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沙克沙漠交界的洛坎國邊陲地帶,被瑤州人稱為「無法之地」,因為這片區域基本上不歸洛坎國所管轄,沒有所謂的王法,但這個地區又距離遊牧散居在沙克沙漠北邊地區的精靈「匈羅族」出沒的地帶還有一段距離,因此這片區域成為了不法交易和隱匿藏匿逃犯首要選擇之地。
這裡處處是生機,但也處處是殺機,出現在這片區域的人,就沒有一個是什麼善良敦厚之輩,要嘛殺人不眨眼、要嘛姦淫擄掠、要嘛吃喝嫖賭,總之幾乎都是一些喪盡天良的亡命之徒。
儘管這裡長期以來存在著黑吃黑,但正所謂「賠錢生意無人做,殺頭生意搶著做」,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這裡不曾消失過,就算因為戰爭或是鎮壓有過被清剿,但始終如雜草一般,春風起,又再生。
然而就在距離懷英告知狄康武和郭朔方以及安史二王得知史幹之子將要南下入雄秦城的隔天的夜晚,這片「無法之地」卻是陷入了一場令人震驚且髮指的光景之中。
只有一人一騎,卻幾乎將這片「無法之地」殺的是血流成河,甚至生機斷絕,所過之處皆如地獄一般,橫屍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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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你敢!」
一名黑人手持大刀的大吼,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身體上滿是血水,左肩頭幾乎爆碎,腹部更是有一把短刃插著,血液不停地向外流。
「一群廢物,想要打劫我,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本事」
話音落下,只見那名騎坐在似馬卻非馬的奇異坐騎上的男子雙眼冷漠地朝黑人望去了一眼,他緩緩抬起手,然後說:「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他隔空對著黑人點出一指,只見黑人腹部上的那把短刃突然旋轉起來,剎那間就刺穿了黑人的腹部,並且猶如受到牽引一般,穿透黑人的腹部後,短刃竟是在空中調頭,接著對黑人的後腦勺刺下,硬生生地在黑人的腦袋至眉心開出一個空洞。
短刃回到男子身邊,並懸停在旁,這個時候又有好幾道光束自他處飛向男子,並且都懸停在男子的身旁,都是沾著血的短刃。
「看來是真的不行了啊!過去這裡可是無比昌盛的,現在竟然這麼弱,毀了也是剛剛好,正好可以讓這裡重生,或者說歸我所有」男子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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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猖狂了!」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騎在異獸上的男子眯起眼看去,只見一名纏著頭巾,左耳耳上掛著金色耳環,自右胸到手臂裸露在衣服之外,並且右手手持一板黑色巨斧的男子,出現在距離他大概十步遠之處。
「你又是誰?算了,今晚我殺了太多人了,懶得再記一個了」
說完,騎在異獸上的男子,右手輕輕一揮,一柄懸停在他身旁的短刃霎時飛出,如同化作流星一般激射向纏頭巾的男子。
纏頭巾的男子掄動起黑色巨斧,「匡噹」一聲,短刃被黑色巨斧拍墜於沙漠中。
騎在異獸上的男子眼中露出微驚的眼神,他又再次揮手,這次是兩把短刃一左一右地衝向纏頭巾的男子。
然而這一次纏頭巾的男子依然是一板斧就將兩把短刃給拍墜於沙漠的沙地上。
「終於有一個比較像樣的人出現了嗎?」騎在異獸上的男子說道。
「你為何屠掠?」纏頭巾的男子,問。
「有人坑我,我才要一間房一壺酒,竟然要付出比城內行情價高出十倍的價錢,我說不要了,還非要收服務費,你說說,打劫有打的這麼明目張膽的嗎?做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吧」騎在異獸上的男子,回答。
「在這裡,沒有行情」纏頭巾的男子聲音發冷地說。
「那還真不好意思啊,不過吧,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好了,在我這裡,我說的算!」騎在異獸上的男子冷冷地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樣吧,我史顯懷是要幹大事的人,也不打算在這細枝末尾的事情上耽誤太久,看你還不錯,能擋下我三刀,你就跟了我吧,這世界變化的太快,你必須找個依靠」
「並不是掌握了『飛刃術』就天下無敵了,我趙德還真看不上你!」纏頭巾的男子,趙德,說。
「咳」史顯懷嘆了一口氣:「看來這裡確實還是稍微硬氣一點,不像官道上那些馬賊和盜匪一個一個都是沒卵的慫包,嚇一嚇就都跪著喊爹叫爺了,既然你這麼不識相,那你就去死吧」
說完,史顯懷雙手一震,尚懸停在身邊的七把飛刃瞬間向著趙飛刺過去,卻說趙德不慌不忙,手上的黑色巨斧掄動起來時帶起了強勁的風沙,而這些風沙更像是形成了一面巨盾一樣,擋住了七把飛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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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點意思,但還不夠看!」
史顯懷說道,右手三根手指接連點出,最初被拍墜於沙地上的三把飛刃受到召喚,再一次騰飛起來,並且與另外七把形成一張冷冽且殺機四起的刃網,不斷轟擊趙德。
卻說趙德只是不斷揮舞手上的黑色巨斧,利用巨斧帶起來的罡風以及風沙在體外形成一個球狀的屏障,並且隨著揮動的次數增加,這個屏障竟然越來越大,史顯懷的飛刃網竟被壓制了。
「若真只有這樣,那你就可以去跟那些被你殺的人見面了」趙德說著,並開始向前邁步。
史顯懷眼神逐漸凜冽,但又同時出現一種如見到獵物一般的欣喜,趙德一步一步地靠近,十把飛刃雖然不斷穿梭轟殺,但始終突破不了屏障。
「震!」
趙德突然大吼一聲,並且用力揮擊手上的黑色巨斧,「砰」的一聲,巨斧斧刃砸在沙地上,一時間竟是激起偌大的沙暴。
塵土飛揚的同時,十把懸空的飛刃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力,在沙暴中斷去與史顯懷之間艾勒的連繫,紛紛墜落了下來。
「受死吧!」
趙德大吼一聲,他奮力一跳,單手拖持黑色巨斧,縱身飛起,他以甩砍之勢要手刃這一夜幾乎將「無法之地」殺的寸草不生的人。
然而這個時候史顯懷卻是雙眼綻放滲人的綠色光芒,他抬起頭看向趙德,趙德頓時感到一股背脊發涼的感覺,但他隨即又將這股感覺壓下,他認為如今這局勢,史顯懷就算能斧下逃生,定然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
趙德吼聲震天,眼看著他的黑色巨斧就要斬落,卻見史顯懷伸出一指,指腹上亮起綠光。
「裝神弄鬼的伎倆,還是留著去地獄演吧!」
趙德大吼,巨斧轟然斬下,然而讓他心底一陣發慌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有斬落什麼的感覺,反而是巨斧砍入了一塊堅硬的金屬塊一樣,竟是斬不動分毫。
而且更令他心生恐慌的是,他聽到了一聲脆裂聲,隨後黑色巨斧上瞬間爬滿了猶如螞蟻穴內部構造一般的裂痕,接著整板巨斧碎成了齍粉。
「原話奉還!」史顯懷說,然後對著趙得點出一指,趙德雙眼瞪大,他以為自己將會被這根手指從正面眉心處洞穿,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是被從後面刺來的飛刃洞穿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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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的屍體摔落在沙地上,鮮血不斷從頭顱上的那前後貫通的洞中流出,史顯懷舔了舔剛剛抵住並且破壞巨斧的食指指腹。
「這力量還真不錯,沒想到竟然這麼強」史顯懷喃喃自語道。
史顯懷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右手一揮,十把飛刃再一次回到他的身旁,他將十把飛刃收起,並且轉身對著被自己幾乎可以說是破壞殆盡的後方,點出一指,那個地方瞬間被火焰吞沒。
史顯懷拍了拍胯下的異獸:「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時候收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了!」
「請問歸少俠在嗎?」懷英的聲音自房外傳來。
門打開,狄康武走了出來,而在後面跟著玉蕊兒,懷英見到玉蕊兒,作揖行了個禮,而玉蕊兒也以施萬福禮還禮。
「有什麼事情?」狄康武問。
「主人想與你談談」懷英說。
狄康武看著懷英,懷英補充再說道:「主人說希望能與您和郭將軍一談」
狄康武點了點頭,回頭向玉蕊兒看去,玉蕊兒轉身回房拿了見皮裘,替狄康武披上,狄康武說:「晚了就睡」
「嗯嗯」玉蕊兒微微笑了下,搖搖頭:「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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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武跟著懷英來到上回懷英開誠佈公的地方,郭朔方已經先到了,但這次武明空沒有到場。
一見到狄康武出現,郭朔方立即起身,而懷英也在這時候向後連退了幾步,與郭朔方一起對狄康武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狄康武心中暗自搖頭,果然是沒有瞞過懷英,自打第一次見到這人,他就感覺懷英極為不凡,他也認為一旦懷英知道他的化名,必定也能連想到他的真實身份。
「都起來吧,說過了,在這裡,我就只是歸重九」狄康武說。
郭朔方先直起身,懷英才起身,狄康武入座後,問:「要怎麼與文水將軍談話?」
懷英拿出一座玉石雕刻小塔,說:「這是李王身前最後研發出來的,是以兩地之人注入自身的艾勒至這座小塔中,兩地的小塔便會透過空氣中的艾亞建構起一個通道,一方便能藉由說話時產生的艾勒波動影響這個通道中的艾亞,艾亞又影響另一地小塔中的艾勒,產生猶如當面說話時耳膜中感受到的艾勒波動,從而進行兩地之間的溝通」
郭朔方長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啊,李王走的實在太早了!我都無法想像未來他還能發明出什麼」
「李王一直都身先士卒,每一次都勸阻不了」懷英也是一陣感嘆。
狄康武拿起玉石小塔,仔細觀詳了一下後,將玉石小塔放下並說:「前人已逝,自當緬懷,前人之憾,後人自當肩負,李王如此維護我大沁皇朝的國土,我輩更應如此,才不枉李王和萬千士兵的血汗」
「殿下所言極是」郭朔方和懷英一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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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狄康武說。
三人同時對著玉石小塔輸出艾勒,剎那間玉石小塔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整座小塔散發出了一股神聖祥和的氣息。
「是懷英嗎?」一個聲音傳來。
「主人」懷英答道:「我是懷英,郭將軍和太子殿下都在」
「殿下!」
一聲驚呼聲傳來,狄康武看了一眼懷英,武並的聲音在耳畔中繼續響起:「太好了!洛坎國有舊了!上天總算還沒瞎了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這樣的反應讓狄康武也有點不知該如何應答,郭朔方似乎看出的狄康武的窘狀,從旁打圓場道:「武將軍,城內狀況還好嗎?」
郭朔方剛問完,一時間竟是陷入一陣沉默,沉默過後又是一聲長嘆,狄康武、郭朔方和懷英都微微皺起眉頭,武並說:「很糟,城內的狀況非常糟,這幾天叛軍發起猛攻,很明顯是要加速耗盡城中的資源,依照目前的情勢來看,不用半個月就會進入人吃人的最糟狀況」
「這群匪子!」郭朔方罵道。
狄康武問:「武將軍,你對史顯懷有何評價?」
「回稟太子殿下,那叛徒很不簡單,手段相當毒辣,為達目的可以說是完全不計較手段,就算是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手段他都能毫不猶豫的祭出,李王就是因為這樣而戰死的」武並答道。
「做事風格?」狄康武再問。
「雖然堪稱殘暴,但卻是極為小心且行事相當周密的,這麼說吧,他會將所有手段都準備好,最好的和最壞的都會準備好,依照眼下形勢選擇改變」
「他的為人呢?」
「果斷無情,而且可以感覺出來,他極具野心,如果可以,他應該不願意止步於一城之王」武並回答。
狄康武點了點頭,郭朔方和懷英都看向突然沉默的狄康武,過了一小段時間後,武並問:「太子殿下,可是有任何想法?」
狄康武先是朝郭朔方和懷英各看了一眼,然後語氣鄭重且語出驚人地說道:「武將軍,本殿命令你,投降、棄城。」
月下,一道令人意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玉蕊兒看向走到庭院的人,施了一個萬福禮:「武小姐,晚安」
「你知道了啊」武明空看著玉蕊兒:「也是,你們感情好,想來他應該會跟你說的」
「不知武小姐夜間來此,是有何事?」玉蕊兒雖是謙恭有禮但卻也不卑不亢地問。
武明空臉上浮起些許尷尬的神色,然後說:「那個,我想請你教我怎麼像你一樣能將術法融入武術中」
玉蕊兒有點狐疑地看著武明空:「武小姐,請恕海棠請教,您的父親,沒教過您嗎?又或者您身邊的懷英,海棠敢斗膽斷言,他絕對是此道中的高手」
「懷英確實是有教過我一些,他也確實很厲害,但我」武明空臉上微微出現羞澀的紅暈,她難得顯現出女孩子的行為,她繞著自己的手指,然後說:「準確來說,我是想請你教我上次打敗我的那個術法」
玉蕊兒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說了一句:「真好看!」
「你!」武明空一聽,身體猛然打了一個顫抖,她一雙其實相當魅惑人心的雙眼瞪向玉蕊兒,結果一開口,讓玉蕊兒差點愣傻在原地,武明空嬌嗔地喝道:「你調戲我!」
玉蕊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擺了擺手:「沒,小女子不敢!還請武小姐恕罪,只不過是由衷而發的一句讚美而已,絕無半點調戲之意」
「你!你!」武明空是萬萬沒想到今晚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從看上去如此嫻靜淡雅的玉蕊兒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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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讓武小姐誤會,確實是海棠不好,既然您想要學,海棠就教您吧,權當是向冒犯武小姐一事賠罪吧」玉蕊兒笑說。
聽見玉蕊兒真的要教自己後,武明空剛剛的羞澀和惱怒神情瞬間就變了,眼神變得相當明亮且透出渴望的光芒。
「看來也是一個武癡啊!」玉蕊兒見到武明空的轉變後,暗自心忖道。
「那個我想知道那招叫什麼名字?」武明空問。
「名字啊」玉蕊兒邊說邊伸出一根纖纖素指,並邊說邊在兩人之間空氣中,以一指的粉光寫出:「滿猗蘭殷佩環聲」
「『滿猗蘭殷佩環聲』,是個很好聽的招式名字」武明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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