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因為是中秋節的關係,就連在早上綻放光芒並且相傳是夜晚的母月的孩子的子月也知道今天是他的母親的日子,所以儘管今天萬里無雲,但卻不曾感覺到一絲子月獨有的炙熱,而是在轉涼了的秋風中感到些許溫暖。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wXxawwgw0
初曦的清晨,瓊玖城內還見不到太多的身影,相比於如今說是聚集又或者說是被困在城中的人數來說,幾乎可以直接忽略不計。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緩緩地走入主街道,他金髮碧眼,且生有一張乾淨白皙的臉蛋,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甲冑,腰間懸掛著一柄細劍,渾身散發著一股英氣。
腳步雖相當輕,但卻是每一步都踩的相當扎實,每次落腳,腳邊都有一股氣流如頑石投湖激起的漣漪一般向外擴散。
他先是來到了一間如今還掩著門的酒店前,一掌緩緩伸出,掌心貼在櫥窗上後,突然「啪啦!」一聲,櫥窗的玻璃碎了。
「這世間的所有秩序也是如此的那麼不堪一擊啊」男子看著破碎的櫥窗以及一地的碎玻璃,喃喃自語道:「一旦有些許的外部力量干擾,就能將所有原本建立好的秩序破壞的一乾二淨,這世間可真是可悲啊」
他伸手拿了一瓶酒精濃度極高且年份已經很久的伏特加烈酒,又接著自語道:「真正強而有力的東西往往都被這看似平和且完整的秩序中限制囚禁住,秩序誕生於力量中,但同時秩序又懼怕力量,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情」
就在他要轉身離開時,一名中年男子從酒店中跑了出來,憤怒地瞪向他,大吼道:「你做什麼?大白天的竟敢搶劫!」
然而金髮碧眼男子卻是沒有絲毫理會酒店的店主,只是繼續自語道:「力量這東西有什麼不好?只要能掌握力量,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懼怕它呢?為什麼總是偏偏要以秩序將力量限制住呢?為什麼人們要如此愚蠢地自欺欺人呢?」
「喂!我再跟你說話啊!搶匪!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看!」店主大聲地吼道。
卻見金髮碧眼的男子只是伸出一根食指,連朝店主的方向都沒有看去一眼,一道綠光便從指尖射出,店主的腦門上瞬間就出現了一個慣穿了整顆頭的洞。
鮮血很快就遮住了店主那滿臉的驚愕,隨後「砰!」的一聲,店主向後倒下,倒落於那些碎玻璃中。
「就是因為大家都想要顧全這些所謂的秩序,所以才會被迷惑,忘了所謂秩序的本質其實也是一種力量,是一種由掌權者和上位者的力量制定出來的產物,所以換句話說,只要我掌握了力量,就能掌握一切,包含秩序,你說對不對,羅吉夫?」
金髮碧眼男子說著,抬起頭望向逐漸清明的天空,眼神中似乎泛起了許多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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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晚被豺將軍從緊閉室中帶走後,自己才真正認清了自己的渺小,原來自己在紅鶴軍團中取得的那些曾經認為相當「輝煌」的戰績是那麼的不堪入目。
被丟入沙克沙漠的第一天,自己就差點要被兇獸群活撕吞噬了,九死一生地逃出兇獸群並活了下來。
一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一時的不習慣氣候和沙漠地形所以才會這麼悽慘,但很快地就發現了根本不是這樣子,儘管自己能感覺到在被豺將軍一拳打在眉心上後,體內真的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出現,但這股陌生的全新力量卻無法讓自己使用,反而有時還會阻礙自己原本的力量的運行,從而導致自己連續十天都是命懸一線地活下來,甚至差點一條手臂被三頭兇獸咬掉。
夜晚,他倒在沙漠中相對安全的地帶,看著在燈火通明、擁有高度人文發展的中流地區很難看見的漫天星辰,這時的他又開始認為自己或許是因為是自己一人,沒有軍團的隊形和佈陣,才會這麼慘。
但很快地,對自身的無力感和面對死亡時的恐懼感占據了他的生命每一分每一秒,以前聽過商隊說橫渡沙克沙漠,在不迷失方向的狀況下,最長也不過半年的時間,但自己卻是已經在沙漠中過了一年多。
雖然如今面對兇獸已經不如最剛開始那般的不知所措,但依舊時不時能體會到為什麼中流地區總說沙克沙漠是一座死亡地獄的原因,兇獸和氣候都讓他深深感覺到自身的渺小,而就在這樣的無力感、恐懼感以及渺小感,讓他從心中生出了希冀力量的最原始慾望。
「我要掌控那股力量!」柯復明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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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一次的生死邊緣中掙扎求生、浴血奮戰,終於在又過了三個月後,以衣衫襤褸且傷痕累累的姿態成功走出了沙克沙漠。
當走出沙克沙漠的時候,他吃驚地看著似乎早就等他多時的豺將軍,豺將軍一雙散發著淡淡綠光的眼睛看來,並笑著說:「嗯,眼神變得不錯了」
「你……你到底……想怎……怎麼樣……」
「柯復明啊,別急啊,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豺將軍笑著說,然後一手探出,抓提住了柯復明的後頸衣領,連同柯復明一同化作一道綠色光芒,朝著南邊飛去。
柯復明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且還連續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了下來,柯復明站起身,轉頭瞪向豺將軍,豺將軍雙手向兩旁攤開,帶著些許嘲諷的口吻說:「不服氣的話,你可以試著來殺我啊,只要你能殺掉我,不就沒事了嘛」
柯復明雙眸幾乎要冒火了,但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在豺將軍面前根本是毫無勝算可言,甚至要碰到一根寒毛都完全沒有可能。
「真是的,還以為會帶種一點,沒意思」豺將軍搖頭,接著又說:「不過眼神確實是變的不錯,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這時候要嘛屈服要嘛逃」
柯復明氣的差點要吐出血來,豺將軍大笑了幾聲,然後說:「這就是力量,只要掌握了絕對的力量,天上地下都是你的,想必你在沙漠中也有所體會吧,力量即一切」
柯復明盯著豺將軍,豺將軍指了指柯復明的身後,說:「上了這座山,你或許就有些特別的機會,嗯……我想想啊,按照你們中流地區的說法,這座山有你的機緣,當然是要你能活下去的前提下!」
柯復明轉過身,看向在身後的大山,山體上又一圈一圈的山紋,猶如一條巨蟒蟠踞著一般。
「上山吧,你要是有幸下的了山,還會再見面的」豺將軍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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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後,柯復明蓬頭垢面且幾乎可以說是衣不蔽體地從山中走了出來,這一次依然在一下山就看見豺將軍。
「唉呦,不錯喔,有點『魔』樣了啊!」豺將軍雙手抱胸地看向柯復明,說。
儘管此時的柯復明幾乎已經看不出過去半點英俊瀟灑的樣子了,但整個人卻是被一股殺伐的冰寒氣息壟罩著,碧色的眼珠子更是不尋常地透出了濃厚的殺意。
豺將軍點了點頭,將雙手改負於身後,說:「來吧,你激起了我一點興趣了,想不想殺我啊?」
就在豺將軍話音落下的瞬間,柯復明已然揮拳打向豺將軍完全大開的中路胸口,然而就在柯復明的拳頭要打到豺將軍的胸口時,豺將軍卻是向後一個急撤飄出。
柯復明眼神一凜,隨即一個縱身,再次掄拳要由上至下地揍向眼看著腳尖便要觸地的豺將軍,卻說豺將軍仍舊不急不徐地在最後關頭避開柯復明的拳頭,然而當柯復明的拳頭揍在地上的瞬間,磅礡的氣流驟然向旁散開,竟是涵有地裂山毀的拳勁。
「不錯不錯,看來確實是得到些許機緣啊」豺將軍笑說。
柯復明站起身,雙眼發狠地凝視豺將軍,然而這時候豺將軍卻又說:「但如果真的只有這樣子,那就可真要讓我失望了喔」
說完,豺將軍身形一閃,竟是已經來到柯復明面前,一掌突然拍出,拍在了柯復明的胸膛上,柯復明瞬間如被一顆巨石狠狠撞擊在身上一樣,向後倒飛出去,並且還吐出了一大口紅血。
「砰!」柯復明重摔在地,胸前有一道鮮明的掌印。
然而柯復明卻是瞬間彈跳起來,眼神更加凜冽,急掠前衝向豺將軍,仍舊是朝著豺將軍揮出一拳。
然而這一次豺將軍並沒有再次向後退出,而是提掌迎拳,但當拳掌相碰的瞬間,卻是沒有意料中那般激迸出強烈巨大力量爆炸,現實是柯復明又被豺將軍一掌擊飛出去。
再次倒地的柯復明也還是再次跳起,眼神如兇獸一般,死死地瞪著豺將軍,一種陰寒的氣息從他身上流出。
「看來是汲取了不少『盤蟒山』上的『魁念』」豺將軍說:「已經能散發出這種氣息了啊」
柯復明緊握拳頭,一腳向前踏出,隨即便如一支被射出的飛矢一般,以相當快的速度撞向豺將軍。
然而面對這樣以急速撞來的柯復明,豺將軍竟仍是僅僅以拍出一掌迎擊,先是掌如鋼盾地擋下了柯復明的拳頭,接著便又是掌勁如長槍,穿透柯復明的拳頭,直擊刺撞柯復明的胸膛。
來時有多快,去時便有多快,柯復明急速地向後倒飛,並且這一次更是倒飛出了很長一段距離,柯復明的背撞在了「盤蟒山」的山體上,大口的鮮血如瀑布一樣爆噴出來。
而且更加駭人的是,柯復明剛剛揮出攻擊之拳的右手拳頭,竟是生生地被豺將軍的掌擊拍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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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修煉到這種程度,的確算是不錯了」豺將軍邊說邊緩緩走向身陷山體中的柯復明。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遙遠的天際處射來一道綠色的光芒,筆直地向著柯復明的心窩射去,就在那道綠色光芒接觸到柯復明身體的一剎那,柯復明身體頓時如拱橋一般弓了起來,同時本來還深陷於山體內的身體,更是懸空漂浮地緩緩脫離了山體。
「竟然在這個時候出手,看來可汗和大祭司是真的都挺看重你的啊,柯復明」豺將軍停下了腳步,看著漂懸在空中的柯復明,說。
只見綠色光芒沒入柯復明體內後,柯復明身體猛然一陣抽蓄抖動,而且還產生一條又一條的裂縫,鮮血流滿了整個身體,此時的柯復明就好是一個血人一般。
然而不久之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本來佈滿了柯復明全身的紅色鮮血,竟然逐漸變成了黑色,同時柯復明身上那一條條的裂縫也在快速的癒合,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有柯復明那被擊碎的右手手掌竟是再生了回來。
柯復明緩緩降落回地上,就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流以他為中心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啪啪啪啪」拍手聲響起,柯復明看向拍著手的豺將軍,豺將軍說:「可汗竟然親自幫你進化成魔體,柯復明啊柯復明,你可真有福氣啊」
柯復明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此時他感覺自己體內充滿了一股陌生的力量,但這股陌生的力量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強大。
「怎麼樣,擁有了更強大的力量後,是不是覺得世界更美好了一點呢?」豺將軍笑著問。
柯復明抬頭看向豺將軍,問:「接下來你還要我做什麼?」
「既然魔體已成,那就是該讓你回去的時候了」
豺將軍雖是緩緩且平靜地說,然而柯復明不知為何卻感到了一絲冷冽的殺意。
柯復明獨自一人走在此時應該逐漸有了些許人煙但卻仍舊空無伊仁的瓊玖城街道上,柯復明雖感覺有些奇怪,但卻也沒有對這件事情有多上心,手裡拿著一瓶奪來的伏特加,步伐以及眼神都無比的堅定,好似就算此時有萬千人馬出現,都不會讓他繞道而行。
柯復明的腳步並沒有任何的停留,他徑直地向前走,直到來到了不久之前發生在瓊玖城中的殺人事件現場才停了下來。
雖然警戒線已經撤除,但那天打鬥過的痕跡卻還是充斥在了這片地方,而且莫名地沒有什麼人敢靠近這裡,就好像這裡是一個不祥之地一般。
柯復明先是繞著曾經拉起過警戒線範圍繞行了一圈,接著才慢慢地走到了曾經戰鬥最為激烈的區域。
當他走入的瞬間,似乎都還能感覺到兩股澎湃且殺機騰騰的劍意在互相糾纏著,柯復明隨手一揮,竟是將那兩股殘存的劍意在抬手間全數化消。
接著柯復明打開了手上的那一瓶伏特加,喃喃自語地說:「可惜了啊,這世上就這麼又少了一位劍道奇才啊,不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少了你對我來說,又或者說是對整個天下來講,也不是件什麼壞事,因為你終究不會願意臣服於我們的力量之下的,與其讓你因為不服氣而再興爭端戰役,不如先提前將你扼殺,讓這個世界失去反撲的希望,儘管黑暗,但在這紅塵之中至少不會生靈塗炭」
說著,柯復明喝了一口伏特加,接著他身形突然暴起,化成一團黑影,來到不遠處的一間花店。
花店店主是一名少婦,此時她剛開門,並且整理著在這個時節中開的最為錦簇的菊花,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在她的背後有一股涼意,而這一股涼意更是讓她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她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敢轉身,更不敢回頭,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直到涼意突然又如退潮的潮水一般,霎那間退去消失後,她才敢呼出一口長氣,並且轉身,她發現在門口的好幾盆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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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復明再次回到了狄康武的喪命之處,他將好幾盆花放在了地上,說:「就看在你曾經有意無意地指點了我幾劍,還有一起合作擊殺八眼戾韃的份上,我來給你送些花吧」
接著柯復明又朝著地上倒了些伏特加,又續說道:「你應該比誰都了解力量的重要吧,擁有並掌握力量,才能完成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像你,做過這麼多事情,闖過了沙克沙漠,並且與炘谷族達成聯盟,然後又與鯤瓊國一同北伐驅逐阿爾巴,都是因為你擁有力量,只可惜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你或許會認為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奮力反擊對抗,但你不會知道的是你的每一次反應以及每一個動作,都是在我的預測判斷中,狄康武,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非常強大,擁有就連現在的我都還相當覬覦的力量,但只可惜你跟我分屬於不同的世界,所以我只好請人來將你抹殺掉,而且我知道只要將你斬殺了,也能連同一併去除掉很多你的助力,狄康武,相信你比我還要更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處處都是殺機,所以你應該也不會怨我吧,殺你是必然的,就算我不殺你,也會有其他的人來殺你,因為你身負絕對的力量,如果放任你繼續成長,對我們而言,你將會是一大威脅,且會危及到我們想要的秩序」
柯復明說完,也喝了一大口的伏特加,接著他又抬起頭,看向逐漸東升上來的子月,他舉起酒瓶,朝著子月,然後喃喃自語地唸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今日這慶功酒,且容我獨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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