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高忠夫擊殺埋伏於雄昭郡王府前院三側的三隊弓兵隊後,高忠夫並沒有直接進入主殿,而是往前院的左側角落走去。
他在一顆大到足以被雕做為假山的巨石前停了下來,同時,體型魁武且方頭大耳、綁著紅頭巾的李薊也明目張膽地跨過了郡王府的大門,來到高忠夫身邊,大笑道:「好身手!好槍法!高兄一桿紅纓槍,耍的夠霸氣!『高家槍』不愧是瑤州第一槍啊!」
高忠夫抱拳,然後說:「接下來就看李都虞侯的了」
「沒問題!」
李薊抽出長劍,劍尖直對假山,他閉上眼睛,剎那間高忠夫感覺到一陣艾勒的波動從劍身上傳向假山,同時李薊手上的長劍似乎也隨著艾勒傳出數量越多,劍尖也跟著越發靠近假山。
儘管高忠夫看不見,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一層結界阻擋在他們二人與假山之間。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u8fnvwByw
根據岑天曉所說,這座假山其實是通往地牢的一個入口。
要想打開這個入口的門,就必須有相對應的結界,好比是鑰匙和鑰匙孔一般,唯有正確結界形狀,才能通過結界形成的「鑰匙孔。」
忽然,李薊握劍的手輕輕一轉,並興奮地笑道:「開了!」
就在李薊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假山的山壁上瞬間滑開了一扇門,李薊做禮道:「高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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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入假山後,李薊點亮火摺子,照亮了隱藏在假山之中並延伸到郡王府下方的地道。
「真是大手筆」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D0YyzBTZ
李薊感嘆道:「這個史幹還真不是個東西啊!這得花多大的人力和物資才能打造這樣一條地道啊」
高忠夫手握染血的紅纓槍走在前方,兩人走的並不快,主要是因為剛才高忠夫才剛經歷了一場血腥的戰鬥,雖然對手可以說是不堪一擊,但這卻也同時顯示出了史幹他們並不是全然毫無準備的。
可以說,在史幹和安犖山這一方來看,這是一場甕中捉鱉的將計就計,慧憫和尚的出現以及發生於「普靈寺」的風波,其實就是史幹和安犖山掛在鉤子上餌肉,為的就是讓「釋禪門」的人出手殺進郡王府內來救人。
只要「釋禪門」的人上鉤,來到郡王府,哪怕是賠上幾隊人馬,都無所謂,只要能在「釋禪門」前找回面子,甚至打擊其勢力,對於史幹和安犖山而言,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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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忠夫與李薊兩人雖有要事在身,但卻還是緩慢前行,畢竟如今深入敵人的「巢穴」,不能不謹慎。
再加上由於兩人皆是習武之人,腳步輕的更是如葉子掉落在地上一般毫無半點聲響,這使得地道中的寧靜顯得格外詭異。
走在前面的高忠夫忽然一陣警覺地停下腳步,在後面的李薊在跟著停止前進後,小聲地問:「怎麼了?」
「前面有呼吸聲」高忠夫說:「以及鐵鍊枷鎖的聲音」
「那應該是代表離地牢近了」
李薊語氣中透出絲絲興奮地說道,在他說話的同時,他繞過高忠夫來到前面,並讓手中長劍斜指前方,一層結界瞬間從劍尖出現,擋在他們前面。
「走吧」李薊低語:「地牢應該不小,畢竟我們下來的時間並不久,距離我們感知到地點應該還有段距離」
兩人繼續往前走,隨著他們前進,前方逐漸有了些許亮光,李薊回頭向高忠夫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有種「終於到了」的心情,但同時又有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安。
「慢!」
李薊突然伸起手擋住高忠夫,同時他也停了下來,不過高忠夫其實也早有心理準備,因為要他相信史幹和安犖山只在上面佈下埋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李薊指向前面轉彎處的暗道牆壁,儘管只有些許,但仍舊被他們兩人捕捉到了,有一小撮的影子被光映射在牆壁上。
然而他們無法從那一小撮的影子中判斷出彎道後面到底是什麼樣的埋伏,李薊左手捏了一個法訣,並將法訣按在劍身上,一道結界悄無聲息地射了出去,並沿著通道轉彎,李薊欲用這道結界來打探彎道後面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埋伏。
就在李薊剛透過結界感知到彎道後方的結界時,突然從彎道後方傳來一聲「砰!」的巨響。
李薊全身晃了一下,並且臉色有一瞬間發白,高忠夫問:「都虞侯,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術法被破壞時的反衝」李薊搖搖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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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又是一聲巨響突然響起,這一次巨響出現在李薊前方,顯然是擋在他們前面的結界受到了攻擊。
同時地道中也響起腳步聲,而且令兩人沒有料到的是,前後竟都有腳步聲傳來,兩人都是一驚,暗道:「糟了!大意了!」
只聞地道的前後兩方都傳來震耳的快步聲,顯然是兩支隊伍在地道中做出前後夾擊的共同行動,高忠夫和李薊頓時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
李薊揚劍向地道的上方揮出一劍,「砰!」的一聲,地道晃動,碎石和煙塵落下,但受到攻擊的地道上方卻是絲毫未損。
高忠夫也是朝頭頂刺出一槍,「咚!」這一聲更加響亮且落石飛煙更甚,但頭頂上方的道壁依舊是完好如初。
「應該是受到了術法的加持」李薊說話的同時,面色非常的不好看。
「只能殺出去了」高忠夫說道:「我們下來的時間不長,應該距離入口不算太遠,我們從原路殺出去」
「行,那高兄的背後,交給我!」李薊道。
兩支隊伍分別出現在前後兩方,高忠夫大喝道:「爾等若不醒悟,繼續為叛國之人,休怪忠夫手中槍無情!」
然而換來的卻只是冷酷的下令:「闖王府者,殺!」
高忠夫眼神陰騺,心中無限的無奈,握住紅纓槍槍桿的手指指節因為緊握而發白,家族世代相傳的「高家槍」,如今還未上場殺外敵,卻已經多次對同為洛坎人的內亂者開殺。
戰場上有著太多的無奈,使人心神憔悴,但戰場的無情殺機卻由不得人過於沉浸在那股無力感中,高忠夫提槍上陣,衝向自後他們後方逼近的步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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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李薊以劍做為術導具,除了持續張開防護結界之外,同時也不斷施展釋放攻擊型的結界。
起初李薊的結界確實能打傷自彎道處出現同時也是鎮守地牢的士兵團,但很快的,這一團士兵便也派出擁有術法修為的術法兵到前頭抗擊李薊。
而一旦形成這樣的局面,對於李薊一人而言就會變的極為嚴峻,就算修為再怎麼高的術者,若非是天賦異稟或是承天奉運之人,也無法毫髮無損地在車輪戰之中撐到最後,且一旦在場上受傷,就有可能因此殞落。
這個原因也成為了分屬於江南、江北兩區的驪昌國和洛坎國在軍事上所側重的重點有所差距的原因。
驪昌國堅信單一術者越強大,越能成就最有效率的戰功,因而驪昌國長年培養如向蘭登那樣舉世聞名的兼具武道和術法超高修為的名將,驪昌國認為擁有一力破萬法的英雄,戰場上便能戰無不勝。
洛坎國則是採取完全相反的方式,洛坎國相信人力終有窮盡時,天才的殞落往往比崛起還要常見,故而培養更多擁有一定修為程度的術法兵更為實際,只要能在戰場上靈活的調用,那便能縱橫天下。
李薊知道若是自己真陷入對方的消耗戰之中,那便是走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中。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9zotcmTjL
所以當他見到對面派出術法兵後,一上手便是全力出擊,他必須盡可能地掌握主動,且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最多的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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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地道中殺伐聲不絕於耳,同時術法的衝突、結界的碰撞以及兵器之間的攻擊更是炫爛晃目。
李薊的結界實力很強,甫出手就將五名術法兵解決,結界如刃,就算術法兵能感知大氣中的艾亞變化以及結界中的艾勒逼近,但仍舊擋不住李薊的攻擊。
同時由於身在地道中,戰場上那些針對像李薊這樣擁有超群實力的術者的戰術佈陣很多都無法施展開來,這也讓李薊不至於很快就陷入困窘之中。
但李薊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他知道只要自己體內的艾勒消耗到一定的程度後,戰況就會出現顛倒反轉,那時候要是自己還沒辦法從地道中撤出,那可能就真的是凶多吉少。
儘管心中多少有擔憂,但李薊卻還是相當鎮定,因為在他身後有一名此時槍出如龍、心中悲苦的戰神。
儘管地道空間有限,限制了高家槍一些大開大闔、極具殺傷力的招式,但同時也限制了從後逼近的步兵團的空間,這讓高忠夫手上的紅纓槍目標更加明確。
高忠夫自然也察覺到李薊的危境,此時他很無奈,心中連嘆了三聲,就是在官道上遇到馬賊時,他都因為對方也是洛坎人而有所保留。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AmGPYKowS
但如今,為了此行的目標以及要將李薊帶出地道、脫離險境,他不得不全力出擊。
至始至終,高忠夫展現的都只是最原始的高家槍,純粹的槍法、純粹的武學,而如今他下定決心,將身上的枷鎖解封後,磅礡的艾勒如蛟龍一般纏繞上紅纓槍。
「破!」
高忠夫大吼一聲,一槍向前猛力劈出,在他對面的步兵們都紛紛親眼看見了一頭黑色的蛟龍以極快的速度飛向他們,並在下一瞬間將他們撞飛。
「開!」
高忠夫又是大喝一聲,他身形快如蛟龍破水竄天,他倒提紅纓長槍,衝向步兵團,隨後紅纓豔豔、銀槍芒芒,高忠夫出槍如閃電之快,扎、劈、震、盪、刺、挑,將被撞翻的步兵團士兵們一一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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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忠夫要殺出一條血路時,忽然一道銀芒筆直且刁鑽地刺來,高忠夫心頭一驚,橫槍擋下這突如其來的功擊。
「一群雜碎,竟然連個人都擋不住!」一名男子出現,他是步兵團的團長,手持一桿銀矛。
高忠夫後退了幾步,他雙手虎口微微發麻,心中不由震驚團長的蠻力之大,團長看向高忠夫,冷聲道:「就讓我來會會你!」
說完,團長手中的長矛便極速刺來,長矛在刺來時劃破虛空的聲音猶如狂風猛吹一般,令人感到驚訝。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57wAdAOwc
高忠夫雙眼微瞠,運轉體內的艾勒,將艾勒化為力量,同樣刺出一槍!
「轟隆!」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0yBOKojOi
一聲巨響在地道中炸開,氣浪滾滾,讓整條地道都陷入劇烈的搖晃中,同時碎石紛紛掉落。
一槍一矛同時向後回彈,但又同時再一次撞在一起,高忠夫心中又是一陣感嘆:此等武道之才,為何會要效忠叛國之賊呢?
槍矛大戰了足足五十餘回合,但終究還是傳承了威鎮瑤州的「高家槍」勝出了一籌。
只說高忠夫手中的紅纓長槍在一次與團長的長矛對刺並再度向後回彈之後,高忠夫突然一記迅急如蛟龍擺尾一般的回馬槍,一槍穿透了團長的胸甲,並直接捅入團長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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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團長戰死,餘下的步兵們也都紛紛生起了退意,儘管手中還緊握兵器,但卻僅僅只是擺出了警戒的姿勢,同時還慢慢地向後退。
高忠夫一步一步地向前踏,他雙眼冷冽地緊盯著這些向後退的步兵,他恨但又同時心酸。
恨的是身為這些步兵身著洛坎國鎧甲卻沒有半點洛坎兵那應該有的寧死不退的戰意,
心酸的是這些都是洛坎國的兵,如今卻要自己與其兵刃相向相殺,這不應該,也不對。
高忠夫只能不斷向前、不斷地以自身的氣場和殺意對眼前這些士兵們施壓,他很矛盾,但他最後終究是選擇了讓他們苟且偷生的辦法,
因為他相信,有朝一天,或許這些士兵會做出真正對的起身上那一套鎧甲應該有的行為,如今他要他們知難而退。
李薊雖然是全心全意地應戰術法兵,但他仍舊對高忠夫的戰力感到驚嘆,他跟著高忠夫不斷地朝入口處靠近,本來是前後夾擊的局面,很快就轉變成了單方面的警戒。
「快到了」高忠夫朗聲道。
「都停下來了」李薊說:「他們都停下來了」
說完,李薊卻突然皺起了眉頭:「有點奇怪,不太正常」
就在他們二人走出地道,再一次從巨石假山中出來時,他們瞬間傻了,同時也知道為什麼地道的士兵們都止步不前了。
在他們眼前出現了少說也有八百人的士兵,而且是各種兵種都有,哪怕是騎兵也都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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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闖郡王府,死罪!」一名身著土色將軍盔的中年男子,道。
高忠夫和李薊都死死地瞪向那名男子,他們二人知道這次是真的陷入了絕境之中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自天邊穿來:「死罪之人,是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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