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XLSd6yO5c
西風徐徐,秋意漫漫,桂花片片,金菊燦燦,瓊月晃晃,酒香濃濃,人煙騰騰,對於節日慶典,人類心中總是充滿了喜悅,同時也有著對大自然的敬畏以及對過往的思念,縱然在天上宮闕有著高處不勝寒,但倘若花間有一壺酒,再把酒問青天,長嘯歌月人徘徊,風清起舞影零亂,何似在人間,天上人間。
儘管快樂的時光總是特別快,但人們總是希冀著能重新回味這份快樂,距離上一次在瓊玖城舉辦一年一度的中秋慶典似乎已經久的讓所有驪昌國人民都快忘記了,不過其實也就是距離了短暫的阿爾巴暴政以及與洛坎國塵戰的那幾年而已,但就算只是這樣,也讓今年瓊玖城的中秋節格外熱鬧。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iyohUMrMJ
這場舉辦於瓊玖城的大型慶典,除了是為了歡度中秋節之外,同時也因為中秋時節正好是驪昌國民間傳說酒神「巴克斯」的生日,在本就是以葡萄酒產業為主的釀酒城,酒神「巴克斯」在瓊玖城居民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高,藉著中秋節與酒神誕辰日兩個重要節日相互結合,每逢到了這個時候,瓊玖城就會特別的熱鬧,並且大量的人潮也會湧入瓊玖城,與其說是慶典,更多的人會以狂歡會來形容此時瓊玖城的熱鬧程度。
除了平民百姓大量湧入瓊玖城之外,歷年來國王也都會在這個時候,以出巡訪視為由離開輝都城並且帶上王族成員一同來到瓊玖城,而當王室前往瓊玖城,貴族高官們自然也會隨行而來,甚至提前到達瓊玖城以便迎接國王,為了讓移駕瓊玖城的國王和王室成員們有安全且舒適的安住地方,在很早以前瓊玖城內便興建起了一座名為「酴芳宮」的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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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有著「天蹟宮」別名的米加爾列宮,酴芳宮相對來說就小了許多,同時也樸素了許多,不過這也僅僅只是與代表了一個國家的面子的王宮相比罷了,酴芳宮的整體造型與米加爾列宮很不一樣,從外觀直覺來看,酴芳宮以五角頂錐形狀做為宮頂,並以十五根石柱做為外側支柱,而在內側中還有十二根的石樑做支撐,外側的十五根石柱頂端的柱頭以一對往下內捲的漩渦做造型,使的這十五根白色石柱顯得既高雅又細長,而在內部的十二根紅色石樑柱頭頂端則是以芼茛葉做為主要的雕飾,並且還加上了與外側的十五根支柱一樣的下旋卷窩輔以裝飾,內側的這十二根石樑顯的又大氣又華麗。
而這二十七根顯眼的石柱,根根都有特別的講究,每一根上都畫有有關聖主「伊諾拉爾」的不同故事,且這二十七根石柱上的畫作更是出自二十七名不同的畫家所繪,二十七根石柱雖都充滿了神性,但又各顯風采。
不過最為令人嘆為觀止的還得是酴芳宮宮頂壁畫,畫作內容為聖主退魔魁的終極之戰,後世將這幅宮頂壁畫稱為「光明。」
酴芳宮一共有三層樓,一樓做為小朝廷和教堂,二樓則是提供親王以及國外使臣暫居之處,頂樓才是給國王、王后、王子以及公主住的樓層,酴芳宮雖比起米加爾列宮小,但卻充滿了藝術氣息,隨處可見都是名家大師的畫作和雕刻品,哪怕只是一個擺在廊道且很不顯眼的地方的一只花瓶,可能也都是只要出了酴芳宮,身價就要連續翻上十至百倍的絕代工藝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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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武、玉蕊兒、冉亮攸、于洪哲和原安娪都被安排住進入了酴芳宮,狄康武、玉蕊兒及冉亮攸自然是不用多說,而于洪哲和原安娪兩精靈則是在冷姮盈的堅持下才被安排住了進來。
今年瓊玖城的中秋狂歡會分外的喧囂,畢竟今年多了已經對駐紮在鍺山山腳下有點不太耐煩的一部分精靈炘谷族族民,精靈生長於沙克沙漠之中,對於喝酒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刻在骨子裡天性,對於大多數的精靈而言,喝酒就如同喝水一般,一個尋常精靈的酒量可以說是三個成年男子的酒量,當牠們來到以葡萄酒而出名的瓊玖城後,更是肆無忌憚地牛飲狂吸,而且驪昌國的人民都知道這群來自沙漠的炘谷族精靈也是驪昌國能脫離蘭戎國掌控還有阿爾巴暴政的大功臣之一,所以雖然還是有不少人對於精靈有些懼怕,但當看見這些也可以算是大恩人的精靈,也都是熱情好客地提供酒水餐食。
無論是慶典還是狂歡會,都講究的是一種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氣氛。
而這樣不用有顧慮,可以毫無克制喝酒的情況,更是讓于洪哲如一條可能已經有上百萬年都沒有喝到水的神龍一般,說什麼都阻攔不了他喝下那一桶又一桶,裝超大橡木桶中的葡萄酒,自從來到瓊玖城後已有三天,這三天于洪哲大概都只能保持上午是稍微清醒的,一過了中午,于洪哲便呈現在酩酊大醉卻還是一直與族民一起喝酒的狀態中,最後再被冉亮攸扛回酴芳宮中,一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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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驪昌國的百姓也是挺懂得感恩的」
再一次戴上帷帽的玉蕊兒微笑著說,她與狄康武一同走在已經被布置的很有過節氣氛的瓊玖城街頭上,其實戴上帷帽這個行為並不是狄康武為了不讓外人瞪眼睜目地欣賞甚至垂涎玉蕊兒那只聽天上有的仙姿風華,反倒是玉蕊兒自己戴上的,第一天當玉蕊兒戴上時,狄康武還微微挑了下眉毛,玉蕊兒那時笑著問:「太子殿下,不滿意?」
「倒也不是」狄康武回答。
「那就好,放下您的眉毛吧,秋風最是難防」玉蕊兒微笑道。
且說玉蕊兒看見了瓊玖城居民對炘谷族的大肆款待後,不由感嘆,不過接著她便說:「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了也有洛坎國太子的一份功勞後,不知道會不會也用這樣的心情面對你」
狄康武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同時他也不會去想這個問題,而且她也知道玉蕊兒只是說說而已,也未曾將這個問題視為真正的問題,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的最終答案,人情冷暖,惟有利字不變。
「不過話說回來,以前就聽說瓊玖城是江南地區第一紙醉金迷的一座城,如今身在其中,倒也真有幾分戀戀不捨」玉蕊兒輕盈地笑了笑,說。
此時兩人剛好經過一家酒吧,接待員在門口一看到兩人,臉上便立即堆起笑容,招攬道:「兩位神仙眷侶要不要來品嚐品嚐十年份的頂級『紅寶石』啊,中秋期間大特價,只要平時的半價喔!」
這三天兩人走在路上,總是不乏像有這樣的招攬傳來,兩人就算沒有聽過上千次,也已經聽了幾百次,而玉蕊兒戴著帷帽的這個行為也讓這一個一個看盡各種牛鬼蛇神的接待員們判斷二人的關係,如「神仙眷侶」、「才子佳人」或者「鴛鴦佳偶」的稱呼,更是不絕於耳,聽的是兩人一路上都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所幸玉蕊兒戴著帷帽,不然在白皙的臉頰染上了嬌羞的紅暈後,肯定會惹的瓊玖城風波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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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門庭若市或是積極招攬的店家,兩人最後還是選擇在一間看上去沒什麼裝潢並且生意清淡的小店停下了腳步。
「諸星咖啡酒吧」玉蕊兒抬起頭,微微撩起帷帽前的布料,問:「這家如何?」
「你喜歡,就這家」狄康武回答。
兩人走入這間就算是佇立於人煙相對來說稀少的區域也顯的過於冷清的小店,走進去後,一種古樸且清寥的感覺撲面而來,店內環境與店名「諸星」形成強烈的反差,除了從門口旁的一扇四格窗戶透進來的光線以外,就只有一盞不是很明亮的銅吊燈懸於小店的正中央上空,銅燈上的鏽跡斑駁,吊懸於天花板上只要一晃動便會發出「咿咿歪歪」的聲音。
除了吧檯前的三張吧台椅的座位之外,小店裡也就只有四張圓形的小餐桌和各一對木椅,樸實無華甚至到了簡陋殘破的地步,而且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客人走進來光顧了,無論是小餐桌還是木椅,甚至是吧台上都佈滿了灰塵。
然而看上去如此不堪的小店內,卻沒有意料中那種令人感到頭暈的異味,反而是當狄康武和玉蕊兒走進小店中後,就猶如走進了一個非常奇幻且讓人感到身心靈都相當放鬆的美妙世界一般,咖啡的香氣和葡萄酒的果香完美地交織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名多一分則太胖,少一分則太瘦的絕美女子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玉蕊兒摘下帷帽,一雙丹鳳眼眨了眨,心想:「這間店,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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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只有一名灰髮男子,男子白衣黑褲,嘴上叼著一支菸斗,只見他輕輕一吐,化成圓圈狀的煙冉冉飄升。
灰髮男子看了兩人一眼,拿下煙斗,說:「隨便坐吧」
狄康武看了眼玉蕊兒,玉蕊兒點點頭,兩人在四套桌椅中挑了一套離門口比較遠的坐下來,玉蕊兒低聲地說:「感覺不太一樣」
卻說不知何時灰髮男子竟是已經來到了桌子旁邊,說:「是不太一樣」
兩人皆是一震,剛剛灰髮男子還站在吧台後方,怎麼現在已經在桌邊了,從吧台到桌邊,少說也要個十幾步的距離,兩人才剛入坐,灰髮男子竟然就來了,速度之快讓他們感到震驚,尤其是狄康武,自從體內的聖約者之力覺醒後,對於外在的感官都變的極為敏銳,百步之內的風吹草動幾乎都躲不過他的察覺,然而這名灰髮男子到底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來的,狄康武竟是半分都沒有察覺,一點頭緒都沒有,灰髮男子的舉動,不禁讓狄康武心生戒惕。
雖然沒有聖約者之力也沒有狄康武在武學造詣上的深,但玉蕊兒以自己所掌握的武學再搭配上她天賦異稟的術法與結界雙修的原術者能力,她對於周遭的感應能力其實一點都不弱於狄康武,不過她雖與狄康武一樣對這名灰髮男子突如其來的出現感到震驚,同時也有所警覺,但並沒有如狄康武一樣將這份警覺散發出來,玉蕊兒微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讓我們品嚐品嚐最不一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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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髮男子嘴上的菸斗又冒出了三個煙圈,然後看了一語不發的狄康武一眼,接著又朝玉蕊兒看去,接著他拿下煙斗,下巴微微抬起一副倨傲的樣子,說:「本店只做有緣人,若非有緣人,請便」
玉蕊兒輕笑了聲:「既已來了,便是有緣,不是嗎?」
灰髮男子低下頭,雙眼射出些許驚訝的眼光,玉蕊兒勾起一抹清麗淡雅的微笑,迎向灰髮男子的眼光。
不曾想灰髮男子突然「哼」了一聲,店裡三人的氣氛瞬間凝滯,狄康武雖是身體不動、表情不變,但眼神卻是犀利如一把出鞘寶劍,鋒芒畢露。
灰髮男子又抽了一口煙斗,接著另外一隻手往桌面上一揮:「讀得出來這幅畫中的詩,才能留下,不然請便慢走,不送!」
玉蕊兒先是朝狄康武看去,這一眼是示意狄康武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其實狄康武都已經打算起身離開了,將狄康武安撫住後,玉蕊兒便看向桌上的石刻畫,圓桌中間有好幾朵排成一列的雲,在雲的兩側各有一間屋宅,靠近狄康武那一側的屋宅前站著一人,那人背負箭袋,手持大弓,不過那人並為挽弓,而是舉頭望著那排成一列的雲;而在另一邊,在屋宅旁還有一棵樹,樹上開有一團又一團的花朵,樹下有一人,懷中抱著一隻兔子,很明顯的抱著兔子的那人,低著頭也在看著那一列的雲朵。
「怎麼樣?說不說的出來?」灰髮男子又連續吐了五個煙圈,一副就是想要趕玉蕊兒和狄康武走的架式,問。
卻說玉蕊兒伸出修長且白皙的手指,手指在那個抱著兔子的人上慢慢移動,此時玉蕊兒腦內想起了很多事情,但說起來這些事情又好像都只是一件事情,一幕又一幕的記憶畫面,隨著手指在石刻畫上移動而歷歷在目,所有的這些對她來說是如此的珍貴,她相信天底下沒有任何的事物可以將其取代,因為一切的都因為一人而緣起,而那一人就是他,眼前的那個他。
然而當玉蕊兒的手指移動到了那一列雲上時,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一直不願意面對且一直將其封存在腦海中最深處的記憶,那時的自己似乎才真正意識到了什麼叫做天與地之間個距離,天與地無時無刻都對望著,甚至在有時候看起來天地連在了一起,但事實上兩者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哪怕是奮力地攏聚起至高的山峰,地依然觸及不到天。
哪怕是烏雲重重壓下,天依然摸不著地。
天與地,遙遠的讓人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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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蕊兒輕啓朱唇,以鈴鐺美妙的聲音唸道:「月宮清冷桂團團,歲歲花開只自攀」
玉蕊兒唸出來時,狄康武心頭猛然一跳,他抬頭將視線從石刻畫上轉移到玉蕊兒那張絕美的臉上,而此時玉蕊兒也望向了狄康武,但狄康武卻在玉蕊兒的眼神中看見了非常含蓄但卻如同烈火灼體一般痛苦的哀傷。
只聞玉蕊兒繼續緩緩續唸道:「共在人間說天上,不知天上憶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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