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柳玄辰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utB6zOoy
牛刀小試
玉女崗距離臨市口不遠，地處彩翎幫與金杖幫勢力範圍以外，正好作為兩幫首領會面之地。崗上正中，供著十二玉女娘娘神像，便是當初華承仁、丁零與王典重逢之處。
這一次兩方相會，不在崗上，而在崗下。離上崗的山路口不遠，在泃水北岸之上，有一塊開闊之地，平日荒野無人，正好適合高手決鬥，當然也適合兩軍對壘。
晨陽斜照，離相約會面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但屠刀卻已帶著十幾個手下，提早到了。他對此次決戰固然迫不及待，但提早勘察戰場，也表示此人辦事並不馬虎。不過，他來到之時，卻發現空地之上，已有一人在杵立等著。屠刀微微一驚，頓住了腳步，身旁有人低聲報告道：「此人就是丁零！」屠刀知道丁零武功高強，不敢落單，與手下遠遠站定，朗聲喊道：「丁幫主！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丁零遠遠望著來人，心中冷笑，也朗聲回道：「屠幫主！幸會、幸會！你我相約，單打獨鬥，一決高下，何以卻帶了許多人來？難道是想仗著人多勢眾，以多欺少？」
屠刀聞言，哈哈大笑，說道：「丁幫主，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今日難道又當真是單刀赴會，獨闖虎穴嗎？」
丁零也大笑，說道：「好，既然屠幫主也是個爽快人，那丁某就不客氣了！」說罷，他拔劍高舉，大喝一聲，從他身後叢林之中，突然湧出來大批人馬，個個手提大刀，眼神凶狠，蠢蠢欲動，只等幫主一聲令下，便要衝前廝殺。丁零的「少算」劍早已被馬嘯風斬斷，如今他手中的，只是臨時找來的尋常鐵劍，但他卻並不在乎，這一次，他本就不打算以武功取勝。他大笑道：「屠幫主，你只帶了這十多人前來，未免太看不起我丁零了！我身後百餘戰士，人數十倍於你，今日一人一口唾沫，也把爾等淹死！」
不料屠刀一見丁零身後大軍，卻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只有百餘人？丁幫主，看來屠某是高估你彩翎幫了！」他手一揮，身旁有人舉起一根青竹筒，朝天拉開，一隻響炮朝天而發，「嘭！」一聲響，突然之間，屠刀身後喝聲震天，一隊人馬又衝了出來，人人高舉著各種武器，凶神惡煞，放眼一看，人數竟數倍於彩翎幫。
丁零似乎大吃一驚，怒道：「屠刀！你竟傾巢而出？欺人太甚！」
屠刀笑道：「沒錯！丁零！你殺我金杖幫鄒幫主，這筆帳今日一併與你算清！今日屠某不但要為鄒幫主報仇，更要把你彩翎幫連根拔起，趕盡殺絕，從今以後，江漢郡內再無彩翎幫的名號，由我金杖幫一統鹽幫！」
人多勢眾，屠刀膽子也大了起來。他大喝一聲：「殺！」領著身後大軍，便朝丁零衝了過去。霎那之間，殺聲震天，地動山搖，眼見數百大軍如洪水般沖了過來，丁零臉色鐵青，似乎心生膽怯，急忙回頭大叫道：「撤！快撤！」
頃刻之間，彩翎軍棄甲丟刀，潰散而逃，只有丁零領著數十人斷後，邊戰邊退。金杖軍步步逼近，窮追不捨，雙方且戰且走，不一會彩翎軍便被逼得退進了玉女崗上。一轉進了山路，金杖幫大軍反而失去了人數優勢，丁零帶人守住了山道，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金杖幫數度強攻，均被擊退。
屠刀見狀，馬上喝停了大軍，走到山道口，喝道：「丁零！你有種便下來，我們決一生死！」山道蜿蜒，林木密集，也不知丁零到底藏身何處，只聽他聲音傳來道：「屠刀！你有種便攻上崗來，我們叫玉女娘娘評評理！」屠刀大怒道：「玉女崗只此一條出路，我只消守住路口，你們便下不來！」丁零回道：「我只消守住山道，你們也攻不上來！」屠刀怒極反笑，大笑道：「哈哈哈！好，我跟你耗上了！崗上無糧無水，不消三天，你們便再無任何戰力！」丁零良久沒有回話，似乎也覺得為難，最後才道：「我們自有玉女娘娘庇佑！」
屠刀大笑，對手下道：「奸賊詞窮，束手無策了！傳令下去，把路口守死，把山崗包圍了，別讓彩翎幫人偷偷下山溜了！我們便安安穩穩在此等三天，待敵人餓得手軟腳軟，我們再一鼓作氣攻上去！」手下有人懷疑道：「丁零似乎有恃無恐，會不會另有奸計？」屠刀搖搖手笑道：「這我豈會沒想到？以他小小彩翎幫，能召集到這百餘人的兵力，已是極限，他縱有奸計，無兵可用，又能奈何？何況你看他們適才一觸即潰，棄甲丟刀，逃得那般狼狽，又怎會還有奸計？丁零小賊，故作姿態而已，無需多慮！」於是下令安營扎寨，分派人手，輪流守住下山要道，雙方便在玉女崗對峙了起來。
不知不覺等到了天黑，屠刀擔心敵人趁黑闖下山來，又吩咐手下點起了火把，崗下四處照耀得如同白日，敵人倘若下山，馬上無所遁形。屠刀心中有些不耐煩，又挑了十多個好手，命他們試著趁黑偷偷上山，不料丁零等人似乎防守也毫不鬆懈，十多人皆負傷而退，無功而返。屠刀無奈，只好繼續圍崗。
忙了一夜，黎明時分，屠刀才剛入睡不久，突然四面八方號角之聲大作，響徹雲霄，屠刀驚醒，正要出帳查看，已有手下慌慌張張跑來報告道：「敵人援軍突然出現，已把我們重重包圍！」屠刀怒道：「胡說！彩翎幫已傾巢而出，盡數困於崗上，何來援軍？」
話剛落地，四處傳來廝殺之聲，慘叫聲此起彼落，敵人似已殺了進來。屠刀提起兵器，匆匆來到帳外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只見敵人人數眾多，只怕有三四百人，已衝進了我方陣營，大開殺戒。金杖幫眾人大半正在熟睡，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他急忙喝聲下令，組織起軍隊，在他指揮之下，金杖軍有了主心骨，漸漸重整了隊形，減少傷亡。敵人似乎也不戀戰，見佔不了便宜，馬上便調頭撤出了營地，金杖軍穩住陣腳，殺了幾個落單的敵人，屠刀跑到陣前一看，敵人在數十丈外聚集成陣，與我方對峙，也不急著搶攻。領頭之人他認得，正是彩翎幫傳功堂堂主朱山碳。這時他高舉著一根棒子，晨曦陽光下，棒子通體金光燦燦，竟然正是金杖幫鎮幫之寶，黃金汲鹵筒。朱山碳哈哈大笑道：「屠刀小兒，你金杖總堂已被我搗毀，黃金汲鹵筒也已落入我手，你還不速速投降？」。金杖幫眾人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屠刀大怒罵道：「朱山碳！你不但偷我金杖，更趁我軍熟睡，偷襲暗算，不是英雄所為！」
話剛說完，突然後方又傳來一陣大笑聲，正是丁零。屠刀大驚失色，又匆匆跑到陣尾一看，只見丁零趁著金杖軍大亂，已領著崗上人馬下了山，與朱山碳一前一後，把金杖軍夾圍了起來。丁零大笑道：「屠刀！兵不厭詐，你愚鈍中計，豈能怪人？」屠刀怒道：「任你詭計多端，我大軍尚在，生死相拼，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丁零又大笑道：「屠刀小兒，口出狂言！你還未弄清楚情況，便待丁某說與你聽！」
原來屠刀自以為以傾巢之兵，把彩翎幫困於玉女崗上，實則是丁零僅以百餘人之力，便把金杖幫主力牽扯於此。丁零為此，特意選中了此處作為戰場，利用玉女崗地勢，令金杖軍進退兩難。金杖幫傾巢而出，鹽村空虛，只剩老弱婦孺，毫無防備，丁零從彭三爺處借來的黑衫刀士主力軍則由朱山碳、董大成等人指揮，按丁零之計，分作十隊，每隊三四十人，在一天之內，馬不停蹄，已搶佔了金杖幫所有鹽村，所到之處，摧枯拉朽，如入無人之境！但丁零嚴令，只要制服村民，卻不許殺害一人。分隊完成任務後，留下數人看守鹽村，其餘的又重新合兵一處，偷襲金杖總堂，奪了黃金汲鹵筒，再殺到玉女崗來，趁敵人不備偷襲，叫金杖幫人措手不及。
這時丁零繼續朗聲說道：「金杖幫眾聽仔細了！非但你金杖總堂，還有你幫大小十八條鹽村已盡數被我搶佔，這一仗你們即便能逃出生天，也已無家可歸！適才一輪偷襲，你幫死傷過半，人數已失了優勢，如今又被我前後夾擊，已再無半點勝算！我彩翎幫與你金杖幫一向和睦共處，如今兵戎相見，罪魁禍首，只有屠刀一人！屠刀嗜殺好戰，少勇寡謀，為搶幫主之位，暗殺費爺在先，又無視江湖規矩，襲我彩翎幫鹽村在後，種種惡行，人神共憤，天地難容，叫玉女娘娘也雷霆震怒！我彩翎幫今日只拿屠刀一人，其餘人等，馬上棄械投降，今後奉我彩翎幫為尊，非但饒爾等不死，更將把鹽村歸還！」
他運氣喊話，聲音洪亮，金杖幫數百幫眾，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面面相覷，動搖起來。屠刀怒不可遏，喝道：「弟兄們，別聽他妖言惑眾！如今我等是背水一戰，只有拼力一博，奮力死戰，才是出路！」
丁零大笑道：「屠刀！你我兩幫弟子，都是鹽幫中人，本是一家，不該自相殘殺！我不願見到生靈塗炭，願意與你單打獨鬥，一決勝負，你敢不敢？」
他舊事重提，屠刀知他武功厲害，當然不能答應，明知他如此喊話，旨在消磨金杖軍士氣，卻又束手無策，無力反駁，忍不住惱羞成怒，大喝一聲：「少廢話！弟兄們，隨我殺過去！」
兩軍衝刺，吶喊聲震耳欲聾，又殺到了一塊。不過這一戰，卻並沒有持續太久。金杖幫眾人士氣低迷，適才被偷襲衝殺，又見鎮幫之寶落入敵人手中，已然心驚膽顫，如今再聽說鹽村被佔，更是無心再戰，當中有許多人，本就是費爺陣營中人，如今見情勢不妙，一陣猶豫之後，便都選擇了棄械投降。不過屠刀在金杖幫中經營多年，自然也有不少死忠之人，願意隨他戰死沙場，但與彩翎幫一方相比，已是強弱懸殊，不堪一擊。很快地，這夥人死的死、傷的傷，已盡數敗下了陣來。戰場復歸平靜，只留下了屍橫遍野，一片狼藉，以及被鮮血染紅一大片的泃水。
屠刀也被五花大綁，押到了丁零面前。他狠狠瞪著丁零，口中卻喪氣道：「好，丁零，這一仗你贏了！我屠刀，願奉彩翎幫為尊，奉你丁零為幫主！」
朱山碳上前低聲對丁零道：「此人留不得。」丁零點點頭，朗聲道：「屠刀作惡多端，為謀私利，不擇手段，殺害自家兄弟，已犯了我彩翎幫幫規，論罪當死！」說罷挺起手中長劍，往前一送，劍鋒穿胸而過，屠刀當場斃命。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Dhgr60C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