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蓬宮中,忽然傳來一聲高喊聲:「捷報!」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MMpnlKTLu
只見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大步跑進北蓬宮的大堂,此時少年國王尉子玄正坐在那張鑲有七彩寶石的王座上,江平上前從那名傳訊兵手上接過軍報,遞呈給少年國王。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2XCNu22CF
雖是低著頭、雙眼直視著軍報,但尉子玄臉上那細微逐漸開懷的表情還是讓江平看得一清二楚,顯然真的是捷報了。
尉子玄將軍報交給江平,江平快速掃看,尉子玄則是在旁點頭,喃喃說道:「好!好!好!拿下了第一戰,又破了號稱天下最不可能被攻破的攢星城,好,我鯤瓊國這一戰,揚名立萬!」
聽了尉子玄的話,大堂內許多文武大臣紛紛對著尉子玄行禮:「恭賀王上」
然而江平卻是不發一語,尉子玄看了江平一眼,接著對其他的文武大臣說:「好了,都散了吧」
「謝王上」
文武大臣陸陸續續離開後,尉子玄與江平則是一起來到了軍士院,尉子玄說:「說吧,有什麼話想跟本王說」
「王上,雖然我們這次成功拿下了北伐的第一戰,同時也攻破了攢星城,但我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江平說著,指著立體地圖上的垂雲城:「垂雲城,我國之邊城,自打建國以來,若非有後來李將軍一手創建的『鯤鵬軍』,垂雲邊軍素來便是我們鯤瓊國的第一戰力,但如今這一戰,垂雲邊軍死傷超過大半,這樣的犧牲代價,對我們鯤瓊國來說,並非是件好事」
尉子玄的臉色稍稍沉了下來,點了點頭:「這點的確是本王沒有想到的」
江平將指著地圖上垂雲城的手指移到攢星城上,說:「不過好在垂雲邊軍中的最強戰力的術法兵並沒有損耗過多,全部都跟著戈登將軍通過地道,由下方穿過了攢星城,從後方本來應該做為腹地的綠紗城出其不意地攻打攢星城」
「這麼說來,攢星城實際上還是沒有被正面攻破?」尉子玄說。
江平微微笑了下:「攻破了就是攻破了,無論是以什麼樣的方式,王上倒是不用介意」
尉子玄點點頭:「不過李將軍他們怎麼就這麼斷定攢星城內蘭戎守將就一定會中了誘敵之計?」
「這點末將也說不太清楚,不過若是以如今的結果來往前推敲的話,末將以為蘭戎守將是否出城,對李將軍來說都無所謂,若是沒有發生後來的這些事情,那真正的戰場將會是在攢星城中」
「那如果按照你這麼說,會同驪昌國的『玫瑰槍』的我國垂雲術法兵,將會成為這次死傷最為慘重的一支?」尉子玄驚詫地問。
尉子玄並沒有正面回答尉子玄的話,但這反而讓尉子玄的心猛打了一顫,江平說:「無論最後的戰場在哪裡,李將軍都堅信攢星城的攻防戰,一定能拿下」
鯤瓊國的軍隊浩浩蕩蕩進入攢星城後,並沒有多做停留,反而是在人煙稀少的綠紗城中修整了三日,只不過雖然他們停在綠紗城,但仍舊有許多攢星城的驪昌國國民暫且放下了重頓家園的打算,自主地前往綠紗城,一些正值青壯當打之年的青壯男士,更是集結成了一支規模不算小的義勇軍,而女的或是小的,則是幫著這些自從南方而來的多年盟國友軍清理傷口或是熬煮燉燜食物給士兵們吃。
夜晚時分,為了不突顯自己萬綠之中一點紅的女兒身身份而將一頭栗中帶金的長髮扎束起來並且換上了軍裝的冷姮盈獨自一人坐在綠紗城中那滿眼皆是的茵茵綠草原上,是看著青草,也看著夜空,亦看著母月,更看著故鄉。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旁邊多了一個人,她轉頭看了一眼,沒好氣且有點埋怨地說:「狄康武,拜託,不要跟魯江崧一樣都不說一聲就出現」
狄康武沒有應答,不過這倒沒有讓冷姮盈感到意外。
兩人靜靜地在草地上,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你在這裡幹麼?」冷姮盈問。
狄康武仍舊沒有回答,冷姮盈又繼續說:「不管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都想先跟你說一聲謝謝」
一陣由春轉夏的沁人晚風突然迎面拂來,輕柔地拂動冷姮盈栗色中帶著些許金色的髮絲,沁人的晚風以及溫煦的月光襯托的冷姮盈顯的越發高貴美麗,就算扎束起秀髮,或是穿上了軍裝,仍掩蓋不住她那與身俱來的王族氣宇以及得天獨厚的美貌,假以時日,冷姮盈就算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前五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狄康武,我想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冷姮盈忽然說。
狄康武看向冷姮盈,冷姮盈繼續說:「我不想只是你政治上的夥伴」
狄康武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冷姮盈感到有點意外,但也很快發現了自己的話太過於曖昧不清,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也許可以當個朋友之類的,我覺得當政治夥伴太辛苦了」
但就在冷姮盈慶幸自己的機靈和辯才無礙的時候,狄康武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讓她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們不只是政治夥伴」狄康武唐突地說道。
冷姮盈的一雙桃花眼瞪得如天上的滿月一樣大,冷姮盈看向狄康武,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狄康武轉身離開,留下了冷姮盈一人在草原上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就連回頭朝狄康武的背影看去的勇氣也沒有。
但她卻深知這道背影,非常的可靠。
主帳中,身穿晶鱗顫甲的李勇和那統領玫瑰槍、披掛一套紅焰盔甲的男子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而站,桌上有著驪昌國的立體地圖。
這時候狄康武走進了帳篷,李勇看見狄康武,笑著說:「太子殿下來的正好,師弟,不瞞你說,攢星城一戰,雖然是我下出了先手,讓你先回來做內應,但真正將整場攻防戰的計畫和節奏定下來,狄太子也是出了不少力」
狄康武朝穿著紅焰盔甲的男子看去,而男子也緊盯著狄康武,兩人皆是沉默不語,雖然如今事情得來龍去脈都已經明瞭,但國戰就是國戰,死了人就是死了人,並不是那麼輕易靠著三言兩語就能化開的。
男子突然抱拳,道:「吾,驪昌國原禁軍統領,向蘭登,在此代表驪昌國全國向太子殿下表達感謝之意」
狄康武抱拳還禮:「向將軍不必客氣」
李勇笑了笑,男子,向蘭登又說:「太子殿下,吾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太子殿下對於阿爾穆是否會出城這件事,有絕對的把握?」
狄康武走到桌邊,搖頭:「沒有,準確的來說,我並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出城,只不過他是否出城,都不是重點,攢星城一戰,只是讓我們知道後面的兩戰要怎麼打而已」
李勇眼神中有點無奈地朝向蘭登看去,帶著一點苦笑地說:「師弟,你可能要習慣一下,太子殿下說話是有點狂」
向蘭登並沒有回應,李勇說:「之前我們的想法是,若阿爾穆不出城,那就要靠師弟你在攢星城裡面大開殺戒一番,當然如果我們成功打開了城門,我們也會進城好好算一算垂雲關上的帳,不過我們更喜歡後來發生的這個情況,只要穆玄軍主將不在,就算還有副將或是其他可以發號施令的,這支以紀律在蘭戎國中出名的軍隊,少說都要失去四分之一的戰力,而這四分之一,就是我們賭師弟你和戈登將軍可以趁虛而入的」
李勇說著,不由得笑了下:「不愧是戰神啊,沒有讓我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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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蘭登沒有回應李勇的半分調侃,指著地圖,問:「風牽城的第二戰,已經有定案了嗎?」
李勇先是朝向蘭登看去,然後又轉向狄康武:「太子殿下,你說呢?」
向蘭登瞥了李勇一眼,李勇心領神會,又微笑了下:「放心,沒有人不服太子殿下,更別提精靈了,太子殿下還是牠們的『賽弗拉斯』,而且這裡天高皇帝遠的,我們那個自負的國王可就算不甘願,也只能坐在那張王座上看軍報而已,再不濟,還得賣我這個老將軍的面子」
向蘭登點了下頭,然後說:「從綠紗城到風牽城,途經『瓊玖』和『麝宮』兩城,其中瓊玖城吾已經安排妥當了,蘭戎國的勢力皆以掃除,對吾方較為不利的是麝宮城,若走陸路筆直北上,便必須翻越『蓋雅山』,但這樣一來便提供了敵方更多的時間來準備對抗我們,甚至是先擺下對我們的埋伏」
向蘭登的手指從地圖上麝宮城南方的山移到從驪昌國的西北一路貫穿到驪昌國的西南方的塞茵河上,說:「但倘若吾軍走水路而上,雖能節省不少時間,但考慮到此次攢星城的攻防戰的消息勢必已經傳開,駐紮在風牽城的那支軍隊,雖不若駐守攢星城的穆玄軍來的有名氣,但實力同樣不容小覷,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攻破了當時風牽城的守軍,若吾方走水路,難保敵軍會提前在『蓋雅山』上佈陣,屆時吾方便是插翅也難飛」
「的確,不管是選擇哪一條路,我們都有很大的風險」李勇點頭。
卻說狄康武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我們的劣勢,也可能成為我們的優勢以及敵方的劣勢」
李勇朝向蘭登說:「師弟,再幾次你就會習慣了,太子殿下總是能說出這麼驚人又豪氣的話」
向蘭登先是盯著狄康武,幾秒後說:「願聞其詳。」
自從換了主人,別名「天蹟宮」的米加爾列宮,便沒有一分一秒不是燈火通明的,就算是到了深夜,仍舊宛如住了天神一樣,充滿了光明,只不過這些光亮的來源者,卻讓一輩子都住在驪昌國的驪昌人心裡蒙上了一層深黑色的陰影。
「王上」瘦的如一根竹竿讓穿在身上的紫袍看上去扁塌的魏敏充來到單腳踩在王座上、一手靠著膝蓋、另一手拿著黃金酒杯的阿爾巴王面前:「王上,這麼晚了,有什麼可以奴才可以幫忙代勞的嗎?」
阿爾巴王抬起眼,瞪向魏敏充,別看魏敏充面色蒼白如縞,「噗通」一聲雙膝跪下並且拜伏在地的這一連串動作卻做的是既熟練又快速,魏敏充說:「起稟王上,奴才願為王上肝腦塗地、做牛做馬、赴湯蹈火」
「肝腦塗地?」阿爾巴王從王座上起身。
「做牛做馬?」阿爾巴王一步一步走向跪拜在地上的魏敏充。
「赴湯蹈火?」阿爾巴王一腳踩在魏敏充的背上,本就有黑色黔面的臉色,越發陰暗。
「奴才所言,絕無半點假,奴才對王上,絕對沒有二心」魏敏充大聲地說。
「咚!」的一聲,響徹了整個大堂,熊頭彎刀猛力地插在魏敏充的左手掌上,鮮血不住往外流。
「那你說說,你是能幫本王到前線打仗?還是你能幫我把兩個兄弟復活過來?你倒是說啊」阿爾巴王邊說邊扭轉彎刀,銳利的刀鋒刮刨著魏敏充的左手掌。
魏敏充噤聲不語,阿爾巴王抬起腳,走回王座前:「九城已失兩城,鯤瓊國,你們這是找死,本王一定要你們付出十倍代價,不!是百倍!」
接著阿爾巴王手一伸,熊頭彎刀便自動飛回到阿爾巴王手上,阿爾巴王沒有轉身,說:「去幫本王傳訊給琪親王,給本王往死裡打!」
「是!」
魏敏充從回應到起身並且後退,都熟稔流暢地宛如左手掌從未受過那光是看就讓人作嘔的重傷一般,等到魏敏充出去後,阿爾巴王長吐了一口氣,再一次坐回王座上,拿起酒杯,他看著酒杯,眼神越趨冰冷喃喃自語說:「我一定會報這個仇!」
話音落,手上的酒杯紅然被捏碎,粉末如沙,從阿爾巴王的手中飄逝。
月色下,一道身影在南邊連結了輝都以及金谷二城的塞茵河河面上一閃而過,身影在哈利橋邊停了下來,夜晚的母月月光灑落,是一個全身裹著黑布的人。
突然又是一個黑影從有九層樓之高的高聳橋樓之巔躍下,落地的瞬間,沒有激起任何煙塵,比一片樹葉掉落還要無聲無息。
全身裹著黑布的人單膝跪下:「將軍」
「事情變得遠比你說的還要複雜了啊」背對著單膝跪地的黑布人的身影。
「是屬下低估了鯤瓊國」黑布人說。
「喔,是嗎?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向蘭登還活著?也知道他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將『玫瑰槍』的殘部給聚集起來囉?更知道他們聚集在綠紗城準備對攢星城的穆玄軍來個前後夾擊囉?」
雖然語氣不重,且像是開玩笑一樣的口吻,但黑布人卻是背脊發涼,且在話說完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壓在他的身上,逼迫著他身體不斷往地面壓近。
「是屬下錯了!」黑布人擠出一絲絲力氣,大聲地說。
那股壓迫感瞬間消失,雖然黑布人的嘴同樣被黑布蓋覆住,但吐出口的鮮血仍舊濕透了黑布,滴落在地上。
「阿爾巴那邊我會去說,現在向蘭登出現了,你只能暫時閉嘴和躲起來了,要是被他識破有你的影子在其中,那就不妥了,你說是不是啊?」
「是,將軍考慮的極對」黑布人喘著氣說。
「不過有這麼句話,我覺得說得挺好的:『死人是絕對不會說話的』,要是我在這邊直接將你殺了,是不是更一勞永逸呢?」在黑布人前的身影,笑著說。
「將軍,屬下還有可用之處」黑布人顫抖著聲音,為自己求情更求命。
「嗯,這倒是,未雨綢繆嘛,雖然阿爾巴不差,但性子就是差了點,當時就是運氣好,要不然真的對上有號稱『戰神』的向蘭登,恐怕也不會這麼順利,更何況啊,除了向蘭登,還有李勇這個據說打得薩荼族都不敢輕易出森林的猛將,我看啊,有點懸」
黑布人抬起頭,望向因爲正面著母月月光而顯得更加黑暗難辨的身影,身影說:「你也該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了,該演的戲好好演,要是被我知道有個差錯,我不介意親自動手,記住了,我能給你一條全新的生命,同樣的,我也能將它拿走」
「屬下定不負將軍所託!」說完,黑布人化作一道黑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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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中,哈利橋下,塞茵河突然炸起一道沖天水柱,水柱之上,有一抹綠光。
「就讓我好好瞧一瞧這對師兄弟,一個猛將、一個戰神,能在風牽城這座易守難攻的城池中,激起什麼樣的浪花!中流地區的人啊,你們可別只是徒有虛名啊!要真的只是些繡花枕頭,我可是會生氣的,我要是生起氣來,到時候可不是什麼你們說的『國破山河在』,而是要問:『國破,山河在不在』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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