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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皮皮的耍廢日記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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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春酒,雖然皮皮不用補班,很多東西都沒有弄多少,有點可惜就是了quq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zhAC9FjLf
等等要來補一些進度了,不然趕不上在春天的東西。
本來想說二月底就要來先行前瞻,趁著創挑曝光,但是現在進度落後蠻多了哈哈哈!
然後美食雜誌的素材消耗跟我做的速度不成正比,現在也是有點快要負周轉。
之前資源還充足的時候我都不會煩惱這種事...
難道,這就是創作瓶頸期嗎?
多多: 我覺得...妳不是有瓶頸,妳只是懶惰
皮皮: 謝囉ouo
昨天半夜想到,還在搞個人網站,之後要來畫素材和皮皮這個ip的專屬圖標了ouo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jVThaB9kz
但是布丁丁的願望我有聽見!
所以先來個開幕雷擊ouo
警告有oc成分,一切ooc歸皮皮,他們的美好歸布丁丁ヽ(●´∀`●)ノ
最近忙到電台都沒時間更新,積壓的素材已經堆到滿出來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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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業曲:LISA - BORN AGAIN feat. Doja Cat & RA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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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取龍心-雙人立繪(定稿/已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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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清水文,算是之前為了虐而虐的練習,不擅長宮鬥也不擅長攻心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fwWti8UI
我努力了哈哈哈,用詞句述上也盡量貼合古風...但畢竟我只是業餘(乾笑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ET3rlGsc
我畢竟還是純愛骨,從初心來說我還是喜歡寫這種細膩的情感,當然肉慾也是其中一環,只是我卡殼嚴重就是因為跟我的本性相違背。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GvwL0kbTl
古風的耽美,沒有色色,是全年齡,回歸皮皮的本業了ouo
帝王彆扭深情攻 x 清冷隱忍臣子受
是前幾天提到的師兄師弟那一對,同一個世界觀下,最早的故事系列短篇(依序是:白梅相、落星、濁心萬生)
然後這篇會覺得有些劇情缺失,是因為要跟隔壁落星一起看(同時間線並進,落星是古風bg)
我那時候在想怎麼穿插劇情的時間線,想到頭破血流quq
ok的話就往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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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相-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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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蒼生何其之大
塵世裡遇見你
不過的年華裡
一腔青澀心意都傾與你
如白梅不畏隆冬風雪
帶著一身孤傲屈服與你
卻不過戲一場
曲盡、終是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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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Jo5VRnimC人都說相由心生、境隨心轉,六娘子教了他一輩子的靜心思過,可他在那場紅塵中還是沒能堅持住。就像事物並非區分好壞,而是心相決定了好壞。
山水的秀麗,其性也不過本空,都是隨人的境遇所見,而變化其性。
一生碌碌無為,他兜兜轉轉、還是沒能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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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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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轉的調子似低泣又似痴狂,伏在地的腰肢一下子旋起身,纏著天青水袖,繪著白梅的半面妝柔柔笑著。
一曲畢,披著雪白狐氅的男人,沒有留戀地起身離去,他玄黑繡金邊袍服晃過眼前,徒留一地破碎月光。
或許他從來都不該期待他會與他私定終生,一生有多漫長呢,他於他也不過這蒼生中的其中一角。
但蒼生太大了,他沒有辦法裝得下那麼多、那麼多,只是看著那個男人、就已經覺得精疲力盡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OgcqzAUI2
這是這個月第三次了,戲台上,他孤高的撐著那一身戲服,撐起了一道鋒利的影子,仰起頭,新雪撲簌簌的朝她落下。
他偏過頭,轉過視線,男人走後、又有一道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響起,撐著雪白油傘的少年站在戲臺下的雪地上,靜靜地凝視著青年。
「公子,夜深了,別跳了、我們回家吧…」
少年強忍著眼眶酸澀的淚意,他哄著戲台上的青年,望著越下越大的雪,臉上本能的擔憂浮現。
可是青年卻直起了身子,似輕蔑地笑了聲,眉眼彎彎、襯的半面妝的白梅悽慘。
「我能回去哪呢?」他柔柔的低喃,像說給自己聽卻又帶著偏執的調調。
少年愣愣地低下了頭,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皺起了眉,沉默了一陣後,不管不顧的拉起青年的手走。
大雪裡,兩人的身影在街燈的餘暉下拉的老長,腳印要走到哪裡,前方是一片漆黑刺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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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失笑,他要走到哪呢?哪都不是他的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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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QjEL9Rluj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UfYNfZX1n
五月小滿初至,雨如琉璃珠般落下,稀稀疏疏、打在屋簷上。
面容清冷的青年撐著頭看向窗外一片朦朧,青石磚鋪的街道上,一對母女打著雪白的油紙傘,有說有笑的,一片和諧。
他忽然想起,幼時也曾陪著與母親一同前往金陵辦事,那時他和母親的關係還未僵化到如今的地步,也曾同窗外的母女一般,共撐一把孟竹傘骨的油紙傘,漫步在金陵的雨中,路邊垂下的楊柳枝條偶而飄動,雪白傘面上勾勒的零星白梅、若隱若現。
還未黯世事的小奶娃,就那樣沒心沒肺地牽著娘親的手,無憂無慮做著夢,對比現在,眾叛親離、接了個滿門抄斬的聖旨,好不痛快。
青年閉了閉眼,緩緩地自窗台前地榻起身,他順了順因側坐而皺掉的袍服,視線對上了一直守候在側的少年。
他眼裡忽然擒滿了道不明的笑意,一身銀白袍服輕飄擦過,守候在側的少年依舊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直到青年清冷的嗓音從後方淡淡的傳來。
「走吧賢,我們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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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zw1JRmB8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49CBXc9y
明明是見慣了的朱紅宮牆,每日早朝必定途經的白玉石階,可此刻,他著實開心不起來,每踏上一步,列在兩旁文武百官的視線,彷彿都要將他射穿,他扯了扯嘴角,半閉著的眼斂去了底下藏著的波動,緩慢地踏上這高聳的像要登天的石階。
「從我跟著您的第一天起,就從未想過背叛您。」
眼前不過剛過弱官沒幾年的青年匍匐在青黑的石磚上,語氣沒有絲毫的動搖,可他面前的冷峻男子卻不為所動。
大紅的朝服襯的那張俊顏狠戾,明明是面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可那雙琉璃的丹鳳眼裡,卻未達面上笑意的一分,越是看著越是讓人感到心寒。
面對青年如此一反常態的行為,男人笑意不減,反而嘴角又是上揚了幾分。
「左相,你曾說一國之君不可為一介下臣下跪,10年前的撥亂反正,我向你跪下了……我求你輔佐與我,眾臣觀德殿前的一片聲浪,要廢皇儲……我記得、三月罕見的下起了鵝毛雪,小小年紀卻好似你是我長兄的口吻,你要我抬起頭,未來的皇帝怎能向自己的臣子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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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頓了頓,他垂下視線,眼前是一身銀白朝服繡祥雲白梅匍匐在地的青年,青年不過剛過弱冠的年紀,回望過來,青年卻已經陪伴了他10多年,可到現在他不過才認知到,青年依舊還稚嫩的像個孩子,而他呢?
想到這裡,他不顧一國之君的儀態,罕見地發出了嗤笑的聲音。
「可左相……,孤將一國之君的生殺大權…孤的頸脖交與了你……,可你怎麼對孤?」
面對男人的詰問,青年沒有抬起頭,彷彿男人的問題與他無關,他不過是來陳罪。
越是看青年這番表現,男人的心越寒,他閉了閉眼,不知不覺言語上的稱謂,也產生了細微的改變。
「……左相,不…岑,這整個宮中,都是你的眼線,你要說一句你沒背叛孤,要說一句你無篡奪之心,這話…傳出去文朝百官乃至臣民,他們會信嗎?你要孤拿甚麼來相信你?」
宮中的眾人都明白,男人自己也明白,甚麼他的燕朝,追根、緊緊竄著所有絲線,所有因果的,還是左相,他也不過是左相棋局裡最穩定的變數。
算上王尚書還有史皇太貴妃,他不由得想起惠兄曾同他說的,世上所有的局說穿了都是死局,即便你有備而來,可現實是必定有一方將遭受到傷害。
可眼前的青年,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青年會對他用計,目的是甚麼?
一陣沉默後,被稱作左相的青年緩慢地抬起身,清澈黑不見底的雙眸望著男人。男人想,他還是一如往常地看不透左相,清澈但深不見底的黑眸。
你還對我藏了多少事情呢,左相?
心中的疑問還未發出,面前的青年倒先發話了。
「……下官不為別的,我輔佐殿下一心只為您登上大燕的王位,待國本安定,下官便要辭去這身殊榮、回北境……。所以殿下,下官至始至終都未背叛殿下,但若要給世間一個交代…就由下官登上烽火台,由臣民決定下官的去留吧。」
看哪,多麼相似的話,最初之際,青年也是這樣贈與他所謂的大義。
「殿下,如果吊死一個功臣無法平息眾怒,那就由臣擋在殿下您的身前,今後的所有利箭,都將朝臣一人而來,您只管去做您想做的事即可。」
那一席話彷彿還動聽的悠揚在耳邊,不過隔了一天,卻變得刺耳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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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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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們還未染上深宮的影子,人性還未上色。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kiRSBnVC
三皇子與伴讀、太子與世子、君與臣,除去那些彎彎繞繞,從他們初見開始,總有種道不明、說不清,暗暗牽扯著彼此。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nyELcPhq
左相趙明程回憶著,臉上血色又淡了幾分,梅園已是一片隆冬之景,新開的花苞還未盛放,只落得出個芽,便被純潔白雪掩蓋。
想到那張艷麗英俊的面龐,再早個十幾年前,也曾是如此無憂無慮,神采易放。
不似如今,除了朝堂上針鋒相對,兩人間的信任也逐漸被權力磨平。
他並不是那麼樂於出風頭的人,一向如此。
就算整個大燕都不那麼認為,但他黎燕華不可能不知,相伴超過數十年,除沐浴與上茅房外,他們總是形影不離。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SCa2UdTR
更別提,孩提時代兩人幹過不少蠢事,還總讓太傅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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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夫子!這個字好漂亮呀!」
「你這臭小子,那是老夫的紫檀八仙桌,你別踩靴子上去!」
夫子手腳並用,好不容易讓年幼的太子,乖乖從桌上下來,坐在他的懷裡。
但即便是坐在懷裡,小太子還是不安分,他伸長脖子從夫子懷中探頭,努力在桌邊拉扒看著。
小太子眼神亮晶晶看著桌上展開的書卷。
年紀尚小的他能夠識得的字不多,但在一片黑色爬蟲字跡中,他只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字。
小太子轉頭,伸手扯住夫子的鬍鬚,一手指著書卷中的某個字,奶聲奶氣詢問。
「夫子、夫子!!你還沒告訴我這個字是什麼?」
「唉—西!別扯我鬍子…臭小子!!」
夫子奪回自己的鬍子,將懷裡的小孩調整了下位置,便握上小太子的手,帶著他在書卷上的字移動。
「山小而高…從山今聲,念作"岑",其異為包容、堅硬、德高望重之意。」
小太子雖然聽不懂夫子的解釋,但他的耳朵確實捕捉到了某個字,腦裡也瞬間想起了誰。
「……岑…嘿嘿?喜歡…岑、岑、岑…」
「唉呦,我們殿下這是想到了誰呢?」
「不告訴夫子!」
「齁齁,老夫也不想知道,反正一定又是趙家的世子吧!」
幼時因他發育緩慢,所以總是念錯我的名字。
即便是殿下再長大一些,開始在夫子底下學習,這個稱呼卻怎麼樣都改變不過來。
成年後他曾在床第間,問過殿下,為何只有這一點沒有改變。
殿下說,世人都知道左相做事精明俐落,待人溫柔幽默,可只有孤知道,左相愛哭又任性,甚至從前叫錯名字的時候會生氣——
——於孤來說,這是百姓官員公主親王都喜歡的左相,卻唯一只屬於孤的"岑"了。
明明心裡清楚這樣的殿下真的很幼稚,但是當背後響起那一聲呼喊時,還是情不自禁笑了。
「岑~你終於進宮陪我了~」
「殿下,沒個正形,都是要繼位的人了,不可如此無禮。」
嘴上這麼說的左相趙明程,卻還是容許任性又霸道的太子殿下,跟一攤泥似,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
「岑其實很高興吧,你的眼角都彎起來了。」
「殿下多想了,那只是宿醉的後遺症。」
「…宿醉才不會跑出笑紋……啊啊岑喝酒又不帶我!」
「……過幾日就是大典了,你不能忍忍嗎阿黎,現在各司處都忙得要死,身為主角的你卻到處亂竄…你是要我挨太傅的罵嗎?」
「好嘛,來一下我就放過岑,乖乖去準備!」
「…別鬧了殿下…..光天化日下…」
「難道愛著全國上下的左相~唯獨不愛我嗎?」
「……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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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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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至此,趙明程忍不住發笑,隨著劇烈起伏的胸膛,柔柔笑意牽引出了幾聲咳嗽,長期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下,身體本就每況愈下的趙明程笑到後來,已經隱隱咳出了血。
茫茫白雪中,天地一片靜謐,趙明程抬起頭來,看向了某一處,來者腳步輕柔,儘管已經放輕了動作,卻不免還是弄出了些動靜。
「…妳來啦」
像是在看一件懷念的物品般,趙明程看著眼前一身喜慶鳳袍,頭頂著厚重鳳冠,身披雪色大氅,那是他最熟悉的摯友,如今三個人的道路卻全然相反。
「別哭啦,是我自己提的…早該、早該……早該這樣了,有我在身邊,即便大燕不倒,他也永遠不可能支稜起來…」
趙明程發出了聲嘆息,輕微到隨時要消融。
「…所以這是你故意放出了破綻,讓他心生猜疑的理由嗎?」
女子高聲打斷趙明程,一張瑰麗容顏皺在一起,她帶著哭腔質問。
「…哈哈……我以為我們之間,妳向來是最清醒的,莫莫…」
「要清醒什麼?!你倒是說明白啊趙明程!堂堂左相,背棄自己的君主也就算了,還推舉我當皇后……我再怎麼清醒也知道有些東西……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
白雪庭院迴盪著莫未然的嘶吼聲,她雙手緊握,垂在身側,臉上淚水潰堤,沖花了新娘妝。
但面前好友,依舊擒著一抹淡笑,就如以往,不近不遠、溫和謙遜,人民與文武百官口中,無所不能國本所在的左相-趙明程。
天色逐漸入夜,原本飄飄鵝雪也逐漸轉大,趙明程注視著未來皇后,只見她張了張口,氣憤的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身後另一聲男聲打斷。
「外面天冷,未然、回宮吧。」
是黎燕華,只披了一件單薄中衣,素白雅致,袍角只勘勘繡了幾隻探出牆頭的白梅。
他背著手,墨黑長髮未倌,如一張華綢披散在後背,信步朝漆黑梅樹下,各懷心思的兩人走過。
還是來了呀。趙明程在心中低笑,抬起頭,將目光從莫未然身上移開,卻一時又不知該將視線落在哪,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被袍角那抹白梅刺繡晃暈了眼,追逐著。
兩人的對話還在持續著。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Wxm9BZL3I
「娘娘不想回宮嗎?是覺得宮中沉悶——那不仿說與孤聽聽,何必浪費時間在罪人身上。」
低沉嗓音說的輕巧,一雙星目含著笑,卻未達眼裡。
空氣一瞬間凝結,莫未然沒有第一時間回頭,抿緊的雙唇,在男聲響起時,無力開闔,最終也吐不出只言片語,只慘白一張臉,不捨地看著趙明程那抹千古不化的笑意。
一旁趙明程倒是第一時間就看明白了,但他也不打算戳破黎燕華的意有所指,只是垂下眼,戀戀不捨從白梅刺繡移開視線,不再看向前方兩人,只閉目養神,開口為莫未然解圍。
「妳也聽到了莫莫……不、娘娘請回宮吧,要保重身體啊,再過餘月便是封后大典了,可不能白費下官一番心意。」
趙明程此番話,無疑是狠狠往黎燕華線上踩。
眼看一旁另一位在聽見此番言論後,瞬間黑了臉色,而機敏察覺到並不想再多做解釋,或是造成傷害的莫未然,只能乾巴巴搶下下一句話。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外頭風雪如此大,未然不該貿然出行,私下面見…左相大人,殿下、臣妾這就回宮好生待——」
話是擠著說出來,餘音末字都在顫抖著,還未說完整,便隨著上前來攙扶莫未然的兩位宮女,匆忙逐漸遠去。
「——臣妾告退…」
風雪漸大,北風呼呼作響,待雜亂腳步遠去後,這一方雪白頓時又陷入了沉默。
被捆在梅樹上的趙明程自幫莫未然解圍後,便未再睜開雙眼,但若仔細觀察,染滿鮮血的衣襟胸口處,仍緩緩起伏。
「孤以為,左相移開目光,是害怕孤…但方才那番言論,不愧是大燕人民的左相,到臨死前都還在消遣孤……」
趙明程不語,一方面是如今的局面他說再多都無益,另一方面是,黎燕華先入為主認為他欺騙了他,這一點就算是他,費盡心思解釋或是證明,也不過徒勞無功。
黑是黑,白是白。
就如白梅不畏風雪,風雪無情,而花開滿庭。
「…趙明程,孤在同你說話,回答孤的問題。」
「下官無可奉告,罪證確鑿,還請殿下盡快給我個痛快。」
「孤說了,不會有那個機會讓你死!」
黎燕華又向他靠近了一步,顫抖的聲音中,隱含怒氣。
「哈…放過我…對你來說也是種懲罰呢…阿黎」
隨著話音落下,趙明程忽地睜開眼,沒有閃躲對上了那雙琉璃瞳,只見他笑容更甚,嘴角一抹鮮紅湧出,如蒼白鬼魅。
「……就忘了我吧,阿黎,就當這世上從未有過趙明程,也未有過"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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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當真,要如此嗎?」
竹簾後人影搖曳,內閣空氣微涼,偌大室內未見侍女蹤影。
發話的是一名音色穩重的女子。
「……水患那件事,已經引起了殿下疑心,若是我再拖下…」
內閣中另一名男生響起,是熟悉的溫和,冷冽卻剛強柔軟。
還未等男聲說完,女子再次出聲,搶在之前打斷了對方。
「左相大人,您還是如此…那位殿下早已不信於您,您又何必處處留情,為他著想呢?」女子發出疑惑,還有部分不滿。
「……霓梟…夠了,我和殿下之間的事,妳無權涉足…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男子頓了下,有些無奈地喊了女子姓名。
氣氛一時陷入凝滯。
男子見女子不再回應,他堪堪嘆了一口氣,而後抬手掀起了竹簾,向前步出。
男聲的主人,終於現出了面目,面目溫潤、眼含星子,大燕被奉為傳說的那位男人,當今左相-趙明程緩緩步出內閣。
腳步臨至書房門口時,他又回頭,看向倒映在竹簾上,獨自坐下的女子身影。
「霓梟,我沒有怪罪於妳…只是、我和阿黎之間的事,有太多、太多…就連我自己都理不清的地方了…,所以——」
趙明程抬眼,門外是水榭庭廊,晚風帶起亭涼邊柳樹,長長枝葉沙沙作響,掠過塘面。
「——就這樣吧…我不會害怕的…阿黎。」
彷彿千言萬語,都只化作一道輕嘆,就如他曾經天真的以為,君與臣這樣的關係,於他們來說,已經是相當牢固且密不可分。
但說到底,他為他舖就的這條道路,還是多餘了不少。
不知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那位遠在宮中的男人聽的,趙明程失笑、閉了閉眼,隨後轉開了視線,腳步一刻不停地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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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回憶中抽離。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Ralb8EyHG
連日大雪下來,他已經感受不到手腳知覺,眼皮也將要沉重闔上,可是他知道,他還不能倒下,他必須要見證,那個人的身後。
過去如此,現在依然。
無端的,他想起金陵那一別,一曲霸王別姬,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已生嫌。
到南邊協助地方治水患,他完美的完成使命,不負眾望。
可等著他的,是關於救濟糧的越權執行,還有數十位工部官員的告發。
有關他私下舉辦宴會,生請派系和各方富商齊聚,拉攏諸多官員;還有時常出入后宮,面見皇太妃;以及多次查案,越權執行其他官部門權柄,或是未經同意便擅用禁衛軍等等。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7D6EwHa4O
平日裡打下的眼線和人脈,但礙於他的身分和百分百完美的辦案率,早就惹得多人眼紅,更何況他一介文官,未去勢,還頻繁出入后宮,面見太皇太妃,實屬是在太皇上和皇上頭上種草。
但若只是權勢需要,而面見以及拉攏各方派系,那也就算了,真正觸及黎燕華底線的,是不為外人百姓所知,他們之間的關係。
趙明程把它們之間的關係,和大燕綁在了一起。
他很清楚,觸怒黎燕華的,並不是左相的任性為政,畢竟他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廉政清官,而是他對兩人之間的關係,算計了多少。
那時,幼帝上位,免不了需要一位攝政王的腳色。
但先帝思來想去,太皇太妃沒有意思干政,而太后娘家不可不堤防,其餘的孩子早夭的早夭,戰死的戰死,剩下的無非都是沒有心思,早早觸怒先帝,在哪個邊境逍遙當王爺。
這樣一看,從小和黎燕華一同長大,繼承了趙國公「才能」的趙明程,或許會是一股意料之外的勢力。
不屬於太后,也不屬於右相和軍部太尉,另類的一股勢力。
但先帝他老人家或許漏算了一步。
輔佐幼帝和愛上黎燕華,似乎必須要看作是同一件事。
黎燕華知道他的手段,就像他明白黎燕華的能耐。
要他說,這個帝位和如今盛世太平,是他們兩個人的,那也不為過。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ePqlghSTl
不過這話要是說與旁人聽,怕不是人人一副戒慎惶恐,高喊著:「左相您快別說了,自詡比肩帝王、被人聽去是要掉腦袋!」
哈哈,只怕黎燕華還捨不得他掉腦袋吧。
趙明程知道,任性越權,還是調用禁軍,那都是基於他們的關係,黎燕華把這些都當作一種默許和認可,可是把手伸到他身上,試圖利用皇上的手,來肅清某些人……
用史皇太妃的話來說,他這是玩脫了。
那個凡事都想控制的黎燕華,忍受不了的。有一天醒過來,發現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全都聽命於愛人,彷彿這個帝位他只需要坐上去,充當擺飾、作為一種不切實際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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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清、理還亂,夫子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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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後悔,至少在阿黎更恨他之前,讓一切停在最美好的時光,就不必餘生都讓他背負那些遺憾走下去。
太陽出來了,雖然在這天寒地凍下,不無小補。
但趙明程還是由衷地笑了,儘管他已經快要失去知覺。
「阿黎…來年——」
餘下的幾字含糊在嘴邊,趙明程聲音到後來越來越小,直到氣力不支,腦袋歪向一旁,一雙鳳眼不再神采奕奕,裡頭是一片空虛。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7ZJ74WkH
幾片鵝雪夾帶著冷風,落在趙明程面頰上,雪白袍角被風獵獵鼓起,黑色靴尖停在趙明程面前。
若是他這時抬頭,或許還可以見黎燕華最後一面。
「…這也在你的計算之內嗎,岑?」
黎燕華繃著臉,冷聲吐出一句。
然而健談的左相,卻沒有似往常,沒大沒小的回應他,甚至調侃他。
徒留一地的,只有被輾碎的白梅,殘香浮動,以及冰雪激起的冷意。
他蹲下身,伸出兩只探向了趙明程鼻尖。
只見黎燕華睜大了雙眼,表情從震怒到失落,最後停在痛苦。
「也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如果…我不會...讓你死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lJsPxRqyU
"岑"。
曾一起共赴山河,懷安城烽火臺上,臨別前夜的擁抱,你說,希望左相所有的答案都是你。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4Rb61yV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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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君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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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以為他們情比金堅,左相不倒燕朝不倒。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3klCnVCQ1
寧不負天下人,卻錯付我一人。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FDTze5TG
五月小滿未滿,一曲霸王別姬,臨前心思各異,以為相忘舊山河,誰知十年光陰悔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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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多的猜疑已經漫過了他們,一直牽著的手,有一方卻先放開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Tg72LFdcf
他們不願臣服彼此,兩隻獅子將要在這朱紅牢籠中死鬥,直到一方倒下,又或是拉著一起下墜,越墜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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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剪不清、理還亂,夫子說的對。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uAnVXqK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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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開的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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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青竹搭成的簡易涼亭,佇立在大片蕎麥花田中央,白色花穗隨著春風流動,形成一片一片白色浪潮,柔軟、卻奔放。
身著紅袍的青年撥開花穗,穿行在其間。
他長長袍角掠過,似新娘嫁衣,繡滿了銀白春梅,白皙裸足踏著潮濕土壤,踝上金鍊、鈴鐺與梅花吊飾叮噹作響。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紅袍青年哼著小調,聲調卻不似之前溫潤冷冽,而是參雜了一絲沙啞,但即便如此,這一曲霸王別姬,也依舊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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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多少遍了,即便是出太陽了,冬日才過去多久…你也留意點自己的身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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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記憶中帶著威嚴的聲音不謀而合,即便是現下屏除身分後,每每聽見他依舊失神。
想的是過往美好,還是回不去的婉惜呢?
紅袍青年……不,或許該稱他為左相-趙明程,本該過身在那個冬日裡,觸怒帝王、曾經的大燕傳說。
但眼下,他不但面色紅潤,甚至看不出有一絲不適,真要挑出些什麼後遺症,大概就是久染風寒,為能及時醫治,嗓子落下了傷處,相比過去不再那麼動聽;以及那雙目含星辰,曾經天馬行空,堅定不餘的雙目,如今光彩黯淡,目無定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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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了腳步,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過身,手上輕輕撫過花穗,面前站著的便是貴為帝王的黎燕華。
但他如今的模樣打扮,和趙明程身上那一套相差無幾,真要說不同一處,也就黎燕華這一套是銀白色,有金色暗紋在袍邊滾滾,繡滿白梅。
「哈哈…阿黎這是緊張了?」劫後逃生,但他性格卻沒有什麼影響,趙明程依舊嘴欠。
「…你明知道不好笑,岑…」
雖說聲音裡帶了點埋怨,但黎燕華還是上前一步,身體誠實的朝對方靠了過去,雙手繞到對方背後,將他抱了個滿懷。
自一年前的那件事過後,黎燕華將瀕死的趙明程帶出了皇城,快馬交給百花谷的師傅救治,想當然求死不成的趙明程,除了無奈養起了傷,還得一天三頓躲著這位閒閒沒事做的大燕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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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不當左相,遠離了那些交際官場後,他跟在百花谷主身邊學習藥理,成為第二位素有妙手回春大夫稱呼,是一件多麼神奇的事。
更神奇的還有黎燕華。
就連心思縝密如趙明程,也沒有發現,黎燕華從一開始就沒有要他死,梅園賜死一事,是要左相-趙明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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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非黎燕華的"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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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比起前朝政事,抑或是那些官場奉承,黎燕華根本沒那麼在乎,他在乎的是趙明程將目光給了這個國家。
卻忘記留一點在他身上。
而他也知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愛人生氣這件事,就連堂堂左相也應付不及,甚至很乾脆地把自己的腦袋交了上來。
就說幾句話,哄哄孤,這件事就揭過了,誰管那些大臣在底下嘰嘰喳喳什麼,但左相似乎是事與願違,不撞南牆不回頭。
平時黎燕華就有注意到愛人喜歡胡思亂想,心思縝密是一回事,但想的太多又是一回事,一回生、二回熟,天天把自己繞進那些形形色色中。
黎燕華不需要他為他,抑或是這個國家獻身到如此地步。
所以一不作二不休,要斬的乾淨些,於是他便順了左相的意,賜死給左相-趙明程。
一來了結他心頭積鬱,二來方便他日後下台。
這是在趙明程傷癒清醒後,將趕來的黎燕華擋在門外,足足聽對方半是撒嬌半是埋怨的說了一長串後,他才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不過黎燕華保留了自己的動機沒有全盤托出。
只是堪堪帶過,左相趙明程因水患公器私用一案,已經觸犯皇家威儀,故梅園賜死,其親族無須連銖。
希望和趙明程以普通人的身分一起度過餘生,雖然事後被吐槽,要個王爺的位置,黎燕華臉皮也是特厚了些。
如今在這的,只有百花谷神醫-岑。
還有不當皇帝,私自退位,立兄長么子為東宮,委皇后莫未然為攝政王垂簾聽政,出逃百花谷外天芷城當閒散王爺的黎燕華。
如果趙明程現在還是左相,想必又要對如此任性行事的殿下一頓說教,雖然說他自己也不惶多讓就是了。
思緒回到現在,趙明程想起黎燕華再次見到自己,那副不成材的模樣,哪裡有皇帝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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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忍俊不禁,輕笑了出聲。
「…岑又在笑什麼,如果是又勸孤回去接帝位,想都不要想!」
眼見懷裡的人兒,在走神了一段時間後,又突然對著自己笑了起來,了解曾經左相心思的黎燕華,第一時間開口。
「我又沒說什麼,你這麼緊張做甚呢阿黎?」趙明程反問道。
「……」黎燕華無言以對。
「你為何沒有嚴懲我呢阿黎?」趙明程還是認不住問。
「…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事了。」用的不是反問,而是肯定,黎燕華臉色驟降,但語氣上還是盡量對趙明程和善。
「阿黎,我沒有那麼脆弱的。」
「孤知道,但是孤不想,岑說過孤不想做的都不會勉強孤…」
一時還是改不回自稱的黎燕華,神色半厭回道。
見況,趙明程失笑。
他抬起頭,伸出雙手,努力摸索上黎燕華的臉龐,雖說他看不見,但對方現下的表情,不外乎彆扭又享受。
「阿黎。」趙明程輕喚道。
「孤…我在,我在這裡、岑。」黎燕華輕聲回答,單手覆上了那雙微涼、指節分明的手。
只見下一秒,趙明程指尖停留在他唇邊,他踮起腳尖,朝黎燕華吻了過來。
一吻封緘,黎燕華驚訝睜大雙眼,但隨後便沉溺其中,兩人曖昧交纏著。
在隱隱低喘間,不知是誰先拉了對方,兩人雙雙向後倒去,激起一片白色雪穗,翩翩自空中飛舞落下。
遠處有青鳥飛過,青脆啼聲悠轉長遠,一片春色中,只餘一聲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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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我愛你。」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63XixD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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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其實到這裡就結束了,因為只是把高中的坑補完。
這個結局我認為比較適合他們。
加上"岑"這個字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的很多作品大概都可以看到。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pla92NDsH
白梅相其實會比較偏意識流,因為完全就是為了描寫一種感覺還有情境的渲染。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uZS58Hdq
加上趙明程跟黎燕華的關係,是我以前的一段經歷,我只是把我那時候的心境轉換,寫成故事。(並非男女關係)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Fjpku1ONO
中間漏缺的劇情要去看落星...落星算是我某一次失戀後的產物哈!
有點矯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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