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吐出,吐的是怵目驚心,狄康武眼神時而渙散,時而聚焦,時而透露出嗜血兇殘,時而散發無上聖輝。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JW6iant9I
玉蕊兒那晶瑩剔透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出,她雖沒有冉亮攸的萬法之眼,但她卻很清楚此時狄康武體內有多麼的難受,而看著狄康武如此難受,比自己被成千上萬把刀在身上割還要令她感到痛苦。
她強忍著悲慟,來到狄康武的身前,跪在狄康武身邊,無論狄康武如何嘶吼讓她退後,她都沒有一絲退後,對於玉蕊兒而言,狄康武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康武哥,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RFhtwrJMn
玉蕊兒說著,將身體依舊不停顫抖的狄康武抱起,並讓狄康武的頭枕在大腿上,纖纖素手在狄康武的臉上輕柔撫摸著。
其實玉蕊兒這個動作,不僅是在安撫狄康武,同時也是在利用結界嘗試探查狄康武的身體體內的狀況。
「康武哥,稍微忍耐一下」
玉蕊兒輕聲細語地說完,然後玉手纖指連續捏法訣,並以極快的速度點在狄康武身上幾處比較嚴重的傷痕上。
剎那間,狄康武身體再一次劇烈震動,在玉蕊兒連點幾處傷痕之下,玉蕊兒的結界進入狄康武的體內,儘管玉蕊兒至今還不能確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以及在狄康武到底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她清楚地知道此時狄康武體內的禍根,與自己當時在尼長達江畔被追殺時留下的傷一樣。
她自己曾多次試著修復,要將諾貏中在體內的「毒」去除,在玉蕊兒當初的判斷,那名追擊她的那名百夫長,應該就是傳說中「魔」。
如果這個假設是成立的,那麼傳說中侍奉黑暗勢力的最忠心僕奴諾貏在身上留下了「毒」,應該也就是傳說中的「魁念。」
如今,儘管玉蕊兒在術法以及結界兩方面的天份和造詣都很高,卻還是無法準確地解析出「魁念」的艾勒組成架構。
更準確的說,「魁念」的本身並不存在任何的異常,與艾勒一模一樣,所以根本無從修復,也無法去除。
但爾今在玉蕊兒面前躺著的是狄康武,是玉蕊兒認定生命中不可失去之重,無論如何,她都要將狄康武救下,哪怕是以命換命,玉蕊兒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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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異變突起,狄康武竟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渾身爆發出一股令人感到心魂皆要為之顫抖的極端邪氣。
這股突然爆發出來的極陰邪氣不僅讓本就已經慘不忍睹的心月教堂更發的破敗不堪,同時更是化作無形卻又鋒利的刀刃,在玉蕊兒身上割出好幾挑血痕。
「不!」
狄康武大吼,身體又再次抽搐,方才釋放出的極陰邪氣瞬間被壓制,玉蕊兒能清晰地感覺到壓制住極陰邪氣的是與狄康武那次在鍺山上灌入自己體內以平復「魁念」躁動的力量是一樣的。
玉蕊兒握住狄康武的手,一雙美麗的不可方物的丹鳳眼被淚水浸濕,此時映在她眼簾中是她熟悉的人,但這次在江南重逢後,玉蕊兒卻感覺狄康武已經變得有些許的陌生,在狄康武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他不僅可以使用艾勒,更是達到了一個超乎常人可以理解的高度。
可以將大氣中的艾亞化為己用,這對絕大多數的術者來說簡直是一個比天方夜譚還要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
以現在的術法發展理論學說來看,以人類之力,最多就只能勾動牽引艾亞,而但凡是這樣的術法,無一不是名震天下的絕世術法,且這種術法多半都只能做到一瞬間牽引艾亞。
可是玉蕊兒看到的,不只是狄康武,還有那名叫做于洪哲的精靈,卻都展現出了超乎常人所能理解的嘗試,他們不像是理論學說那樣以自身的艾勒去牽引艾亞,反而是艾亞在他們運轉體內艾勒時,會像是磁鐵一樣,自動地靠近他們,並與他們的艾勒碰撞並且融合,然後讓他們能加以使用。
這樣的使用方法可謂是驚為天人的前所未見,當玉蕊兒第一次感知到狄康武使出這樣的術法技巧時,心中的波濤洶湧久久無法平息。
有為狄康武感到欣慰感到快樂,但也為狄康武擔心,她深怕狄康武是為了超越自我,不惜做出要以生命作為代價的事情。
不過後來發現于洪哲也能做到,玉蕊兒心中那股不安才得以平復,再後來又在鍺山上被狄康武救下後,玉蕊兒也在平息自己體內的「魁念」時,也抓緊時間加以分析狄康武灌入自己體內的艾勒,她想知道狄康武的艾勒是否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無論她怎麼解析,都始終無法分析出任何異處,狄康武的艾勒並無任何特別,但就是這樣的毫無特別之處的艾勒,卻是在當時讓自己有一種萬物萌生、子月東生的溫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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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狄康武正竭盡全力要將體內的魁念平息,柯復明最後不惜以自爆的方式要脫狄康武一同下水,以染有魁念之魔血為媒介,對狄康武下詛咒。
自古幻化之術與魁念便是對立,聖約者之力則脫胎於幻化之術,自然和魁念也存有水火不容的特性,而柯復明正是看中這一點,要以極端的兩種力量,讓狄康武難受、痛苦,甚至可能最後承受不了兩種力量的衝突也爆體而亡。
眼前狄康武體內正處於一種非常危險的平衡,但這種平衡卻是一種隨時都有可能會崩壞的動態平衡。
聖約者之力、魁念,兩種力量好似兩支千軍萬馬的軍隊,在名為狄康武體內的戰場上,瘋狂交鋒著。
狄康武的痛苦、痛楚,玉蕊兒何嘗不知,自己也曾經歷過那種焚身的感覺,要不是在一天夜晚,她似乎又再次聽見了與那時要強行渡江南時,曾替自己鎮壓住諾貏一小段時間的琴聲,助她能將體內的魔血聚集並以結界加以封印,恐怕此生也再難見到狄康武。
然而玉蕊兒也知道此時狄康武比自己當時還要痛苦,自己沒有如狄康武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在對魁念進行近乎不斬草除根誓不罷休的征戰,同時在狄康武體內的魁念也不是由魔血滲入而帶進去的,而是透過與艾勒近乎相同的魁念,以最本源手段,進行入侵。
玉蕊兒自己正是因為有魔血可以做為牽引的媒介,才能順利將「魁念」盡乎全數地回收入魔血中,並得以封印,然而狄康武沒有,在狄康武體內是更加兇殘且致命的本源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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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自己有絕代驚艷的術法和結界,但面對如今狄康武的情況,自己卻是徹徹底底的愛莫能助,看著狄康武痛苦,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對於玉蕊兒來說比錐心之痛還要來的難受。
「如果這是終點,那我陪你,康武哥,我不怕,只要有你在,去哪裡,我都不怕,就算是黃泉路,我也與你一同走」
玉蕊兒低語,她望向由於體內衝突過於激烈而開始有了損耗生命本源並呈現出氣息漸弱的狄康武。
不知為何當自己將早在出發渡江南時就深埋於心中,若是沒有見到狄康武就不再留戀於這個世界的想法說出來後,玉蕊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而這種既輕鬆又淒涼的感覺,讓玉蕊兒露出了一抹如風中飄花一般既美麗又令人感嘆惋惜的絕美笑容。
忽然,一股神聖且溫暖的感覺從後方急速逼近,玉蕊兒轉過頭去,只見一道如著火的流星的紅色光束完全無視在教堂外試圖阻撓的李良楷,紅色流星「咻!」的一聲,越過了殘敗不已的戰場,來到了玉蕊兒和狄康武的身邊。
「您是,主教大人?」玉蕊兒抬起頭,看向化做紅色流星,以宛如神蹟一般的行為,自麝宮城蓋雅山上的亞宮一路飛至瓊玖城的心月教堂的主教。
「您是來給康武哥送行的嗎?」玉蕊兒雙眼凝視主教,她知道主教曾經救過自己,所以她並不想馬上就釋放出滿滿的敵意,但她更不希望主教現在出現是真的來替狄康武送行並要安葬的。
落葉尚須歸根,人死必須回家。
「請玉小姐放心,在下並非來為狄太子送行以及安葬的,相反,在下是來救狄太子的」主教並沒有因為玉蕊兒雖是壓抑但還是透露出一點敵意的質問而感到被冒昧,他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且溫暖至純。
「你是來救康武哥的?」玉蕊兒瞪大眼睛,驚訝地望向主教。
主教點點頭,以手杖的法杖在狄康武的心臟處輕輕一點,玉蕊兒緊盯著主教的行為,只見一道紅光進入狄康武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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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玉蕊兒驚奇無比的是狄康武原本已經如風中殘燭一般的氣息,竟是在主教的紅光射入後,如枯木逢春一般,氣息再次逐漸旺盛了起來。
玉蕊兒見到此景,立即站起身,朝著主教行重禮:「感謝主教大人」
主教輕輕扶起玉蕊兒,說:「狄太子是我驪昌國的大恩人,更是這個世界通往和平的重要人物,在下忝為一國主教,能做的微乎其微,聖主有好生之德,在下只不過是替聖主於這世界上行恩播善」
主教又朝狄康武看去,說:「如今狄太子身陷極度危難的處境,方才在下只是稍微讓狄太子體內的力量衝突暫時暫停,但此法只是暫時的治標之法,並沒有辦法徹底解決狄太子體內的問題」
「主教大人可是有辦法救康武哥?」玉蕊兒焦急且迫切地問。
「在下尚無法說百分之百能將狄太子徹底從危難中解救出來,但確實是有一法能試」主教看向玉蕊兒,說。
玉蕊兒轉頭朝狄康武看去,臉色確實是有好轉,但離紅潤還差很多,氣息也平順了些許,但恐怕這種狀態無法持續太久。
玉蕊兒看向主教:「好,就麻煩主教大人救治狄太子了」
主教點點頭:「玉小姐,在下會帶狄太子進入鬱昌森林,玉小姐不如讓貴國的將軍一同回王宮,這樣玉小姐應該也會比較放心」
「多謝主教成全!」玉蕊兒再次施禮道謝。
主教再次以法杖點了下狄康武,狄康武身體緩緩飄起,主教輕輕揮動白袍又寬又長的袖子,一團紅霧包覆住他們,緊接著紅霧便以極快的速度飛出心月教堂,並且朝著輝都城去。
李良楷急急忙忙地跑來:「玉小姐,太子殿下」
「李將軍,我們一同去王宮吧,去那邊等太子殿下出關吧」玉蕊兒說。
花芳香桂宮,好景映人間,月升明泰平,圓滿照長安。
一場不為多數人得知的決鬥隨著多少有點雷聲大雨點小、像是一場最後無疾而終的鬧劇的叛亂落幕,也一起被隱沒於歷史之中。
唯一讓大眾有所好奇的是本應該做為中秋慶典重中之中的地點的心月教堂卻是被關閉並且由軍隊加以管制。
而這一項措施也讓不少好事人躍躍欲試地想要去一探究竟,甚至想要趁著晚上中秋慶典的熱鬧喧囂之際混入心月教堂內。
只不過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軍隊是徹底把心月教堂管制的是哪怕一隻蚊子都似乎難以進出的程度,幾乎毫無可以偷闖進入的可能。
不過越是這樣子越是引的人們好奇,而且再加上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將王族在瓊玖城的行宮,酴芳宮做為此次中秋慶典的主要施放煙火地方,讓更多的人好奇心月教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些吟遊詩人們更是透過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情報拼拼湊湊地說起了故事。
說戰神向蘭登是如何英勇無雙地,以不費一兵一卒就擊退叛軍,並徹底剷除隱藏於國內的叛徒奸細。
又說勝焰將軍柯復明是如何忍辱負眾潛伏於暗中,甚至不惜被叛軍敗壞一世的英名假扮而在最後擊殺外來的蘭戎匪寇。
也說神祕少俠乃聖主欽派下凡而來的神將,在心月教堂內,施展聖法,斬世間一切之罪孽,滅世上所有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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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建構起讓人們聽的是血脈噴張、意猶未盡、津津樂道的故事的情報洩漏也都在向蘭登的計畫之中,當然關於說向蘭登的那一段,不是向蘭登自吹自擂,而是底下人揣摩上意以及拍馬屁的「傑作。」
至於柯復明,則確實是事先準備好的劇本,畢竟堂堂一個勝焰將軍,一城守將,並且還在金谷城中英勇退敵殺怪,若是告訴人這樣的將軍其實是一名叛徒,不說對驪昌王族,就是對整個在米加爾列宮內的政權,無疑都是一種恥辱。
而那名聖主欽派的少俠,既解釋了心月教堂的封閉,也同時是以宗教信仰之力來凝聚國人曾經一度受到動搖的信心以及對王族的向心力,聖主欽派,意味著天並沒有打算要收掉驪昌王族,反而還要支持,並且傳達出一個訊息:
冷氏一族的至高王權,不可撼動。
不過在人群中也有一些篤信馬維尼教的教徒對於由酴芳宮替代心月教堂來做為煙火主要釋放地的這件事,不由皺起了眉頭。
儘管慶典慶祝的是中秋月圓以及酒神,但究這些信徒來看,王族這一作法,似乎有些許王權徹底凌駕神權之上的感覺。
就算在冷元亨處心積慮的運作並且締造了史上有名的「坤元之治」的盛世,驪昌國確實已經脫離了君權神授那般崇敬神明的氛圍,但多數時候王族的還是會適時適當地給予宗教所掌握得神權一定程度上的面子。
畢竟宗教信仰無外乎也是一種統治手段。
但如今由酴芳宮替代心月教堂一事,在那些信徒眼裡無異於是王族又再次擴張王權,並有侵犯神權的嫌疑。
當然這種看法和憤慨的心情,也就只是少數人才有,而且就算心中有所怨言,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畢竟就連不久前才試圖發難的叛軍最後都不了了之,他們這群小眾群體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呢?恐怕連個花都還沒有興起就會活活被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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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的人自然是興奮於中秋慶典的,早上莫名其妙地被傳送到亞宮參加「真正」的祈福大典,中午又再次被傳送回瓊玖城,並且女王也發出聲明今晚的中秋慶典照常舉行,這讓瓊玖城整個下午可謂是亂成了一團,尤其屬店家攤販最為慌忙。
當夜幕垂下,圓滿的母月高掛天上,瓊玖城已被歡愉的氣氛壟罩,煙火綻放的好似要與明媚的母月一較高下,更別提還有琳瑯滿目的商店招攬、目不暇給的攤販叫賣、以及水洩不通人群的擁擠。
此時此刻的瓊玖城,好不熱鬧,好不繁華,一點也沒有前幾天面臨「清軍側」之危的沉重壓迫感。
且說冷姮盈在經歷了早上的「神遊」後,一直愣愣出神,直到黃昏時分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地恢復正常。
雖然對於狄康武的處境心中仍舊有所擔心,但在「看」到主教出現並帶走狄康武後,心中的擔憂頓時減退了大半。
再說了,有什麼事情能擾亂一個女生變美的心情?
只見冷姮盈選了一件象徵驪昌國王族顏色之一的白色禮服,在白色禮服上有著手工刺繡的精緻美麗的紅玫瑰,並且在侍女的巧手化妝下,在冷姮盈那張可以禍國殃民的絕美臉蛋上,更是多了平時不輕易顯露出的嬌豔。
冷姮盈一頭美麗的帶金栗色秀髮被身後的侍女輕輕挽起,露出了冷姮盈如冬雪一般的白皙的秀頸,侍女再從後方幫冷姮盈戴上了鑲著紅寶石的項鍊,更是襯托的冷姮盈那嫩滑肌膚更加的潔白無瑕。
最後,冷姮盈在侍女的服侍下,一對雖是小巧卻有著錦上添花之效的耳環,小心翼翼掛上了冷姮盈那大小適中的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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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姮盈站在鏡子前,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許的恍惚,鏡子中的自己,不知為何竟有些許的陌生。
好似是一名長著自己的臉的陌生人一樣,一身的華服美飾,精緻得體但不過於隆重正式,從頭到腳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驪昌國三公主。
然而正是因為這般完美貼合自己擁有的身份的打扮,卻讓歷經了過去連作夢都想不到的事情的冷姮盈感到有種不合時宜的違和。
曾經在垂雲關上請願,曾經在米加爾列宮中發願,願天下太平,然而天下太平了嗎?自己穿上這身華服,真的合適嗎?
然而冷姮盈的心思卻被陳亭綺打斷,陳亭綺用手肘推了冷姮盈一下:「你一定會是今晚最引人矚目的焦點!」
冷姮盈的臉頰頓時染上了宛如蘋果一般紅的嬌豔緋紅,陳亭綺笑著又說:「只可惜啊,他不在」
「誰要他在!」
冷姮盈大叫了聲,讓侍女們嚇了一跳,這時房間的門被突然打開,冷姮馨探頭進來:「怎麼了?誰要在?」
「大姊!」冷姮盈既像是哀求又像是抗議地叫道。
冷姮馨笑了笑,對陳亭綺說:「亭綺,一起來喔,等一下就要放煙火囉!」
「嗯,好!」陳亭綺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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