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廊道上,冷姮盈和陳亭綺二人結伴而行地自米加爾列宮的北面緩緩朝東面走來,昨天陳李宜青的狀態總算是恢復了許多,而當她覺得自己狀態好很多之後便立即讓陳亭綺去請此次綁擄事件中的救命恩人,狄康武,陳李宜青想要藉由一頓晚餐來好好感謝狄康武的救命之恩,同時做為米加爾列宮中少數幾名很早就知道狄康武的真實身分的人之一的陳李宜青,也想藉由這個機會與狄康武深入討論一下關於狄康武留在驪昌國的真實目的。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Mnq9DEiJz
就陳李宜青而言,她雖然同樣也是如今驪昌國朝政的真實操盤手之一,但她與冷姮娥的想法卻稍有點不同,由於她多年在朝堂上立下的根基,再加上有亡夫陳楠舊有的人脈在,所以陳李宜青其實比憑仗著二公主身分以及女王的庇佑還有很早就被立儲而進入朝堂政界中的冷姮娥還更加了解當今朝堂上那些不為人知的局勢脈絡。
如今在驪昌國朝堂上文武百官對於洛坎國的態度乍看之下有些怪異,但其實如果往深處細想,也就沒有像乍看那樣令人費解,文官的確還是對洛坎國有諸多的口誅筆伐,但在武將這裡,卻是相對來說的單純,當然仗確實是打了,人也都死了,但戰場本就無情,在武將的認知中自己被算計的確是自己的錯居多,所以相比起來,對洛坎國的憤怒還遠遠不及對蘭戎國的仇恨,而且更坦白地說,現如今的驪昌武將和軍隊基本上都受過阿爾巴的暴政蹂躪虐待,在他們心中,他們早就想對蘭戎國進行復仇。
而且早在復國之初,便有一個不是很多人當回事但也從沒有被斬斷的流言在驪昌國的軍中流傳著,那就是在復國之役的三場大戰中表現突出且更是在風牽城的攻防戰中計破鷹獅騎兵團的那名持劍少年,其實就是洛坎國倖存的太子,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流言,大概是因為有士兵聽到了「戰神」向蘭登和當時鯤瓊國的領兵者李勇私底下都稱呼這名持劍少年「殿下」,這才讓這個流言開始發酵,只不過似乎這個流言也被兩位將軍刻意地壓下。
而要怎麼對蘭戎國進行復仇,當然若是再次聯合鯤瓊國也未必不行,但倘若可以讓洛坎國也加入,那復仇的成功率一定會大幅度提升,畢竟位處江北的洛坎國與江南兩國不一樣,與洛坎國齊名的驪昌國以及後勢看漲的鯤瓊國都曾經被洛坎國背地裡嘲笑是「畫地自限」,而兩國雖不願被這樣戲稱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之於洛坎國來說,確實是有此嫌疑,因為洛坎國是將整個江北地區除了位於極北的太周山群當中的山中國,燕璃國,之外都盡收於領土之中,而這也成就了洛坎國成為伊盤大陸上國力最強的國家,同時據可靠的情報來源,就算是現在蘭戎國侵占了洛坎國的政治中心皇城,但偌大的江北地區,想要整片占領也絕非易事,如今至少還有兩支以上的軍隊還在對抗蘭戎國的掃蕩。
因此在陳李宜青看來,只要讓狄康武可以坐上談判桌,並且讓狄康武同意開出一定程度的條件,那她就有把握可以從中穿針引線地讓始終對於出兵幫助狄康武復國一事有所猶豫的二公主冷姮娥同意這件事情,而這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為了利己的心思算盤了,照目前來看,陳李宜青不太願意也覺得不太可能讓自己的女兒陳婷綺嫁給狄康武,雖然說這是最能讓她和陳婷綺母女有再攀巔峰的機會,但眼下還有個三公主冷姮盈,她看的出來冷姮盈和狄康武之間的關係絕非三兩句話就能說的清道的明,但若此時將賭注押在狄康武身上,並從旁協助狄康武復國,那對於她們母女倆也勢必會是一大不可多得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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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冷姮盈和陳婷綺自然是沒有陳李宜青想的那麼多,或者說不是不能理解而只是沒有想到,兩人就這麼偕伴朝著狄康武的房間走去,然而就當她們靠近狄康武的房間時,卻發現狄康武的房間的門是開著的,這對於做事情總是一絲不苟、一板一眼的狄康武來說,根本不太可能發生,不過冷姮盈大概也猜到了應該是冉亮攸他們又來找狄康武絮叨了,估計狄康武此時又是盤腿坐在床上並將他那把龍首寶劍橫放於腳上然後向是老僧入定一樣充耳不聞冉亮攸和于洪哲的話。
「姮盈,怎麼感覺有點熱鬧啊?」陳婷綺說。
「有那兩個精靈在,想不熱鬧也難吧」冷姮盈沒好氣地說。
「我好像聽到他們在說你欸」陳婷綺說。
冷姮盈全身震了一下,在狄康武房間裡提起自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不是很生氣,反而是心中竟出現了些許激動和害羞。
兩人就這麼越來越接近敞開房門的狄康武房間,而從房間內傳出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可聞。
「狄康武,你這不地道的好小子!怪不得老子一直覺得你要嘛少根筋要嘛就是個白癡!」于洪哲的聲音傳出。
「你才少根筋,你才白癡!就你這樣子,還敢說兄弟!」冉亮攸的話音接著。
「哼!你別以為老子不懂或是不敢說啊!你那什麼心思,老子可是心裡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你不就是喜歡原婷嘛!不過就是被拒絕了不少次,但還是繼續死纏爛打」
「于洪哲!」冉亮攸大吼。
冷姮盈聽的是不由地心裡發笑,這于洪哲雖然平時總是老子來老子去的,聽的直叫人心煩,但這有話直說的直腸子,倒還真有的時候特別的「恰到好處」,與在身邊始終讓冷姮盈不知道到底是太聰明還是缺一根筋的陳婷綺倒是有些許異曲同工之妙。
「放心,老子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儘管努力加油就是了!只不過狄康武,老子本來還懷疑你是不是有啥問題,不然像冷姮盈那樣的女人類這樣不離不棄地跟著你,你竟然一點也不動心,真是奇了怪了」
于洪哲的話讓在房間外冷姮盈聽的是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少女懷春總是最怕被人戳破,但凡被戳破的時候,總是又惱又羞又喜,冷姮盈跨出一大步,想要進入房間找于洪哲「理論」,然而當她來到門口時,所有的惱怒、害羞以及喜悅都在一瞬之間化成了秋日裡滿地的凋花碎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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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早就有這麼一個相好了,怪不得才對冷姮盈一點都不動心!老子真是看走眼了,狄康武,害老子為你擔心這麼久!」于洪哲邊說邊撇嘴。
「我去你的,于洪哲,你這張嘴我今天非把它撕爛不可,聽你說這話說的,能聽嗎?」冉亮攸邊吼邊動手作勢真的要去捏撕于洪哲的嘴。
「你們兩個,不要再鬧了!」
率先發現門外情形的原安娪出聲欲制止冉亮攸和于洪哲,但冉亮攸和于洪哲一點也沒有打算消停,直至原安娪大聲吼道:「都給我住手!冉亮攸,你要是不停下來,我就立即離開!」
原安娪此話一出,冉亮攸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法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對著原安娪抱以無奈的苦笑:「別這樣啊,鬧著玩鬧著玩的」
而這個時候在窗邊桌子上砌茶的玉蕊兒也看見了佇足在門口並且雙目嗔圓、眼神中還透露著驚駭、震驚、憤怒、嫉妒、不甘的複雜情緒的冷姮盈,玉蕊兒緩緩站起身,經過方才于洪哲的一通折騰,此時玉蕊兒也已經知道了站在門口、擁有一雙輕輕一眨就能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和一張極為可人的瓜子臉、一頭栗中帶金的秀髮散發著一種逐漸成熟的獨特魅力、渾身上下更是透出一股嫵媚艷麗高貴氣質的少女,便是驪昌國的三公主,冷姮盈。
玉蕊兒雖與冷姮盈遙相對視,且在冥冥之中兩人似乎都知道眼下彼此在某一區塊上存在著水火不容的敵對關係,但玉蕊兒依然還是臉上帶著一抹優雅且真摯的微笑,朝著冷姮盈微微行了個禮,對玉蕊兒而言,這個禮代表著她對冷姮盈這一路上或多或少起到了讓狄康武能安身立命的作用的答謝。
然而玉蕊兒這一行禮,在冷姮盈眼裡,卻無疑地成了一記宛如置她於死地的絕殺一擊,換做是自己,冷姮盈非常確定自己做不到像玉蕊兒這樣的行為,而正是自己清楚這一點,在冷姮盈眼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玉蕊兒出現在狄康武旁邊的這個場景畫面顯的特別的協調,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那個位子就算是自己也無法取代,而一旦心中有了這種感覺想法,就如同臨陣對敵時尚未開戰就已經覺得自己會輸一般,仗不用打了,架也不用掐了,投降認輸是唯一的選擇和結果,從未真正意義上與人決鬥和上過戰場打仗的冷姮盈,卻在玉蕊兒行禮的這短短幾秒鐘,便已深刻體地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冷姮盈扭頭轉身快步跑開,而在她後面的陳亭綺對冷姮盈這本來還有些許興奮卻突然由喜轉怒再轉悲的情緒變化感到費解,然而當她經過門口看見玉蕊兒時,她似乎便突然明白了她的閨密為什麼會有如此突然的轉變,陳亭綺匆匆地追上去,而在房間內的冉亮攸則是面露尷尬地朝狄康武看去一眼,但令冉亮攸既感到意外又不覺得意外的是狄康武一臉淡漠,似乎一點都沒有自己就是這一切的源頭原因的認知,冉亮攸又朝原安娪看去,原安娪只是輕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冉亮攸又看向于洪哲,然後對著于洪哲罵道:「你就只會一直在那邊老子老子,連關個門都不會!」
「老子是住帳篷住長大的,帳篷哪來的門!再說了,你還敢說老子!你要厲害你不會自己關啊!」于洪哲一點都沒有服輸或是願意順著冉亮攸的話的意思地回嘴道。
「還有你這張嘴,劈哩啪啦地盡說一些渾話!」冉亮攸繼續罵道。
「哼!老子說的都是實話!」于洪哲仍舊持續不甘示弱地回應。
「你!」
冉亮攸邊說邊又要伸手去掐捏于洪哲,這時候玉蕊兒卻是出聲勸駕緩和道:「冉族長,沒事的」
冉亮攸停了下來,看向玉蕊兒,玉蕊兒微笑著將剛砌好的茶倒入茶杯中,溫雅地說:「不知道合不合三位的口味,若是不介意,請用」
說完,玉蕊兒又往另外一只茶杯中倒茶,並將茶杯遞給狄康武,將玉蕊兒倒茶、遞茶以及狄康武接茶的動作看在眼裡的原安娪和冉亮攸心中皆是泛起了各自的心思。
「這玉蕊兒到底是什麼來頭?到底是狄康武的什麼人?難道他們已經成親了?但怎麼感覺也不太像?更像是情侶」原安娪心忖。
「真好,連狄康武這種石頭都有伴,我什麼時候也才能有啊?原婷啊原婷,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接受我呢?」冉亮攸邊想邊偷偷看了一眼原安娪。
而將一切小謝細節看在眼裡並猜出其中心思的玉蕊兒不由得在心中輕聲嘆了一口氣,然後她又想起了方才在門口冷姮盈那雙桃花眼中的眼神以及眼中那些代表著冷姮盈最後的面子和堅強而不留下的眼淚,玉蕊兒看向一臉平靜如止水的狄康武,腦中不由得浮現一句:「情到至深最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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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精靈中最先拿起茶杯並且一口喝掉杯中茶的自然是從進門就講了一堆話的于洪哲,他將茶杯放在桌上,朝玉蕊兒說:「不夠!老子口渴!」
玉蕊兒微微一笑,又替于洪哲斟了一杯,于洪哲又是一口一杯,然後又再將空杯放在玉蕊兒面前,玉蕊兒還是微笑著替于洪哲再斟一杯,就在于洪哲拿起茶杯時,玉蕊兒說了一句:「于壯士,茶燙嘴」
于洪哲看了眼茶杯,這才發現茶面上熱氣蒸騰,他驚訝地看向玉蕊兒,他親眼看著玉蕊兒倒茶入茶杯,那時候明明就沒有這麼燙,怎麼現在茶這麼燙,卻道玉蕊兒只是微微一笑,又說:「于壯士、冉族長,原小姐,何不坐下來,慢慢喝呢?想來三位今天來,也是有話要對太子殿下說的吧」
冉亮攸和原安娪互看了一眼,心中雖各有想法,但都對玉蕊兒那聲「太子殿下」特別上心,至於于洪哲,一點心眼都沒有地就坐了下來,然後朝玉蕊兒問:「你剛剛做了什麼?這沒什麼味道的茶怎麼突然就變熱了?」
冉亮攸實在恨不得一拳往于洪哲的後腦勺砸下,不過有鑑於方才冷姮盈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再加上實在看不透眼前這名如仙女一般的粉衣少女到底是什麼門路來頭以及和狄康武到底有什麼關係,也就只好暫且收斂。
冉亮攸和原安娪皆入坐後,玉蕊兒也替他們皆再次斟上一杯新茶,原安娪卻是出乎冉亮攸意料之外地直接問道:「你是狄康武的什麼人?」
玉蕊兒動作優雅地替自己也斟上了一杯茶後,緩緩答道:「小女是太子殿下的故交,如今由于國內情勢較為動盪,故也忝為一名臨時的洛坎國外交使臣,此次渡訪江南,一來為了確認太子殿下的安危,二來也是要盡到一名外交使臣應盡之責」
玉蕊兒說著,看向冉亮攸,冉亮攸被玉蕊兒這麼輕輕一看,竟是心頭一陣蕩漾,要不是冉亮攸早就看中了原安娪,恐怕一整顆心都要被玉蕊兒勾走了,冉亮攸趕忙喝了一口茶,平復自己的心,然後朝狄康武看去,心想:「奇了怪了,狄康武這種雷都打不動的大石頭,怎麼就交上了這麼一個神奇的女人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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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亮攸朝狄康武問:「直接說,沒關係?」
狄康武點頭:「蕊兒不是外人」
冉亮攸和原安娪都是眉毛一挑,他們可從未聽過狄康武直呼冷姮盈或是自己名字而已的,可是剛剛狄康武卻是直呼這名玉蕊兒「蕊兒」,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實在不由引他們遐想,但見狄康武態度之堅定,他們也知道此時就算是天劫恐怕也難以撼動狄康武,冉亮攸便收斂起了存疑以及嘻笑的神情,但令狄康武沒有料到的是冉亮攸的臉色竟是在一瞬間就垮了下來,甚至還是面露憂色。
「兄弟,我現在要說的事情是一件很不好的消息,你猜,二公主殿下為什麼把我跟洪哲留在這裡?」
冉亮攸只是稍做停頓,似乎並沒有真正想等狄康武回答,又或者說他從沒想過狄康武會回答,而狄康武也確實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如其他事情一般深不可測,狄康武確實沒有回答,冉亮攸繼續往下說:「把我跟洪哲留下來,一來我們涉了案,要對我們有所調查,這點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們經歷過什麼,你應該也經歷過」
「老子不喜歡那個姓包的!」于洪哲在旁氣呼呼地說:「找老子去了解,還一副官威很大一樣!跩個二五八萬的!老子覺得他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鬼!」
冉亮攸朝于洪哲瞪了一眼後又說:「在森林裡到底發生些什麼,我跟洪哲不清楚,但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輕鬆容易的事情,至少我曾經感覺到好幾股力量出現」
「哼!那是老子被你們纏住,要是老子在,分分鐘的事情,哪還有可能讓兇手跑了!」
于洪哲邊說邊有意無意地瞟了狄康武一眼,只不過狄康武根本就沒有將于洪哲的話當做一回事,冉亮攸也知道,所以便繼續說:「第二個原因,就是他希望藉助我們精靈的一些特殊技巧,來探察一下那幾件長披風」
冉亮攸說著,朝原安娪看了一眼:「為了慎重起見,畢竟洪哲粗手粗腳的,多少有點不靠譜,所以我把原婷也找來一起」
「老子的嘞!什麼叫老子粗手粗腳的!老子針線活可強的很!要不然你跟老子來比比看!」于洪哲氣紅了臉,叫嚷道:「老子看你是色欲大作!就想原婷陪著!」
原安娪低下頭,冉亮攸實在忍不了地一拳揍在于洪哲的額頭上:「就你愛插話!我對原婷可是真心實意的,什麼叫做我色欲大作!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別在哪邊一直老子老子的!你不說話也沒有誰會把你當啞巴!」
「那幾件披風檢查出什麼?」狄康武完全無視了于洪哲的攪和、爆料還有冉亮攸的回話和告白,直截了當地問。
「那幾件披風,是術導具」冉亮攸說:「而且是擁有極其強大術法力量的術導具」
「但也是極其惡劣的術導具」原安娪補充說道。
狄康武看向冉亮攸和原安娪,冉亮攸說:「那幾件披風上,都蘊含『魁念』,只要披上它,『魁念』就會慢慢滲透盡體內,最終將披披風者染化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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