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伊維兒注意到置於茶桌旁那看來昂貴的大型白玉花瓶中,插了幾株鮮紅色的豔麗大花朵,裡面每一朵皆比成年人的手掌更大。
這吸引了伊維兒的目光,讓她好奇地走過去一看。仔細看,花朵雍容華貴,又有絲妖豔之感,使得從未見過此種花的伊維兒頗為驚奇。
「哇!好紅好豔的花,還有種嫵媚的感覺呢!而且味道好香!哥你來看!」
「確實如此,不過我還是喜歡素雅一點的小花。」僅朝伊維兒的方向望了一眼,伊萊斯便回到座位上,並不打算特別走過去看。
「哼,真沒意思!我喝我的茶好了!」說罷,伊維兒走了回來,嘟著嘴坐到旁邊。
「等等,小心一點,我先試。」這話伊萊斯說得極小聲,就只有讓伊維兒聽見。
在端起桌上其中一杯茶的同時,伊萊斯以衣袖遮擋,悄悄放入自己帶來的銀湯匙。那是長輩給予的特製湯匙,可以測出杯中物是否有毒或是迷藥等物。湯匙在落入杯中後,並未產生反應,因此在擦拭過杯緣後,伊萊斯就喝了一口。確認自身沒感覺茶的味道不對、身體也沒有異樣,伊萊斯這才對伊維兒輕輕點頭。
見狀,伊維兒也如法炮製,在以和伊萊斯一樣隨身攜帶的銀湯匙試過無事後,這才安心地喝茶。至於同樣置於桌上的點心,兩人則是都未動過。
過了一段時間,兩人茶杯即將見底時名為艾克斯‧羅畢特的城堡主人才終於出現。
就像傳聞所說的一樣,那是一位長相帥氣英俊的高大男人,外貌看來年齡大約三十來歲,算是相當年輕。僅管這樣,卻已經有許多美名,讓兩人有些意外。不過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手上有劍繭,身形看來也很健壯,顯然在公事之餘有所鍛鍊。頓時讓兩兄妹再度認為,此人或許真如流傳般地是個英雄人物。
只是,在與此人四目相接的那瞬間,兩人都感到一陣訝異。沒敢把那份驚訝顯露在臉上,他們僅只對望一眼,接著都對艾克斯露出善意笑容。也無從得知對方是否有察覺他們的想法,就看到他已回以笑容,那笑容讓他看來更為年輕。
隨即,基於禮儀雙方互作了一揖,這才先後坐下。
起初的客套過後,兩兄妹便立刻表達來意,並婉轉地請求艾克斯釋放懷風。
談吐之間,艾克斯有禮而謙虛誠懇。可是,他卻不願意放了懷風,意志相當堅定。
「懷風是我們的朋友,而且未曾危害任何人,還請大人高抬貴手將他還給我們。」
「很抱歉,伊萊斯大人您們這個要求請恕我實在無法答應。不瞞您們,日前曾有眾多魔物前來攻擊附近城鎮,當時我等來不及救援,造成許多百姓有所傷亡、財產損失,內心著實感到痛苦、自責……如今知曉有一強大魔物隱蔽城中,又怎可能放任不管?擁有那樣驚人力量的魔物,若是有朝一日失去理性攻擊人們,該會造成多大的傷害?或許確實如您們說的一般目前他都是安份守己,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有失控的一天?他一失控,相信您也知道將會造成多大的慘況吧?」像是不忍想像一般,艾克斯閉上了雙眼,雙拳也微微握起。
「這……」確實沒人能保證懷風永遠不會失控,這點令伊萊斯一時語塞。
見哥哥停下來思考,伊維兒深怕影響救出懷風一事,連忙接上話,語氣沒有一絲懷疑地道:「懷風不會那麼做的,因為城鎮裡有他珍視的人們在!」
睜開雙眼看著她,艾克斯搖搖頭,微嘆口氣,又問道:「那萬一那些他重要的人們在他被殺了呢?人類都極可能因為那樣的震驚、痛苦而被恨意包圍進而殺人或造成破壞……難不成伊維兒大人您能肯定他不會因此失控嗎?」
「這個……」
艾克斯再度搖頭,繼續說:「魔物本身並不安定,不管怎麼說,他們身上始終擁有『惡』的部份,放任不管實在太危險,所以我定要除去所有魔物。」
「可是有很多魔物很小,根本就沒能力傷人呀!其中也有很無辜,反而受人類迫害的!怎麼能就這麼一概而論要殺掉他們?」
「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了,一只大魔物就會造成許多人的危險,必須趁其還幼小時加以除去才行!對於魔物,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來造成可能的後患,但沒想到兩位大人竟是如此的婦人之仁!恕我說句極不重聽的話,不知日後您們成為領主之時,將有多少百姓要因為這樣的『仁慈』而被魔物害死?」
此言激怒了伊維兒,她忍不住站起來指著艾克斯,喊道:「你!」
「伊維兒!」
聽見伊萊斯的制止,伊維兒立即轉頭看著他,見他表情嚴肅地對自己搖了搖頭,這才不甘願地吐出一口氣,乖乖坐回哥哥身邊。
「其實您的想法以及擔憂之處我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我認為萬物皆有生存的權利,這一世我們生而為人類,可誰又能知道下一世會不會生成魔物?不僅如此,倘若今天我們屠殺了許多魔物,他們的同伴也勢必會因為震怒而大舉前來攻擊人類城鎮……如此一來,不是反而造成災難了?況且懷風並非沒有理智的魔物,只要能好好教育,他不只不會為人們造成災害,還會成為比誰都可靠的守護者。」
伊萊斯話說得不急不徐,眼神中看不到一絲猶豫,讓注視他的艾克斯微瞇雙眼,卻是沒有答話。片刻,艾克斯舉起自己的茶杯飲了一口,接著笑了起來。
「莫非伊萊斯大人打算未來繼承領主時,選擇與所有非人類種族『共存』一途?」
「如果我能成為領主,確實是正有此意。」
僅管幼時經常受到魔物、鬼怪攻擊,但也並非全是那樣,亦有像利恩及小白一樣沒抱持惡意、會和伊萊斯玩耍的非人生物,因此原先他就是希望能與所有非人種族和平共處。經歷了成長,他認識了單戀的星楓,又認識了現在的夥伴們維爾斯、幻雷、海德茵、炎以及星蘿雅還有懷風後,他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呵呵,只能說您與我的選擇不同。」
「我相信並沒有完全正確或錯誤的做法,您的做法或許我無法認同,卻也不認為那是錯誤的。但倘若可以,我會堅持我的選擇。」
「哥說得沒錯!我也會支持哥哥的!」
艾克斯深深看了兩人一眼,接著露出一抹像是嘲諷般的笑容,一邊喃喃道:「南麟一族的人還真像,都是如此的天真。」
聽見這句話,兩兄妹再次望向彼此,皆是一臉莫名。
「您指得是?」
僅管伊萊斯提問,艾克斯卻只是笑著,絲毫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突如其來地,那個笑容讓伊萊斯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在心中閃過「不對勁」想法的同時,伊萊斯便決定向艾克斯告辭,而關於援救懷風的事也準備等出去後再與其他人另行潛入。僅管如此一來恐有打草驚蛇的可能,但當下他強烈感覺艾克斯有問題,認為不宜久留。然而,卻還是遲了。
伊萊斯開口之前,伊維兒便已出現異狀,突地緊拉住他的衣袖。察覺到這狀況,伊萊斯立刻回過頭,不安的陰影頓時也籠罩內心。
只見伊維兒緊皺眉頭、小臉扭曲著,額頭微冒汗珠、呼吸急促,看來相當不適。不僅如此,她另一手按著頭,時而搖頭,像是頭疼一般。
「唔……哥……我……頭好暈……」伊維兒說話時,忍不住倚靠在伊萊斯肩膀上。
「伊維兒?你怎麼了?」
伊萊斯語氣緊張,一手趕緊扶住妹妹,另一手則是握緊拳頭。雖然已有準備,但實際發生還是讓伊萊斯不由得心一驚,除了對妹妹的擔憂外,心裡那分警戒也提到最高。他們兩人果然還是太大意了嗎?
「我不知……道……嗚……」用力搖著腦袋,伊維兒試圖藉此甩去暈眩。
不意外地,此刻艾克斯態度有所改變,就像拿下面具似的。
「呵,終於產生效果了嗎?」他笑說著,僅管同樣是笑,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一邊扶伊維兒站起,伊萊斯一邊瞪視艾克斯,問道:「你做了什麼?」
對此伊維兒也感到相當不解,僅管不適,還是接著問:「為……什麼?茶應該沒有……嗚……毒或……迷藥……」明明沒試出問題,然而她現在卻是如此暈眩?
「茶確實沒有毒也沒有迷藥沒錯,只是這茶香和那紅花的香氣混合後就會漸漸產生會讓人感到強烈頭暈的味道,除非像我們這些每日都接觸、早已習慣的人。不過,不知為何伊維兒大人中了,伊萊斯大人卻沒有中?」雖是感到意外,艾克斯卻依舊面帶微笑優雅地坐著,宛如一切皆掌控其手中一般。
揚起劍眉,伊萊斯讓伊維兒退至椅子後,自己護在她前方,同時答道:「那是因為正好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適,鼻子根本就不通!倒是你,究竟為何這麼做?」
通常會對他們出手的,都是想奪得權力的親戚,然而,伊萊斯覺得艾克斯並非如此,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和那不同的敵意與殺氣。不是「妨礙」也沒有「嫉妒」,那是更純粹的「恨」,可是卻又不像針對他與伊維兒。
自顧自地拿起茶杯餟了一口,艾克斯才又望著兩兄妹,這一次卻是目露凶光。
「呵,可惜啊,沒想到竟會如此剛好,讓你就這麼躲過了!不過或許這反而能增加些樂趣也不一定?反正你們最後也是逃不了的,我就告訴你們原因吧!」
語畢,他閉上雙眼,像是回憶往事一樣。他神情多變,最初微笑著,笑得溫柔、笑得幸福;隨後臉上寫滿哀傷,像是遭遇難以承受的痛苦似的;最終又轉變為怒及恨,宛如火燄般、好似黑夜般的恨。
那樣強烈的負面情緒使伊萊斯及伊維兒有些害怕,不由得後退幾步。這個時候,伊萊斯也悄悄觀察四周情況,能直接脫離城堡中的大窗戶位於艾克斯背後,而自己的後方雖不是牆壁而能通至其他廳室、房間,卻有數名侍衛等在那裡。另外,在進入城堡後,他便發現城堡中不能使用魔法,因此要直接破牆逃脫是不可能,同時也加深了打倒艾克斯或侍衛的難度。不過,此刻要逃也只能二選一。
片刻,艾克斯再度睜開雙眼,那原為紅褐色的雙眼,在此刻顏色卻像鮮血,格外駭人。原本謙和有禮的形象已然不在,變成一個渾身散發恨意與殺意的危險人物。
「因為我恨!我恨南麟家的人!我恨那個女人和她那假惺惺的父親!就是因為他們,我的所愛、我的孩子、我的親人都死去了,所以,我發誓我要報仇!沒想到事情比我想像中要順利多了!無論是以假身份潛入軍隊做出功績、展露頭角,還是被拔擢起來成為那愚蠢男人的心腹都輕而易舉……簡直就是上天在幫我!」
「所以……你……殺了他們?嗚……在那之後……應該……夠了?」伊維兒問著,努力維持自己的意識,絲毫不敢放鬆。
她能理解自己重要的人們被殺後想要報仇的想法,在當下,任誰都會忿怒、任誰都會憎恨,想要讓對方嚐到同樣的痛苦,這並不讓人意外。也因此,她並未出言責備,而是詢問艾克斯既已達成目標,為何還不罷手而要禍及無辜的他人?既然成了一個讓人民敬佩的領主,那又為何還不罷手?
「哈哈哈──擁有骯髒血統的你們不可能會懂!我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快意!在我成功地完全掌握一切、成為人們眼中的英雄後,我確實執行對他們的『處刑』!我讓忠於我的部下們,將那殺死我最珍愛的人們的廢物以及所有聽命於他的人身上的肉全一刀刀割下,同時一邊侵犯那廢物的女兒!當時他們彼此對望時的哀嚎、痛苦、屈辱,注視我時的憎恨、不甘,以及最終的絕望及死亡,實在大快人心啊!呵,這麼說來,那蠢女人在那之後還想講好聽話『勸諫』我,可惜我是不會給她機會讓她報仇的!不過她最近只沉迷在肉慾之中,也許該改個方式了。」
他這番言論讓伊萊斯和伊維兒都楞著說不出話來,他們受到的衝擊遠比預想的要重。並非不知道人性、貴族們的黑暗面,也不是沒聽過類似的事,但實際從當事人口中聽到,還是讓他們難以消化。然而,此時也沒那時間了。
「南麟家的人,是你們的人先對我不仁,可別怪我不義啊!來人,抓住他們!」
「是!」
看數名侍衛湧上前,伊萊斯連忙將那放置白玉花瓶的茶桌踢翻,趁著他們左右閃避的一瞬間,他拉著伊維兒躍過了花瓶及茶桌,急速向著其他廳室奔去。雖說他還記得來時是走哪條路,但也猜想此刻那裡會有許多人,因此決定走其他路。
穿越了好幾個房間後,暫時沒聽到任何腳步聲。他們躲入了一個空房間,在那裡稍作休息。經過這段奔跑後,伊維兒的狀況顯得更加不妙,臉色相當蒼白、呼吸不規律、渾身是汗。即使如此,她卻連一聲都不吭,只因不想拖累哥哥。伊萊斯知道她的狀況更知道她的想法,也因此僅能帶著她逃到暫無危險的地方再歇息。
兩人躲在木門後面,靠著牆壁坐下。
伊維兒低著頭一手撫著胸口,不斷喘息,卻又是努力壓抑聲音,以免被發現。
看到她這樣,身為哥哥的伊萊斯著實自責,但又無能為力。
「伊維兒,抱歉……」
聽到那充滿愧疚的聲音,伊維兒搖搖頭,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想告訴哥哥不要在意、完全不是他的錯,可是此刻她連說話的餘力都沒有。
僅管對於伊維兒的身體感到擔憂又焦急緊張,伊萊斯也不敢降低半分戒心,仔細聆聽附近動靜,同時也在觀察這房間的狀況。屋內所有擺設他都不在意,他注意的,是可以暫時拿來用的武器以及能讓他們逃走、通往外面的窗戶。
幸運地,在這裡看到一扇能夠通往外面的大窗戶,不過當伊萊斯小心地看向外面時,也發現此刻城堡周圍皆有相當多侍衛,應是為了抓他們二人。出動這樣的陣仗,他相信留在外面等待時機潛入的維爾斯等人也已察覺情況有異,大概隨時會進入城堡。雖然也想前去接應他們,可是以伊維兒現在的狀況實在不宜留在裡面,因而伊萊斯決定還是必須先將她送出去以策安全。
他們位於三樓,若是以一般狀況直接從窗戶逃出是沒什麼顧慮,可是在伊維兒身體不適的現在,伊萊斯實在沒有把握自己能一邊揹著她一邊抵抗敵人的攻擊。在這樣的情況,他不會冒然嘗試,怎麼也不可能拿伊維兒的安危開玩笑。
在他還舉棋不定時,突然從其他方向傳來爆炸聲,同時兩人也感受到劇烈震動。
那是魔力所導致的爆炸,而且他們能感覺得出那是懷風的魔力。雖然早就察覺他的潛力強大,卻是出乎意料的驚人,甚至讓城堡內那無法使用魔法的防禦結界完全消失,完全超出他們的想像。只是,突然就爆發如此強大的力量,懷風目前的狀況也讓兩人很是憂心,深怕他陷入生命危險。
然而,即使擔憂,伊萊斯卻也無法立即前去一探,只得先帶著伊維兒使用移動魔法返回其他人身邊再迅速回來──僅管早就看過長輩們、炎以及維爾斯使用移動魔法,但那其實是需要相當能力才足以掌控,他原先並不敢隨便用,直到離開火狐族前一天,得到瑚茵夫人些許的指導後,才終於得到訣竅、能夠放膽施術。
不過,正當他要實行時,叫人意外的變化再度發生了。
※ ※ ※
稍早之前,留在外面等待的維爾斯等人,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產生一絲不安。不過在這段期間,他們已觀察過週邊的防禦,選定了出現萬一時預計潛入的地點,並且也決定好進入時彼此的搭擋。由維爾斯、斐比妮絲及屆時可能恢復為卡片的星蘿雅一起,而綾雪、海德茵則和幻雷一同,分頭尋找懷風及伊萊斯他們。
眾人都知道進入城堡後無法使用魔法,這自然加深了危險,因此他們也打定主意,假如救人行動不慎被察覺,那麼所有人只要一發現維持結界的晶石,就要立刻破壞掉。若是可以,他們還希望荒與劍陵能及時趕到,畢竟有他們在想必更是安全,救人也更有希望。
為了不被發現,他們之間少有對話,僅在發現城堡破綻及討論重要決定時開口。當一切都談好後,他們回到最初看著伊萊斯和伊維兒離去之處,在那靜候著。
可是,經過一段時間後,海德茵卻有異狀,突然開口了。
「城堡裡面……好像有人在呼喚我,一直叫、不斷地叫我。」
她喃喃地說著,雙眼眨也不眨,直直注視著城堡,就像被什麼吸引目光似的。但更不妙的,是下一刻她眼神變得空洞、沒有焦點。
發現她如此,綾雪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推了推她,喚道:「小海、小海?你怎麼了?是什麼在呼喚你?」心中那份不安又高漲起來,綾雪總感覺一定有事要發生。
沒有給予回應,連轉頭都沒有,海德茵僅是默默望著城堡,全然不像平時的她。
「是身體不舒服嗎?」坐在海德茵另一邊的斐比妮絲半跪爬起,一手觸碰她的額頭,而後微微皺眉地說著:「奇怪?也沒有發燒呀?對了,似乎和中邪很像……」
「咦?」聽斐比妮絲這麼說,星蘿雅也神情擔憂地飄到海德茵面前,用小手拍拍她的臉,卻也同樣沒有得到回應。皺起小臉,星蘿雅望向其他人,道:「我看還是小海、小斐和我一起留在外面好了,小海真的怪怪的,這樣進去似乎不安全!」
聞言,維爾斯立即點頭,回答:「確實是,妹妹就像是被什麼迷惑了一般,很危險……那就由我、幻雷和我的未婚妻進入就好!不過,你們在外面也得要小心!」
考量城堡內有未知危險,星蘿雅又可能在結界的效果下變回一張卡片,維爾斯其實原本就不希望她和斐比妮絲跟著潛入,現在更要擔心海德茵的狀況,因此他認為兩人留下來照顧海德茵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小斐和小海!」
「交給你了!」
語畢,維爾斯的視線落於綾雪身上,見她依舊是一臉憂心地望著海德茵,他不由得思考是否乾脆就他和幻雷一起去就好?雖說這樣援手少,可是反正他和幻雷的默契極好,或許行動還會更加順利也不一定。
正當維爾斯打算開口時,綾雪也終於下了決定。
「那就拜託小星娃娃了。雖然不知原因,但看到小海這個樣子我覺得很不安,好像會出什麼事……假如小海有什麼行動,請一定要阻止她!」
拍拍胸口,星蘿雅語氣堅定地道:「嗯,小雪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照顧好小海!倒是你們更要小心一點,謹慎行事呀!」
「我們會的。」
這個時候斐比妮絲餘光發現有變化,轉頭一看,立刻發現城堡周圍的守衛增加許多,而且每個人似乎都手持武器、繞著城堡邊緣走,像是要抓人一般。
「啊!你們快看!那些守衛一下子多出好多,是不是伊萊斯他們開始行動了?」
「應該是!那我們該走了!」說話的同時維爾斯起了身,轉頭望向綾雪與幻雷。
他們一人一隻都跟著站起,綾雪堅定地點點頭,握緊武器;而幻雷則是低吼一聲,抬頭作為回應。
於是,維爾斯他們快速趕往已決定的潛入地點,斐比妮絲與星蘿雅目送他們離開。
唯有海德茵一動也不動,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事,依然望著城堡。
──是誰……誰在叫我?究竟是誰一直在叫我?不要叫了……我不想回應……不行……不行呀!我知道你們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不想那樣呀!職責?我……不想要那樣的職責……真的不想呀!所以……拜託你們不要再叫我了……我求求你們!──
眼皮一垂,下一刻海德茵身體一偏,就那樣暈倒在地。
※ ※ ※
一等城堡外的侍衛走往他處巡邏後,維爾斯、綾雪以及幻雷立刻來到城堡旁。憑著優異的嗅覺和聽覺,幻雷一瞬間就確定此時牆壁那一端附近皆沒任何人,便晃了晃尾巴,向兩人表達可以進入之意。
不浪費時間,綾雪馬上集中精神使用言靈能力,在城堡外的防禦結界與牆壁上都開了一個足以讓他們先後爬入的小洞,並在全員通過後讓它迅速恢復原狀。雖說只弄出小洞是希望這樣能讓術士認為是錯覺,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也立刻小心翼翼地轉入鄰近房間躲藏,避免真遇上前來察看的人。
果不其然,他們稍等了一下子,就發現有兩個身穿魔法袍的人和三個手持武器的侍衛過來。這些人不只確認結界狀況,也在附近進行搜尋,所幸他們躲得較隱密,未被發現。片刻,五人離開此地,但由對話中可以得知堡內另外有事發生。
在完全聽不見術士及侍衛們的談話與腳步聲後,他們暫時鬆了口氣。
隨即維爾斯尾隨幻雷起身,在轉角探過情況後,便回頭對著跟上來的綾雪笑說道:「已經可以走了,我的未……」
「維爾斯。」
綾雪這突然的打斷,讓維爾斯有些訝異,不解地望著她的雙眼。只見她眼神堅定,卻似乎還帶著一絲歉意,頓時讓維爾斯對於她將要說的話有了個譜。
「對不起,請你以後不要這樣稱呼我,無論它是不是玩笑……我已經有心儀的人,不希望被他誤解,同時也不希望因此耽誤了你的機會與幸福。」
聞言,維爾斯依舊笑著,卻是多了分苦澀與悲傷。然而,他並未轉開視線,還是看著綾雪答道:「我是認真的,也許最初不是,但早已經是了。遇上你、能和你成為夥伴一同旅行,是我的幸運、是我的福份,我是真的想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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