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第一粒鹽晶卡在指甲縫時,我正在拆解有年的罐頭瓶。當年造船廠會計寫道:「每次數錯零,就往抽屜深處埋一顆蛀牙,現在那裡已成了小型公墓。」信紙浸過鹽滷,邊緣析出雪花狀結晶,觸感像舔過母親醃蘿蔔的陶甕內壁。
回信鋼筆突然變得黏稠,墨水流出的速度與退潮同步。寫到「蛀洞裡棲息的或許是微型燈塔」時,手背靜脈浮出淡藍色磷光,彷彿皮下有夜光藻類隨書寫漲落。老闆娘掀開後頸貼布添茶水,那圈淡金痕跡已蔓延成鎖骨間的環形水道,隱約可見底下的鰓狀皺摺。
父親的病房傳來錄音:他堅持床底有鰻苗鑽過點滴管,護理師的橡膠鞋底踩出濕漉漉的哀鳴。我抱緊小年的玻璃罐搭捷運,髮絲鑽出帆布袋透氣,在吊環上纏繞出浮標繩結。乘客紛紛退避,他們眼中我大概是捧著巨大心臟的瓣膜技工。
入夜後,全身毛孔開始滲出鹽粒。鏡中背影覆滿銀鱗,脊椎突出如船桅。時光膠囊的螢光從書櫃滲入夢境,是年的信件蛀牙正咬穿我的臼齒,而某個來自小的潮濕嘆息,在蛀洞深處亮起微弱的燈塔。
(伏線推進海洋化、老闆娘頸部鰓狀器官顯現、蛀牙與燈塔的空間隱喻)
今日強化「肉身容器」概念——鹽分代謝、磷光血液、鱗片與船桉的轉化。是否需引入更多「信件蛀蝕現實」的物理變化?如下水道湧現信紙碎片/捷運播報聲摻雜過去住客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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