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溫臉紅了紅,才緩緩的坐到醫務官的面前,醫務官很細心地看著他前額撞紅的地方,一邊彈指吩咐著在醫務室裡待命的小型機器人:「小護士,替我拿一下冰塊。」
小型機器人有著方方圓圓討喜的外表以及柔暖的色彩,它移動著腳下的滾輪到冰箱前,拿出了冰在毛巾中的冰水袋,又滾到了醫務官的身邊後蹭了蹭一直盯著它看的歐溫,便回到了先前待命的位置。
醫務官笑著將冰毛巾敷在歐溫的額頭上,「看來小護士很喜歡你。」
「是嗎?」歐溫依舊將視線放在小護士的身上,唇角微微的勾起笑容,小護士彷彿聽到了醫務官的話,本來還泛著淡粉的外殼猛得通紅起來,就聽到了羅伯特莫名的輕哼。
「呀!看來保鑣不開心囉。」醫務官不給羅伯特反駁他的機會,抬起歐溫的小臉,甜美的笑瞇了雙眼,「你笑起來很好看啊,記得要多笑點。」
「可是……」歐溫垂下了眼瞼不敢看眼前比他好看得多的醫務官。
「這點小傷疤只要做個整容就能恢復了。」醫務官輕觸著歐溫右臉上的傷疤,他偏了偏頭,「不試試看嗎?」
羅伯特注意著歐溫的反應,他苦笑既沒有點頭或搖頭,只輕聲呢喃:「我不知道。」
這道傷疤陪他七十年,在他有意識以來,人們就為了這道傷疤疏遠他,當他看著湖中倒影時,總是不明白這樣的自己有什麼好可怕的?
他不討厭這個疤痕,但很多人因為這個疤痕而拒而遠之。
他反問,「我這樣很醜嗎?」
醫務官一楞,一時之間回答不出來,歐溫卻笑笑的聳肩,「我自小就看著自己這副模樣長大了,現在要我把他弄掉,還真有點捨不得。」
他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模樣,末了又看向羅伯特,「你會不喜歡嗎?」
羅伯特搖頭,「我沒理由不喜歡自己的主人。」
「不會害怕造成這個疤痕的過去嗎?」醫務官無奈的勾起笑容,他還以為歐溫曾經遭受過什麼虐待,才有這個傷疤的,但看來又不似他所想一般。
「自我有記憶以來他就存在了,怎麼造成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歐溫笑瞇了眼,壓好敷在額頭上包著冰塊的毛巾起身,「那我和羅伯特先走了,謝謝你醫務官姊姊。」
意外是個開朗的孩子,醫務官對著離去的歐溫揮揮手,「記得要把毛巾還回來喔。」還以為會是個因為傷疤而極度自卑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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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開始,羅伯特帶著歐溫到機械房點名,只有他一人身邊跟著機器人,讓受到注意的歐溫有點不適,他有點窘迫,又不想趕羅伯特走。
戴著護目鏡的班長走了過來,他低頭看著點名版,「歐溫是嗎?」
「是的!」歐溫大聲的回應,班長抬眼覷了他一眼,看他那既緊張又亢奮的模樣,不禁低笑,「有活力很好,但不要太快將活力給用光了,不然做不到五天我可不讓你休息。」
他用板子拍了拍歐溫的肩頭,「先去換身衣服,李雅副將有特地吩咐我帶著你習慣這裡。」
「然後羅伯特?」眼見著歐溫乖巧的到了換衣室,班長轉臉將護目鏡擱在頭頂上,他有一雙淡紫閃著琉璃光彩的瞳孔,看向一邊一直都很安靜的羅伯特,羅伯特向他點了點頭,他後退一步上下打量羅伯特,「你認識奧斯卡博士嗎?」
「資料裡顯示他是……」
「現代最偉大的科學家,創造了人工太陽、宇宙戰艦、改良人型機器人情感方面的能量寶石、戰鬥機甲等,還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道具發明,現在因為被來自帝國的殺手追殺中下落不明。」班長一句不漏地將他們會設定在人工智慧裡的資料背了出來。
但羅伯特偏了偏頭,「他被追殺?」
「沒錯,看來你的人工資料停留在二十幾年前,有空的話想要升級近幾十年的資料的話,我可以幫你。」班長對他微微一笑,「畢竟副將也有提醒我多關心你。」
「不用了,只要給我資料,我就能直接輸入了。」
「……」突然班長望著羅伯特良久,「你是歐溫製作出來的機器人?」
「是的。」
「但是這種自我輸入資料的人工系統,可是很難完成的!」
「我的人工智慧是歐溫在垃圾區撿來的,至於這人工系統過往記憶,據說他在報廢之前就自我消除了。」羅伯特依實解釋,他一直認為所有的機器人和他一樣,但自從上了戰艦才發現到他的人工系統是現代科學家還無法超越的傑作。
「垃……垃圾區?」班長覺得他的眼前一黑,靠著羅伯特及時的攙扶穩住身子,他抬眼不敢置信的盯著羅伯特,「你全身上下行頭都是垃圾區來的?」
「要告訴你是哪個城市的垃圾區嗎?」羅伯特淡定的反問。
「不用,我只要知道歐溫真的如副將所說一樣很有天賦就行了。」
他本來還對那個半張臉燒傷的少年能力還半信半疑的,現在他看著羅伯特就瞬間有股被打臉的感覺,一般來說那種沒有過往記憶的人工智慧系統是不能再使用的,但是歐溫竟然能夠再次使用,並且羅伯特的機器人基本性能都沒有問題,就代表歐溫確實具備機械才華。
果然副將說的話都是對的!
班長領著歐溫參觀完整個維修場,便開始教他寫基礎的人工智慧程式,所幸羅伯特在那之前教過他識字,不然歐溫現在肯定是一問三不知。
羅伯特無所事事,看了眼認真學習的歐溫,便隨意拿了維修廠的工具開始搗鼓。
等歐溫能夠寫出令班長滿意的程式時,一隻軟綿綿的小綿羊突然飛來蹭了蹭他的臉頰,歐溫讓這舒適的觸感弄得一楞,他抓住了那隻小綿羊,羊毛溢出了他的指間縫,「咩……」小綿羊的聲音和他的外型一樣軟綿綿的,他親暱的又蹭了蹭歐溫,歐溫頓時心臟被擊中,他開心地將小綿羊抱得滿懷,在他身邊的班長則是好奇地盯著小綿羊。
「這隻綿羊身上的特殊加工棉花,是我們維修廠的,是哪個人這麼閒做這個的?」他語氣半生氣半開玩笑,戳了戳軟綿綿的綿羊臉上既是笑意。
「是我。」羅伯特洗好了手,彈指了一聲,小綿羊就從歐溫的手中飛回羅伯特的肩上,羅伯特用手指輕撫了幾下小綿羊的頭,臉上帶著淡笑,「反正這裡最閒的就是我了不是嗎?」
歐溫眨了眨眼,「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做這種東西。」
「以前都忙著做保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閒情逸致?」羅伯特壞心眼的攤手,小綿羊就飄到他攤開的手掌上,白白的顯得小巧袖珍可愛。
歐溫噘起嘴來反駁:「我才不是小孩!」末了,又對羅伯特擺了張鬼臉。
一邊的班長忍俊不禁,他拍了拍歐溫的肩膀,「那麼歐溫,為了讓你能夠多練習,接下來請你幫忙寫這些基礎程式行嗎?」
「行,我會加油的!」歐溫馬上點頭,轉頭便盯著那從一片平板中投射出的屏幕,開始動著手指一字一字慢慢地寫下程式,他不習慣使用這些高科技的物品,所以班長並沒有給他限制時間,打算他能夠更適應才開始慢慢給他壓力。
「那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工作進度,有什麼問題一定要來問我喔!」班長戴上護目鏡,拿著手上的點名版揮一揮,便走向了其他地方查看。
小綿羊飛到了歐溫的腿上,四腳站立著盯著歐溫慢慢地敲字,羅伯特就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望著屏幕。
「歐溫,這裡少一個空格。」羅伯特壓下歐溫還在敲字的手,指著一串英文字母的中間。
歐溫重新看了一眼,稍嫌慌張地趕緊倒退回羅伯特指著的地方打下空白鍵,羅伯特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不用慌張,慢慢來。」
過程中歐溫有不懂的地方,都是羅伯特耐心的教導,這些基礎的程式對於羅伯特來說是小意思,但對歐溫來說十分苦手,不過他還是努力的學習,當他終於能夠熟記下鍵盤字母的排位時,這些基礎的程式寫法早已牢記在歐溫的腦海中。
班長滿意歐溫的練習成果,開始慢慢的教導他更上一步複雜的程式,儘管他看出了歐溫其實很想要動手製造機甲外殼,但上頭伊洛斯上將吩咐一定得讓他先學會寫程式,不然不准他碰工具,可是副將卻希望他能夠早日製作戰鬥機甲,帶著兩邊的壓力,班長還是照著自己的步調教導歐溫,幸好歐溫認真又勤勞,讓他能夠兩邊都好交代。
當班長興致勃勃地拿著工具要開始教歐溫打造基礎的外殼時,卻讓一邊的羅伯特制止,「歐溫已經有兩個禮拜沒休息了。」
班長知道羅伯特話中沒休息的意思等同於沒睡覺,他才驚訝地望向歐溫,「這兩週來,你都沒睡覺過嗎?」
歐溫臉上帶著一點蒼白和疲態,誠實的點頭。
班長搖了搖頭,「傻孩子,你應該要和我說的。打造機殼的基礎等你醒來後我再教你,你先回你房間休息好嗎?」
「可是……」歐溫支支吾吾的,看起來並不想要錯過這次機會,但班長堅持的拿走他已經拿在手上的工具器械,「聽話,回去睡覺!」
「新來的你還是聽班長的話吧!我們這一班的班長人很好的,說好的事情絕對會做到的。」在附近裝修機械手臂綁著馬尾的女孩,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聲音甜軟的勸著歐溫。
歐溫眨著疲倦的眼偏了偏頭,懷中的小綿羊咬了咬他的手指引起他的注意,對著他咩咩叫,像是也在勸著他去休息,他露出了笑容,「那我回房間休息了。」
「記得要休息好了才來,這樣學習的效率才高明白嗎?」班長滿意歐溫的決定,點頭向他提醒幾句,就放他跟著羅伯特回到房間休息。
歐溫躺在床上沒什麼睡意,便拉著羅伯特陪他聊天,他的枕頭邊還擠著軟綿綿的小綿羊。
「我努力學習的話,舅舅會不會來看我?」歐溫懶洋洋地問著羅伯特,羅伯特蓋緊了他身上的被子,「會的。」如果沒來的話,他可以去把他綁來,反正伊洛斯威脅不了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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