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倒下之後,伊萊斯等人又在鎮上休息了五天。在這段時間,除了照顧荒,他們也恢復了體力與精神、打探好關於野狐的消息,便決定往野狐的領地前進。
因為這野狐自從定居此地開始,在這數百年間就曾以自身之力滅掉數個小村莊,能力強大、兇狠殘忍,多少想為民除害的術者、想爭奪領地的魔物,全葬送在他手中。也因此,他在那一帶地方相當知名,也成為當地妖怪、魔物的首領,無論是人類還是非人類對他皆相當畏懼。
就因為這樣,他的居住地人人皆知,亦是居民們口耳相傳、絕不能接近的禁地。而其他妖怪與魔物則也多會避開此地,避免與其產生爭鬥,這也足以知道他的能耐不容小覷。
也正是如此,雖然荒已經恢復意識、傷勢也逐漸穩定,卻硬是被留了下來。不只是他,伊維兒與綾雪也同樣被留下。原本她們並不服氣想一同跟去,可考量城鎮還有再度遭受攻擊以及荒會偷偷跟去的可能性,她們才答應留下。
至於其他人,則一同往妖狐所在前進──其實不諳水性的海德茵本該一同留下,但考量死神族的魔法能夠派上用場,因此她跟著一起去。
妖狐居住在城鎮西邊有段距離的山群中,因其性格高傲,所以巢穴位於其中高度最高的一座無名山中,因擅於操縱水,所以傳聞他就是住在高山湖邊。雖不知那傳聞究竟是真是假,但在沒有確切情報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姑且一信。
靠著原型的炎與幻雷,眾人很快就到達那座高山。為避免拖累眾人,又能提供精神力給星蘿雅,斐比妮絲在半山腰的地方就被留下,由幻雷陪伴在她的身邊做護衛,其他人則繼續往上。
為避免野狐察覺,從那時開始眾人就改以步行方式上山。也靠著一點小魔法,隱藏他們的氣息與氣味。在這段時間,他們也盡量避免隨意靠近那或許已被他操控或是使用觀測術的水邊,而是直直朝著更高處前進。
越是往上,就越能感受到強大的存在。和攻擊城鎮時相同,野狐絲毫不隱藏自己的力量,使得此地鳥獸幾乎絕跡,更是完全見不到其他魔物、妖物的存在。
「唉,好悶喔,每個人都扳著一張臉……說說話好不好?照這狀況看來還要好段時間才會見到那隻妖狐,難不成我們要一直安靜到那時候呀?」娃娃般大小形貌的星蘿雅,坐在海德茵的肩膀上,一手撐著臉,滿臉不耐地抱怨著。
「怎麼說我們都不是來玩的,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忍耐一下吧!」
聽維爾斯這麼說,星蘿雅眨了眨眼,嘟著嘴一臉不悅,卻也沒再說話。事實上,這些天她與斐比妮絲都敏感地察覺這群人氣氛有些改變,變得沉悶。她們不知道原因,也隱約覺得不方便詢問,因此只得一直抱著滿腹的疑惑。那樣的氣氛直到出發來找妖狐的前一天才有所好轉,那之前的凝重簡直都快把她悶死了!
看了眼表情嚴肅的眾人,再看看肩膀上的星蘿雅,海德茵想了個話題,問道:「對了,先前只有講過那隻妖狐的力量,那他長得什麼樣?是公的沒錯吧?」
「嗯,如果不是特意改變形體的話應該是公的。他看起來冷酷精明,有一頭長及腰部、水藍色的長髮,有一對顏色較深的藍色瞳孔──不過使用術法時似乎就會變成紅色。他穿著類似像炎那樣的藍色衣袍,當然穿著比炎整齊多了。另外,他有對藍色耳朵和尾巴沒有隱藏。」
「小子你對我的穿著很有意見?」
「我只是實話實說。」
聽伊萊斯已經能開玩笑──僅管他也許並沒有在開玩笑,維爾斯感覺很放心,笑了笑,接著問:「不過沒有隱藏耳朵、尾巴還真特別,是個性高傲的緣故嗎?」
「嗯,應該是。聽說野狐大多是這樣,我也沒見過。」
「炎沒見過?」
「對啊,我算是家狐,親近人類,而他們厭惡人類、視人類如礙眼的小蟲,兩邊一定不合嘛!所以就算是美若天仙的雌狐,我也不會去自找麻煩!」還不如利用時間多和其他的美女親近,安全又快樂!
「難得你也有不敢惹的女人啊!哈哈哈!」
見維爾斯笑得開心,炎挑起了眉,不悅道:「少囉嗦!」
「嗯,奶奶知道之後一定會很意外!我要告訴她!」
「呃?小海不要這樣!」
氣氛變得輕鬆,星蘿雅也開心了,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不是聽說這隻妖狐算這一帶的首領,怎麼沒看他的部下?」
「應該也跟他高傲的個性有關吧!大概覺得自己最強,所以不需要護衛!」
「這麼說來,我隱約感覺有人跟著我們,但好像沒有敵意?」要不然的話,她的影子早已發動攻擊。
「我倒是一直覺得我可愛的幻雷就在我身邊!」
「咦?」
眾人對視,不禁汗顏。稍稍避於大樹之後,同時回頭望去,只見下方有段距離的地方有什麼閃了出來。再次望向彼此,紛紛嘆了口氣。
「我可愛的幻雷過來是很好啦,不過讓斐比妮絲一起去好嗎?」
「是不妥當,但放著身為柔弱女性的她和幻雷在這邊其實也並不安全,難保不會遇見敵人!」
「這倒也是!」雖然想吐槽男性在這邊也不安全,但維爾斯想想還是算了。
「不管怎樣,我們先叫他們過來吧!」
海德茵這話眾人都無異議地同意,於是被發現的斐比妮絲與幻雷便被逮了過去。
看著表情各不相同卻都默默不語注視著自己的眾人,他們一人一隻像是做錯事的犯人似的低下頭,顯得有些沮喪,幻雷甚至連耳朵都垂了下來,看來相當可憐。
猶豫了一下,斐比妮絲握緊拳頭、抬頭回視眾人,道:「是我想跟著你們的!待在那邊單獨跟這隻好大的豹在一起還是覺得心裡怪怪的!」斐比妮絲將責任全承擔下來,不過事實上也是她堅持要跟去的。她不想被留在那裡,她想和星蘿雅一樣幫助他們,就算她幫不了也一樣。而且或多或少的,她的確害怕幻雷,畢竟在她的故鄉豹這生物沒牠那麼大隻,還是一種兇猛的動物。
「你放心,我的幻雷牠很乖,就跟貓一樣!當然牠比貓更可愛!」疼愛自家寵物的維爾斯認真地說著,一邊還抱緊幻雷。
「知道歸知道,還是會怕嘛!而且我想幫你們呀!」
聞言,伊萊斯嚴肅地問道:「你知道接下來會很危險嗎?那並不是普通的敵人。」
「我當然知道!但等待才是更讓人不安的!你們到底會不會回來我根本就不知道!」斐比妮絲有些氣急敗壞,不等他開口又道:「雖然戰鬥上目前我肯定幫不上什麼忙,可我至少能照顧傷患呀!」
「但你也可能拖累大家、造成大家的困擾你知道嗎?」
「小子你說得太過份了!」身為女性主義者的炎立即站出來制止。
然而,伊萊斯的神情連一點變化都沒有,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
『或許弟弟說的其實是他自己。』這樣的猜測,在維爾斯腦海很快地變成了肯定。
「我知道呀!我當然知道!但我還是不想提心吊膽地等在那!能夠幫忙大家做多少事,我就做多少事!」
深吸了口氣,伊萊斯點頭,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你又明白什麼了?感覺態度很差耶!你這小受囂張什麼?」
原想解釋自己說的話沒有敵意也不是要將斐比妮絲排除在外的意思,只是想進一步確認她的決心,然而一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伊萊斯立即揚起了眉,感到不悅。
「等等!你說被男人壓倒是什麼意思?」
語言魔法會依照個人理解意涵程度的不同而有些許差異。伊萊斯的理解是如此,可維爾斯與炎的表情變化更大,顯然理解程度更高、更為貼近斐比妮絲的原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說罷,她突然神情一變,雙手合十、雙眼大放光彩地注視伊萊斯,道:「你被壓倒那畫面多養眼呀!我一定會幫你找個適合的小攻的!」
咬著牙、肩膀微抖,伊萊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此時此刻他真有種想掐死斐比妮絲的衝動……那個怒啊!
與此同時,炎早就先掩住海德茵的耳朵了。僅管這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
「冷靜、冷靜!弟弟你要冷靜!」
「叫我怎麼冷靜?就算不說我喜歡的是女孩子好了,為什麼我是被壓倒的?我明明就應該是壓倒人的那一個!」
此言一出,眾人楞了楞,全都看著伊萊斯,卻沒人說半句話。
「幹麻突然這麼安靜?這是事實啊!」伊萊斯惱羞成怒。
遲滯了一會,星蘿雅汗顏地問道:「……這孩子哪來的自信呀?」她由海德茵的肩膀上飛起,飛到伊萊斯身旁,用小小的手撫摸他的頭。
「我本來就應該是壓倒人的那一個!」伊萊斯握緊拳頭,回答得既悲憤又激動。
見狀,星蘿雅神情一轉,向下飛至他的肩膀處,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嗯,你本來就是攻,趕快繼續趕路吧!」
「喔,說的也是。」點點頭,單純的伊萊斯繼續前進。
看他前進了好幾步,星蘿雅轉回頭,看著維爾斯與炎,低聲問道:「到底是誰灌輸他『他是攻』的這種想法?」
兩人對望了一眼,紛紛搖頭。
「不是我們!我們都沒有說這種謊話!」
「……那他是哪來的自信?」
「唉,彆扭受就是這樣嘛!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受的事實而自我欺騙!」斐比妮絲立即下了個結論。
對於這個結論大家全然接受了,都同意地點著頭。
而此刻還被炎掩著耳朵的海德茵則是一臉不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於是在這插曲後,斐比妮絲及幻雷終於能和眾人一起走了。
第二天午後,他們已經來到目的地,那座不知名高山上的一座寧靜大湖旁邊。那裡氣候相當寒冷,湖畔的樹林、土地皆為白雪所覆蓋,然而湖面上卻連一片浮冰都沒有,映出今日晴朗的天空,並在風拂過之時出現一道道波紋。仔細一聞,那風還帶來血腥味,對照著平和美麗的景色,更讓人感到不安。
在大湖岸邊,有數個小山坡,隱約可以看出內有洞穴,卻不知道野狐到底在哪一個之中。這裡野狐的氣息相當濃厚,難以分辨他真正的所在,只能憑藉直覺去找。
也因此,當他突然現身對眾人發動攻擊時,還是讓眾人意外而略顯防備不足。
那突如其來、迅如疾風的速度讓炎來不及施術防禦,只靠著本能閃過,不過左手臂還是留下了相當清晰的爪痕,泛出了鮮血。
「唔!」
向後退去的炎一揮右手,數叢火燄便由他手中竄出,襲向敵人。然而敵人前方瞬間出現一面約是五指相併厚度的水壁,將他的火燄盡數擋下。不只如此,從水壁中射出數十枝水箭,攻向所有人。
到這裡眾人已完全由驚訝中回神,紛紛閃避開來,可水箭卻能急速轉向,繼續朝著他們擊去。沒辦法,他們只得使用魔法將它們全都擊下。但也在這個時候,野狐忽然消失了蹤影,察覺這點,眾人不敢有一絲大意。
很快地,他們再度發現了他。只見他站在一旁大樹的樹枝上,背靠著樹幹、雙手交抱,高傲地由上而下俯視著眾人。這一看,野狐擁有極上等的惑人美貌,眼神卻冷如冰,和一身的藍以及身後的白雪相當搭配。
「沒想到居然還有小蟲子敢打擾本狐午休?本來睡得好好的,可一直感覺有什麼在附近繞,原來就是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當冰冷的視線投射到眾人身上的那一刻,他嘴角微微揚起,道:「也好,前幾天的獵食被打擾,又一陣子沒吃過低賤人類以外的生物了,這下正好補一補!」
此刻渾身散發著惡意與敵意的他,也帶著一身血腥味。那彷彿說明了他就和傳聞說得一樣,殘忍可怕,不僅是為了生存而殺生,還為了娛樂自己而隨意殺生。
「確實是野狐。」而且依氣味來說,也的確是頭公狐。
順著聲音望過去,野狐發現是炎在說話,瞇起雙眼,他眼神中透露了一絲輕蔑。
「你也是狐族的吧?居然墮落到渾身都沾滿了人類的氣味、甘於受到那種低等生物驅使,真是丟了狐族的臉!實在礙眼!我就從你開始吃好了!」抬起右手,那藍色的長指甲在陽光照射下泛著光芒,銳利異常,訴說著他要撕裂獵物相當容易。
「呵,那也要你有那個能耐!」沒因為野狐的鄙夷而怒,炎倒是笑了。
或許他體內那平日隱藏在最深處、被理性所壓下的愛好爭鬥與殺戮的野性血液,在這即將來臨的戰鬥中會完全復甦過來。但,說不定也唯有那樣才能打敗野狐。此時炎真慶幸著這野狐是公的,要不然他肯定無法對野狐下殺手……真在萬不得已的存亡關頭下了重手,事後大概也會後悔萬分吧!
「這是調情,好萌……這對的攻受應該是……」
「嗯?」站在斐比妮絲隔壁的海德茵沒聽清楚她的低喃,不解地望向她。
「啊!沒事、沒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辦法腐,斐比妮絲都佩服起自己來了!
「是嗎?沒事就好!等等你和幻雷就先在遠一點的地方避一避吧!」說話的同時,海德茵也順手指了一處離湖邊較遠、附近有岩石看來較堅固安全的地方。
「好!我會的!」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先前她已經任性過了,這次她明白分寸。一等到機會,她就會避到不至於影響眾人作戰的地方。
聽她答應,海德茵放心了,笑說:「回去之後我們大家做好朋友吧!希望你也能把你故鄉的事說給我們聽!」
海德茵這話讓斐比妮絲感到相當意外,瞪大的雙眼眨了眨,也笑了出來。
「好。」有道是患難見真情,她也這麼認為。等到戰鬥過後,相信自己也能確定這些人是否值得不留一絲戒心地去信任了。
此時,野狐輕移食指,朝著自己的方向勾了勾。下一刻,一旁的湖水倏地湧現大浪,接著化為數隻狐狸的形貌,向炎急衝而去。
見狀,炎立刻朝著一側奔去,拉開與其他人的距離。判斷不會波及同伴後,他一迴身,手朝著地上一揮,熊熊火燄便由地面升起,隨即變成一顆顆火球朝著那水化成的狐狸們一陣打,將它們全打了個散,變回普通的水。然而,在這時候大大小小的碎冰飛射向炎,炎一個側翻閃過,碎冰全插入後方樹幹及石壁,力道之強竟讓那樹攔腰折斷,橫倒在地。而沒入石壁當中的碎冰,亦讓壁面碎裂大半。
僅管如此,眾人也都看得出來野狐還沒有開始認真,否則破壞程度絕不只如此。
與其說他此刻在試探炎,倒不如說他像是才剛睡醒,半瞇著眼、舉止慵懶,只差沒有打起呵欠。很明顯的,他瞧不起他們,自傲、自信,絲毫不覺得這些人有任何威脅存在。然而,這也正是眾人的大好機會,畢竟他並不了解眾人的攻擊方式,不知道他們擁有何種能力。只要他越輕敵,他們也就越有利。
野狐單手托著頭,橫躺在大樹的樹枝上。上方那偶爾落到他身上的冰,並未讓他感到寒冷,反倒像是滋潤似的,讓他感到很愉悅。擅於馭水的野狐天生親近水、喜愛水,如同擅於馭火的炎較不畏火一樣,他的抗水性也相對地高,無論是自然界的水、冰,或是各式水系魔法,對他的傷害都較低,甚至有所幫助。
他另一手朝著湖揮動幾下,就見湖面上現出四個半人大小的水球,水球形貌一轉,又化成狐狸的形體。他獨愛狐,以身為狐族為榮、認為狐族是世上最尊貴的種族,因此幻化出來的攻擊,也多半刻意使用狐狸的形貌。
那水球做的狐狸躍至地面,朝著它們的敵人咆哮幾聲,接著便突地潛進雪地之中。
這讓眾人立即警戒起來,時而觀注野狐的動向、時而注意地上的狀況。能感覺它們在雪地下蠢動,在眾人附近徘徊,動作迅速卻不現身。
察覺有什麼接近腳邊,維爾斯心中感到不妙,馬上向一旁躍了開來。
只見像是狐狸尾巴的東西現出地面,快速掃了過去,原本在他一旁的樹木就被凝結起來。若非他閃得快,恐怕也將落得結冰下場。
與此同時,和方才攻擊炎時相同的碎冰也朝著眾人飛射過去。一邊要注意腳下,一邊又要避開碎冰,造成眾人閃避時的困難。只要一個不留心,便可能立即掛彩。
然而,他們也並非真的是被壓著打。眾人先以防禦為主,觀察野狐的攻擊模式,藉以找出能給予重擊的方法。即使野狐此刻並不認真,和發揮實力時定有差距,卻依舊能在這時候找出他的戰鬥習慣。唯有先摸出個大概,他們才會有勝算。
或許一開始就發揮他們實力給予野狐來個措手不及也是不錯的選擇,但考量如果第一擊不幸失敗,就會造成野狐強烈的警戒以及眾人士氣的打擊,雙方氣勢一增一減,無形傷害不容小覷。也因此,他們在先前的討論中就捨棄了這個方法。
而對於眾人試探性的戰鬥方式,野狐並非全然未覺,但對自己的全然自信,讓他認為眾人就跟以往那些來他面前送死的人們一樣,絲毫不放在心上。
手腕一轉,野狐掌上凝聚了水球,將其向外一揮,水球升往半空中轉變為一大塊約有成人高度的冰。一彈指,冰碎成數不清、拳頭大小的冰塊,向眾人砸去。
眾人欲施術阻止,然而維爾斯右手輕抬,阻止了其他人,避免能力全被看穿。
他速讀咒文,兩道氣流便由右掌中現出,他朝著接近過來的冰群扔出它們。瞬間,氣流皆化成龍捲風,將冰塊全捲入其中,進而將其碎裂。
「小把戲。」
野狐說話的同時,潛入雪地的四隻狐狸有了反應。它們先後躍出雪地,在眾人四面站著,對著眾人不斷咆哮。在眾人感到哪裡不對勁時,他們就開始向下陷落。原本的雪化成了水,下面的土地則變為沼澤。
緊急時刻,星蘿雅朝著一旁樹林一個比劃,驅動它們的影子。樹影立即延伸至眾人身旁,纏住所有人的影子,將他們拖出沼澤,帶到安全的雪地上。而斐比妮絲和幻雷也在這時被送到較遠處,脫離戰鬥範圍。
野狐發現了,但對他們並不怎麼感興趣,因為在他來看,只是先死後死的差別,並不值得他關注。倒是,星蘿雅的能力讓他產生了一絲興趣。
「喔?使用影子……是影使嗎?」
影使,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也正是影子的驅使者,能操控影子。
「才不是!本小姐是塔羅牌裡面的惡魔牌!」娃娃形貌的星蘿雅雙手叉腰,背挺得很直、頭微揚起,一副自豪的模樣,倒顯得有些好笑。
「沒聽過!」
他才說罷,沼澤四周的狐狸就再度動了起來。它們急速向眾人奔來,在接近後一個躍起,閃過炎那正面而來的火燄。
原以為狐狸要發動攻擊,它們卻只是躍過了眾人上方,奔往後頭,跑了好幾步才迴身過來,但只是站立在原地。這讓眾人感到狀況有異,紛紛向四周張望。果不其然,確實發現異狀。仔細一看,他們身上都纏繞著銀白色、有如蜘蛛絲一般極細的絲線,若不是情況明顯怪異,恐怕他們一時半刻也察覺不了。
那些銀絲雖細卻擁有極強的韌性,上方還黏有無數根細小的冰刺,越是掙扎也就越緊、越疼痛。僅管為了禦寒眾人穿著較厚重,但冰刺依然扎進了他們的身體中。原本銀白的絲線很快沾上他們的血,和他們的衣袍一樣,印上許多暗紅色的小點。
野狐一彈指,銀絲開始縮緊,連帶地也勒緊了眾人,並讓冰刺刺得更深。在裡面唯一沒事的只有星蘿雅,她身體小、運氣又好,因此沒被銀絲纏住。
「嗚……好痛……」海德茵眉頭緊皺,試著持劍去割銀絲,然而銀絲雖是斷了,卻彷彿有生命一般地從斷處再生長出來,將她持劍的手也全給纏住。
炎以火燄燒、維爾斯與伊萊斯用箭頭去割,卻也出現相同狀況。只要銀絲一斷,它的斷處就會立即出現新的絲,並用更快的速度纏住對方。如果綾雪在此,大可以言靈方式來解決,可惜她和伊維兒以及荒留在旅店。
而若是眾人一直無法解決割斷銀絲時的問題,他們遲早會被銀絲完全包覆起來。
逐漸緊縮的銀絲,沒有纏住頸部,也沒有直接勒到身體,或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讓眾人支撐以及思考解決方法的時間大大增加。
其實並不是沒有將銀絲一次全部消去的簡單方法,倘若沒有同伴只有自己一人,大可以用大規模的魔法瞬間解決,但身旁有那麼多人,那種辦法肯定行不通。
從根本來解決──他們不約而同地有了這種想法,既然銀絲難斷絕,那就先由那四隻弄出銀絲的狐狸來下手。彼此對望,確定大家都有相同想法。
為了避免攻擊方式被野狐得知,他們沒有使用心靈溝通的魔法,僅以眼神交會來分配。相處的這些日子,眾人在戰鬥方面也有了默契,就算沒有對話,也能配合得不錯。當然,才剛加入的星蘿雅例外,因此她並沒有跟著攻擊。
騰出一隻手,炎最先發動攻勢。他喚來火燄,一團灼熱的火燄由他手掌上升起,很快在空中聚集成直徑有成人高度般的巨大火球。接著,火球散開,分成四顆大火球,分別朝向四隻狐狸擊去。同時,維爾斯招來雷電,道道金光由反方向而來,與炎的火球前後夾擊那些狐狸。
動作靈敏的狐狸們雖躲得驚險,卻還是避過兩人的夾擊。閃避間它們牽動了銀絲,使得眾人一陣勒痛,冰刺也已深入體內。
不過,眾人的攻擊也並非唯有如此而已。
在狐狸著地的那一刻,它們下方的地面突然出現了漆黑的圓,那是洞穴,而且從內部還傳來陣陣死亡的氣息。不慎陷落其中的兩隻狐狸以尖爪勾住邊緣想逃,然而洞穴吸力極強,僅只片刻它們便恢復為水,並且被吸入洞穴中。完成了任務,那黑洞也跟著消失,再沒有一點痕跡。
「喔?冥道?」野狐的神情有了些許不同,多了點訝異。
「天、地、日、月、空、明、破!」
伴隨著咒文響起,兩個白色的小圓迅速迫近另外兩隻驚險躲過冥道的狐狸,分別將它們吸入圓中。隨即圓慢慢變小,最後化為淡紅色花瓣,被風吹入湖中。與此同時,困著眾人的那些銀絲和冰刺也隨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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