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瓊玖城的中秋慶典盛大且喧騰,絡繹不絕的人潮以及川流不息的商機,還有不曾停歇過的煙火,或多或少有了些許喧賓奪主的感覺了。
然而這也讓向來繁忙的輝都城以及金谷城有了難得清閒空曠的一晚,不過不管是散落在各城,沒有往瓊玖城去的人,還是身陷今晚徹底成了不夜城的瓊玖城中的人,今晚都是一個圓圓滿滿的夜晚。
國之安定是乃民之康樂的根本,如今雖方復國,但任誰也都能感覺得出來驪昌國正處於蒸蒸日上之際,朝著復興,甚至超越過去的方向前進著。
正是因為這樣的氛圍,導致了今晚許多抬起頭望向今年今夜中秋月的人,都覺得今晚的母月,顯得格外的明亮、分外的圓滿。
萬里此情同皎潔,一年今夜最分明。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60UqsmB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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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遠離瓊玖城的人卻無心欣賞月亮,降落在米加爾列宮後,身穿一襲已然是風塵僕僕的桃粉色羅衫長裙的玉蕊兒急切地來到同時自消退的紅光中現身的主教。
「主教大人,有沒有是我可以幫忙的?」玉蕊兒問。
主教微微笑了下,說:「請玉小姐信在下一次」
玉蕊兒盯著主教,主教指向前方的一間木屋,說:「前方那間木屋是在下平時一處休息室,此時應該花兒們開的正好,玉小姐不妨到那賞賞花,看看月」
「主教大人」玉蕊兒欲言又止。
「在下定會傾力而為,並且為太子親自護陣,請玉小姐放心」主教微笑道。
玉蕊兒一雙美的就算是無欲無求的天神恐怕都要多看幾眼的丹鳳眼凝視主教,最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那主教大人,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說」
「多久?需要多久?」玉蕊兒問。
「少則三天,最多十天」主教回答。
「好」玉蕊兒邊說邊再一次對主教施大禮:「有勞主教大人救我國太子殿下」
「在下盡力而為」主教還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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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再一次被紅色的光霧壟罩,並飄然進入鬱昌森林中,玉蕊兒看著主教的紅霧離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任憑著又大又圓、閃耀著溫柔白光的母月將自己的影子逐漸拉長。
變回人形的李良楷面露焦急地來到玉蕊兒身邊:「玉小姐,讓殿下去那裡,妥當嗎?」
「是否妥當尚未可知」玉蕊兒目不斜視望著鬱昌森林,續言:「但可以知道的是,進去那裡,可能是目前唯一能救下太子殿下的方法」
「是末將無能,不能替殿下分憂」李良楷說。
「李將軍切莫如此說,太子殿下一定不會這麼想的,畢竟這是太子殿下個人的恩怨」玉蕊兒說。
李良楷看了眼玉蕊兒,他不僅知道玉蕊兒與狄康武之間那種不可明語但卻無時無刻不在的情愫,更知道早在很久以前,玉蕊兒就一直跟在狄康武身邊,又或者說是狄康武故意讓玉蕊兒跟在身邊,學習了很多玉蕊兒本不該學的事情。
洛坎國皇族的武術、治理洛坎國的帝王術,玉蕊兒在這兩項上的造詣雖不及狄康武,但卻也絕非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要是可以,我希望我能代替太子殿下來承受」玉蕊兒說道。
「玉小姐,殿下他」
就在李良楷要說些安慰玉蕊兒的話時,玉蕊兒卻是做出了令他感到意外且由衷佩服的動作。
玉蕊兒毅然轉身,說:「我相信太子殿下會安然無恙的,身為洛坎國的人,更做為代表洛坎國的外交使臣,接下來還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李將軍」
「末將在」
「有勞您回江北一趟,我需要知道現在國內的態勢,但將軍您必須在半個月內返還」
「是,末將這就去!」
說完,李良楷縱身一躍,並在空中化做一隻灰鷹,向著北邊而去。
李良楷離開後,玉蕊兒長吐了一口氣,又轉頭朝鬱昌森林看了一眼,低聲地說:「康武哥,你在裡頭好好養傷,外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接著,玉蕊兒轉回頭,並大步朝著米加爾列宮走去。
鬱昌森林的正中央有一潭清澈且極深的湖,名為「玫瑰之心」,相傳每逢母月圓滿之際,葬於鬱昌森林中的歷代國王的魂魄就會以「玫瑰之心」做為通道和媒介,重返回到人世間。
一棵棵蓊鬱且茂盛的森林巨樹並未受到四季的更迭而凋萎的嚴重,只不過相比於當初狄康武為了追趕綁擄陳李宜青的問罪殺而進入鬱昌森林的那個時候,枯黃的落葉已經幾乎佈滿了整座森林的草地上,不過,那些歲寒之友卻是在秋風中屹立著。
一團紅色光霧以極快的速度穿過鬱昌森林,腳不沾地,滿地的落葉一片都沒有飄起,好似真的只是一團紅霧一樣,不染一點紅塵俗氣。
來到玫瑰之心旁,主教先是朝玫瑰之心彎腰行禮,接著便開始以逆時針的方向繞行玫瑰之心一圈,並在過程中的五處,以手中金棍法杖的頂端紅色寶石點地,凡受鮮紅寶石點過之地都有一道光束剎那間自地上往蒼穹射去。
五道光束,分別為:藍、紅、黃、白、黑,五種顏色的光束在玫瑰之心的上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五角星。
主教右手大袖輕輕一揮,被收入大袖之中的狄康武再次出現並緩緩地朝著那巨大的五角星中央處,也就是玫瑰之心的正上方,飄去。
當平躺且疑似昏迷的狄康武來到五角星中央後,主教再次繞行玫瑰之心,但這一次卻改成了順時針的方向,並且在每次通過組成五角星的光束時,都會停下來,以法杖對著光束畫寫符文,嘴裡更是念念有詞的吟誦著。
五道光束,五個顏色,五種符文,五段吟誦,霎時五股力量分別自光束湧灌入空中的五角星內,之後地表的光束便消失,只剩下空中的五角星。
五角星以順時針的方向在空中轉動,而在中央的狄康武竟是緩緩地坐了起來,雙腿更是自然而然的盤膝,本不算是平順的呼吸也逐漸變的緩和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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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神奇的是,在倒映著空中畫面的湖面,本應該是瞬時針轉動的五角星,卻在湖面呈現逆時針的方向旋轉。
而隨著兩種不同旋轉方向的五角星旋轉的速度越快,空中與湖面之間,竟是產生出了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
本是繞行於狄康武周遭的五角星也各自向上和向下移動,當上下兩個五角星都脫離狄康武的身邊後,兩個五角星之間的空間便被突如其來的五色光霧吞沒籠罩,狄康武的身影消失在五色光霧之中。
主教站位於南方,將法杖插入地面,並將雙手負於身後,雙眼注視著五角星以及光霧的出現,直到光霧徹底淹沒了狄康武,主教也不曾動過,他甚至閉上眼睛,猶如一棵樹一般,融入於鬱昌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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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彩光霧之中,狄康武好似知道身邊周遭發生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個特別奇妙的狀態,猶如迷離,同時也像是與大道相互結合了一般。
「想不到啊,竟然這麼快又再見到他了」
光霧中傳來一個聲音,接著一個英姿偉岸的身影便從五彩光霧中踏步出來。
「這小子還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子,嗯……應該說不讓鬼省心」
隨著話音傳出,又一個穿金戴銀且大腹凸出的男子從光霧之中走出來。
「身為國王,話不可輕易說出口,這毛病,必須要改」
一個帶有些許斥責的聲音緊接在後,一名金髮藍眼的老人從光霧中緩慢走出。
「無論怎麼說,他都為了我們驪昌國復出甚多」
一句有著感嘆也有著感謝的語氣的話,跟著一名手持權杖的男子一同出現。
四道身影,皆身披象徵著驪昌國至高王權的紅玫瑰披風,四件披風,四位國王:冷元亨、冷荊熵、冷孟炎以及冷適道。
「道兒,去看看他的情況」冷元亨看向冷適道,說。
冷適道來到狄康武身前,以手上的權杖輕輕點了下狄康武,卻見狄康武竟是身體猛然一震,而狄康武這一震,也讓冷適道後退了一小步,其他三名國王也因這一狀況,雙眼微微瞇了起來。
「道兒,怎麼了?」冷元亨問。
「魁念入體」冷適道穩住身形後,平靜地說。
「什麼!魁念入體!」冷荊熵驚叫道。
冷孟炎踏步來到盤坐在半空中的狄康武身邊,並繞著狄康武轉了兩圈後,點頭說:「的確是魁念入體」
冷元亨也上前,看了看,說:「好在有聖約者之力擋著,所以才沒有化魔,不過也正是因為有聖約者之力,所以才會有如今這種瀕死的情形」
「聖魁自古不兩立,自然會在體內進行激烈的鬥爭」冷荊熵此時也來到狄康武身邊,看著狄康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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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用術導具將魁念導引出來嗎?」冷孟炎看向冷荊熵,問。
「我看看」冷荊熵說完,眼睛眨了眨,在狄康武身邊繞轉了好幾圈後,在狄康武的面前,右手五指齊張,一掌輕輕拍向狄康武的左胸膛,欲以掌心與五指上的術導具來導引狄康武體內的魁念。
然而最後冷荊熵收回手後,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沒有辦法,是由魁念化成的詛咒,而且還是極為陰毒的『心血詛咒』,這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啊,不惜兩敗俱傷的詛咒」
聽完冷荊熵的話後,冷元亨便朝冷適道看去,問:「道兒,你有辦法嗎?」
「他體內的詛咒太過陰毒,能徹底拔除這種詛咒的,我只想到兩種方法」冷適道再次以手上的法杖觸碰狄康武的身體後,說。
「哪兩種?」
「第一種,必須倚靠傳說中的醫之聖約者以及與其對應的幻化術法,這個方法應該是最穩妥也是最徹底能拔除魁念的方法;第二種,則是廢掉他一身的功夫,或許就能在卸除所有聖約者之力的同時,連帶將魁念一併消除」
「這不就有說等於沒說了?」冷荊熵低咕道,然而卻同時被兩位國王的目光凝視。
反而是當事人冷適道不以為意,甚至點頭:「話糙理不糙,想來我們的後人如今擺下這個『英靈陣』召喚我們回來,肯定也是已經束手無策了,雖說劍之聖約者的出現和覺醒,其他三名聖約者必然也已經出現,但卻不一定已經齊聚,按照目前情況推測,應該是目前尚未尋到醫之聖約者,而若是要廢了此子一身的功夫,那跟直接殺了他並無二異」
「道兒,那你覺得呢?」冷元亨問。
冷適道朝玫瑰之心的湖面看了一眼,然後又朝南面看去,似乎看穿了五彩光霧,看見了立於南側的主教,然後又將視線移回到狄康武身上,說:「倘若不以拔除魁念為目標的話,還有一法」
「什麼辦法?」冷荊熵問。
「以鎮壓代替拔除」
儘管冷適道是相當淡然地說出口,但卻讓其餘的三名國王都是臉色一變,冷元亨說:「道兒,你確定?若是要將魁念詛咒鎮壓,將會損號靈魂之力,若傷及靈魂,最壞可能永世不得超生」
「是啊,這不像上次靈魂之力被打散還可以重新凝聚,損耗靈魂之力是會讓我們真正意義的死去」冷荊熵在一旁也說。
冷適道看向一言不發的冷孟炎,問:「老祖,您認為呢?」
冷元亨和冷荊熵也都看向冷孟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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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全新一世的『聖罪時代』的開端,而一旦『聖罪時代』完全展開,天下將會徹底的大亂,雖說我們驪昌國剛度過一劫,但卻不能保證往後沒有第二劫或第三劫,或是有比這一次更加慘澹的劫數,此時我們這些故人,應以大局為重,為當代萬千生靈考慮,就算他非我驪昌國人,但此子,往大方向說,他身負重任,攸關大局,甚至能影響著『聖罪時代』的走向以及結局;往小的說,他於我驪昌國有小恩更有大恩,兩度救我驪昌國於危難之中,無論是做為驪昌國國王著眼的大義,或者是身為冷氏一族的成員,於情於理,此子當救」冷孟炎說。
「可是會耗損靈魂之力」冷荊熵說。
「如今我們雖僅存一縷靈魂之力能來往於兩世之間,但實際上我們都已然是作
古之人,既已不存於世,豈會怕真正的死亡?」冷孟炎看向冷荊熵,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放不下啊……」冷荊熵低聲地說。
「其實為我們擺下的這個『英靈陣』,我想應該也不僅僅是為了召喚我們而已」冷適道說。
冷荊熵轉頭看向冷適道:「要不然呢?難道這個術法陣還有其他的功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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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冷元亨突然再次轉頭朝光霧外的主教看去,而這一次本來閉著眼的主教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壟罩全身,他睜開了眼睛,並且朝著光霧做了一個長揖。
冷元亨沒有任何的表態,只是再一次轉回頭,壟罩在主教身上的威壓瞬間消失,然而主教並為因此而起身,繼續維持著長揖的姿態。
「『英靈陣』除了可以召喚過去的英靈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可聚英靈之英氣,給予陣法中人使用」冷元亨說。
「所以,意思是說,那個主教要我們匯聚散佈在整座鬱昌森林中所積累的英氣,來替這個小子鎮壓魁念詛咒」冷荊熵說。
「目前看起來,沒有錯」冷適道點頭說。
「這算不算是在動搖國本啊,老祖?」冷荊熵望向冷孟炎,問。
「此子不僅要救,更要徹底救回來!」冷孟炎說話語氣中,盡顯開國之王的霸氣。
「行吧,救就救吧,既然老祖都發話了,我也沒啥意見!」冷荊熵聳肩說,但語氣中還是多少有些許的不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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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兒,目前在我們之中,就屬你在術法的造詣上最高,聚集並將英氣打入此子體內這件事,就交由你來主持」冷元亨說完,朝冷孟炎看去:「老祖,這樣可好?」
冷孟炎點頭,冷適道走到狄康武身後,說:「父親、兩位祖宗,麻煩你們在我身後以三角來站位,此外我與父親血脈較近,在艾勒的轉移上無謂的耗損的比例會相對來說比較低,所以由父親站位於我身後,做為二位祖宗與我之間的中段轉傳點」
「好」
冷孟炎點頭,而以冷孟炎馬首是瞻的冷荊熵也不再有二話地聽從了冷適道的話,與冷孟炎一同來到站位點。
冷元亨也按照了冷適道的話站在他的身後,笑著說:「道兒,雖然老祖那樣說,不過你也別太有壓力」
「父親,老祖說得沒錯,他確實是必須救的人,從現在來看,或是未來,他都有一定的影響程度」冷適道回。
「行,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全力輔助你,但切記不要太過消耗你的靈魂之力,要是你消耗過多,我又要回去被你媽罵了」冷元亨笑說。
冷適道輕輕笑了下,朝著他的父親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向冷孟炎和冷荊熵:「兩位祖宗,準備好了嗎?」
冷孟炎和冷荊熵各自點頭,兩人皆是雙手撥轉運化、捏訣結印,霎時間秋風吹滿鬱昌森林,「莎莎」的樹葉摩擦聲不絕於耳,如月娘下凡,如風神臨世。
在樹與樹之間,無形無色無聲無影的艾亞好似萬流奔海一般地川流,全都向著玫瑰之心上的五色光霧匯往而聚。
而隨著無數艾亞被絢爛迷離的五色光霧吞沒後,五色光霧越發地透出一股神秘的氛圍,並且在五色光霧之上的五芒星甚至是變的更加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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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直起身子的主教望向五色光霧,喃喃自語道:「英靈陣,非極陰之地不可設,故又被稱為『陰靈陣』,英靈陣,陰靈陣,英靈是陰靈,英靈存英氣,更掌陰氣,英靈掌陰氣,陰氣存英氣,以英氣壓制魁念,令魁念無法入主英靈肉身,從而斬斷諾貏源頭,方為創英靈法陣之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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