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康武走了出來,他雖臉上不曾顯露出任何的表情,但其實思緒還有點混亂,意亂情迷的那種混亂。
他呼出一口長氣,本就超越同齡人的武道修為再加上有「劍之聖約者」的聖約者之力加持,如今的狄康武只要心念一動,簡單的一個吐納就可以隨時隨地讓體內艾勒快速運轉一個大周天,不用盤腿打坐,甚至就是在行走中都可以。
一夜旖旎過後,子月升起,狄康武知道自己不能沉醉於其中,他必須要盡快從那樣的情緒中脫離,所以他讓自己體內的艾勒連續運轉了三周天,藉以平復情緒。
「歸少俠,早安」
才剛出了庭院,王寒雨便出現在門口,狄康武還禮:「早」
「將軍有請少俠,說有要事相談」王寒雨說。
「好」狄康武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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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郭朔方的住所後,狄康武心中有點意外,因為他看見了兩個人,身穿藍色騎行服的武明空以及頭戴幞頭的懷英。
郭朔方起身,狄康武朝郭朔方看了一眼,示意郭朔方不要妄動,郭朔方心領神會,說:「少俠,這麼早就將你請來,還請見諒,屬實是此事非同小可」
「無妨」
狄康武搖搖手並入座,然而此時他卻發現武明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只不過似乎又有所忌憚,因此顯得閃爍不定。
不過武明空這樣的眼神和表現,並沒有讓狄康武有絲毫的上心,他平靜無波地朝懷英和武明空各看了一眼後,又將視線轉移到郭朔方身上。
「這件事,還是讓當事人說吧」郭朔方說。
懷英拱手,狄康武看向懷英,懷英說:「少俠,請恕主上與在下未曾在最初就表明身份,實屬此時『瑤州』混亂,敵我不分,還望見諒」
接著從懷英的話語中,狄康武終於得知了總是女扮男裝的武明空和總稱自己為奴僕的懷英時是來自瑤州北部的「玉谷城。」
而當狄康武知道他們二人的來歷時,狄康武便已經大概猜到武明空的來歷,懷英也跟著證實武明空乃是那名崛起於「玉谷城」,如今名聲已然傳遍整個瑤州的文水將軍,武並,的獨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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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玉谷城」,雖然與南邊的「雄秦城」以及中間做為洛坎西部門戶的「西瑤城」被人們並稱為「瑤州三城」,但在洛坎人民中,「玉谷城」的地位和觀感相對來說與另外兩城有極大的差距。
會有如此的落差,是因為「玉谷城」東西北三面皆被「崑明山脈」以及「琥山山脈」環繞,並且在玉谷城的南面還有一條洛坎國自行挖掘用以供給瑤洲水脈的河道「敬思河」,因此「玉谷城」便隱約形成了被孤立的局面。
由於「玉谷城」這樣幾近被孤立的地理位置,致使「玉谷城」不若「瑤州」的另外兩城一樣擁有極高的軍事戰略地位,反而成為了軍事上猶如雞肋一般存在的一城。
儘管天高皇帝遠,但生命終究會自行找到出路,軍事地位相對薄弱的「玉谷城」卻依然還是在洛坎國內擁有極高的價值,當年之所以會被命名為「玉谷城」,便是因為這塊由兩片山脈和一條河流支道環抱的地域,竟是整個洛坎國國內,礦產最為豐厚的一片地域。
也正是因為擁有豐厚的礦產資源,「玉谷城」的工業地位和經濟地位備受歷朝洛坎國皇族重視,故而才有早年間「玉谷城」真的因為自成一片天的地勢關係而曾經想從洛坎國中獨立出來,卻被洛坎國大力鎮壓的「五王之亂」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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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之亂」可以說是洛坎國歷朝歷代以來,戰況慘烈的程度以及死亡人數,排的上前十名的一場叛亂。
有如此大規模的叛亂,更是側面印證了「玉谷城」自身擁有的強大底蘊,由於礦產資源的豐富,致使洛坎國國內有大半數的兵甲鐵戈都出自於「玉谷城。」
當「五王之亂」興起時,前去陣壓叛軍的洛坎國軍,起初認為只是一座城池而已,故而並沒有出動真正的戰力,但就是因為這樣的輕視,導致了第一批前去陣壓的國軍在萬萬沒有想到叛軍拿出當時最為先進的武器攻擊下,近乎全滅。
這樣的結果讓當時的朝廷大受震撼,從而更加激發了當時皇帝必須陣壓並且全面掌控「玉谷城」的決心,當時的皇帝發出這樣的宣言:「我洛坎泱泱國土遍及江北,半點都不可少!」
接下來就是大軍壓陣,然而就是陸續派出主力,竟還是讓這場叛亂維持了三個多月才得以告終,要知道當時的洛坎國的軍事實力已經有了「大風起兮,鐵蹄震天關;踏盡天下,月圓又月圓」的美譽和實力,足以得見「玉谷城」的抵擋火力和兵力之猛烈。
在那之後,為了以防類似的事件發生,「玉谷城」成為了備受洛坎國朝廷重視並且緊密關切的一個重要城池,甚至不惜派駐洛坎國軍團中在步兵團中排名第二的「玄武軍團」長期進入城內,並且時而調動騎軍過去,名義上的行軍,實際上就是巡邏。
隨著「五王之亂」的時間過去的越來越久,並且在朝廷軟硬兼施的招順安撫下,「玉谷城」中漸漸的不再有了反叛之心,而朝廷為了進一步掌控這座一城幾乎可擋一國的地方,更是直接發派給親王,成為親王的封地。
而這樣以王侯入主的慣例,也讓「玉谷城」在「瑤州」三城中更加顯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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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為鏡,可知興替,儘管改朝換代,但每一任皇帝以及每一個朝廷都仍對「玉谷城」高度重視,暫且不提是否會有戰亂,就說「軍售」這件事,就是許多官員極為關注之事,畢竟其中的油水,只要願意,能撈的盆滿缽滿。
儘管洛坎國來到了以「狄」姓為家天下的「大沁皇朝」後,「玉谷城」依然是親王的封地。
不過在狄孝倫即位之後,卻是一改過去都以親王入主「玉谷城」,而是以「異姓王」李王,唐秦文,入主。
李王,唐秦文,在尚未成為異姓王之前,就已經是「玉谷城」的太守,並且還是一名城內著名的發明家。
而讓他一舉受狄孝倫封為異姓王,則是因為他研發出了一款全新的內甲,此款內甲薄而輕,但卻擁有極高的抵禦抗擊之效,最令狄孝倫讚賞並且龍心大悅地冊封他為異姓王的則是這款內甲能一定程度地扛住術法的直接攻擊,這無疑會讓身穿此款內甲的將士多一份保障和增添更高的戰力。
這款內甲也確實在之後的洛坎與驪昌兩國大戰之時起到了相當高的實用效果,尤其當號稱「天下第一騎」的天曜金龍術法騎兵隊配置這款內甲後,更是所到之處皆如坦途,將驪昌國的大軍殺的是血流成河。
而這也讓原本世人都認為隱約能與天曜金龍齊名的玫瑰槍名聲大挫,兩軍甫一交戰,驪昌國的玫瑰槍剎那間便被衝殺的死傷慘烈。
這也成為了洛坎國一舉將戰線能從江北一路壓制到江南地區,甚至幾乎要將戰事打到驪昌國的國門口的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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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懷英的口中卻得知了一個讓狄康武震驚的消息,可以說是在軍事設備上做出了劃時代的大貢獻的李王,唐秦文,竟是在與叛軍的拼殺中戰死了。
而如今暫代玉谷城城主的,則是李王手下的第一大將,文水將軍,武並,也就是如今與狄康武共坐一桌的武明空之父。
「如今攻打玉谷城的是誰?安犖山的人?還是史幹的?」狄康武問。
「都算」
懷英的答案讓人感到狐疑,懷英繼續解釋,早在安犖山和史幹開城投降並接受蘭戎國各自冊封為「燕瑤郡王」和「雄昭郡王」後,兩人為了表示友好,做出了互換質子的行為。
但由於安犖山較早投降,並且坐鎮「瑤州三城」中的第一大城,西瑤城,所以相對來說,安犖山的權勢依舊還是高出史幹一頭。
因此儘管互換質子,但兩名質子的待遇卻是不同,安犖山之子,安吉,能自由往返西瑤城和雄秦城,但史幹之子,史顯懷卻只能安分地待在西瑤城中。
不過也許還是忌憚多年在相對來說戰力更高一籌的雄秦城中培養出的軍事力量,安犖山的權勢雖高出一頭,但卻也不得不想辦法制衡史幹。
因此安犖山讓史幹之子,史顯懷,帶兵出征玉谷城,名義上是要給他有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實則是利用戰事來暗中脅迫史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畢竟史顯懷雖身為主帥,但其實真正掌控兵權的依然還是安犖山派出去與之隨行的將軍。
儘管玉谷城有相當好的防禦措施,但隨著史懷顯的強力攻城,依舊逐漸出現了損傷,再者西瑤城軍也擁有最先進的攻城設備,可以說形成了一場激烈的矛盾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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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安犖山確實是有其識人識物的政治眼光,虎父無犬子,身為史幹之子的史顯懷確實有著極為高的軍事天賦,在之後發生的無數場堪稱慘烈的大小攻防戰之中,有好幾場攻防戰都讓玉谷城的守城軍嚇出一身冷汗,玉谷城幾乎都要被攻破。
而李王,唐秦文,便是在一次極度慘烈攻防戰中被一根以術法加持後附有強勁的螺旋穿透力的飛箭射中,在飛箭入體的瞬間,他的半邊身子直接被攪滅並爆碎成血霧,從而命喪當場。
但說也奇怪,自從李王戰死的消息傳出後,史顯懷的攻城力度就是肉眼可見的急遽下降,就猶如一頭猛獸被鐵鍊束縛住一般。
起初的這項變化確實是讓玉谷城內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但對於武並而言,這並非是一件好事。
很快的,武並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玉谷城的地理環境就是一個兩面刃,大多數的時候是易守難攻,但當攻防戰僵持到一定的程度後,局面便將會有所逆轉。
左右兩邊再加上後方都是山脈,這樣的地勢雖然充滿了隨時可以進山補給的可能,但卻也伴隨著危險,尤其當下還是用人之際,很難讓男丁出城上山捕獵,更別說敵軍是否也會進山。
武並是最早擔心玉谷城陷入圍城之危的人,但由於好不容易城中百姓和將士們都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武並一時的不忍,沒有立即採取全面的應對措施,導致了玉谷城終究陷入了被圍城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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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玉谷城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圍城之危,但早已有預感的武並卻也不是絲毫沒有做準備,他在玉谷城尚未徹底被圍困之時,便已經暗中悄悄將女兒武明空和僕從懷英送出玉谷城。
武並深知武明空剛烈的個性,所以他並沒有完全對自己的女兒說實話,他只告訴武明空,此時讓她出城並不是讓她逃,而是讓她去找救兵,一旦有救兵,便能對城外的史懷顯率領的西瑤軍進行前後包夾。
武明空一直以來都很敬佩她的父親,尤其是在身為文水將軍這件事情上,這也讓武明空打小就與一般女孩不同,喜歡穿騎行裝、喜歡研讀兵書、喜歡聽戰爭的故事、喜歡舞刀弄槍。
因此當她的父親武並且還是以文水將軍的身份名義告訴她送她出城的用意時,她便絲毫都沒有懷疑,她相信她的父親、文水將軍,不會騙她,完全相信武並指點她去雄秦城找「釋禪門」的太原將軍,郭朔方,請求助援。
只是武並在安撫完武明空後,隨後便暗中找上懷英,儘管懷英的身份是僕從,但實際上武並始終不曾將懷英視為府上的一名下人,因為他知道懷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出自一個沒落的官宦世家的獨生子。
「帶明空離開,這裡多半會失守,西瑤城不安全,切記不可入城,若真到了雄秦城,一定要小心,史幹是個狠茬子,若要行事,務必要低調,不可冒進,明空還小,還望你多幫忙,若真的不行,就算是用強也不能讓她回來,把她帶往江南」武並對懷英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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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明空和懷英在武並的安排下啟程並在瑤州與沙克沙漠交接的邊陲地帶行走,一路南下至雄秦城。
到了雄秦城後,這才得知郭朔方被捉,這讓武明空錯愕並且一時間心裡遭受打擊,主要是她相信自己此次出城是真的攸關玉谷城的存亡,如果她找不到救兵那玉谷城恐怕在不久之後便要被破。
事情的轉機是在兩人多次暗中探詢暗訪下,總算得知郭朔方所創建的「釋禪門」的門人暗中待在「普靈寺」中。
再加上一時鬧的沸沸揚揚的普靈寺前一槍退敵以及天雷降下「釋」字印的事件,更是讓武明空滿懷開心地認為皇天不負苦人心以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總算是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而後誤打誤撞地撞上了狄康武和玉蕊兒他們,雖然初次見面不算是個好的開始,但在懷英力諫下,武明空同意了暫時暗中觀察的計畫,當然懷英會提出這樣的建議,這當中自然還是有化名為「空慧大師」的定緣和尚從中引導。
之後果不其然釋禪門發動了劫獄,武明空興奮地立即想要出手相助,但卻仍舊還是被懷英阻止了,畢竟他們二人身分敏感,同時這般闖入,儘管是出手幫忙依然還是會令人感到懷疑。
所謂「做的好不如做的巧」,也正是因為他們始終未曾正式入局,所以反而看得更清,後來的事情也如懷英所預想一樣,安史二王確實是在引「釋禪門」入甕,而「釋禪門」也毅然上門劫獄。
他們二人始終在不遠處關心著當時的狀況,所以才能在緊要關頭時現身並支援「釋禪門」的人。
雖然懷英料定「釋禪門」有後手,最不濟也能讓門人脫身,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釋禪門」的後手那般的強悍,先是朱火離矛,後來更是直接又術生術,變為朱雀,直接近乎全滅安史二王軍。
不過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竟然在最後,見到了本該已經見不到的江湖絕學,號稱修練到極致真能乘風騰雲的「望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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