來或許有可能有人能超越他,但至少無論如何,在史書上尉子玄已經留下了重重的一筆濃墨。
而至於隸屬本名「忠獻派」如今卻更多人稱之為「檜派」的綠袍四老,眼看著少年國王的態勢銳不可擋,在官場上摸滾爬打了近乎一輩子的四老,也很聰明地不讓自己成為這支以國王為名的「衝鋒艦隊」前的阻擋物,反而是充當起了專門為其驅離路線上的障礙物的「先鋒部隊」,第一批將北伐戰役說的是天花亂墜的吟遊詩人,其實手上的腳本就有大部分是出自四老私下授意門生透露給那些吟遊詩人的消息所編撰而成的,比狐狸還要精明的綠袍四老自然是不會放過在勵精圖治且有著些許狂妄自大和一意孤行的少年國王面前賣面子的機會,四位綠袍大臣雖不明說但也從不打壓遮掩他們授意門生透露軍情的事情,反正只要結果是好的,他們頭頂上的那位少年國王肯定也會為了朝政和睦並且心存有意賣四老面子的心思而不加以怪罪四位綠袍大臣,一時之間,鯤瓊國的朝堂上,竟是出現了罕見的上下齊心的局面,這讓自尉子玄即位以來就一直不管是在明裡還是暗裡都爭鋒相對、明槍暗箭征鬥不休的「檜派」與「親王派」,竟是大有冰釋前嫌的跡象,兩派之爭隱約有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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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子玄、李勇以及蘇高義就這麼一路浩浩蕩蕩地從垂雲城南下,路經「圖南」、「天樁」、「莽蒼」、「鉅良」四城,最終回到首都「北蓬」城,這一路李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不過對於李勇而言,這些都不過如過眼雲煙一般,他心裡深知在那些似乎沒有間斷的歡迎人潮中,或多或少有蘇高義事先就打點好的領頭人帶著民眾做出這種能令尉子玄心中感到驕傲高興的事情,在李勇看來,尉子玄這種心思,多少都有點好大喜功了,只不過好不容易在百姓眼前建立起的「明君忠臣賢將一團樂」的美好形象,李勇也不好戳破,便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尉子玄和蘇高義演這一齣戲台縱貫了六城的大戲。
而就在一行人終於來到北蓬宮前,一名頭戴青藍色圓帽、身穿滾著金邊的蒼藍色長袍的老者出現在眼前,而在老者之後的則是在尉子玄出訪驪昌國時暫代朝政事宜的其他三名綠袍大臣,陳冀卓、蔡嵩甫和賴慶由,三臣之後才是其餘的文武百官。
一見到老者,尉子玄立即下馬車,小跑步地來到老者面前:「教主大人,怎敢勞煩您親自出宮呢?」
老者,也就是鯤瓊國中身份地位更是在尉子玄這名國王之上的教主,馬魯德,用他那些許嘶啞的聲音說:「迎接一國之王回宮,亦為老朽職務」
尉子玄先是看向一旁的四名僕役,大聲吼道:「還不趕緊讓教主大人上轎回宮休息!」
四名僕役皆穿白衣,他們被尉子玄大吼後,立即合力抓起轎子來到教主馬魯德身旁,兩名侍童一左一右地服侍馬魯德上轎,僕役見馬魯德在轎上坐好後,高喊:「起轎!」
「恭送教主大人回宮!」其餘的人皆跟著尉子玄一起作揖,道。
然而就在抬轎僕役走出三步時,馬魯德卻是突然示意停下,馬魯德招了招手,讓左邊的侍童近身,馬魯德從長袍袖子中取出一只被蜜蠟封起來的信封並交給了侍童,侍童接過信封後便朝著尉子玄走來,尉子玄雙手伸出接過信封,馬魯德再次用嘶啞的聲音說:「恭喜國王」
尉子玄先是一愣,接著彎腰低頭,將信封用雙手高捧著:「感謝教主大人的祝福!」
馬魯德揮了揮手,四名僕役又再一次動身,抬著轎子朝北蓬宮中緩緩走去。
「你有沒有覺得,教主大人似乎比以往看起來還要蒼老許多?」陳冀卓低聲說道。
「教主大人本就年事已高,錯覺吧」蔡嵩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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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高義回來後,鯤瓊國唯四位擁有文臣最高榮耀的綠底青鯤袍的大臣也總算是再一次團聚了,四名三朝老臣上一次這樣團聚還是在尉子玄決定以參加驪昌女王登基大點為由首次出訪驪昌國前三日在北蓬宮中的花園前,當時的四老正因為鯤瓊國打了大勝仗,再加上他們自己的推波助瀾而讓他們逐漸意識到尉子玄那一攬大權的爪牙終究還是朝他們伸來,並且自己的推波助瀾有點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現象,局面漸漸失控,「尊王派」在朝中的勢力如東昇子月一般,越來越高,那個時候他們四人才頭一次真正意識到了何謂「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力不從心以及自身的年紀似乎也已經逼近「垂垂老矣」的地步了。
那天可謂是他們四人為官大半輩子最為頹喪的一天,他們被一個或許要當他們孫子都還會被嫌棄太小的尉子玄拿捏在手中,四人甚至有種大氣都不敢亂喘一下的困窘感,不過好在最終尉子玄並沒有趁勢追擊,而是退了一步地留給他們一個體面。
但今天卻不一樣了,儘管在此次回程的路途中,尉子玄做為國王的威望近乎達到了一個新高峰,但這一切卻都是在他們四人的掌握之中,再加上前段時間尉子玄出訪驪昌國,雖然尉子玄留了一手,破格地提拔了「尊王派」的兩名首領至高位來制衡留在國中的三老,但官場雖講恩寵,但更講人面資歷,三老必竟是三朝老臣,而且還是有綠底青鯤袍加身的國之重臣,豈是匆匆被提拔上來的兩名在他們眼裡就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可以抗衡的,不過惦念著那日在花園中尉子玄並未苦苦相逼,三老也就沒有撕破臉,不過就是輕輕打壓了下這兩名「黃口雌兒」,三人三雙手將鯤瓊國的朝政把持住後,這才稍稍讓他們回復到了過往領著「檜派」統領眾臣,甚至能與坐在鑲有七彩寶石的王座上的國王分庭抗禮的權傾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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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辛苦了啊」蘇高義笑著說。
「老蘇,你就別客氣了,該拿出來的就拿出來」陳冀卓說。
四人在曾經被尉子玄嚇出一整個後背冷汗的花園亭子中坐下,蘇高義笑了笑,說:「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各位也都上了年紀,咖啡就不宜喝了,我已經派人將驪昌國最好的『紅沉』豆子送到諸位的輔上了,明日就可以喝了」
「還是老蘇想的周道啊」賴慶由說。
蘇高義看了看亭子旁的花草,說:「真沒想到我們四人還能這樣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聊天啊,真是多虧了三位」
「老蘇啊,你就別裝了,說到底我們能有如今起死回生的大好局面,還不是因為有你出的那個主意」陳冀卓說。
蘇高義「嘿嘿」笑了兩聲,賴慶由稍微睜大了眼睛,問:「成了?」
「沒有」
蘇高義搖頭道,其他三人皆是面露惋惜,但蘇高義又接著說:「但也有」
「老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蔡嵩甫問。
「對啊,你這一下沒有一下有的,是什麼意思啊?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啊?」陳冀卓也追問道。
蘇高義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說:「主要的目標沒成,但卻意外收到了另外一邊的邀請」
賴慶由瞇了瞇眼,說:「如果是我心中所想,也不算成,畢竟他們現在處於弱勢」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但世事多變化,一時的弱勢,不代表之後都是」蘇高義說:「更何況在這之中還有一些錯綜複雜的心結,但凡有結,對我們來說就有施力點,結越大,我們能得到的就更多」蘇高義說。
「不會出問題嗎?」陳冀卓問。
「老陳,既然老蘇看上去這麼有把握,那就一定沒有問題」蔡嵩甫說。
「多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啊,老蔡,不過其實啊,事情怎麼辦都還得看他們要怎麼做,我只不過是提供了一個他們應該或許有想的道但不敢想的選項以及一點推他們向前的助力而已,真的要說,其實與我也無關」
「這樣甚好」賴慶由說。
「總之事若成,我們有得分,事若未成,與我們無關」蘇高義說:「一切造化,就看他們自己如何造化了,說到底呢,我們不過就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罷了,天下因有分而有爭,若無分,那天下不就太平了嗎?那為什麼我們鯤瓊國就不能是那個天下共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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