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要對荒等人說的話早已想好,劍陵依舊不由得先深呼吸,接著才微笑開口:「謝謝你們、謝謝荒將我視為朋友,那段時間我真的覺得很愉快。不過,我不是荒以為的冥武劍。他……或許是另一個我,但應該在我由異界過來前就已死去。而現在站在這裡的我,正是娜菲兒的同伴,為了實現願望要來奪取時空之輪碎片,是你們的敵人。」語畢,劍陵俐落地抽出佩刀,隱去笑容。
察覺他眼神變得凌厲、殺氣隨之出現,顧不得其他,眾人連忙拿出武器──除了荒之外。不談心情起伏,內心有太多疑問,在得到答案前難以出手。
停頓片刻,荒才問起:「為什麼?是裝的?」
雖知問了也沒什麼意義,更改變不了如今的對立,卻還是忍不住直視劍陵向其提問。想知道他不惜欺騙他們也要達成的願望為何?想知道是否相處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即使一起行動的時間不長,荒還是相當看重這份友誼。
似乎受不了那樣單純而不敢置信、遭受背叛而難過的目光,劍陵移開視線,隨即回答:「我想救我很重視的人。會在那裡遇上你們有一半是巧合,當時我也沒有裝成好人及特別親近你們的打算,是情況使然。那些相處並非虛假,我雖沒透露目的,卻也沒騙你們。一切就只是你我立場大不相同,僅此而已。」
荒聽得出他話語中的堅定,明白戰鬥已在所難免,卻又無法下定決心來迎戰。
看穿荒的想法,他反而向其道:「荒,我在最後以朋友立場給你一個忠告。有些事……正如這件事不會有兩全齊美的解決辦法,別因先前的情誼感到猶豫而影響你的判斷,那可能會失去更重要的東西。」
像過來人一樣的語氣,眸中藏著一絲懊悔,讓荒顯得動搖。由於曾經失去過,荒很明白那種痛苦,可卻未曾面臨現在這為了保護同伴而要與友人戰鬥的景況。
遭到背叛的打擊、左右為難的心情,荒沒有回話,手指微顫。
感覺得出荒情緒起伏極大,維爾斯暗自嘆了口氣,接著像要緩和氣氛般地問劍陵:「所以你和娜菲兒一樣都是上古之族?可是你怎麼看都是人類……我應該不會看錯啊?」為了求證,維爾斯轉向伊萊斯與炎,兩人都堅定地點頭示意。
伊萊斯能用他那對破魔之瞳看穿種族、炎能以嗅覺來辨認,維爾斯則是以往憎恨著人類而格外敏銳。
「身體確實是普通人類沒錯。我一直都很喜歡人類……」說到這裡,劍陵神情流露嚮往與懷念,笑說:「我很欣賞那種即使壽命短暫卻一心一意向著目標、願望努力並前進的態度,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這樣,所以生命到達極限消亡時就決定只轉生為人類。然而,雖然不見得能尋回過往記憶,可只要等某些時間點一到,我即能取回過去擁有的力量,就像現在。」
收起笑容,劍陵使自身魔力高漲起來,眾人不禁臉色大變。
或許魔力沒娜菲兒來得強,卻也遠遠超過他們,而且還可能使用時空逆轉之術。此外,過去眾人亦曾稍微見識他武術方面的實力,這些全都相當棘手。
「不要天真地以為我會收手。」明明語氣一直顯得平和,卻有種深深的隔閡感。
『嘖,果然勸退他是不可能的!沒想到這麼棘手的傢伙竟然會來我們這邊,芸瑚那邊不會有事吧?雖然芸瑚剛剛說他們會先看情況,而照推斷這邊應該只是虛晃一招、這傢伙不一定真下狠手,但用這種等級的敵人來作掩飾,還是叫人擔心!』
炎蹙著眉頭,稍早前劍陵表明身份時即已使用心靈溝通告知芸瑚等人情況,也收到他們發現敵人出現、即將面臨戰鬥的訊息。不過由於兩邊對於敵方的真正實力皆不清楚,因此不敢輕舉妄動而照目前配置來對應。
『真的得和劍陵哥戰鬥?我都覺得自己沒辦法全力應戰,更別說荒哥……』
偷瞄向荒,伊維兒相當擔憂,其他人也一樣。只是就算再不願意,目前他們也沒別的選擇。若因逃避而讓劍陵前往綾雪等人那裡,情況勢必更糟。
此時劍陵氣勢再度增強像是已在備戰,發現這一點伊萊斯不顧其他奔上前去,擋在他與剛造好的墓碑前並急忙開口:「請等等!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看在曾經一起相處的份上,至少讓我們到那邊樹林或是下面一點的地方再開始戰鬥!相信你應該多少知道我們這幾天的情況,或許也知道我前段時間是另一個人──也就是前世的我,而這裡是剛剛送走他最重要的人、我高祖母大人的地方,她與所有恩怨都無關,希望別破壞她的長眠之地!」
雖然說希望,伊萊斯態度上卻比平時來得強硬,只因不想再連累愛薇希雅。前世已傷害她太深,現在起碼要將她逝去之地保留妥當。
伊維兒也快步來到兄長身邊,臉上微帶擔憂地附和道:「哥哥說得是,我也要請劍陵哥留個情面!高祖母大人命運多舛,拜託你留給她一個平靜的安息之所!」
聽兩人這麼說、看他們眼神真誠,劍陵輕點頭,原先周身散發的氣勢也瞬間消失。明顯感覺得出他放鬆下來,邊退至一旁邊回應:「這當然沒問題,亡者為大,自然不該打擾,還能等到你們整理好這個地方並獻上花束再前往他處戰鬥。」
話雖如此,沒有善惡概念的他不過是照本宣科。即使不知善惡,心中還是擁有重視與不重視程度的差異,越是重視也就越希望對方活得開心快樂,為此他能夠不計代價。就像為了自身目的打算犧牲伊萊斯,並且可能做出和尤里特一樣的行為。
對於兩兄妹的那番話,其實真正意識到的只有他們在拜託自己而已。
既然目前時間對他來說還不算緊迫,答應下來也無妨。相遇即是緣份,雖然馬上就要真正成為的敵人,可在那之前、在不影響結果的範圍內他依舊願意退一步。
「非常感謝。」
「謝謝!你人真好!」
伊萊斯與伊維兒都鬆了口氣,劍陵聽他們這麼說心情卻顯得複雜,再度露出苦笑。
『人好嗎?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兩人……不,包括荒在內的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真實的原因,而他也難以解釋。
才那麼想,劍陵便得到同伴通知,臉色微變透露吃驚,隨即又轉為無奈。
微嘆氣後他對著眾人開口:「沒想到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會被你們猜到,而且還將計就計。真是的,那我更得認真把你們留在這裡,並且隨時伺機取走碎片。」語畢,他的眼神再度變得銳利,無形的壓迫感也再次出現。
儘管這情況讓眾人再度提高戒備,其所言卻讓當事人伊萊斯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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