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楊世英
神秘鏢物
越過漢水、溮水河口,丁零的船繼續沿漢水西行。但若是沿著這條溮水北上,約莫兩百里,會發現河流徐徐轉向東北,此處在溮水北岸,有一座魏城,名叫溮陽城。溮陽城西門外,約莫二三十里的官道上,有一處僻靜險地,此處道路蜿蜒,兩旁山坡密林,最適合埋伏襲擊往來車隊。
楊世英此時就埋伏在此處草叢之中,身旁還有霄山派的秦霜。他們全神貫注望著山坡下的官道,正在等待著目標。他們的目標是由溮陽城五家鏢局聯保的一件神秘鏢物,鏢隊一大早從溮陽出發往西,此處乃是必經之地。
雖然天氣已開始轉暖,但大冷天的,伏在野外草叢中,也絕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算一算時辰,目標隨時即將出現。兩人取出面巾,蒙上了臉,楊世英不禁緊張了起來,同時又不由得心裡苦笑,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做出這種搶劫鏢隊的強盜行徑,而且同夥竟也是名門正派的後起之秀。追根究底,此事還得從三天以前說起。
——
三天以前,楊世英揹著小男孩大米,跟著秦霜,渡過溮水,來到了溮陽城。
溮陽城本是魏國邊疆軍事重鎮之一,但多年以來燕、魏兩國再無兵戎交鋒,溮陽城也因此安享了十多年太平,是以商業發展,欣欣向榮。不過,出於舊有習慣,城門守衛對於出入的百姓,依舊盤查森嚴。溮陽城居民出示一塊竹製魏國照身貼,可以方便通行,但如果一個燕國人想要入城,必會受到嚴密盤查,如若形跡可疑,更會遭到逮捕。
秦霜身上也沒有魏國照身貼,但城門守衛見到她,只禮貌地抱一抱拳,便放行了。霄山就在溮水對岸不足二十里,霄山派弟子往來出入溮陽城,乃是常事,守衛們都認得。更重要的是,數十年前,燕國出兵攻打溮陽,當時的霄山掌門認為這是不義之戰,摒棄家國成見,帶領弟子來到溮陽協助城防,最後成功保住了城內百姓的身家性命,溮陽人至今仍銘記在心,對霄山弟子都禮敬三分。
楊世英謊稱是霄山派弟子,跟在秦霜身後,順利進了溮陽城。城裡街道繁華,人來人往,楊世英這才發現,大米根本沒來過這裡,只知叔叔小名叫「木瓜」,是個「廚房學徒」,卻根本不知其他。秦霜又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楊世英,楊世英氣道:「這有何難?溮陽城再大,能有多少家酒樓餐館?大米別怕,我帶你逐家去問,總能找到。」
大米身體仍然虛弱,楊世英就揹著他沿街而走,凡看到酒樓、餐館、客棧、甚至大戶人家,都跑上前去問:「你們家廚房裡,有沒有一個學徒,來自燕國葫蘆村,小名叫木瓜?」秦霜嘴上倔強,其實心裡也想幫大米找到家人,所以竟也一路跟隨著。一開始她暗笑旁觀,後來也漸漸著急了,卻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也幫著詢問。
兩人問了不下數十家,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家酒樓找到了木瓜。大米看見叔叔,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楊世英把事情原委扼要說了,木瓜悲痛欲絕,對兩人出手相救侄兒感激涕零,雖然他來到城裡不久,尚自顧不暇,但也只好硬起頭皮,收留了大米。好在酒樓老闆人品不錯,見兩叔侄可憐,願意幫忙。老闆問起楊、秦二人來歷,兩人照實說了,老闆沒聽說過六藝齋,但知道秦霜原來是霄山派弟子後卻大為動容,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更把兩人留下,送上酒菜招呼,以為酬謝。兩人見日漸西斜,走了大半天也著實感到有點餓了,便沒有推辭,在酒樓廂房中飽餐了一頓。
楊世英連日以來,都不曾有過一餐正經溫飽,此時吃飽喝足,大感滿足,忍不住道:「此處老闆慷慨招待,實在太客氣了,待會你我該去向人道謝一聲。」
秦霜忍不住又想譏諷他,便淡淡道:「楊少俠知恩感恩,甚是難得,但也不必太過客氣,足下來到我霄山地界,本就該由我霄山派作東,招待一番。這一次若不是本姑娘,足下又怎會吃到這一座佳餚呢?」
楊世英此時似乎也已習慣了秦霜的脾氣,見她要把功勞攔在自己身上,也不以為意,笑了笑道:「不錯,秦女俠與貴派在溮陽城著實吃得開,大概是有賴了貴派弟子以往行俠仗義攢下的好名聲。別的不說,就說秦女俠吧,雖然一路冷言冷語,但其實心裡還是古道熱腸的,否則適才終於找到木瓜時,秦女俠也不會情不自禁地開懷而笑了。」
其實秦霜當時有沒有「開懷而笑」,他根本沒留意,如此一說,只為了氣一氣對方。秦霜果然柳眉倒豎,正要反駁回去,突然廂房外響起一陣嘈雜聲,一大群人湧了進酒樓,正巧便走進了隔壁廂房,聽聲音,有十餘人,而且夾著鏘鐺之聲,似乎都帶著兵器。楊、秦二人心下一凜,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靜觀其變。
十多人才剛坐下,似乎連茶都未上,便已急不及待地爭吵了起來。起初還壓低了聲音,後來吵到急了,都敞開了嗓門呼喝,楊、秦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話雖然沒頭沒尾,但大致上也不難釐清情況。
原來這十多人都是溮陽城內各大鏢局的鏢頭,大夥正為了一宗買賣相爭。聽起來這是一趟溮陽官府要運的神秘鏢物,所涉銀額特別巨大,各個鏢頭自然不想錯過,但又各有看法,有人認為鏢物一定特別名貴,走鏢也更危險,應該聯起手來承辦,也有人想要獨佔鰲頭,大賺一筆。各方相持不下,吵了一陣後沒有結果,有人喊道:「都別吵了!本來想我們大夥先商議妥當,再依約去太守府競標,如今既然談不攏,那便作罷!時候也差不多了,我等便各自到太守府去,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等太守大人自行決斷吧!」此話說完,眾人便不歡而散了。
楊、秦二人各有心思,沉吟片刻,秦霜突然起身,抱拳說道:「好了,此間之事已了,楊少俠也到了魏國,無需再擔心江漢郡官府的通緝了。你我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無期!」
楊世英還沒回話,秦霜便匆匆離開了。楊世英不禁詫異,一來自己未曾提及過江漢郡之事,她如何曉得?二來秦霜一改前態,說話正經起來,匆匆辭別,似乎有事隱瞞。他心念一轉,突然恍然,心想:「她必定是想跟著幾個鏢頭,去太守府查探這奇怪的鏢物。」只是他想不通,溮陽官府托民間鏢局走鏢,本來不足為奇,只是奇在這趟鏢數額巨大,想必相當貴重,既然如此,難道動用官府軍隊押運,不會更保險嗎?不過無論如何,這也只是溮陽官府內務之事,秦霜為何特別感興趣,還要故意隱瞞?想到此處,他暗暗偷笑:「妳有意隱瞞,反叫我偏偏要查。好,便給你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當下也顧不上和大米道別了,提著劍匆匆跟上秦霜。此時天已快全黑,街上華燈初上,果然見到秦霜快步走過了幾條街,來到一座大宅附近徘徊。楊世英找路人一問,果然便是溮陽太守的府邸。他也找了個橫巷藏好,等了不久,便見到幾家鏢局鏢頭陸續進了府中。秦霜鬼鬼祟祟地走入太守府後巷陰暗之處,取出面巾蒙上了臉,看樣子便要翻身過牆,夜探太守府了。
楊世英見狀,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突然一個起落,躍了上前,來到秦霜身後,笑嘻嘻抱拳道:「秦女俠,久違了!」
秦霜吃了一驚,回身怒道:「楊世英!你敢跟踪我?」
楊世英笑道:「秦女俠此話從何而來?在下只是路過此處,過來打個招呼而已。瞧秦女俠這身裝扮,難道是竟想夜探這溮陽太守府?」
秦霜冷哼一聲,道:「本姑娘要幹嘛,與足下無關!」
楊世英搖頭道:「秦女俠此言差矣。秦女俠此舉是擅闖官員府邸,可是犯了魏國律法的。秦女俠也知道,在下如今是江漢郡通緝犯,回不去了,若是能舉報秦女俠的違法行為,討好溮陽官府,說不定便能在此好好過日子了。」
秦霜怒瞪了楊世英片刻,終於屈服嘆道:「罷了,你想怎樣?」
楊世英忍住了笑,說道:「在下心中有幾處疑惑,苦思不解,正想請教秦女俠。」他一頓,繼續問道:「第一,秦女俠提過的天星是何物件?與葫蘆村民被屠殺有何關聯?第二,這溮陽官府托鏢局押鏢,本來不足為奇,卻因何叫秦女俠甘冒違法之嫌,夜探太守府?」
秦霜道:「這兩件事說來話長,你等我進去查明事情,出來再跟你說明白!」
楊世英點頭道:「對呀,各大鏢頭都進去了,會議應該快開始了,秦女俠要是不趕緊長話短說,讓在下明明白白,只怕就太遲了。」
秦霜氣得臉紅耳赤,但又無計可施,最後還是不得不長嘆一口氣,把天降隕星之事扼要說了一遍。最後她說:「你我去到葫蘆村,天星已不見踪影。我懷疑,兇手就是衝著天星而去的。」
楊世英點頭同意,又問:「可是這與溮陽太守又有何關聯?」
秦霜道:「楊少俠常年呆在江漢郡,自然不知道。這溮陽太守,名叫蔣百駿,也不是個好官。他當年本來只是個小小庫吏,全靠阿諛諂媚,才當上這太守高位。當官以來,魚肉百姓、搜刮民財的事不在少數。」魏國郡縣之中雖也有不少豪強貴族,但與燕國不同,軍政大權卻還是掌控在朝廷手中。這蔣百駿身為一郡太守,論官職,與江漢郡牧相當,但論權勢,卻難以和郡侯高臻天相提並論了。秦霜接著說道:「如今蔣百駿突然鬧出這麼一件神秘鏢物,本姑娘當然要一探究竟。至於是否與天星有關,要不是你在此胡攪蠻纏,本姑娘此時只怕早已查清!」
楊世英一笑,作揖道:「多謝秦女俠不吝賜教,世英茅塞頓開。既然如此,那你我就別再拖延了,走吧。」說罷他也撕下一片長袍,蒙上了臉。
秦霜一怔道:「你我?你也去?」
楊世英笑道:「在下已說過,葫蘆村的事在下不得不管,既然可能有線索,在下當然非去不可。」
秦霜氣得跺腳,但也不再多說,帶頭一躍,翻身過了牆。進了院子,只見大院深宅,青堂瓦舍,雖說不上雕樑畫棟,卻也甚是奢華。兩人一前一後,施展輕功,跳上房頂,趁著夜色在屋脊上悄悄前行。堂堂太守府,守衛自然森嚴,除了下人四處走動,四下也多有守衛站崗巡邏。兩人憑藉輕功身法,一一躲過,順利來到府中主殿,遠遠望去,隱約可見是個議事廳,廳內人影幢幢,門口也站著守衛。
兩人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繞過了前門,來到殿側,戳穿了窗紙,往內窺視。議事廳內,上首坐著一中年男子,面目威嚴,衣飾華貴,想來便是溮陽太守蔣百駿了。下首兩旁,約有十幾個魁梧壯漢,正在爭相對太守說話,聽聲音,正是早前在酒樓中的鏢頭們。
這時其中一人道:「太守大人,若論規模,我們盛寧、廣順、源通三家鏢局,自然不及趙總鏢頭的遠隆鏢局,和錢總鏢頭的興永鏢局。但此次前來,知道太守大人的鏢不可輕忽,草民和李總鏢頭、周總鏢頭已經商議停當,三家聯合起來接這一趟鏢。如此一來,和遠隆、興永相比,只怕略勝一籌,太守大人把鏢交給我們三家,最是妥當。」
另一人似有不滿,反駁道:「孫總鏢頭,你這話似有不實之處。你們聯合起來,規模再大又如何?難道還能把鏢局上下數百人全都調到這趟鏢去?」他一轉身,繼續道:「啟稟太守大人,我等走鏢,最講究兩件事,一看面子,二看底子。有面子,在江湖上吃得開,強盜賊人聞風而逃,走鏢自然一帆風順。但倘若真有不知好歹的賊人膽敢強搶,那便得看武功底子,手底下見真章了。草民不敢妄自菲薄,論面子論底子,我遠隆鏢局都比盛寧、廣順、源通三家好一些,為太守大人計,這趟鏢還是交給我們遠隆鏢局穩妥一些。」
原先說話的孫鏢頭正想回話,另一人已搶著道:「太守大人,趙總鏢頭所言固然不差,但我興永鏢局乃是溮陽城的老字號,這是全城皆知的,面子底子,都不在遠隆鏢局之下。若非如此,想當年趙總鏢頭自立門戶以前,又怎會選在我們家當學徒呢?」
那趙鏢頭見對方說起自己昔年糗事,怒道:「你……!」
蔣百駿一直默默聽著,這時終於說話了。他沉聲道:「好了,都別吵了!你們的話本官都聽明白了。既然盛寧、廣順、源通可以聯合起來,那索性,你們加上遠隆、興永,五家通通聯合起來就是了。本官這趟鏢至關重要,絕不可有半點差池,由你們五家聯保,最是穩妥。」
五位鏢頭聞言大感驚訝,齊聲奇道:「五家聯保?」
蔣百駿點頭道:「沒錯。本官支付三份酬金,絕不叫你們吃虧,這下你們應該都沒有意見了吧?」
五位鏢頭面面相覷,都覺不可思議。盛寧、廣順、源通三家鏢局聯合接鏢,已是行內極為罕見的情況,如今太守大人竟然要求五家聯保,根本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但太守已然明言,付三份酬金,似乎又沒有理由不答應。眾人望向自己的同伴,都緩緩點了點頭。那周鏢頭為人較為謹慎,忍不住問道:「敢問太守大人,鏢物到底是何物件,如此貴重?」
蔣百駿神秘道:「此物非金非銀,乃是一天外神物,無價之寶。至於到底是何物件,事關朝廷機密,你們無需知道!」
楊世英與秦霜聽見「天外神物」四個字,都不由得心中一凜,相視一眼,暗自心驚。蔣百駿接著又道:「本官要你們走官道,十天之內,把此物運到汐京,你們可有把握?」
汐京是魏國首府,遠在千里之外,十天時間,不算充裕。眾人沉吟片刻,錢鏢頭道:「既然此物如此珍貴,走官道豈非太過張揚?草民以為,走小路雖然費時稍長,但卻會更安全些。」
蔣百駿搖頭道:「此物非但珍貴,而且體積巨大,分量極重。你們必須走官道,這是本官的條件!」
趙鏢頭道:「太守大人的鏢,當然按太守大人的條件來辦。不知太守大人,要我們何時動身?」
蔣百駿道:「給你們兩天時間準備,三天以後,馬上啟程!」
時間倉促,條件苛刻,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蔣百駿很明白這個道理。果然五位鏢頭都再沒有任何異議,齊聲答應。
——
楊世英與秦霜各懷心事,離開了太守府。此時夜已深,街上不見行人,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各自沉思不語。良久秦霜雙眼一亮,似乎已有了計較,突然熱情起來,側頭問道:「敢問楊少俠,對此事有何看法?」
楊世英沉吟道:「早在葫蘆村時,在下便覺得,如此大規模地屠殺一條村子,不像是江湖中人的行事作風,更像是軍隊所為。如今看來,兇手大有可能正是溮陽官府。這蔣百駿不知從何處得知了天星的消息,率軍秘密越境到燕國,順藤摸瓜,比你我早了一步到了葫蘆村,搶到了隕星。」
秦霜同意,補充道:「這也解釋了為何搶到天星後,還要無情屠村。他們這是為了殺人滅口,免得洩漏魏軍行踪。須知魏軍越境,如果處理不好,便會引起兩國邊境緊張,甚至引發兩國交戰。蔣百駿顯然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楊世英又皺眉問道:「可是如此大費周章,甘冒大險,所為何事?那天星難道還真有神力?」
秦霜嘆道:「爺爺說了,隕星本身,縱無任何魔力,但人心卻有心魔。天降隕星,自古便有各種傳言,或言預示朝代更迭,或言預示明君降世,不一而足。姑且不論真假,但世人卻都信以為真。魏國君臣得此神物,必會軍心大振,魏國皇帝受了臣子慫恿,說不定便會大興干戈,打破天下三國間十多年的太平,又惹來生靈塗炭。」她一頓,又補充道:「依我看,蔣百駿也未必全信,但他必定是想搶得天星,獻予魏國皇帝,再配上一段天降祥瑞的說辭,藉此阿諛諂媚,再謀陞官發財。如若引發戰爭,更正好又是他藉機建功立業、步步高昇的時候了。」
楊世英握緊了拳頭,狠狠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這蔣百駿與那高臻天不遑多讓,殘暴不仁,天理難容!」
秦霜不知高臻天如何「殘暴不仁」,此時也沒心思深究,只點頭道:「楊少俠所言極是。只是葫蘆村民死無對證,唯一倖存的大米也一無所知,無憑無據,如何要他承認?」
楊世英道:「怎會無憑無據?那天星便是證據!只消查出那神秘鏢物果真便是那天降隕星,看他還如何狡辯?」他想到此處,大感興奮,蠢蠢欲動接著道:「神秘鏢物多半便藏在太守府中,事不宜遲,你我這便再探太守府,把它找出來!」
秦霜搖頭嘆道:「不,這還不夠。倘若這『天外神物』果然便是天星,你我更不能任由它落入魏國手裡。天星巨大笨重,我們縱然找到,也帶不出太守府,縱然能帶出太守府,也帶不出溮陽城,天星終究還是會落入魏國手裡。」
楊世英沉吟片刻,點頭同意道:「還是秦姑娘思慮周全,在下太衝動了。然則,秦姑娘可有良策?」
說到此處,秦霜終於笑了。她神秘笑道:「良策本姑娘還真有一個,而且還正需你我兩人合力才行。」若非如此,她又怎會大費周章,和楊世英說這麼多?這時她又瞟著楊世英,繼續說道:「只是不知楊少俠敢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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