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伊萊斯是被窗外那過於刺眼的陽光弄得清醒的,雖然還躺著,但他感覺自己狀況好很多,體力和精神幾乎都恢復了。在放鬆的同時,他也不禁對於為何前一天會使不出力而感到疑惑。照理來說,單是被打暈是不會有那樣的情況才對,可他當下卻是連要坐起來都辦不到,全身無力。
「怎麼會那樣呢?」
「怎麼會哪樣?」
聽到有人突然反問自己,伊萊斯嚇了一跳,連忙坐起身來並拉開被子。果不其然,聲音正是由被窩裡傳來的。
只見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窩在他的左側靠牆處,牠正抬著頭,用那燦金色的眸子望著伊萊斯;而他的右側,一頭老鷹大小的白飛龍正縮成一團,還在睡覺。
「咦?咦?」
「昨晚你睡著後主人他們怕你會冷,所以讓我們兩個陪你一起睡。」小狐狸──也就是小璃看出了他的疑惑,好心地替他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們。」伊萊斯露出微笑,表達感激。「不過小白也就算了,可是小璃你是……」
「嗯?我是母的讓你覺得尷尬嗎?」問問題的同時,小璃鑽出棉被。
隨即,牠壓著被子變為人型,一手托著頭,側躺在伊萊斯旁邊。由於床並不是那麼地寬敞,因此兩人靠得相當近。不只如此,那開了高叉的衣袍,完全遮掩不住她那白皙、無瑕的美腿;再加上角度關係,她的衣襟顯得有點開……
「哇啊啊啊──請別這樣!」
慘叫了聲,伊萊斯慌慌張張地將被子全蓋到小璃身上。此時他臉紅得簡直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人抱著小白退到床邊,只差一點就要摔到床下去了。
「怕什麼?我又不會把你生吃活剝了!」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那當然是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正常的男孩子啊!而且早上剛睡醒特別容易有尷尬的事……咳咳,難道小璃一點也不覺得危險?」
「不覺得啊!」對她而言,伊萊斯就是個小孩,就算他以後變老也還是一樣。
「唔……」他這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呢?決定不要深究這可能會招來挫折的問題,伊萊斯轉而問起前晚發生的事。「對了,小璃你知道我前一天使不出力氣的原因嗎?昨晚我連坐起來都辦不到,如果只是被打暈,應該不至於會那樣吧?」
「這個嘛……」小璃不禁覺得聰明的小孩真麻煩,但好在她已經先想過一個說法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耶,但利恩之前說過他力量斟酌得不太對,所以可能是這原因吧!打得太大力,然後又剛好打中什麼穴道之類的吧?」
「這樣啊?有可能。」小璃的講法讓伊萊斯覺得頗有道理,雖說隱隱約約還感覺哪裡有些奇怪,不過他只當自己是多心了。
「嗯,大概就是那樣吧!」為了隱藏真正原因而把錯推給利恩,她相信這是情有可原,而且對方一定也會原諒她的。
「哼,果然那傢伙最討人厭了!」
『……主人這算是無辜?還是素行不良所以活該呢?好像兩者都有。』已經清醒但持續在伊萊斯懷中裝睡著的小白在心中汗顏地想著。
又隨口聊了幾句,便見從枕邊拿好外衣的伊萊斯將小白放回床上,顯然打算要下床。不過此舉立刻招來小璃的阻止,畢竟前一天才看他那麼痛苦,她根本難以相信他已經復元。也許身體上的苦痛已經消失、或許那時的記憶全被消去,但她認為伊萊斯的精神方面恐怕還是受到影響,沒這麼快好。
「你已經要下床了嗎?還是再休息一下會比較好吧?等等頭暈就不妙了!」
「唔……我想應該不要緊,躺太久才反而會暈。」
「是這樣嗎?但如果有個萬一,主人他們會擔心,我也一定會被罵的!」
「這個……我會解釋給他們聽。」
「再躺一下還是比較好吧?」擔憂著伊萊斯,因此小白不再裝睡,語帶慌張地問。
「原來小白也醒了啊?我是覺得再躺下去感覺比較累,而且估計伊維兒他們晚一點會來這邊,我總不能還躺在床上等他們吧?那樣多不禮貌。」
「是沒錯啦……」
「唔……」
「別擔心、別擔心!」擺擺手,伊萊斯跑向從床的角度看不見的角落去穿好外衣。
由於一直阻止容易招來懷疑,所以無奈之下,小璃與小白只得任由伊萊斯進行離開準備。不過,伊萊斯此刻看來狀況不錯,因此他們也寬心了點。
當伊萊斯忙碌片刻、將一切準備好之後才走了回去,看著還窩在床上的小白,他眨了眨眼,似乎若有所思,直盯著牠看。
察覺到他的視線,小白抬起頭,微微轉動,不解地問道:「小公子怎麼了?」
「總覺得小白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咦?」
「不像平常那麼有活力,感覺好像在生悶氣。」
此言讓小白感到意外,但牠再想想,雖不是一直相處在一起,但畢竟從伊萊斯幼年時代他們已見過許多次面,即使被看出來大概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請小公子不用擔心。」說罷,小白拍拍翅膀飛了起來,接著牠便停在伊萊斯肩膀上,並用頭蹭著他的頭髮。
僅管牠這麼表示,伊萊斯自然還是不相信的。轉頭一看小璃,只見她視線置於他處,完全沒看小白,這立刻讓伊萊斯明白是他們吵架了。
嘆了口氣,伊萊斯把小白由肩膀抱下,接著走到床邊,將牠放在小璃面前。
此舉讓他們感到訝異,看了伊萊斯一眼,他們望向對方,但很快又各自轉開臉。
略顯無奈地摸摸後腦,伊萊斯對他們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我想相處在一起免不了會有大小爭吵,但在吵完之後就快點合好吧!也許你們會覺得時間有很多,所以鬧鬧彆扭、冷戰幾天也無所謂,可是,誰都不曉得未來會發生什麼……不要轉變成後悔、不要讓回憶被爭吵佔據大半吧?」他的時間已經不多,因此他也比誰都要珍惜現有的一切。
聽到這樣成熟的發言,小白和小璃都不發一語地看著床上。從沒想過有天會被一個比自己小很多、很多的孩子說教,這也讓他們開始反省起來。
「可能你們會覺得我跟利恩常常吵架所以沒資格說你們,不過那就是我跟他的相處方式……雖然這種相處方式真的很令人生氣!」似乎想到什麼,伊萊斯握緊拳頭,眉頭也皺了起來。「你們應該不會想要像我們那樣吧?」
「當然不會!」很有默契的,他們給了他這個答案。但這也是一定的,畢竟像那樣也太過悲慘……他們絕對不要。
「那樣就對了,早點合好吧!」伊萊斯微笑起來。想了想,他輕推小白的背要牠先行動,接著便轉身走向房門邊,一邊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本來覺得尷尬所以打算回頭叫住伊萊斯,不過在回頭前小白發現小璃似乎呆楞著,不由得感到疑惑與不解。
「怎麼了?」
「……沒什麼,我眼花了吧!」
「嗯?」
「沒事、沒事!」
方才伊萊斯露出微笑的那一瞬間,小璃感覺他彷彿要融入他背後的陽光,就那樣消失似的……
※ ※ ※
離開房間,伊萊斯順手將門帶上。在走廊上張望片刻,發現附近房間都同樣房門緊閉,沒打算打擾利恩與星楓,也擔心會敲錯門,於是他直接走下樓梯。
行走的同時,他感覺自己精神與身體狀況都比平常來得好,當作是昨夜睡得安穩,不去在意,心情倒是跟著輕鬆起來。
下了樓梯,他看見許多人悠閒地用著餐點,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裡──他的視界內有多久沒有看見相同的「顏色」了呢?在用餐的、店主人、服務員,「顏色」都一樣,一個個都全是人類。
正當他覺得有點新奇之時,視角的某處閃過不同的「顏色」。
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他看見先前在極光鎮探聽情況時遇到的那名明顯不屬於人類一員的藍髮女子,她正從這旅店門口經過。她本應該是黑夜出沒的幽魂,可此刻卻還是白天。此外,伊萊斯還感覺她的「顏色」似乎和先前不同。
伊萊斯不明白原因,但覺得自己應該去進行了解,他隱隱約約感到了一絲不安。
然而,正當他加快步伐要過去時,肚子卻是突然發出很大的怪聲──他餓了。
身旁那正收拾著空桌的服務員聞聲轉頭看向他,微微抽搐的嘴角明顯地訴說他正忍著不笑出來的事實……
「小少爺,您想用點什麼嗎?」
「呃……這個……」看著他,尷尬的伊萊斯汗顏著,再看外頭,女子已經不見了。「唔,我等一下再回來吃!」
不顧他人目光、拋開飢餓感的伊萊斯快步到達旅店門口,接著便朝向女子離去的方向追去。然而,追了一段距離卻是什麼也沒看到,連她的氣息也感覺不到。
「不見了……」停在主要道路的十字路口,掃視四周也全然沒發現線索,令伊萊斯不由得微微皺眉。與此同時,他的肚子再度發出抗議聲。
垂下肩膀,他嘆氣著,心想著假如自己晚一點再餓,也許能找著女子也說不定?可惜的是,他現在真的很餓,注意力、敏感性以及行動力都下降許多,要在人群中找到她實在很不容易。事實上,他這時的狀況比他自己想得還糟,他甚至沒察覺其實自己清醒時已經過了中午,小璃牠們是陪自己睡到午後。
不過狀況差也是理所當然的,他不僅是從河伯娶親儀式前就沒吃東西,再加上先前使用淨化魔法並在昏睡中與疼痛作戰,都消耗他許多能量。原先應是能於昨夜清醒後補充食物,但當時他顧著跟利恩鬥嘴,後來便又睡去,導致沒機會吃東西。雖說,因為小白使用的術法將他靈魂穩定住進而讓他感覺精神與身體都變好,但畢竟一整天都未進食,身體還是沒真正到達良好狀態。
一旁傳來食物的香氣,一轉頭,發現路邊正賣著熱騰騰的包子。翻找了一下,伊萊斯確定自己身無分文,只得放棄。
「好餓……」回頭看著來時的路,伊萊斯感覺短短的路突然變得好長,自己身體也冷了起來……果然是他太餓的緣故嗎?既沒找著女子,人又餓的不得了,他不禁想著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吼嗚。」
「伊萊斯?」
「弟弟?」
「哥?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聽見熟悉的好幾道聲音,伊萊斯轉過頭去,立刻發現伊維兒等人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而且正一臉訝異地望著自己。雖然覺得很巧也想問他們為何這麼快就來了,但是此刻他實在是快沒餘力,只得指著包子店,道:「包子……」
「『包子』?」
他話一出,當然是讓眾人感到莫名其妙,互望著,都一臉疑惑。但很快的,聽到伊萊斯肚子傳來陣陣的抗議聲,立刻明白他餓了且沒錢的事實。
給他買了幾個包子,眾人一同在店裡陪伊萊斯啃著,一邊告訴他他不在時他們遇見的狀況。包括濱河村後來收拾的情況,以及其他大小事。
原先伊維兒等人應是不會這麼快就趕到,但因為內心一直無法完全放心,想親眼確認伊萊斯是否還安全,於是便早早準備、告別濱河村民,趕到若里城來了。
很快地,海德茵也將自己想起她高祖父曾教過探測人是否將死的魔法一事告訴伊萊斯,並在眾人的注視與關注之下立刻使用。
在她朗讀完咒文之後,眾人也不禁瞪大雙眼地直望著他們兩人瞧,簡直就像要將他們瞧出個洞似的──很單純的,他們也想看看是否真能跟著看出什麼來。但想當然爾,不是死神族的他們什麼也瞧不出,甚至連一點變化都看不到。
「小海,結果怎麼樣?」什麼都感覺不出,也讓伊維兒不禁緊張起來,話語中明顯帶著焦急的情緒。
其他人看著海德茵,雖未說話,但表情同樣透露出擔憂,也同樣關心著結果。
伊萊斯自己對此自然也非常在意,不過因為餓壞了的他正咬著包子,因此看起來緊張感全無,反倒是顯得有些可笑。
為求正確,海德茵花費較多的時間再次做了探查,直到完全結束後,才吐出一口氣,露出笑容對眾人道:「看起來還沒有問題!」
「真的嗎?那太好了。」安心下來,綾雪同樣露出了微笑。還有時間就還有機會,她希望能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忙。
「是呀!」伊維兒用力點頭,心中決定自己一定要找著救哥哥的方法,她不要像她做的那個夢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深吸了口氣,維爾斯也笑了起來,道:「弟弟一定能度過難關的!也請小海妹妹持續注意!」
「我知道!」
聽著眾人關心的話語、看著眾人關心的眼神,還咀嚼個不停的伊萊斯對眾人點點頭,露出了笑臉。雖然他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可以知道他是在表達感謝。
好不容易他吃飽了,情況便反過來,換成由伊萊斯來對他們敘述他被帶走後的情況。由於大部份的時間他都睡著,因此他能講的事有限,倒是在介紹利恩等人外,還稍微提到過去與利恩等人相處的情形。
當他與時而稍作補充的伊維兒說完之後,便直盯著炎看,看得炎很是不解,其他人就連荒也同樣一臉莫名。
被看得渾身不對勁,炎揚起了眉,問道:「怎麼了?想說什麼你就直說啊?」
「唔……等會見到他們時,可以麻煩你稍微收斂一點嗎?」
聽他這麼說,炎露出了戲謔的笑容,反問道:「怎麼?你怕你的初戀情人會轉而喜歡上我?」
「不,這我一點也不擔心。倒是小白和小璃……也就是剛說過的白龍和九尾狐,牠們近日好像有點爭吵,所以希望你能克制一點。」
「這個嘛……」
「拜託你。」
原本炎不是很想答應,不過看伊萊斯神情及語氣都很誠懇,他猶豫了一下,改口道:「好吧,我盡量,我保證我不會拋媚眼什麼的給對方。但是,如果是對方自己很熱情的一直靠過來,那我就沒辦法囉?」
「嗯,非常感謝。」
「我還沒看過炎以外的九尾狐,感覺好新鮮喔!牠年紀應該比炎還大吧?」海德茵試圖想像,但她只見過炎,所以想著、想著,不自覺地會想像成炎的模樣。
「沒有,和炎大哥修練而來的情況不同,小璃大概算是比較特殊的吧!牠曾經說過牠父母都是九尾狐,所以牠生下來就是九尾狐了!可能因為這樣,還沒到一千歲的牠,就已經可以變人型囉!」
「聽起來很稀奇呢。」綾雪微笑著,猜測那樣自己應該不會感到害怕了吧?雖說相處已久,但對於炎她始終是有著一絲畏懼的,一直難以安心。
「確實,連我也只是聽說過。這麼說來我也好久沒看過九尾狐的同伴了,真是讓人期待!距離我上次看到,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回我們狐族的故鄉的時候吧!」
「喔?原來炎有故鄉啊?我還以為跟我們家幻雷一樣,是在野外出生的呢!」
「這個嘛……或許該說那裡是我和同伴們一起修練的地方吧?因為我有印象時好像就是自己一個了,後來遇見前輩告訴我修練的方法,又聽見有個地方是同伴們一起修練的好場所,所以我就跟著去那裡了。」在那裡他不只是修練,還學會不少各方面知識、認識許多同族,也算是孕育他長大的地方,因此他稱它為故鄉。
「原來如此啊!」
「這些我也是第一次聽見呢!」
「沒人問我嘛!」聳了聳肩,炎一臉無辜。
「這麼說來,正因為是同族的,所以哥你才會特別敏感吧?」問問題的同時,伊維兒將伊萊斯保管在她與其他人那邊的手套、弓箭以及行囊等物一一拿給他。
接過那些物品,伊萊斯道了聲謝,拿下纏在手掌上的布條,再戴上手套,一邊回答:「是啊,你也知道小白很在意種族區別,對那感到不安的事吧?」
「當然,你都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是種族歧視嗎?」微微皺眉,海德茵問著兩人。
「唔,應該說是不夠自信吧!」
「不夠自信?」綾雪不解地偏著頭,視線觸及荒,他依然是沒有表情。
「嗯,沒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自己能讓身為其他種族的對方深深喜歡著吧。」
「這樣呀……這種感覺我似乎能夠了解呢。」
「是嗎?小雪遇過類似的情況呀?」
「這個……」
看綾雪臉頰微紅、略顯慌張,伊維兒趕緊幫她打個圓場,笑道:「哎呀呀,這種問題小海就不要問了!小綾雪會害羞的!」
「這樣啊?」
「是啊!」
哀怨地看了一眼綾雪,維爾斯轉頭用兩指戳戳坐他隔壁的伊萊斯的額頭,笑道:「弟弟就跟這種情況沒緣吧?十二、三歲,而且是初次見面就跟人家求婚了!」
「拜託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雖然是他自己告訴他們的,不過突然被提起還是讓他有點尷尬。與此同時,意識到天空的色彩漸漸轉為橘色,伊萊斯睜大了眼,訝異地問:「咦?現在是下午了?」
「當然是啊!難不成弟弟以為還是早上?該不會是昏頭了吧?」
「啊?真的下午啦?那看來我真的是昏頭了。」汗顏地摸著後腦,怪了,他怎麼都沒發現呢?
「身體不舒服嗎?」
「哥沒事吧?」
「唔……可能累了吧。」雖然這麼說,但他心中不禁又覺得似乎有問題,單是一記手刀有辦法讓他連時間都搞不清楚嗎?若真有問題,為何小璃要欺騙他?
「要好好保重,不舒服就要說喔!」
「我知道,謝謝你們。」
隨後,眾人又稍微聊了一陣子,一邊把他們點來的東西吃完。當他們離開包子店回到依舊人來人往的街上時,正好碰上利恩等人。
因為伊萊斯獨自離開,又遲遲沒回旅店,因此他們顯得有點擔心,便在小白和小璃吃飽後循著伊萊斯的氣味找到包子店。親眼確認伊萊斯平安無事後,利恩等人也都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他已跟他的同伴會合。兩方看到對方,除了伊萊斯兄妹之外,每個人抱持著不同的想法,卻都同樣感到好奇。
綾雪與海德茵滿是興趣,目不轉睛地盯著星楓瞧──由於此刻小璃是縮小的狐型,所以第一眼她們就能認出,清楚知道眼前的就是伊萊斯的初戀對象;維爾斯與荒則是神情嚴肅地注視著利恩,極想知道他是否了解內情;與此同時,炎露出笑容,仔細地看著同為九尾狐的小璃。
而另一邊,利恩察覺到維爾斯及荒的視線,便立即以微笑回應;星楓先是與伊維兒打招呼,隨即視線很自然地落在看著她的兩個女孩身上,想起利恩說過的話,她不禁也感興趣地打量著她們;而一看到炎,幾乎沒見過其他九尾狐的小璃,雙眼簡直像在發光;相反的,小白目露兇光,像是要啃了炎似的。
僅管眾人都有相當多的話想跟對方說,但由於大街上並不適合談話,因此他們僅彼此稍作介紹,就一道尋找方便說話之地。不久後,他們在附近找到一處人少的河邊空地,於是便一同坐著聊天。雖說一同,但實際上是分批聊,話題並不相關。
綾雪與海德茵對於星楓相當有興趣,她們很想明白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看到她,她們感覺得到她的成熟與不凡的氣質,同時也想更了解她、也想從她口中聽見一些關於伊萊斯與伊維兒小時候的事。因此,她們圍著她跟她聊天著,一起作陪的還有伊萊斯與伊維兒。他們五個人坐在較靠近街道的地方,有說有笑地聊著。
而藉口一同去解手,維爾斯與荒在離一段距離的地方詢問利恩關於伊萊斯的事。未避免得知真相時神情太過訝異導致被不遠處的伊萊斯等人懷疑,他們還選擇樹木較多之處,藉以來遮擋。
與此同時,小璃忍不住跳到盤坐在河邊大石上的炎旁邊,牠東看看、西嗅嗅,隨即便變換為人型坐到炎的身旁,一臉開心地道:「真的是九尾狐耶!好棒喔!」
真正看到同為九尾狐的同伴,炎和小璃都顯得很興奮。特別是小璃,由於她不是在狐族修練,而是一直待在主人身邊,所以看到九尾狐的機會相對地少。
看了伊萊斯一眼,表示確實不是他主動向小璃搭訕的,炎隨即笑著對她說:「是啊,美麗的小姐名字叫做小璃呀?」
「對呀!」
「真好聽呢!非常適合彷彿琉璃一般奪人目光的小姐!」
「真的嗎?我也覺得很好聽耶!雖然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綻放了朵笑花,小璃很自然地往炎身邊稍稍挪近。「你叫炎呀?」
「嗯,是啊!」
「你知道嗎?我很少、很少看到九尾狐呢!所以現在好開心喔!」說話的同時,笑著的小璃也睜大雙眼仔細打量炎,一副好奇又雀躍的模樣。
聽到她這麼說,炎微微笑著,回道:「這樣啊?能認識小璃小姐、能讓小璃小姐開心,這是我的榮幸!相信我們下次也還有見面的機會!」
「說的也是!一定能夠常常碰到的!」
看著處得相當愉快的他們,原本停在後方樹枝上的小白覺得心裡相當不舒服、胸口很悶,便不想再看,轉而飛到伊萊斯的肩上。
伊萊斯察覺到小白的不對勁,順著牠的來向看過去,發現小璃與炎黏得更近了。剛才他曾轉頭看他們,確實炎沒有違背約定,主動靠近對方的是小璃。也因此,伊萊斯不能對炎說什麼,而且他也不像海德茵那樣有立場去阻止他們。
思此,伊萊斯回頭看了海德茵一眼,發現她與綾雪一樣,都專注地聽著星楓說話,沒察覺其他的事。在這狀況下,他也不方便打擾她們,只得作罷。思考了一下,伊萊斯認為感情的事是外人難以插手的,覺得這個時候應該由小白自己過去阻止才對,於是他轉而對小白說話。然而事後,這些都讓伊萊斯後悔很久,自責不已。
「小白不去阻止他們嗎?」將小白抱進懷中,伊萊斯眉頭微皺地問著。
「不用!反正小璃是夫人的寵物,又不是我的誰,她愛跟哪頭公狐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話語中,滿滿的都是醋意,牠很明顯地說著氣話及反話。
僅管牠說得不大聲,不過這話還是讓身為動物所以耳力很不錯的小璃他們聽見了。只是,小璃沒聽出話中的醋意,倒是讓她聽得跟著不悅了起來。她不禁想著,原來在小白心裡她什麼都不是嗎?也因而感到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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