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玉蕊兒的及笄禮現場以神鬼莫測的步法越過皇帝狄孝倫,皇宮「永昊城」內便開始有了「太子將來定然會成為一代武道宗師」的傳聞。
然而在典禮上出盡風頭的狄康武,卻在事後被太傅狠狠地教訓了一番,原因是其實當天狄康武真的是如他對玉蕊兒說的那樣,是「逃課」出來的。
當然,狄康武當天確實是費了一番功夫,能做專門教導太子武道的太傅,哪個不是在武道修為上擁有大成就者,更別提由於狄康武幼年時就因為在皇帝親自教導下修習皇家不傳秘法「望仙步」時,早早便展現出了他根骨絕佳的底子和修練武術的天分,故而擔任起狄康武的太傅之人,皇帝更是直接欽點的潮中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吳左。
這名大將軍武功修為之高,那可謂是聞名整個洛坎國。
洛坎國崇武,更是擁有一座複雜且輝煌的江湖,習武之人可以說是遍及全國,各宗各派更都是有其自身的道統和傳承,甚至有門派更是綿延了好幾代,成為了洛坎國內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
而吳左不僅帶兵打仗厲害,更擁有一身絕佳的武藝,在洛坎國的江湖上,若提及吳左之名,就算是老宗師和各大掌門人都要禮敬甚至避讓三分。
再加上因為過去吳左曾經帶兵馬踏江湖,將本來暗潮洶湧的江湖勢力打的是落花流水並且毫無脾氣和反抗之力。
而且據說那場剿滅反賊之役的最後一戰,吳左更是以一敵十地戰敗江湖亂黨的宗師,一時間更是讓吳左在洛坎國內,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都聲名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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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狄康武成功從吳左的課堂中逃出來這則消息傳出後,一時之間就連軍中和江湖上都為之譁然。
吳左素來以治軍嚴謹著稱,並且公私分明,說一不二,但在這樣的嚴格的將軍手下成功做成「逃生」,狄康武的這項成就讓無數人都感到驚嘆。
儘管有人說吳左在怎麼嚴格,卻也不會不懂得賣太子甚至賣皇帝面子,肯定是對狄康武放了水。
但隨後狄康武勇闖典禮並與皇帝以極速過招的事情也跟著傳了出來,並且還有當事人出來作證,這更是證實了狄康武在速度上的成就,因此大部分人都認為,就算吳左真的有放水,但狄康武的的速度是無庸置疑的。
不過這些流言風聲以及讚揚卻沒有讓狄康武感到高興或是榮幸。
正所謂「年少輕狂為紅顏,板子招呼苦難言」,隔天再到吳左的課堂上後,狄康武幾乎是被修理的痛不欲生,是真正地體會到了吳左口中所說的「軍營之內,將帥為尊。」
不過狄康武卻一點也不後悔,一聲悶哼都沒有,吳左的所有懲罰和加倍訓練,狄康武全部都扛了下來。
課堂上的事情,雖然狄康武命人不可外傳,但終究還是有「忠心」的僕役將此事告訴了皇帝和皇后。
身為人母的皇后自然是心疼兒子的,但狄康武確實是逃課在先,並且身為其父的皇帝不動聲色的像是無動於衷,這讓狄簡姵嬌也不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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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清園中,狄孝倫一如既往地牽著狄簡姵嬌漫步著,但很顯然狄簡姵嬌並不怎麼願意搭理狄孝倫。
「皇后,今天心情不好?」狄孝倫問。
「沒有」狄簡姵嬌語氣冰冷地否認。
「那是身體有恙?」狄孝倫再問。
「沒有」狄簡姵嬌依舊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回答。
「那為何今天臉色不太好看呢?」狄孝倫笑著問。
「沒什麼」
狄簡姵嬌鬆開狄孝倫的手,並來到種有萱草花的區域前,狄孝倫跟了上來,笑了笑說:「是為了武兒的事情啊」
「你說你」狄簡姵嬌臉色不太好看地說:「縱然武兒有錯,你也該讓你手下的將軍悠著點」
「朕聽說,武兒都扛下來了啊,一聲都沒吭,甚至還叫人不外傳」狄孝倫笑著說:「男人嘛,一人做事一人當」
「但他是你兒子,也是本宮的兒子!」狄簡姵嬌說。
「正是因為他是朕的兒子,所以他更應該知道何事該為,何事不該為,並且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未來他要真成了一國之君,一言一行都關乎著整個國家」狄孝倫說。
「這些本宮知道,但本宮是他的母親!」狄簡姵嬌說。
「好好好,皇后,你就息息怒,朕待會就讓御醫去幫武兒看看,不過朕想啊,吳左應該還是有所節制的」狄孝倫邊說邊再次牽起狄簡姵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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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武兒今年也十五了,是不是也該替他找一門親事了」狄簡佩嬌突然說。
「皇后可是有想法?」狄孝倫問。
「暫時是沒有,但總感覺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拖太久,拖太久可能會出事,本宮不希望有夜長夢多的事情發生」
狄孝倫看了看狄簡姵嬌,狄簡姵嬌續說:「聽說驪昌國有三位公主,最小的似乎與武兒同年」
「皇后的意思是」
「若能成,或許對兩國,甚至中流地區、整個伊盤大陸都會有更好更和平的未來」狄簡姵嬌說。
「這麼說確實是沒錯,不過驪昌國的那位和你姐姐,會願意嗎?」狄孝倫問。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大家都也都已經為人父母了,更都是一國之王和一國之后了,若還執著於過去的那些前塵往事,豈不就顯得格局小了」狄簡姵嬌冷靜地說道。
「看來多年的統御六宮,倒是讓朕的皇后不復當初的單純了啊!」狄孝倫笑著說。
「你也不是當年那個仗劍搶人的少年了啊,若是現在的你,還會做出那種可能危及兩國的事情嗎?」狄簡姵嬌轉頭,看向狄孝倫說。
狄孝倫笑了笑:「這大概就是我們狄家的血脈傳承,當年我仗劍搶人,如今武兒勇闖笄禮,都是為了紅顏啊」
狄簡姵嬌大大地白了狄孝倫一眼,然後說:「你要是沒有意見,我就讓人去打聽打聽」
「行」狄孝倫點頭,然後又問:「但蕊兒怎麼辦?」
「她可以是我皇家的異性公主,也可以是武兒的貴妃」狄簡姵嬌道。
「既然皇后已有想法,那就按皇后的想法去辦吧」狄孝倫道。
隨著玉蕊兒的及笄禮落幕以及太子初次嶄露頭角的話題逐漸淡去後,皇宮「永昊城」內的生活也逐漸恢復正常。
梅雨降,暑風和,高柳亂蟬多;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然。
晶簾動,葵花傾,薔薇滿院香;山光落,樹陰長,竹露滴清響。
轉眼間已經來到夏季,玉蕊兒也在一年中子月當空最長的夏至這一天迎來了她從常人轉變成術者覺醒儀式。
不過雖說是儀式,但其實並沒有如及笄禮那般的隆重,在民間也只是多半在學堂中由專門的術者引導並進行判定。
而在眾人眼中就是另外一名公主的玉蕊兒,今天來替她引導並判定的並不是宮內擁有高身修為的術者大師,而是皇后狄簡姵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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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白的子月光無情地炙烤著大地,儘管偶爾吹來一陣夏天的風,也帶著一股另人頭昏腦脹的灼灼熱氣在其中。
此時後宮「侑昇宮」的後院小庭院中,有兩道身影在庭院站著,仔細一瞧,一道身影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神韻間滿是優雅以及端莊,但卻同時有著一張艷冠群芳的姣好面容,而那完美無雙的身段更是令人忍不住盯瞧。
另一道身影則是一名風姿綽約的中年婦人,眉宇間有著一股不可輕攀的高貴氣質,舉手投足間更是非平凡女子可及的落落大方以及不脛而走的霸氣。
「剛剛說的話,都記住了?」婦人,狄簡姵嬌,問。
「嗯,記住了,平心靜氣,用心感應術導具,讓體內的『艾勒』自由發揮從而誘發出術法」少女,玉蕊兒答道。
狄簡姵嬌點點頭:「很好,那就開始吧!」
相較於江南地區的驪昌國和鯤瓊國的術者多以魔杖做為術導具,立國於江北的洛坎國的術導具相對來說更加的多元,就像現在玉蕊兒手上的術導具就是一把絹製海棠型羅扇,扇面以五彩斑斕的絲線刺繡著一幅百花盛開的圖案。
玉蕊兒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並且將既激動又期待的心平緩下來,此時此刻,玉蕊兒拋卻了腦中所有的思緒,並且輕輕閉上了那一雙就算是女人也會在被瞧上一眼後心動的丹鳳眼。
她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相當玄妙的狀態,就像是她要融入於整個大自然當中,但又能清楚地感覺道自身的存在。
蟬鳴、鳥啼清晰響亮在耳畔,夏風、烈陽也似乎就在身邊,空氣中瀰漫著的淡花香也像是全部都匯聚到了玉蕊兒的周遭一般,花香沁人,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遠在池塘內的錦鯉吐出的氣泡在池面上破碎的聲音,玉蕊兒也能清楚地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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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旁的狄簡姵嬌則是瞪大了眼眸,因為當玉蕊兒閉上眼之後,玉蕊兒的身邊就開始出現了異象,一朵又一朵由大氣中的「艾亞」組成的粉色海棠花竟在玉蕊兒身邊成形並盛開。
「這是怎麼一回事?從未聽說過會有這種異象!」狄簡姵嬌心中瘋狂打鼓,她雖很早就從宮內的術者大師口中得知玉蕊兒體內的「艾勒」異於常人的豐沛,但卻不曾想過會在誘發覺醒之時發生如此異象。
歷史上確實有過一些相似的記載,一些術者在最初誘發覺醒時會出現一些異象,這些異象來源於體內的艾勒與天地交感,有些學者更是提出這類異象應該是術者體內的「艾勒」主動與散佈於大氣中的「艾亞」相融而產生,從而可以證明傳說中的「幻化術法」的存在。
現在玉蕊兒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變化,血液流淌的速度越來越快,並且有一股全新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地凝聚成形,這股力量隨著血液在玉蕊兒體內如沐浴了春風後的萬紫千紅一樣,於身體內的每一處綻放盛開。
紅花開完便又是白花盛綻,層層疊疊的力量於她的體內不斷的累加,滋養著玉蕊兒的一切,從感官到體力再到力量,然後是血氣,最後是精神力,這股全新且蓬勃的力量讓玉蕊兒猶如煥發新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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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玉蕊兒感到全身無比的通暢,但狄簡姵嬌卻是面露憂色,因為此時在她面前的玉蕊兒滿頭是汗,且一縷一縷的白煙正從玉蕊兒的頭頂冒出。
雖然不知道確切是怎麼一回事,但狄簡姵嬌卻有種特殊的直覺,玉蕊兒此時的狀況並不是安全無慮的。
所謂得到的越大,承受的越重,玉蕊兒確實藉由那股新力量好似經歷了一場洗禮,但當她再一次審視自己的狀況時,卻也隱約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這股花團錦簇的龐大力量仍在不斷的發展,而且按照現下的情形,這股力量已經變成了春風吹又生的野草一樣,不斷地在她體內蔓延和滋生。
玉蕊兒意識到若持續放任這股力量這般無止盡地增長,恐會弄巧成拙,最後讓她的身體無法承受這股力量而最後筋脈寸斷,甚至爆體而亡。
「我會不會托大了?」狄簡姵嬌心裡自問。
她似乎感覺到玉蕊兒正一步一步走向斷崖,但她卻不知該如何拉住玉蕊兒,因為此時縈繞於玉蕊兒身邊的海棠盛開異象正瘋狂的轉繞,形成了一股宏大的氣場,致使她這個外人無法靠近。
「蕊兒,靜心凝神,收斂氣息!」狄簡姵嬌也只能出聲提醒,試圖引導玉蕊兒。
然而此時玉蕊兒體內的力量卻在術導具的引流和加持下,竟然越發的像是漲潮的浪花一樣,洶湧地衝擊玉蕊兒的體內血管和器官,然而這股力量越是兇猛地衝擊,越是讓玉蕊兒體內被誘發出來的力量像是繁花一般,遍地綻放且爭奇鬥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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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繁榮情況,卻無疑是危險和恐怖的,而且玉蕊兒還是一個術者新手,兩股雖是同根但卻一個衝擊一個新生的力量讓玉蕊兒嘴角溢血。
然而儘管已經逐漸靠近危險的境地,但玉蕊兒仍不放棄,她能感覺到躺若自己能訓服壓致住這股力量,自己術法的起點一定會相當高。
但雖然知道,卻仍舊力不從心,而且事態也愈來愈不受控制,此時玉蕊兒感覺握住扇柄的手掌一陣疼痛,做為術導具的羅扇竟是發出似要脫手飛起的震動力量,一串串腥紅的鮮血從玉蕊兒握住扇柄的手滴落。
見到這一幕,狄簡姵嬌也慌了,此時她也不管是否會因此壞了玉蕊兒體內正在覺醒的術者力量,活著永遠都比死還要來的好,她自袖中抽出金針,向玉蕊兒射出,她打算封住玉蕊兒的穴位從而令玉蕊兒體內的艾勒停止運轉。
但金針卻猶如撞上一層無形的鐵壁一樣,竟是穿透不進去,全部都被擋在了海棠盛放的異象之外,這讓狄簡姵嬌一陣心驚。
金針上有著與她相連的艾勒,透過這金針上的艾勒,狄簡姵嬌明確的感覺到她的金針撞在了結界上。
「難道說,蕊兒的結界術者?」狄簡姵嬌驚詫,但心中卻依舊狐疑:「但結界通常無形無色,應該是看不見的啊,但為何會有這海棠盛綻的異象?」
她接連又試了幾次,但每一次金針都被擋住,狄簡姵嬌不由得心中一陣駭然,她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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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做為當事人,玉蕊兒依舊沒有打算放棄,她仍然在試圖控制自己的艾勒,她覺得自己好像摸索出了一點門道,但僅是如此的話,依舊渡不過此劫。
「不管了!只能用那個了!」玉蕊兒心想。
只見玉蕊兒深吸一口氣,左腳向後一踩,閉上眼睛,藉由一吸一吐開始牽引疏導體內的那些如繁花遍地開的艾勒。
藉由呼吸,玉蕊兒體內就像是多了一名花匠,而她的體內就是花園,這名花匠將花園中長得過於茂盛而雜亂的百花,一點一點地修剪到最恰當的大小,並且將每一朵花移植擺放到最適當的位子。
狄簡姵嬌見狀,臉上表情又是一愣,心想:「她怎麼會這個心法?」
然而正當玉蕊兒感覺自己即將要成功時,忽然手上的海棠型羅扇從玉蕊兒的手中掙脫並飄懸於空中,接著羅扇高速自轉,而在羅扇自轉的同時,玉蕊兒身邊那朵朵異象海棠竟也受到牽引,跟著羅扇一起,以玉蕊兒為中心懸轉。
隨著異象海棠繞玉蕊兒旋轉,一圈又一圈的氣浪猶如漣漪一般像外擴散開來,狄簡姵嬌竟是不由自主地被氣浪震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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